第四百四十六章
小妙玉蹲在葉歡面前,夜晚的山風呼呼刮來,吹動林梢。
妙玉的心砰砰打鼓,葉歡仍舊昏迷不醒。
良久,妙玉張開嘴,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她抓起葉歡的胳膊,想要將其背在自己身上。
幾次努力之後,終於成功,小妙玉瘦弱的身軀背着葉歡,一步一步,踉蹌的向山下走去。
遠處一片漆黑,只有極力分辨,才能避過腳下的碎石,枯枝,已經攔路的深坑。
葉歡晃晃悠悠,渾不知身在何處。妙玉背着葉歡,緩緩往山下走去。
「姐夫,姐夫!」
一個大白胖子突然從遠處跑過來,一步跑到葉歡身邊,抓住葉歡身子搖啊搖
「姐夫,你怎麼了,你如何就這樣去了,你去了讓我怎麼辦。我欠你的錢是不是就不用還了!」張白魚痛哭流涕,淚水順着他臉上的肥肉流下來。
妙玉先被這大白胖子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張白魚後,也想起來他是和葉歡一起的,所以稍稍鬆了口氣。
張白魚不住搖晃着葉歡的肩膀,葉歡悠悠醒轉,劇烈的咳嗽一聲:「不要晃了,再晃就被你搖死了!」
張白魚一見葉歡醒來,立刻將他放在地上,痛心疾首道:「好姐夫,你當真是好狠的心!為什麼是你找到的這小尼姑,不是我。你現在英雄救美,小尼姑一定對你一見傾心,以身相許!」
妙玉呆了一呆,口中吶吶道:「他沒有救我。」
「嗯?」張白魚抬起頭:「那是怎麼會事?」
「是我救的他。」
「怎麼可能?」張白魚大聲道:「我姐夫什麼本事,我怎麼能不知道,憑你也可以救他!」
一摸眼淚,張白魚道:「那他怎麼受的傷。」
「被豬撞的。」
「……」張白魚無語。
葉歡欲哭無淚,有個地縫自己都恨不得鑽進去。丟人實在丟大發了,這次英雄救美沒就成,反倒是美救了英雄。如果,被野豬撞傷也算是英雄的話。
葉歡眼前一黑,假裝又昏了過去,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張白魚把葉歡放在背上,帶着小尼姑向山下走去。
葉歡假裝昏迷,事實上腦袋現在很清醒,一路之上,他耳邊只聽得張白魚一直在和小尼姑套近乎。
「你不知道,我姐夫這個人吶,沒有底線的。看着蠻有本事,實際上不值一提。」
「他的確,好像不怎麼樣。」妙玉輕聲應和。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姐夫的面子上,我早就揍他一百八十回了。但是沒辦法,誰讓他是我姐夫呢。我也只能讓着他。」
「你叫妙玉是吧,我叫張白魚,我是茅山少掌門,我老爹是……我姐是,我師父……我們名字里都有玉,這大概就是緣分吧,呵呵。」
葉歡心中崩潰,起來殺了張白魚的心思都有。心中暗想,你泡妞便泡妞,詆毀我幹什麼。你的主要問題是長得胖!。
但奈何,葉歡現在假裝昏迷,明明聽見,也只能假裝聽不見。聽着張白魚一字一句的詆毀自己,自己剛剛在小尼姑心中建立的光輝形象,便隨着他的詆毀崩塌。
葉歡不得發作,只好暗暗記在心裏,尋機會再做報復。
張白魚背着葉歡下了山,張白鳳聞聽消息後,早已開車趕來,一見張白鳳,葉歡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緊繃的弦也斷開了,葉歡這次,算是真的昏了過去。
……
等葉歡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張白鳳房間的床上。張白鳳撞在床邊,眼睛望着她。
「小尼姑呢?」葉歡問。
「一醒來便找小尼姑,你可夠惦記的。」張白鳳冷哼一聲,開口道:「聽說怎麼會事,是被野豬撞傷的,你可真夠有本事的。」
葉歡以手覆面,悲催道:「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夠丟人了。」
「堂堂隱龍寺下山弟子,結果被一個野豬撞傷,我如果是你,早就找根繩子吊死了。」
「給我找根繩子來。」葉歡大叫一聲:「我現在就懸樑自盡!」
張白鳳望着葉歡,也是拿他沒辦法。良久,她無奈道:「你的傷不重,只是胸口受了重擊,有一兩個星期便好,這兩周別動真氣。」
葉歡點點頭,對張白鳳也不必說謝,平白的顯得見外了。他運氣周轉全身,發現胸口堵塞,將養一段時間,便可好轉,總之是沒有大礙。
張白鳳開口呵斥道:「自量有些本事,便小窺天下英雄,也不知你要受多少教訓才好!」
葉歡悲催:「這次不是小窺天下群雄,是小窺了天下群豬。」
張白鳳皺起眉頭:「我認真說你,你與我玩笑是不是!」
葉歡知道張白鳳是好意,葉歡這次受傷,還是大意的成分居多,這是他性格的缺陷,若是以後還如此,怕非會吃大虧不可。
見張白鳳不快,葉歡忙道:「好鳳姐,我知錯了,你莫生氣了。」
見如此說,張白鳳才臉色好轉。葉歡心中略略鬆口氣,開口問道:「那小尼姑呢?」
「在樓下睡着呢。」張白鳳道了一聲,眼睛盯着葉歡:「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糾纏不放的桃花尼姑?」
葉歡道:「好鳳姐,你還不知我是什麼人,我只是與張白魚玩笑兩句,你還當真了。」
葉歡見那小尼姑,不過也是與張白魚玩笑,開玩笑似的搭訕兩句,心中其實也並沒有其他心思。
張白鳳也知道葉歡的性子,本身卻也無奈。葉歡見她仍皺着眉頭,於是開口道:『好鳳姐,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
「什麼人,女人?」張白鳳冷笑道。
葉歡搖搖頭,沖張白鳳招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張白鳳懷疑葉歡不懷好意,盯着他看來半天,這才微微低下頭,將耳朵湊過去。
葉歡附在張白鳳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張白鳳瞬間大驚失色,嘴裏吶吶道:「當真,當真如此!」
葉歡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房間內,葉歡將昨夜的事情經過詳細與張白鳳說了一遍。張白鳳睜大眼睛,滿臉驚愕。對於這種事情,她根本無法想像,可是她同時也知道,在這種事情上,葉歡是萬萬不會撒謊的。
「天,天才吶!」張白鳳瞠目結舌。
「她現在在哪裏,我們一起去看看。」葉歡道。
葉歡從床上起身,身體受傷,他行動有些不便。張白鳳攙扶着他,二人並肩下樓。
樓下,佐佐木,胡天齊,張白魚,以及受傷未愈的妙音都待在客廳內。
見到二人下來,所有人都抬起了頭。葉歡沖眾人揮揮手,道:「你們在這裏待着,誰也不許進來!」
「你們想幹什麼,想對我師妹怎樣?」妙音騰地站了起來。
「制住她,制住她!」葉歡隨意的揮揮手。
妙音本就有傷,現在身子還未痊癒,幾乎一個佐佐木就把她攔住了。她不住掙扎,賣力反抗,最後也只能看到葉歡和張白鳳走進妙玉睡覺的房間。
房間內,妙玉睡得正熟,她身子縮在被子裏,睫毛輕輕眨動,小嘴微微張開,若有若無,發出細微的鼾聲。
葉歡和張白鳳站在床頭,眼睛一轉不轉的盯着妙玉睡着的模樣,就像是看一個怪物一般。
「一呼一吸,暗合天道。」張白鳳嘆口氣。
葉歡點點頭,開口道:「一行一臥,發乎自然。」
良久,葉歡和張白鳳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話。
「這不是欺負人嘛!」
兩人垂頭喪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不時發出沉重的嘆息。
葉歡和張白鳳,是江湖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以二十一歲入先天,其天賦驚才絕艷。同齡人中,根本無可比肩者。
這也是為何,二人被稱為佛道雙子星的原因。二人分別作為茅山和隱龍寺的下山弟子,假以時日,肯定會繼承道統,稱為天下修行者的執掌者。
可是,二人不管天賦再高,在生而先天的妙玉面前,都不堪一提。現在,葉歡總算可以體會到龍溟在自己面前受的沉重壓力。
自以為是天才,人人捧你為人上人,可是冷不丁冒出來一位,卻死死的碾壓着你。換作任何人,心裏都會咬牙切齒的恨。
現在,葉歡和張白鳳這一對兒天才,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殺了!」張白鳳突然仰起頭。
「好!」葉歡答應一聲:「我去鎖門。」
葉歡哐當將門鎖上死,張白鳳去提天殺劍。寶劍出鞘,二人一起走到床邊,死盯着床上已經睡熟的妙玉。
凶神惡煞,目放凶光,二人隨時準備殺人!
直到五分鐘後……
張白鳳將劍收入鞘中,葉歡搖頭嘆氣,坐到了沙發上。
「欺負人吶!」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葉歡!」張白鳳突然道了一聲:「據傳說,每一個生而先天之人,都是天上的大羅金仙,菩薩羅漢轉世,依你看,這小尼姑會不會也是那個神仙下凡來!」
「誰知道呢。」葉歡嘆了口氣:「要真是神仙,就好好在天上待着,何苦與我們這幫凡人鬧着玩呢,明擺着欺負人吶!」
房間裏時不時響起二人的嘆息聲,葉歡忽的抬起頭,沖張白鳳道:「鳳姐,生而先天,對這小尼姑來說,未見得是好事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