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在肚子裏暗笑。
任你再警惕也白搭,自己這具身體,是貨真價實的農村窮小子,手上雖然有老繭,但怎麼可能有槍繭,倒是這個保鏢小杜,右手大拇指、中指指根下的手掌位置,都有一層厚厚的繭。
這小子絕對是個玩槍的老手!
果然,當小顧向夏老闆微微點頭之後,夏老闆立刻笑眯眯上前,把魏可拉到一邊。
「小兄弟,我也不問你去康素做什麼。但我也不瞞你,我呢,現在有急事去緬甸!不過,車上放了點不方便被檢查的小東西,路上可能麻煩一點。小兄弟你們要坐我的車,就得幫個忙!假如有人問起來,就說咱們是一家人,出來自駕游的,你看成不成?」
「成交!」
魏可也不去管,這位夏老闆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你爽快,老子也不是哆嗦人。
魏可說成交這兩個字,已經越來越熟練了,這不由得讓他想起春川的唐珍、蘇映雪,還有汝州的秦筱梓,這些人曾經和他做過「交易」的人裏面,唐珍和蘇映雪,應當不會再有什麼交集,唯有秦筱梓,等他安定下來之後,肯定要給她打電話的。
以後,尋找秦筱竹的希望,大概就全部落在小姨子身上了!
夏老闆果然是有問題的。
其實想想也不難猜,馬上就要到元旦新年了,這種時候,一個大老闆,隨着帶着個保鏢,跑去緬甸做什麼,要知道,從康素出境後,就屬於緬甸金三角的範圍,那個地方可不是有錢人喜歡閒逛的。
魏可帶着小猴和李小道上了切諾基。
保鏢小顧是司機,魏可很自覺地自己坐了副駕駛,又讓小猴二人坐在後排一側,把另一側寬敞的座位全部留給夏老闆,對於這個安排,小顧給了一個讚賞的微笑。
或許在小顧看來,這是魏可在表達善意。
魏可一行三人,小猴和李小道明顯是戰鬥力接近零的渣渣,唯有魏可本人有危險,魏可卻故意把自己置於小顧的「監視」之下,這不是善意是什麼?
他可不知道,魏可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想法!
一旦他們想對魏可三人不利,魏可分分鐘就能把他制服,至於夏老闆,也被魏可當作渣渣了!
切諾基上路。
如果有心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坐在前排的這兩位,都是不系安全帶的。
坐在後排的小猴和李小道,已經得到了魏可的吩咐,儘量少開口,反正這輛車空間寬大,他們兩個人合坐也很舒服,那就舒服地睡覺好了。
至于吉力旺巴斯那種鬼話,拿來糊弄黑車司機行,若是遇上有見識的,分分鐘就戳破了。
小顧對於附近的地形,果然很熟。
他開車速度很快,但有時候會突然離開公路,穿入一條不起眼的小道,甚至直接就是樹林裏雜草叢生看不見路的地方,憑藉切諾基高大的底盤,硬蹚過去,然後在某個地方,再次回到公路上。
這兩人到底幹什麼的!
難道是販毒?
魏可自己就抓過毒販,只不過那是在海上,但,小顧這樣的開車方式,真的和毒販差不多,他是有意在躲避可能設有檢查站的地方,而且,他這麼幹,明顯不是一次兩次了。
然而,由於夏老闆的存在,又讓魏可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
夏老闆明顯不是能刀口舔血的兇徒,而且也沒有足夠的警惕性,哪有毒販張口就告訴陌生人,說自己車上有不方便的東西,若真是那樣,早就蹲大牢裏去了。
但,想不通沒什麼,魏可也是不能被檢查的,小顧這樣開車,倒是正合他意。
一輛車,五個人,都是安安靜靜的,魏可眯着細眼,似乎在打瞌睡。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
爆胎了,大切諾基的車頭一偏,差點一頭衝出公路邊的路基,小顧慌忙一腳剎車,發出一串刺耳的聲響。
噌噌噌!
車上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從路邊躥出三個人影,飛快地衝上公路,迅速包圍了兩側。
三個人手裏都舉着槍!
兩短一長!
糟糕,遇上劫道了的,而且看樣子絕對是兇殘的歹徒。
魏可心裏一緊,但他坐着沒動。
坐在駕駛座上的小顧,卻是飛快地把右手往座椅下面探,似乎想去取什麼武器。
但,這個時候幾個歹徒的眼睛,無不死死盯着車裏的人,一點點小動作都難逃他們的眼睛,只見衝到駕駛座一側的那名歹徒,毫不猶豫舉起手裏的長槍,一槍托砸在側窗玻璃上,玻璃嘩啦一聲就碎了。
「別動!再敢動一下!老子一槍送你上西天!」
歹徒手裏的長槍,槍口狠狠頂在小顧的腦袋上,他的額頭立刻就被戳破了,鮮血流下來。
小顧是真的不敢動了,連抬手擦血都不敢。
這幾個歹徒,出手太乾淨利落。
魏可暗暗皺眉。
他倒不是太擔心劫道的,反正他背在身上的錢是白來的,丟了也就丟了,還有那把64手槍,就算被搶走也沒什麼,然而,如果歹徒太兇殘,動手殺人,麻煩就大了。
「小猴別亂動!千萬別反抗!」
魏可立刻喊了一嗓子。
坐在後排的李小道,魏可是不太擔心的,那小子本就膽小,遇上劫道的,不嚇尿褲子就算不錯,但小猴不一樣,別看他小,心底卻有點血性。
巧合的是,自從到了gx魏可為了鼓勵小猴,就把匕首給了他,讓他防身。
如果這小子頭腦一熱,拔出匕首拼命,那就闖簍子了。
「算你小子懂事!」
拿長槍的歹徒嘲笑般地對着魏可齜牙,已經探手進來,把車門打開,用槍指着車裏面的人。
惡狠狠大嚷:「都下車!誰特麼慢了老子一槍崩了他!知道老子們是誰?宛州三王聽說過嗎!艹!警察老子們都敢殺,你們這些小羊崽子,都特麼乖乖的別惹老子動氣!」
三支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誰敢反抗?
就連魏可也沒想出手,不是他真被嚇住了,而是他有足夠的經驗。
被人突然包圍,用槍指住,看似最開始的時候,場面最混亂,是最佳的反抗時機,但其實不然,選擇最開始的一兩分鐘出手,是最愚蠢,也是最危險的,因為,這時候的歹徒,全幅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你稍一動作,就被引來最猛烈的報復,比如剛才的小顧。
所以,魏可不動聲色下了車,和別人一樣,像個老實孩子一樣,蹲在了路邊。
「哥!……大,大肥羊!錢!都是……錢!」
突然,有個歹徒從車上拖下一個大大的黑色皮箱,打開,立刻興奮地大嚷,聲音都變結巴了。
「小三你特麼沒見過錢?」
抓長槍的歹徒罵了一句,走過去伸頭一看,眼睛也直了,張口罵道:「靠!這麼多錢!早知道錢這麼好掙,老子們在宛州累死累活搶銀行做什麼!****娘的!」
這時候,蹲在魏可身邊的夏老闆,卻是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小雨呀,不是爹不想救你!爹已經盡了力了,但誰想老天不幫忙!兒子啊,錢被搶了,爹現在怎麼辦好啊……」
夏老闆一個成年人,竟嗚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