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挽月開着車先找了家報刊亭,買了兩張移動的電話卡,然後去了城鄉結合部,把柴傑帶到一家私人開的小賓館,給他開一間房。
賓館老闆讓他們登記身份證,風挽月直接拿出五百塊錢扔在櫃枱上,面無表情地說:「沒帶身份證,開不開?不開去別家了。」
賓館老闆笑顏逐開地說:「開開開,這是鑰匙,你拿好了。」
風挽月接過鑰匙,對柴傑說了句:「走了。」
柴傑連連回頭,看着五百塊被賓館老闆揣進兜里去了,一臉心疼地說:「不就登記一下身份證嗎?你何必多給他五百塊,給我多好?」
「少廢話。」風挽月瞪他一眼。
兩人上樓,來到房門口。
風挽月用鑰匙開門,走進去打開燈看了看,房間裏的佈置還算整潔,床單地板也比較乾淨,就是電視舊了一點,還是以前那種顯像管電視,屏幕後頭凸出來一大塊。
「哎呀,還不錯。」柴傑看起來很滿意,顯然這裏要比他住的地下室要好多了。他抬起一隻手打在風挽月肩上,一臉曖昧地說:「相思,你要我乖乖聽你的話,就是要帶我來這開房間嗎?」
風挽月眉頭一皺,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拿開你的髒手
!」
柴傑無賴一樣黏了上來,嬉皮笑臉地說:「還不好意思呢?你現在這個男人這麼有錢有勢,八成是個老頭子吧?上了床他能滿足你嗎?要不他包養你,你包養我得了。」
風挽月一巴掌又甩在他臉上,呵斥:「滾開!」
柴傑再挨了一巴掌,又有點懵,忙不迭退後幾步,「你、你幹嘛老是打人啊?」
「我警告你,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副嘻嘻哈哈的嘴臉,否則你一分錢好處都別想撈着。」
柴傑咕噥兩聲,沒再吭氣。
風挽月指着一張床鋪說:「坐下。」
柴傑老老實實坐下。
風挽月關了門,走到另一張床鋪上坐下,冷眼瞪着柴傑。
「你、你這麼瞪我幹嘛?」柴傑沒敢對她對視,拉聳着腦袋。
她從錢包里取出兩千塊扔在柴傑腦袋上,一臉輕蔑地說:「這是給你這幾天的生活費。」
柴傑大喜不已,趕緊撿錢,一張張整理好揣進兜里。
「把你的手機給我。」
「幹什麼?」
「少廢話,拿給我!」
柴傑摸出自己的舊手機遞給她。
風挽月將他的手機關機,把sim卡取了出來,走進衛生間,直接把卡扔進了馬桶里,然後按下沖水閥。
柴傑追進來,一臉痛心地說:「哎呀,我的卡里還有三十多塊錢的話費啊!」
風挽月冷颼颼剜他一眼。
柴傑立刻閉嘴。
風挽月走回房間裏,拿出剛才買的電話卡,放進他的手機里,然後開機,把手機還給他,「你聽好,從現在起,你只能用這個號碼跟我聯繫,並且只能跟我聯繫。以前你在夢詩酒店的那些同事和上司,一個都不允許再聯繫,聽明白了沒有?」
柴傑一臉懵逼,「啥意思啊?搞得這麼神秘,要我去當特務啊?」
風挽月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同樣將手機關機,把另一張新買的sim也插入了卡槽里,「這兩個號碼,是我們之間聯絡的專屬號碼,不允許再跟其他人聯繫,也不允許進行實名登記認證,如果運營商客服打電話讓你實名登記,你就掛斷,記好了嗎?」
柴傑點點頭,仍是一臉迷糊,「到底為啥要搞得這麼神秘啊?」
風挽月嘴角凝着一抹冷笑,「不這樣,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被我現在的男人發現,他可以監聽我手機號碼的一切通話,你想被他發現嗎?」
柴傑滿臉震驚,「我擦,不是吧?你現在這個男人到底幹什麼的?這麼恐怖
!」
「我說了,他黑白通吃,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
柴傑嘟囔道:「我以為你就是找了個有錢的老頭。」
風挽月冷笑,「所以你就是個傻逼。」
柴傑乾笑兩聲,摸了摸鼻子。
風挽月目光移到他的襠部,冷不丁吩咐道:「把你的褲子脫了。」
「什麼?」他瞪大眼。
「我讓你脫褲子。」她冷着臉,目光銳利如箭。
柴傑咽了口唾液,解開皮帶,把外褲脫了。
「內褲也脫了。」
「這、這……」他臉上又浮現了不懷好意的笑意,「你要是想跟我那啥,你就直說,幹嘛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她一聲怒斥:「少廢話,脫!」
柴傑嚇了一跳,趕緊把最後的褲頭也給扒了。
她森冷的目光掃過去,那玩意兒軟綿綿地掛在那裏,體積倒是不小。
柴傑被她看得渾身彆扭,「看、看啥呢?你以前又不是沒看過。」
「看看這麼些年過去,它是變大了,還是變小了。」她勾起嘴角。
柴傑嘿嘿笑道:「保管讓你舒服,你要是不信,現在咱們就試試?」
風挽月坐在床邊,翹着二郎腿,雙手支撐在床上,身體後仰,一臉閒適地說:「好啊!你現在自己擼一次給我看看,我給你計算一下時間。」
「什、什麼?」柴傑瞪眼,挖挖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讓你自己擼一次,我要計算你的時間。」
「不是吧?」柴傑一張臉全都皺在一起,「你讓我擼給你看?相思,你、你這愛好有點變態了吧?」
風挽月面無表情地說:「想賺錢就擼,否則就拉倒。」
柴傑糾結不已,「可、可你這樣看着我,我都硬不起來。」
風挽月二話不說,抬腳就要走。
「別走,別走。」他趕緊攔住她,「我擼,擼。」
風挽月挑眉,重新坐回床上。
柴傑在手機里找了部日本動作片,點擊播放,小房間裏立刻響了嗯嗯啊啊的聲音。他乾笑兩聲,「那個……調解一下情緒。」
風挽月沒吭氣,等着他的動作。
柴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機屏幕,右手開始動作。
風挽月看看手錶,開始計算時間,「要想賺錢呢,就得把時間儘量延遲,明白嗎?」
柴傑右手動作不停,喘着粗氣說:「你又不是沒試過,我的時間你還不知道麼?」
風挽月涼涼一笑,目光盯着他右手握住的地方
。別看柴傑身體跟瘦猴兒似的,那活兒的尺寸倒一點不小,大約超過國人的平均尺寸兩公分,如果堅持的時間還能跟以前一樣,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三十分鐘後,柴傑終於完了,額頭上滿是汗水。怕她嫌他時間短,又趕緊說道:「我要是跟你做,一個小時准沒問題。」
「很好。」風挽月起身,往門口走,「你先安心住在這裏,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再聯繫你。」
「誒,你就這麼走了啊?」
風挽月回過身,「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裏,不准離開這個區域,除了我,不准跟任何聯繫。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用今天換的這個號碼跟我聯繫,明白了嗎?」
「那……錢?」
風挽月冷哼,「錢自然少不了你,今天的兩千塊只是給你吃飯抽煙的錢。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把事情辦好了,至少給你五位數以上的報酬。」
柴傑立馬咧嘴大笑,「絕對沒問題!」
**
搞定了柴傑這邊的事,風挽月就得想辦法去面對難纏的崔皇帝了。今晚宴會這麼多人在場,連莫美男也在,這兩個男人可不像江二少爺這麼容易哄騙。
她把電話卡重新換回來,十多個未接電話的短訊提示立馬全都進來了,有些是崔皇帝打來的,有些是莫美男打來的。她都沒管,也沒打算回電話。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風挽月從城鄉結合部回來的時候就十點了,她打算先回家睡覺,有什麼事明天一早再說,乾脆就用哄騙江二少爺的那套說辭向他們解釋就行了。反正她已經把柴傑藏起來了,他們就算是不相信,那也沒證據。
不過,這兩個男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回去的路上,崔嵬又打來了電話,不過她仍是沒接。
接着,他給她發消息。
——小賤人,你遲早玩死自己。
她哼了一聲,也沒回。
紅色小跑剛要開進小區里,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突然從旁邊竄出來,擋在了跑車前面。
風挽月嚇了一跳,連忙踩下剎車,看清楚前方的車輛後,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這個瘋子!」
邁巴赫後排座的車門打開,崔嵬走下來,仍然穿着晚宴上穿的那套西服,一臉森冷地往她走來,停在紅色小跑的車門外,敲了敲車窗,「下來。」
風挽月知道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索性乾乾脆脆地下來,笑眯眯地說:「崔總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睡覺啊?」
崔嵬臉色鐵青地瞪着她,「都他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跟我演戲?」
「我沒啊!」她裝無辜,「我只是想着今天晚上崔總接待賓客辛苦了,應該早點回家休息的嘛
!」
「別給我東拉西扯的!說,那個服務員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挽月就把對江俊馳說過的那番話再說了一遍。
崔嵬聽完後只是冷笑,「你以為我是江俊馳嗎?」言下之意就是你以為我會像江俊馳那個草包一樣相信你嗎?而且風挽月的這番說辭,其實周雲樓之前已經告訴他了。
「您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事情就是這樣。」風挽月知道崔嵬不會相信,可這個時候她只能抵死不承認。
「小賤人!」他一把鉗住她的下巴,將她抵在車門上,幽深的眼中滿是寒光,五官更是刀刻般凌厲,「你還要怎麼玩,嗯?你給我說清楚。先跑出來一個莫一江就算了,現在又跑出來一個服務員,還管你叫什麼尹相思?」
「我真的不認識他啊!也不知道什麼尹相思,崔總,您要相信我,他肯定是認錯人了。」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從衛生間的窗戶逃走,跑去保安室把人領走了呢?」
「跳窗?」她故意震驚地瞪大眼睛,「我的天哪!崔總以為我是蜘蛛人嗎?」
崔嵬擰眉,這感嘆的語氣好像在哪兒聽過。
「崔總,我沒有跳窗,也沒有逃走,我不是跟酒店經理說了嗎,我家裏有點事,我着急離開,所以就先走了。至於你說的什麼領人,我只是去看了那個服務員一眼,他承認了錯誤,我就讓他走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夢詩酒店找那個服務員問一下就知道了。」
崔嵬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那個服務員已經不在酒店了。」
「是嗎?」她眨巴眨巴眼,「那我就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也許是怕經理罵他,偷偷藏起來了吧!」
他笑得更冷,用拇指撥弄她的兩片紅唇,「你這張嘴,怎麼就這麼能說呢?黑的能說成白的,臭的能說成香的。」
「崔總您過獎啦!」她故作羞澀地別過頭。
「還他媽裝!」他呵斥一聲,再次鉗住她的下巴,「小賤人,我已經原諒你一次了,沒想到你居然這麼不識好歹!」
她下巴被他捏得疼得要命,眼中淚光閃閃。還好這下巴是真的,要是墊了矽膠,估計矽膠都得被他捏出來了。「我沒有……」
「你沒有?」他眼裏迸射出狠厲的光芒,「小賤人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遊走在幾個男人之間?先是我和江俊馳,然後加一個莫一江,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服務員,什麼樣款式類型的男人都有,你是不是特別享受男人被你耍得團團轉的成就感?」
「我真的沒有……」她淚光閃閃地看着他,可憐巴巴地說:「我對您是一心一意的,自從跟了您之後,我就再沒有別的男人。」
這是真話。
不過崔皇帝已經被她惹毛了,這話是聽不進去了,拽着她的手就往邁巴赫走,「沒有別的男人?那我就看看你今晚到底幹了什麼。」
看起來,他是要拖着她去酒店驗明正身,看她今晚到底有沒有被男人上過。
「崔總,放開我
。」她的手腕被他拽得極其疼痛,就好像要脫臼了。這個男人發起火來根本控制不住力道,再這麼下去,估計骨頭都能被他捏碎。
「放開你?呵,你什麼時候說真話,我什麼時候放開你。你一直謊話連天,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風挽月知道崔皇帝是真的發狠了,今晚如果不能順利脫身,肯定會被他虐得體無完膚。她使足了勁兒,想抽回自己的手。
崔皇帝見她還想掙扎,怒火中燒,便用力一拽。
咔嚓——
兩個人都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頭響。
緊接着,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
風挽月連叫聲都發不出來,眼淚頓時飆了出來。
崔嵬愣了片刻,連忙放開她的手,沒想到真把她的手腕給拽得脫臼了。這下可好,再大的火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風挽月抱住自己脫臼的手腕掉頭就走,眼淚流得滿臉都是。她現在是不能開車了,崔皇帝這麼暴力指望他也指望不上,她必須自己打車去醫院,要不然今晚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喂,風挽月。」崔嵬眉頭緊鎖,站在原地喊她。
她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
周雲樓聽到聲音,從車裏走下來,詫異地詢問:「老大,怎麼了?」
崔嵬沉聲道:「我把她的手腕拽得脫臼了。」
「啊?」周雲樓露出震驚的表情,「那、那……」
崔嵬神情看似有些無奈,「你去把她叫回來,我們先送她去醫院。」
「哦。」周雲樓立刻去追她,「風挽月,你別走了,快回來吧!」
風挽月聽到聲音腳步不停,反而跑了起來。開玩笑,崔皇帝這麼暴力,讓她回去,那不是要讓她繼續受他的摧殘和折磨嗎?
「你怎麼還跑了?」周雲樓真是哭笑不得,「我們送你去醫院,別跑了。」
風挽月跑得更快,恨不得以光速逃脫。崔皇帝心狠手辣,怎麼可能送她去醫院?可惡的事現在時間很晚了,她跑了半天,一輛出租車都沒經過的。
「風挽月。」周雲樓也不得不跑起來追她,「你跑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風挽月內牛滿面地繼續奔跑,心說你是不會吃了我,你後邊那個變態會啊!
深夜十一點,一對男女在路上奔跑着。女人在前面跑,滿臉淚水,看起來頗為狼狽;男人在後面追,不停呼喚,看起來十分無奈。
女人拼命在跑,好像後面有豺狼猛獸。
周雲樓一時半會兒還沒追上她,心說這女人真能跑,八成是經常跑步。爬牆跑步無所不能,她簡直就是女中豪傑!
崔嵬就站在原地,一臉無奈地看着風挽月越跑越遠,都快跑到十字路口了
。他乾脆坐回邁巴赫里,讓司機開車去追她。看看是你兩條腿跑得快,還是我四個輪子的轎車跑得快!
風挽月跑啊跑,前方的十字路口突然竄出來一輛十分破舊的出租車,看上去好像就快報廢了。可此時此刻,出租車對她而言,不啻於清晨的曙光。
她趕緊大喊起來:「哎,出租車,停車!停車!」迫不得已放下那隻脫臼的右手,向出租車司機狂揮左手。
出租車果然向她開了過來。
風挽月高興得再次內牛滿面。
只是,出租車離她越來越近,不僅沒有減速,反而速度更快了。
周雲樓臉色大變,急聲大喊:「快點讓開!」
風挽月也發現那輛出租車根本不是要載她,而是要撞她。想要閃躲已經來不及,一瞬間腦袋裏根本空空一片,只能瞪大了眼睛。
一聲悶響。
「風挽月!」周雲樓只覺心臟陡然之間停止跳動了,下意識大喊一聲。
她的身體被撞得飛了起來,然後重重落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破舊的出租車絕塵而去。
周雲樓瞠大雙目,雙腿仿佛灌了鉛一樣,死死釘在地面上,移動不得。
邁巴赫在他身邊驟然停住,一道矯健的身影從車上快速飛奔下來,衝到了風挽月身邊。
「風挽月……」崔嵬的聲音很輕,臉色看上去格外蒼白。他伸出一隻手,想把她抱起來,卻又不敢碰她,怕加重她的傷勢。
風挽月躺在路邊,雙目緊閉不省人事,臉上多處擦傷,眼角和臉頰還有未乾的淚痕,左腳和右手畸形地扭曲着,顯然已經折斷了。
他的眉頭緊緊鎖住,像一把永遠也打不開的鎖,右手緩緩伸到她的鼻孔下面,探到她還算平穩的呼吸時,眉頭才漸漸鬆開,臉上也恢復了一絲血色。
禍害遺千年,這個妖精肯定沒那麼容易死。
周雲樓此時已經回過神來,拿手機撥打120急救電話。等他掛斷電話,那輛肇事的出租車早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崔嵬一直蹲在風挽月身邊,一瞬不轉地看着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悲。
周雲樓走過來,看到風挽月折斷的手腳,神情凝重道:「她……她怎麼樣?」
「死不了。」崔嵬說完,站起身往出租車逃逸的方向看了一眼,沉聲道:「你認為,那輛出租車是酒駕後肇事逃逸,還是故意殺人?」
「看不出來,要抓到司機才知道。」
崔嵬眼中驟然冰冷一片,吩咐道:「先打電話報警,然後通知蘇婕調查今晚那輛出租車的肇事者,車牌號是江。」
「是。」周雲樓點點頭,拿出手機繼續撥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