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神話系統 第二百四十一章襲營

    淮水關外，迪諾將軍率領的里加軍隊大營中，剛剛出使回來的山羊鬍子正在向大軍主帥匯報商談情況。

    「照你這麼說，這個安東尼輕浮急躁，驕傲好戰，根本就不想跟我們和談？」

    迪諾將軍聽他說完，眉頭不知不覺的皺了起來。

    「正是。」

    山羊鬍子早已沒有了剛才出使時的傲慢無禮，態度恭謙中帶着尊敬。

    「想那安東尼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屢立奇功。更是不知道走了什麼****運，居然碰巧打敗了辛德勒和弗蘭奇將軍，更是氣焰囂張，不可一世。依我看來，這年輕人本領應該是有的，但弱點也極為明顯，只要我們小心注意，對付他應該不算為難。」

    迪諾將軍沉吟，對他的意見不置可否。

    「從你的觀察來看，安東尼和馬特西亞斯的關係如何？」

    山羊鬍子略思索，回答道：「應該是貌合神離，面和心不和。安東尼主張戰鬥到底，馬特西亞斯卻較為保守，傾向於跟我們談和。如果不是最後馬特西亞斯拋出了他們國王的名義，這場談判恐怕一開始就要被安東尼攪黃了也說不定。」

    迪諾將軍說：「馬特西亞斯守了一輩子，已經守習慣了。如今人也老了，進取心該是消磨得差不多。安東尼正好跟他相反，用兵靈活，攻擊性極強，更是有着幾場勝仗打底，自然想要再立戰功。」

    他心裏暗自比較，安東尼極具侵略性，顯然更加危險一點。但馬特西亞斯防守嚴謹，銅牆鐵壁一般，自己攻打了一年都奈何不了，卻要比安東尼更讓他頭疼。

    「馬特西亞斯是貝肯鮑爾國王一手扶持的鐵杆心腹，鎮守輝煌帝國門戶幾十年，深感輝煌帝國國王的信任。安東尼雖然新近才崛起，但天才橫溢，弗蘭奇曾評定他為帝國未來的最大威脅，必欲除之而後快。有這兩人在，我們想要攻佔輝煌帝國，難度起碼要翻倍。如果他們之間有矛盾，則是對我們最大的好消息，一定要在這方面好好利用，大做文章。」

    迪諾將軍簡單分析，最後卻一聲長嘆。

    「不過這是以後的事情了，至少短時間內，打下輝煌帝國這個目標不可能實現。」

    山羊鬍子知道他為何輕嘆，安慰道：「以將軍之能，即便是面對馬特西亞斯和安東尼兩人，只要徐徐圖之，我相信一定能覓得破綻，一舉把他們都擊倒在地。如果不是國內出了狀況，國王陛下不願多面樹敵，四處開戰，我們也不需要主動跟輝煌帝國和談。」

    迪諾將軍擺擺手，說：「好了，這些都留待以後慢慢再說。當務之急，我們要盡力促成締結和約，暫時了結跟輝煌帝國的戰事，好騰出手來解決那些所謂的起義軍、復****。但安東尼並不贊成談判，恐怕會一心想着阻止破壞。我們不能給他把柄，讓他借題發揮。就按照他的意思，拔營起寨，把大營往後退出十里吧。至於具體的談判，就要看你多多費心，儘量爭取以最小的代價，把事情給確定下來。」

    山羊鬍子拱手彎腰，深施一禮。

    「遵命！」

    ……

    夜已深了，漆黑的天空上無星無月，厚厚的雲層壓下來，讓人憑空生出幾分壓抑不安。

    從下午開始，天空上就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小雨。到了此刻午夜時分，雨勢漸漸變大。冰冷的夜雨加上地上泥濘，任何人都想縮到溫暖的屋裏，抱着被子睡一個好覺。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這簡單的幸福，在迪諾將軍率領的軍隊新紮起的營寨外圍，兩個負責放哨的士兵躲在樹洞裏，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抱怨。

    「這鬼天氣還要出來巡邏放哨，真是倒霉透了。」

    其中一個猙獰兇悍的中年士兵，擦了一把臉上的泥淋雨水，憤憤不平的說。

    另一個士兵比較年輕，臉上還帶着點點稚嫩。

    「老大，咱們躲在這裏避雨不去巡邏，不太好吧？如果讓長官知道了，恐怕要挨軍棍。」

    「嘁！」

    那中年人老大一臉的不屑，反而懶洋洋的靠在樹幹上。

    「現在天寒地凍的，還下着小雨，除了我們兩個倒霉蛋，還有誰會特意跑出來捉我們的小辮子？」

    「可是……」

    年輕士兵猶豫着正要說話，突然似乎聽到一點聲響，連忙把頭伸出樹洞，警惕的四下張望。

    過了不久，他又重新縮回了樹洞，顯然是沒有任何發現。不過剛剛才擦乾淨的頭臉，又再次沾滿了雨水。

    「你小子就是愛瞎緊張，告訴你吧，我們這裏安全的很，巡不巡邏的都沒多大關係。」

    那老大斜着眼睛看他一眼，淡定的說道。

    年輕士兵不解，問道：「為什麼？」

    那老大說道：「你說我們的敵人都有誰？」

    「當然是淮水關里的輝煌帝**隊。」年輕士兵理所當然的答道。

    「對呀，但輝煌帝國正跟我們就停戰的事情進行談判，在這個時候，他們怎麼可能會主動攻擊我們。」

    年輕士兵擔心地說：「也不一定吧，所謂兵不厭詐，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一邊談着，一邊悄悄地發動偷襲。」

    老大看着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如果我們兩國對調過來，我里加帝國一邊談判，一邊謀劃偷襲他們，那倒還有可能。就憑輝煌帝國那些人？他們敢嗎？迪諾將軍肯跟他們和談，不繼續攻打淮水關，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年輕戰士張張嘴，還是反駁道：「輝煌帝國也沒有原本想像的那麼弱啊，不要說淮水關守軍死戰不退，我們打了這麼久也攻之不下。聽說他們又出了一個年輕的大將軍，非常厲害，不到兩個月就平定了國內的叛亂。即便是我里加帝國的弗蘭奇將軍和辛德勒將軍，也是折在他手中。這樣的對手，做出點什麼事情，也並非不可能啊。」

    軍隊底層士兵消息算不得靈通，但高層將領總有親近之人，這親近之人也有自己交好的朋友和心腹手下，手下又有手下。如此一層層的傳遞下來，輝煌帝國境內的戰況，像年輕士兵這樣的小兵小卒也可以得知大概。

    對後輩的話，老大倒無法反駁，只能支支吾吾。

    「嗯，這個，隔着一個淮水關，誰知道實情是怎樣。那叫安東尼的大將軍據說不到二十歲年紀，跟你小子差不多大，卻有偌大的本事，你說有可能嗎？照老子說，別不是輝煌帝國這些傢伙自己吹出來一個英雄，用以鼓舞士氣。弗蘭奇等兩位將軍雖然敗了，但未必跟那個所謂的天才少年有什麼關係，只是把功勞都硬算在他的身上而已。」

    年輕戰士並不同意，但他也知之不詳，無話可說。

    老大看鎮住了對方，趕緊扯過話題。

    「其實老子敢肯定輝煌帝國不敢來，這個還不是主要原因。」

    「哦，那主要原因是什麼？」年輕戰士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趕緊追問。

    老大說：「想那安東尼好戰，即便不自量力，也難保不會一時頭腦發熱，領兵攻來。」

    年輕戰士暗道，我本來就是這麼說的。

    好在此刻黑暗，樹洞裏更是看不清楚，老大倒沒有看到他臉色。

    「輝煌帝國一直被我們壓着打了這麼多年，若有點能耐的，早就開始反擊了。我們主動要求談和，他們即便不立即答應，也要深思熟慮，考慮良久。什麼大將軍大公爵的，權勢再大，也不敢自己妄做決定，畢竟還是要呈報他們國王，等待國王的旨意，再做行動。如此一來一回，沒有十天半月的，哪裏能完？」

    年輕戰士點點頭，這話確實在理。

    「所以說，這段時間是最安全的。除非我們主動攻擊，否則絕對不會有戰事發生。」

    老大挪了挪身體，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繼續悠悠的說道。

    「其實你只要仔細觀察一下就可以知道，這處新的營地外圍佈置的路障拒馬，挖掘的壕溝，還有其他的防禦工事，比起我們以往紮營時的佈置，是不是粗糙簡陋得多了？」

    年輕戰士一想，還真是那樣。如果按照迪諾將軍以往的標準，這活干成這個樣子是要挨罰的。

    「老大你的意思是說，大家都知道不會有人襲營攻打，加上下雨天冷，所以都偷了個懶，隨便做個樣子應付？」

    「你才知道啊？」老大沒好氣地說。

    年輕戰士這才釋然，雖然心中還隱約有點不安，但既然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自己一個人再小心盡責又有何用？

    正當年輕戰士強迫自己放下心來，學着他老大放鬆的倚在樹幹上。突然，屁股下面傳來了陣陣的顫動。

    那顫動並不激烈，但兩名偷懶的巡邏兵卻跳了起來，一時忘記了自己還藏身樹洞，頓時撞了個天旋地轉，頭上各自起了一個大包。

    兩眼昏昏呼呼的爬起身，鑽出樹洞，睜大眼睛往外看去。

    雨勢依然很大，視線並不能及遠。朦朦朧朧之間，他們隱約看到一個個的黑影仿佛猙獰的猛獸，迅速的往這邊衝擊，靠近。

    敵襲！

    兩人瞬間意識到是什麼，但不等他們向大營發出訊號，兩根長箭劃破雨幕，準確地釘在了他們的咽喉上。

    年輕戰士倒下的時候，只聽到一道低沉冷酷的聲音。

    「全軍聽令，放棄潛行，全力突擊！」

    老大說錯了，輝煌帝國吃了熊心豹子膽，悍然發動了主動進攻！

    這是年輕戰士心裏轉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

    里加帝國國王捏着眉頭，正為桌案上的奏摺大傷腦筋。

    近幾年裏加帝國南征北戰，征服的鄰近大小國家十幾個，軍威之盛，一時無兩。但斬殺軍隊，攻破城池容易，讓這些國家真正歸入里加帝國，認同為里加帝國的一部分，卻十分困難。

    里加帝國表面風光，但這些國家的舊有勢力卻時不時的舉起復國旗幟，起起伏伏，讓帝**隊疲於奔命。更糟糕的是，即便帝國原來的子民，也對國王的連年征戰感到了不滿。據各地官員回報，多處發現不明來歷的神秘組織，似乎密謀着起兵造反，推翻國王的暴政統治。

    若非如此，國王也不會一反常態，在輝煌帝國一戰失利，就主動要求和談。

    現在只希望迪諾將軍那邊能加快和談進程，好早日會師，解決帝國內部問題。

    等國內穩定了，一定再起大軍，一舉踏平輝煌帝國！

    國王恨恨的想着，此刻卻只盼迪諾將軍趕緊回來。為此，國王已授權他可以在和談中作出相當大的讓步。

    反正輝煌帝國吃下去的，遲早要連本帶利都給吐出來。哼！

    「陛下，西部前線軍事急報！」

    一位官員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慌惶恐。

    國王臉色一沉，伸手拿過急報，展開看去。

    「……和談當晚，淮水關守軍趁雨夜襲營，征西軍不敵潰敗，全軍覆沒！主帥迪諾將軍僅以身免……」

    國王雙手發抖，差點拿不住輕飄飄的一張信函。臉色瞬間漲紅，雙目圓瞪。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委頓於地。

    「陛下！陛下……」

    「傳御醫，快傳御醫！」

    里加帝國皇宮之內，登時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