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之內,輝煌帝國君臣們跟外面的帝都居民一樣,都沉浸在深深的喜悅當中。
兩萬里加軍隊在勃艮第被全殲,九千塔蘭托叛軍棄械投降,重回帝國陣營。帝國境內三大反對勢力中實力最強、威脅最大的兩個已經去掉,剩下的布魯塞爾想來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輝煌帝國經歷了艱難險阻,重重危機,如今總算是一路向好,前途逐漸變得光明起來。
而這一切都是誰一手造就的,所有人心裏都明白無誤。
「大將軍天縱之才,軍略指揮無人能比。才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從帝都出去轉了一圈,再回到帝都來。然後什麼辛德勒將軍,里加名將弗蘭奇通通灰飛煙滅,成了大將軍刀下亡魂。如此武略,何人堪比!」
一位白鬍子大臣一臉笑容的讚嘆着,引來周圍帝國重臣們一陣陣的附和聲。
他這話頗有拍馬的成份,說的也是輕巧無比。好像安東尼出去遊覽了一番帝國風光,回來以後敵人們就統統自己抹了脖子,不勞大將軍老人家動手。
但在金鑾大殿中的人們眼中看來,這就是事實!
兩萬里加強軍加上九千塔蘭托叛軍,領軍的更是辛德勒和弗蘭奇這樣的實力派悍將,光是看紙面數字,就能嚇住輝煌帝**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帶兵將領。
這個棘手的難題到了安東尼手中,輕輕鬆鬆的就解決掉了。而且為兩場輝煌大勝所付出的,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小傷亡。
只要是稍稍對軍事有那麼一丁點了解的人,都會為這種堪稱奇蹟的戰果驚呼讚嘆,對年輕的大將軍感到由衷的佩服。
這位上任不到兩個月的帝國大將軍,當得起任何讚譽和誇獎!
大臣們喜氣洋洋,仿佛把今天早朝的主題都改成了安東尼的表揚大會,各種各樣的褒獎話語層出不窮,還不帶重複的。
貝肯鮑爾國王陛下坐在龍椅之上,臉上笑眯眯的看着,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即便為此耽誤了他原本計劃好的議事流程,他也並不介意。
大殿中所有人都甘之如飴,作為主角的安東尼卻感到吃不消了。
這樣被人圍着狠狠的誇獎,原來比被敵人圍攻還要難以招架應付啊!
不得已,他只好拋出一個重要議題。
「各位,各位,帝國境內還沒有徹底平復,還有一個布魯塞爾行省等着我們解決啊。大家是不是把這事情商討清楚了再說其他?」
那白鬍子笑呵呵的說:「里加軍隊兩萬虎狼之師尚且抵擋不住大將軍兵鋒的銳利,軟弱至極的布魯塞爾行省何足為懼。只要大將軍帥旗一到,那芬尼恐怕連開戰的勇氣都沒有,就要舉旗投降了。」
「是啊是啊!」
帝國一幫高層們齊聲附和,表示贊同。
這不是拍馬奉承,他們心中確實是這麼認為的。面對安東尼,如果布魯塞爾還敢於頑抗,那是他們不開眼自己找死。對結局而言,卻一點改變的可能都沒有。
「好了,我們的大將軍似乎有話要講,大家不妨先靜一靜,聽聽大將軍又要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
高高在上的貝肯鮑爾國王終於微笑着開了口,大殿中這才算是靜了下來。
出席朝會的大臣們如平常一樣各歸其位,分兩列站好。
安東尼則是留在了大殿中間,向國王陛下拱手。
「陛下,我帝國境內三大反對勢力已去其二,餘下的布魯塞爾行省,也應該儘快解決,好徹底騰出手來。畢竟在東線的淮水關,還有真正的生死大敵在等着我們。」
貝肯鮑爾國王心下暗贊。
少年短短時間就立下了如此耀眼的功勳,換做一般人早已興奮驕傲得無以復加,只想着如何好好誇耀慶祝。但安東尼卻依然如同剛剛就任大將軍時一樣頭腦冷靜,思維清晰。不但不被榮耀蒙蔽雙眼,更是早早就在計劃籌謀着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就如他之前所說,輝煌帝國能有安東尼這樣的絕頂天才,是皇室的幸運,是帝國的幸運。
「大將軍說的對,現在還沒到放鬆警惕的時候。」
國王陛下點點頭,肯定了安東尼的話。
「聽大將軍的意思,可是已經有了解決方案?」
「是。正要向國王陛下和各位同僚們匯報商討。」
安東尼沉穩的答道。
貝肯鮑爾國王面露微笑,心懷大暢。有這麼一個能力超強且還勤奮不休的臣屬,能幫自己減輕多少工作和心理壓力啊。
「大將軍請說。」
分列兩邊的大臣們都是滿臉興奮,充滿了期待。這個善於創造奇蹟的少年難道要故技重施,以閃電戰結束布魯塞爾反叛勢力?
安東尼環顧大殿四周,把所有人的表情神態都盡收眼底,這才終於緩緩開口。
不知道聽了接下來自己的話,還有多少人能保持現在的平靜心態?
「在末將離開帝都,帶兵前往勃艮第對付突然侵入我帝國腹地的辛德勒兩萬帝**隊之前,曾經在布魯塞爾行省有過短暫的停留。在那期間,末將秘密潛入芬尼大公爵的府邸,跟他打了一個賭。」
大殿內所有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中央站着的那個少年,像聽說書一樣。
眾人回想,當時安東尼率領的大軍確實往塔蘭托和布魯塞爾行省兜了一個圈,然後再找上的里加軍隊。不過在所有人想來,安東尼虛晃一槍,是為了迷惑對手,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沒有想到,這裏面原來還隱藏着這麼一段隱秘。
「末將跟芬尼大公爵說,如果我在跟辛德勒將軍的對戰中失敗,那自然是一切皆休。但若僥倖得勝,且能全殲敵人,則大公爵答應領布魯塞爾行省上下軍民棄暗投明,重回我輝煌帝國的懷抱。」
「還請陛下和眾位帝國重臣認真考慮,是否重新接納曾做錯選擇的布魯塞爾。」
安東尼話音剛落,猶如有人在皇宮大殿上扔了一個爆裂火球,轟的一聲猛然炸開了。
大臣們面紅耳赤,大聲議論爭吵。有的憤然斥責,大聲咒罵;有的拍手大笑,表示贊成。大殿內鬧哄哄的,就仿佛突然被移到了最熱鬧吵雜的鬧市中一般。
「安靜!」
過了半晌,上位的貝肯鮑爾國王冷靜的聲音傳來,把大臣們的爭吵甚至吵架強行壓了下去。
「這麼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再說了,你們這樣吵能吵出什麼結果來,連對方說什麼都聽不清楚吧?一個一個的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帝國左相出列,彎腰行禮。
「陛下,臣以為,這事不妥。布魯塞爾包藏禍心,在我輝煌帝國最困難的時候,悍然背叛,更是出動軍隊,倒戈相向。如此行徑,如此心性,今天如果我們寬恕了他們,難保在什麼時候反心再起,在背後捅我帝國一刀。」
帝國右相也接着出列,開口附和。
「臣同意左相的看法。雖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布魯塞爾的叛變影響實在太壞。如果誰都像他們那樣,看我帝國形勢危殆立即轉投外敵;看到風向逆轉,馬上又返回來祈求我們原諒。以後若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哪裏還有人肯為國出力拼命?」
其他大臣聽了帝國左右二相的話,都是點頭。大殿之內,其實還是以反對的人數占絕大部分。
當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見。
工部侍郎出列啟奏:「陛下,不管怎麼說,芬尼公爵主動轉投帝國,能免去一場萬人以上級別的大戰,節省大量的時間精力和人員物資損耗,以專心對付里加帝國,終歸是一件好事。」
他的話贊同的人明顯沒有左右二相多,但也有少數人表示認同。
接下來陸續有人出列啟奏,意見也無非是前面兩種中選擇其一。
突然,安東尼清朗的聲音響起:「陛下,各位大人,布魯塞爾的芬尼大公爵也應末將之邀,來到了帝都,此刻正在大殿之外等候。何不請他進來,一起商量辯論一番?」
嗡嗡嗡~
大殿內仿佛突然飛進來幾千隻蜜蜂,嗡嗡嗡作響。
大臣們都大吃一驚,隨即和附件的同僚交頭接耳,低語不休。
即便是坐在龍椅上的貝肯鮑爾國王陛下,也是吃驚不小。
芬尼公爵這個目前帝國內部僅剩的反叛勢力頭子,居然來到了帝都,來到了皇宮之內?
好大的膽子!
國王陛下臉沉如水,低聲喝道:「傳!」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身着樸素,臉容愁苦的芬尼大公爵緩緩走進了金鑾大殿。
「參見國王陛下!」
如同以往一般,公爵大人向貝肯鮑爾國王躬身行禮。
但國王陛下卻沒有如同往日一樣親切的讓芬尼公爵起來。
他兩樣緊緊盯着芬尼大公爵,仿佛要把下面這個人看清看透。目光無喜無悲,讓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但任何人都可以猜測出來,國王陛下此時的心情,肯定是複雜難言的。
「起來吧。」
「謝陛下!」
芬尼大公爵好像是舒了一口氣,重新直起了身。
「現在,本王還是你的陛下嗎?」
語氣平淡,不帶一點火氣,也同樣不帶絲毫感情,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芬尼大公爵身體一僵,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怎樣回答。
曾經的一對君臣一俯視,一低頭,大殿中陷入了一片讓人窒息的沉默。
一位年輕的大臣觀察貝肯鮑爾國王陛下的臉色,揣摩上意,突然踏前一步,大聲吼道。
「大膽反賊,公然背叛我輝煌帝國,如今居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看我把你這反賊拿下,嚴加懲處,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