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茂密的樹林之中,加林查等光明教廷9人或坐或站,全數在此。
如果計劃一切順利,加林查等3位高手跟負責策應的其餘6人將在這裏匯合,帶着挾持而來的安東尼,一同離開帝都,離開輝煌帝國。
是的,加林查的計劃不是偷偷摸到中軍大帳,趁安東尼不備實施刺殺。而是要把這位大軍統帥,同樣的第四境界武道強者生擒活捉,帶回光明教廷。
想法很美好,但現實卻扇了他們一個大大的嘴巴。
不但計劃失敗了,暗算者反而中了暗算。除了加林查擋下對方一擊,安然脫身以外,同行的其餘兩位高手都受了傷。
「怎麼樣?」加林查黑着一張臉,向其中一位高手問道。
那人左手肩膀上有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早已上了傷藥,此時正在包紮。
「謝大人關心!皮肉傷而已,不妨事。」
等他包紮完畢,一位法職同伴舉起了法杖,口中快速的吟唱咒語。柔和的乳白色光芒落到受傷的肩膀上。
那傷者緊皺的眉頭也跟着慢慢地舒展開來。
若論救助療傷,整個奧斯大陸誰能比得上光明教廷的牧師。
加林查紅衣大主教走到另一邊,另一位高手正盤腿而坐,調息傷勢。旁邊同樣有一位牧師舉着法杖,不時的給他送上治療的法術。
看他滿頭大汗,一臉的疲憊,顯然已經釋放了不少魔法。但受傷的那位高手頭上的汗一點也不比他少,臉色脹得通紅,看起來十分痛苦。
加林查沒有問他傷情,估計也知道問了對方也無暇答覆。當下再不廢話,抬手一掌就按在了那高手的頭頂上。
當紅衣大主教臉上也開始出現汗珠的時候,盤腿坐着的高手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加林查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地呼出,同時收回了手掌。
那高手站了起來,躬身施禮。
「多謝大人施救。」
加林查皺着眉頭,詫異地問:「那安東尼難道實力如此強勁,只是出手一招,就讓你受了重傷?」
那高手也是眉頭緊皺,似乎在努力思索。
「我也說不清楚,但從感覺上,他實力應該並不比我高多少。只是招式手段頗為古怪,我一時不查,才着了他的道。」
加林查追問道:「那你能看出他的來路嗎?」
「不能。」那高手搖了搖頭,乾淨利落地答道。
紅衣大主教有點失望,不過也並不意外。既然至高神降下神諭,讓光明教廷追蹤巡查,這安東尼如果沒有一點特異之處,那才叫做奇怪呢。
那位肩膀受傷的戰士也從地上站起,走到兩人身邊。
「大人,跟我交手那人使一面巨大的斧頭,身高卻只有常人的一半。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一個矮人。」
「沒錯,傷你的是矮人。跟我交手的,則是一個離族。」
加林查冷笑一聲,臉上顯出一絲猙獰。
「當年我們沒有對這些異族趕盡殺絕,他們不但不懂得感恩戴德,躲到窮鄉僻壤里苟存性命,反而跑了出來,跟我們光明教廷作對?看來是活得不耐煩,存心找死了。」
被安東尼打傷的那位高手看着臉色鐵青的加林查,心中不無擔憂。
「加林查大人,那安東尼身邊高手頗多,更有大軍重重保護,如今又已對我們有了防備。單單憑我們幾個人,恐怕對付不了他。」
加林查橫了他一眼,心中頗為不喜,但還是吩咐道。
「鋪設遠距離通信魔法陣,把這裏的情況傳達回去。然後……」
他頓了一下,不甘心的接着說,「……然後等待總部下一步的命令。」
「是!」
眾人領命,同時都在心裏舒了一口氣。
他們還真擔心加林查死要面子活受罪,帶着他們幾個人跟安東尼死磕。
光明教廷派出來的這幾個人都是精英,行動十分迅速。不用多長時間,一個小型的魔法陣就佈置完成。
這是一個遠程通訊魔法陣,別看規模不大,佈置的時間也短,但在整個大陸上,有資格有能力佈置和使用這個魔法陣的國家和勢力,屈指可數。
最起碼里加帝國沒這個資格。
至於輝煌帝國,那就更不用說了。
因為這其中牽涉到空間魔法,而空間魔法的領域,被認為是最接近神的力量,一直都受到嚴格的限制。若自身實力不夠卻要嘗試學習研究,能不能成功先不說,如果讓光明教廷知道,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魔法的光輝慢慢亮起,通訊魔法陣開始啟動。
遠在神聖帝國的光明教廷,一位跟加林查同等階的紅衣大主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教宗冕下,加林查紅衣大主教從輝煌帝國傳來了信息。」
紅衣大主教一邊說,一邊恭敬地雙手把記載着信息的紙張奉上。
白髮蒼蒼的教宗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也沒有伸手去接。
「你應該知道我正忙,難道不能把內容念給我聽嗎?」
教宗語音平淡,就如閒話家常,但那紅衣大主教卻是心中吃驚,誠惶誠恐。
強自鎮定,他終於把不算太短的內容念完,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後背的衣服卻已被汗水打濕。
教宗沉吟不語,紅衣大主教等着他的答覆,也不敢輕易出聲。
旁邊一人卻伸出手來,將他手中的紙張拿了過去。
「讓我看看。」
這人語氣十分無禮,動作卻已不只是無禮,簡直就是囂張。
要知道,光明教廷的紅衣大主教在整片大陸上都已算是數得上的大人物。看看加林查紅衣大主教在輝煌帝國受到貝肯鮑爾國王的禮遇,可見這個職位代表的分量。
更不要說,這裏還坐着一位隱約可說是天下第一人的光明教廷教宗冕下。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
但紅衣大主教動也不動,態度依舊恭敬。而教宗冕下也是視而不見,並沒有因此發怒。
過了片刻,那人把內容看完,抬頭看向教宗。
「教宗冕下,你打算讓他們怎麼做?」
教宗也是看着他,臉上隱隱有着笑意。
「靜觀其變。如何?」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甚好。」
……
雖然經歷了昨晚的刺客事件,但安東尼率領的大軍還是如同往日一樣,早早的拔營起寨,奔赴前線。
當然了,有些人肯定要受到懲罰,例如吃上十幾二十軍棍之類的。
安東尼雖然打仗的時候愛惜士兵,但平時的訓練管束卻是極其嚴格,容不得絲毫馬虎。
大軍的輕浮散漫他早就看在眼裏,正要找個機會整頓敲打一下,光明教廷的偷襲刺殺倒是給他提供了一個絕佳機會。
數萬大軍的營寨,居然讓刺客輕而易舉地摸了進來,還要依靠大軍統帥親自出手擊退敵人。如果說巡邏守衛戒備森嚴,任誰都會覺得臉紅。
同樣的,面對如此嚴重的過失,再嚴苛的責罰,再嚴厲的要求也就顯得毫不過分了。
僅僅隔了一天,這支大軍的精神面貌就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安東尼看的點了點頭,倒是覺得要好好感謝光明教廷等人。
至於他們為什麼要刺殺自己?安東尼心中也大概有了猜測。
不過該來的遲早要來,就如同那天他跟貝肯鮑爾國王所說的一樣,除了面對,他們其實也沒有別的選擇。
帝國境內沒了敵人,行軍速度自然就更快了。安東尼雖然要求嚴格,但行進和休息的調度掌握的非常好,讓戰士們雖然連日的急行軍,也並沒有感到太疲勞。
加上士兵們的軍事素質提高,令行禁止,做什麼都迅速快捷了很多,無形中節約了大量時間。
在這一日的接近傍晚時分,一座高大巍峨的城池已經遠遠在望。
他們終於到達了愛丁堡城郊外!
加布里埃爾?希爾頓打着酒嗝,踱着方步,慢慢的走向希爾頓家族府邸的大門。
在希爾頓家族第三代中,加布里埃爾雖然遠遠不如重新振作並迅速崛起的歐文出名。但畢竟是長孫,以如今希爾頓家族在愛丁堡乃至輝煌帝國的威望,巴結奉承他的人和家族能從東城門排到西門然後再繞回來。
這不,又有人請喝酒吃飯了。
有時候加布里埃爾心想,像他這樣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的也活的十分滋潤。何必費盡心思爭權奪利,傷神又傷身呢?真是搞不懂那些人。
「這位少爺,請留步。」
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加布里埃爾停下腳步,迴轉身子,斜着眼睛看來。
只見一個白衣少年靜靜站在他身後,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溫和有禮。
「請問西爾維奧族長在嗎?」
加布里埃爾皺着眉毛,正要開口呵斥。
希爾頓家族可是國王陛下親筆御封的愛國商人,族長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求見的。
突然,這位希爾頓家族長孫瞪大了眼睛,被美酒灌得昏昏迷迷的腦筋也瞬間清醒了過來,硬生生的把將要出口的惡語重新咽下。
「你、你、你是安、安東尼大人?」
現在他的結巴,絕對不是因為醉酒。
安東尼認真端詳了一下他的臉面,也終於笑了起來。
「哦,原來是加布里埃爾少爺,好久不見了。」
加布里埃爾的酒這下子徹底醒了,連忙陪着笑,彎着腰,恭敬不已的說:「大人大駕光臨,我希爾頓家族蓬蓽生輝啊。我們族長正好在家,還請大人進來,等我們給大人好好接風洗塵。」
安東尼拍了拍他肩膀,也不謙讓,笑着從他身前走過。
加布里埃爾身體微微一顫,不自覺的摸了摸胸膛,只覺得已經好完全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說起來,這位加布里埃爾少爺跟安東尼還有過一段小小的不愉快。
當然,所謂的「小小」,那是對安東尼而言。加布里埃爾因為質疑初到希爾頓家族的少年的實力,被教訓了一頓,胸骨因此被一掌打折,着實在床上躺了好長時間呢。
想起安東尼那時的兇狠,還有胸膛的舊患,以及如今少年的實力和地位,加布里埃爾沒被嚇得癱倒在地,已是很長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