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打電話跟我說?」裴錦程陰鷙的目光掃過去,聲音冷的如那冬日裏化不開的積雪。》八》八》讀》書,.∞.o◎
一直沒有回來?傍晚通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吃完晚飯就回家?她在騙他?
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她去哪裏了?逃跑了?
他如此信任她,撤掉了保鏢,讓她自己在外面玩,可她竟然……
小星膽怯的望了他一眼,低聲道:「早上少奶奶和少爺您一起出去的,我以為少奶奶和您在一起。」
裴錦程知道多說無益,轉身過去進了房間,拿出手機給顧言汐打電話,語音提示,不在服務區。
他不甘心,掛斷了接着打,但電話裏頭,是一層不變的語音提示。
裴錦程咬了咬唇,忍不住要爆粗口,但還是忍住了,緊接着給小尹打電話。
鈴聲才響起,電話就接通了,一道男人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總裁?」
「太太呢?」
「和朋友在茶廳里。」
「地址發給我。」裴錦程說完就掛了電話,拉開門走了出去。
雖然很奇怪顧言汐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茶廳,可他心裏,特別希望她真的在茶廳。
他就不信小尹一個七尺男兒,連個懷孕的女人都看不住!
可是,萬一……萬一茶廳里的女人,不是顧言汐怎麼辦?該怎麼辦?
如果不是顧言汐,顧言汐會去了哪裏?她是怎麼逃離出小尹的視線?她用的什麼辦法讓小尹一直沒發現?傍晚和他通電話的是不是她本人?
裴錦程心裏想着這些事,只覺得煩躁不已,車子在路上開的飛快,恨不得立即到達那個茶廳。
可內心深處,又是隱隱的害怕。
害怕?除了顧言汐,還沒有什麼事情讓他害怕過。
但那個女人,偏偏從來不讓他省心。
他就知道顧言汐叫他撤掉保鏢的目的不簡單,可為了讓她開心,他還是撤掉了,然而……
事實證明,不能太寵着一個女人,否則她就會無法無天。
裴錦程和小尹在茶廳外面匯合時,顧言汐恰好去了洗手間。小尹跟裴錦程簡單的說了一下今天的情況,裴錦程一聽就是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想都不想,直接衝進茶廳,往女生洗手間走去。洗手間裏有三個女孩子,一見有男人進來,其中兩個落荒而逃,另一個捂着嘴驚愕的看着他。
裴錦程推開所有隔間的門,卻沒有看到顧言汐的身影,這時候服務員進來,禮貌的喊他出去。
沒有找到顧言汐,裴錦程自然是不會在洗手間你多停留,大步走了出去,小尹迎上來,面露惶恐:「總裁,怎麼了?」
「看到太太出去了嗎?」
「我一直看着門口,沒有見到太太出去。」
裴錦程臉色變得很難看,眸中是隱隱的憤怒,好看的長眉緊緊擰在一起,他走到吧枱,稱要包場,讓所有客人離開。
吧枱的人拿不定注意,叫來了經理,一番商談後便同意了。
服務員跟客人道歉讓客人離開時,裴錦程就站在門口,盯着每一個走出去的女人,直到第三遍向服務員確認已經沒有客人在店裏時,他才不得不承認,顧言汐根本沒有在這裏。
既然顧言汐沒有在這裏,那么小尹一直以為是顧言汐的那個人,是誰?
裴錦程找經理調出監控,小尹指了位置,裴錦程看過去,雙手緊緊握成拳,手指關節捏的砰砰作響。
那個女人,雖然和顧言汐早上出門時的穿着一模一樣,可她確實不是顧言汐,但她的身高髮型什麼的,與顧言汐及其相似。
剛才裴錦程在女生洗手間看到兩個落荒而逃的女人,貌似就是視頻中的兩個女人!可那時他心裏只想着顧言汐,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
等他現在想起時,那兩個女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小尹看到監控中的女人,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不可思議一般。
那個和太太穿着一模一樣衣服的女人,為什麼是一個陌生女人?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他是暗中保護太太的安全,可從早上到現在,除了上廁所,太太一直在他的視線里,怎麼就被掉了包?
太太是用什麼辦法,逃過了他的視線?
裴錦程錄下了一段監控就離開了茶廳,小尹自知犯下大錯,急忙跟出去,走在他後面,一句話不敢說。
漆黑的夜空下,燈火輝煌。
望着霓虹燈下喧鬧繁華的都市,裴錦程突然感到了一絲迷惘,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從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來看,顧言汐的離開是蓄謀已久,她精心準備了那麼久,定然不會讓他輕而易舉的找到。
她要麼離開了,要麼躲起來了。
可世界這麼大,他該從何找起?
突然,他不想找了。
可他還是去了顧言汐家裏。
他記得有一次,她也是不見了,他在她家裏找到了她。
希望這一次,也可以在那裏找到她,可是,偌大的房子裏漆黑一片,冷冷清清的沒有任何生的氣息。
客廳的燈光是暗黃色,裴錦程坐在沙發上,暗黃的光線灑在他臉上,勾勒出無限的疲憊。
也許,她就是心情不好出去走一走,過兩天就回來了。
他這樣安慰自己,輕輕閉上眼睛,靠在沙發靠背上。
夜,格外的靜,靜的讓人發慌。
靜謐的客廳里,只有他輕微的呼吸聲和時有時無的心跳聲。
時間在黑暗中流淌,一分一秒的過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裴錦程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隨後去了黎俊熙的酒吧。
江以信最近被江傾鬧的厲害,也是整夜整夜睡不着,接到裴錦程的電話立即就去了酒吧。
裴錦程心情不好,江以信過來了,他也不理他,只是一個勁的喝着酒,似乎要一醉解千愁。
他心裏煩,真的很煩。
江以信勸他不要喝,可他充耳不聞。
「錦程,出什麼事了?」江以信見過他喝酒,卻從未見他一個人喝的這麼兇猛,勸也勸不住。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不管了?」
「什麼?」江以信擰了擰眉,忽然又明白了什麼似的,「言汐嗎?」
「一定是我太遷就她了。」裴錦程捏着手中的酒瓶,手背上的毛細血管清晰可見,「她從來都不會顧慮我的感受,說走就走,什麼都不留下。」
聞他這樣一說,江以信就明白了,輕輕摁了摁她的肩:「錦程,你不要胡思亂想,女孩子有點小性子很正常,你看看傾,再比比言汐,就知道言汐還算不錯了。」
裴錦程笑着搖了搖頭,推開他的手:「你不明白,我那麼努力的想要克服我們之間的困難,與她一起好好過日子,可她,她一點都不理解我。我知道宋文悠的事情讓她受了委屈,可事情弄到那一步,我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神,能事事如意,她為什麼就從來不會體諒我?如果她執意要走,我不會阻攔,可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算什麼?她心裏,到底有幾分我的存在?」
江以信靜靜的聽他說完,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能說什麼?
站在裴錦程的角度去想,顧言汐一走了之確實不對,即便裴錦程再有不對的地方,他們終究都是夫妻,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兩個人一起解決,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何況她現在還有孕在身,萬一出個什麼事,如何是好?
可從顧言汐的角度去看,她離開也是情有可原,沒有哪個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娶另一個女人可以裝的若無其事,愛的越深,痛的越深。
顧言汐對裴錦程的感情,雖然江以信沒有親眼看過當初她為了追他,下過多少血本,可僅僅聽裴錦程說起,他就知道,裴錦程在顧言汐心裏的位置。
越是在乎一個人,才越發的想要佔為己有。
所以這樣的事情,江以信不知道要怎麼言論,等他想到要說什麼的時候,又被裴錦程截斷了話:「她走了,帶走了我的孩子,留下我一個人。你說,我是不管她了,還是把她找回來?可我該去哪裏找?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為什麼她從來都不會讓我省心?」
「好了錦程,別喝了。」江以信奪過他手中的酒瓶,「兩點多了,我帶你去休息。」
「你別管我!」裴錦程推開他伸過來的手,「是不是兄弟?是就陪我一起喝酒,不是你就自己走。」
「錦程,你不管她了,也不管自己的孩子了嗎?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要想清楚了。」
「孩子?」裴錦程突然笑了一聲,「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我生孩子,她一直在吃避孕藥,那個孩子,只是個意外。」
「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裴錦程繼續給自己灌着酒,「她一定是變心了,她看上了那個小白臉,指不定跟着她跑了,你去給我查,查那個男的,就是跟我們公司合作沭陽開發區那個,去把他的底細給我揪出來。」
「你真的醉了。」江以信奪去他手中的酒瓶,強行將他拉了起來,「去樓上休息。」
裴錦程從未醉過酒,這回真的是醉了,被江以信架到樓上,嘴裏還在胡言亂語。
江以信用熱水給他洗了臉,捻好被子準備走,被裴錦程一把握住了手,含糊不清的聲音傳過來:「不要走。」
江以信眉心一挑,臉上露出幾絲尷尬。不知道明天,他把這樣的場景告訴裴錦程,裴錦程會是什麼反應。
他輕輕扳開裴錦程的手,放進被子,走進洗手間,洗了個澡躺在沙發上。
裴錦程醉成這個樣子,他也不敢離開。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爛醉如泥,哪怕是應酬,他也會給自己留個底線,如今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真是讓人不省心。
顧言汐如此,江傾也是如此。
裴家的宅子裏,如往常一樣熱熱鬧鬧,傭人們忙忙碌碌的做着早飯。
裴錦程和顧言汐不在,小星就清閒了很多,但三樓卻顯得格外的冷清和死寂,仿佛沒有生的氣息。
快到中午的時候,小星突然想起昨天少奶奶交代給她的事情,她急忙跑回房間,從衣櫃裏拿出那個文件袋。
文件袋是昨天顧言汐一大早交給她的,當時她說,如果她在次日早上沒有回家,就將這個文件袋交給裴震元。
如今少奶奶真的沒有回來,小星捧着手中的文件袋,突然有些害怕起來。
少奶奶沒有回家,是否和這個文件袋有關係?
小星雖好奇文件袋裏裝了什麼,但也不敢打開看。他拿着文件袋下了二樓,走到裴震元房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響門。
得到允許後,她推開門,裴震元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她禮貌的打了一聲招呼。
裴震元見到是傭人,微微一愣,輕聲問道:「有什麼事嗎?」8±妙(.*)筆8±閣8±,o
小星將手中的文件袋遞過去:「這是大少奶奶讓我交給您的。」
裴震元看了一眼文件袋,伸手接了過來:「她在嗎?」
「少奶奶不在,少爺也不在。」
「嗯,你先出去吧!」
小星出了房間後,裴震元才緩緩將文件袋打開。
目光落在文件上的那一刻,一向溫和的老人,變得如一頭髮怒的狼,滿是皺紋的臉,猙獰的扭動了幾下。
沒有震驚,沒有錯愕,卻是難以掩蓋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