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姜詩云嬌弱的身軀擋在姜聖的面前,遠遠望去,卻似一個巨大的熔爐自她的身體之中展開,另有神輪浮沉,一幅龐大的大道景象湧現。
「詩云姐姐已經步入了神輪之境!」牧雲仙掩嘴驚呼。
「陛下將落日熔金功傳於姜詩云公主了嗎?」巨大熔爐浮沉,這是混沌大熔爐的虛影,亦是法相。
「原來如此。」有黑暗之中注視着牧家的眼睛冷笑,「陛下早有立第一代女帝的意思,只是姜聖偶然間出世,才打消計劃。」
姜詩云展開混沌大熔爐法相,她的真正實力在這一刻顯露出來,早先雖傳她修為不俗,卻不曾想過她已經演化神輪。
「十六歲的年華,已經演化神輪,女子成帝不再是妄想!」老一輩的人低沉地道。
「你殺死了正弘!」牧正龍眼底深處猩紅湧現,殺意無法止住,緊緊地看着姜聖道。
「不是我想殺他,是他想要殺我。」姜聖神色自然,不露變化。
原本他也只是準備教訓牧正弘一頓,往後的日子還長,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決,卻不曾想牧正弘以器具襲殺,莫不是姜詩云將寶珠塞入腰間,恐怕他已經死了。
而後他順勢而為,反手將牧正弘就地殺死,這發生在一瞬間,在場的人都來不及阻止。
「你安然無恙,為何還要痛下殺手?」牧正弘低沉地喝道,眼中佈滿了血絲,失去了應有的判斷。
「姜聖是皇,牧正弘是臣子,臣子想要殺皇,這是以下犯上!」姜詩云冷冷地道,「我皇弟將其擊斃,你覺得哪裏不對嗎?」
「這裏是皇都,皇是皇,臣是臣,姜聖皇弟所為不存在錯誤!」姜詩云道。
「你殺死了正弘,你殺了他!」牧正龍陰沉地道,「就算有過錯,也該由我牧家來審判!」
「這裏是大明神國皇都,這裏是我皇室的城池,你認為我皇室之人沒有這樣的權利嗎?」姜詩云冷聲道,「亦或者說,牧家心目中沒有明皇陛下。」
在場眾人不禁膽寒,不曾想平日裏嘻哈作樂的姜詩云,而今三言兩語間將責任引到整個牧家。
眼前的白衣少女,哪裏像是一個混世玩樂的小魔女?
「猜測不曾錯誤,姜詩云的確在偽裝,而今卻為了姜聖暴露。」黑暗之中的眼睛注視着牧家的一舉一動。
「落日熔金功亦修到了一定的程度,陛下當初的意思顯露無疑。」
牧正龍陰沉地立在天空,神色變幻不定,眼中戾氣狂涌,但是理智壓制着這股戾氣,動姜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難道正弘就這樣白死了?」牧正龍不禁覺得悲嗆,自己的孩兒已經成為家族的犧牲品。
「夠了,正龍,你退下。」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人群之中,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背負雙手走了出來。
「家主。」眾人恭敬地讓出一條敞亮的大道。
大明神國最強盛的三大家族牧家執牛耳者,牧滄龍!而今已經從幕後走出來。
太子之事牽扯過多,很有可能代表着家族的興衰,過早抉擇容易失去了機會,因此牧滄龍自始至終不曾出現,將事情交給牧雲塵來處理。
由於顧忌到親情的緣故,他不讓牧正龍走出來講話,亦怕牧正龍失去判斷。
「大哥,你殺死了正弘!我就這樣一個兒子!」牧正龍也的確真正失去了應有的判斷,轉頭而來,眼中佈滿了血絲,殺意止不住地湧現。
牧正弘尚且躺在大地之上,鮮血與塵土變得濃稠,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這一幕深深地刺痛牧正龍的內心,親子慘死,自己卻無能為力,連起碼的報復都沒有資格做到。
「正弘!」一個中年美婦從人群之中倉皇跑出,看到悽慘的牧正弘,一下子淚目,眼淚沉重地滴到大地之上。
「你這個賤人!」美婦忽而指着姜聖大聲怨罵:「正弘不過是不小心撞死了一個老乞丐,這種卑微下賤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與我家正弘以命抵命!」
「什麼狗屁皇子,就是一個小乞丐,如今……」
啪!
美婦話音未完,卻被姜詩云閃身一巴掌抽在臉上,一下子擊紅了她的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出現在美婦潔白的臉上。
「你這般說話,我可以當做你在羞辱我皇室嗎?」姜詩云冷聲道。
「牧家想要造反嗎?」清冷的聲音迴蕩在牧家的上空,場面寂靜,牧家其他人沒有人敢在這樣的場合說話。
「公主殿下多慮了,這件事我會給您一個交代。」牧滄龍聲音渾厚,清晰地沒入所有人的耳中。
「正龍。」牧滄龍低沉地道,目光落到牧正龍身上。
牧正龍身體輕微地顫抖,沉默不語,緩緩地走到美婦的面前。
「牧正龍,你這個廢物!我怎麼就嫁給你這樣一個孬種!你的兒子死了!正弘死了!」美婦悽厲地喊道。
啪!
牧正龍一巴掌扇在美婦的臉上,美婦不敢置信地望着牧正龍,不曾想過眼前的男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滾回去!」牧正龍呵斥道。
「叔母這邊走。」牧雲塵不知何時攙扶起美婦。
「這件事結束後,我需要一個解釋。」美婦冷冷地道,但是身軀被牧雲塵所控制,帶着怨毒的目光緩緩被攙扶離去。
「殿下如今可曾滿意?」牧正龍神色木然道。
在場眾人譁然,堂堂牧家,堂堂牧家二把手,被欺負到了這樣的地步竟然還不得不委曲求全,聖劍竟如此強勢。
「牧家依舊還在猶豫,不敢押寶於姜聖。」黑暗之中的眼睛看到了這一幕低語。
「牧家如今選擇不持意見的態度,想在往後的日子裏為家族的未來做打算,但是經過今日之事,恐怕聖劍與牧家之間有了間隙。」
「聖劍初歸皇宮,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轉變嗎?莫不是陛下早已安排的血脈,牧家將成為犧牲品嗎?」有人分析。
「或許聖劍是真正的潛淵之龍,天之驕子,際遇一到將飛龍在天。」也有人追捧姜聖。
「正弘已死,殿下可曾滿意?」牧正龍再次問道,牧家二把手如今低垂着腦袋,拉攏着眼皮,似在隱藏遏制不住的怒意。
「滿意?」姜聖笑了笑,道:「這件事情,至始至終不存在我是否有滿意的態度。他唆使妖馬撞死了將我養大的老人,以至高的姿態腳踏我的臉。」
「因此,這件事不是我滿不滿意的問題,從根本上來說,我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我不希望老人慘死,更不希望有人用腳踏着我的腦袋。」
「換一種說法。」姜聖緩緩地道,「牧正弘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當他欺男霸女,駕馬疾行,他就應該有為此死去的覺悟,就算他沒有遇到我,在未來,他還會遇到其他皇子公主,亦或者說其他神國其他聖地的大人物。」
「沒有人像我這樣仁慈,照我本來的意思,我只想教訓他一頓,亦或者說我會在未來找機會殺死他!」
「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時候以法器刺殺於我,若不是有詩云皇姐所贈,或許我已經死了。」
「因此這也給了我機會在今天就殺死他!」
姜聖慢慢地將這些話說完,最後眼睦之中光芒流轉,道:「對我而言,牧正弘是必須要死的!」
眾人沉默,咀嚼着姜聖話里的意思。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牧滄龍靜靜地看着姜聖道。
「我知道你牧家的想法。」姜聖笑着道。
「如今我的出現,玄成太子死於大荒一役,皇都皆認為這將掀起太子之位的爭奪,而我,則是父皇的第一人選。」
「落日熔金功,珍瓏之戒,黃金之甲,讓你們不得不承認我這樣一個過去空白的人在父皇的眼中有着極高的看法。」
「但是太子之位灼眼,也有些許皇子有意皇位,他們暗中發展了龐大的勢力,你們想要押寶於我,但是我沒有任何的背景,亦或者說手下勢力。」
「或許有小家族將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但是對於你們這些強盛的家族來說。」姜聖笑着道。
「你們在猶豫,你們在觀察。」
「就像我殺到了牧家,殺死了牧家子弟,殺死了牧家二把手的親子,你們依舊不肯放棄我,你們依舊在觀察我成為太子的可能。」
「大明註解中記載,牧家曾因追逐父皇從而昌盛,你們嘗到了甜頭,不願因此落寞,因此你們在這一次太子之爭之中依舊想要做出最正確的抉擇。」
「因此,我已經將騎在你們頭上蹦躂,你們依舊給了我機會。」姜聖笑着道,「我說的對嗎?」
「聖劍不愧其名,是真正的潛淵之龍。」牧滄龍道,「那麼殿下可否給我牧家一個機會呢?」
「想不到我行了這樣的事,你們反倒下定了決心。」姜聖笑了笑,姿態仿若與當初搏戰周求魔的英姿。
「那麼殿下的決定呢?」牧滄龍微笑道。
「你們所有的打算,皇都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動作。」姜聖緩緩地道,「這都建立在我有意於太子之位。」
「事實上,我對於成為太子並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