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把手中信一揚。 法雲看得真切,上面有"法雲親拆"等字。因聽女子說,看完之後便給他,便着急道:"這是貧僧的私信,外人如何看得?不要取笑吧。"女子聞言,笑道:"我是撿的,又不是在你廟中去偷來的。你一個和尚,她一個道姑,難道還有什嗎秘密怕人看嗎?既經過我們的山地,我們一定檢查。如有不好的事,你還走不了呢。"
法雲見女孩連諷帶辱,心中大怒。知道茹芸仙姑叫人送信,連送信人都不肯與他見面,其中必有很大的關係。茹芸仙姑與寶英派表面上假意相處,如果信上有機密的事,豈不耽誤大事?又不知旖旎大師是否在家,不敢魯莽。只得強忍心頭火,一面用好言向對方商量,一面打算趁其不備搶了就走。誰知女子非常機靈,早已料到此着,不等法雲近前,便將信遞與白衣女子手中,說道:"師妹快看,和尚還等着呢。"法雲此時再也不能忍受,大怒道:"你二人再不將信還給我,我可要無禮了!"女子道:"師妹快拆開看,讓我來對付他。"
白衣女子剛把信拆開,法雲正要放劍,忽然峰後飛也似地跑來一人,喊道:"看到可憐的兄弟的份上,兩位姐姐莫要動手。"兩個女子停止拆信。法雲也暫緩動手。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穿了一身黑,慌不迭地跑了過來,一面向兩個女子打招呼,一面向法雲道:"師叔不要生氣,我替你把信要回來吧。"法雲見來人叫他師叔,可是並不認識,但是剛好幫他的忙,於是答道:"我本不要動手,只要還我的信就可以了。"黑衣男孩也不答言,上前朝着兩個女子道:"二位姐姐可憐我吧,這封信是我送的,要是出了差錯,我得挨鞭子抽,叫我怎麼受啊?"
白衣女子道:"師姐,你看他怪可憐的,把這封信給他吧。"又向法雲道:"要不是有人講情,今天定不饒你。"法雲強忍怒氣,把信接過,揣在懷中。黑衣男孩道:"家師茹芸仙姑叫我把信送與師叔,說是不能見你。但是我不小心,落在二位姐姐手中。他日如遇家師,千萬請師叔不要說起此事。"法雲點頭應允,恐怕兩個女子再說話難聽,於是趕緊破空而去。
黑衣男孩向着兩個女子,謝了又謝。兩個女子問他信的來由,他說道:"家師剛從玉畢回來。到家後,匆匆忙忙寫了這封信,派我等候方才個和尚,說他是我的師叔法雲,並叫我與他不要見面。我等了一會,見他剛要落下。誰想交信時被兩位姐姐撿取,我很着急。於是藏在旁邊,以為姐姐可以還他。後來見越說越僵,我怕動起手來,或把信拆看,回去要受家師的責打,所以才出來說情。多蒙姐姐們賞臉,真是感恩!"
女子答道:"我剛才同師妹在此玩耍,忽見幾道光線飛來,知道肯定有陌生人來此。此人膽子不小,正想去看是誰,忽見你跑來。起初以為你是偷偷來和我們玩耍。後來見你並不停留,扔下一個紙包,我知道這絕不是給我們的,否則不會樣神秘。師妹出去搶時,和尚已到眼前,我才知道信是給他的。他就是師傅常說的花斑羅漢法雲。我們才不要看人私信,只是逗他而已。你今年怎麼不來找我們玩了?"
男孩答道:"去年因家師出門,偷偷來看望姐姐,不料被師弟劍冸告發,只因我說錯了一句話,被家師打了五百鞭子,差點傷筋動骨。調養數月,才得痊癒。從此師傅不肯教我深次,也不准我到此地來。每日只做些苦工粗活。今日不准我在此落地,想是不願意我同姐姐們見面。"兩個女子聽了,很替他難受。便道:"怪不得去年一別,也不見你來呢。你說了什麼話,令師如此恨你呢?"男孩正要答言,忽見空中飛來一道青光,男孩見了,嚇得渾身發抖道:"兩位姐姐快救我吧,劍冸來了。如果被他看見我在這裏,一定回去告訴家師,那樣我就沒命了!"說完趕緊鑽到旁邊的一個洞裏去了。
不一會兒,青光降落,現出一人,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兩個女子見了他,臉上現出十分討厭的神情。少年身形矮短,穿着一身花衣,滿臉青筋,相貌非常醜陋。這人便是茹芸仙姑得意的門徒劍冸。他到了兩個女子跟前,不停地東張西望。兩個女子也不去理他,有意說些閒話,好像才剛出洞門。劍冸看不出動靜,不停地往洞中偷看。後來忍不住問道:"二位姐姐,可曾見我師兄蜀楮嗎?"
年長的一個女子搶着說道:"蜀楮嗎?我們還正要找他呢。去年他同我們談了半天,把我木英師妹一張弓借去,說是再來時帶來,直到如今也不送還。大師又不准我們離開這裏,無法去討。你要見着他,請你給帶個話,叫他與我們送來吧。"說話時臉色正常,劍冸雖然疑心蜀楮曾經到此來過,但無法證明,自言自語道:"真是怪了,我明明看見飛往西南,怎麼會不見呢?"女子便問道:"你說什麼?難道有仙人到書亭山來了嗎?"劍冸不曾答言,悻悻而去。女子不悅道:"你看這個人,他向人家問話就可以,人家向他說話,他連理都不理,真是豈有此理!"
劍冸聽見女子埋怨,裝作不知,反而相信蜀楮不在此間,往別處尋找去了。兩個女子又待了一會兒,才把蜀楮喊出,說道:"你的對頭走了,你回去吧。"蜀楮從洞側走出道:"我無緣無故地專門與我作對。想是家師差我送信時,被他知道,故此跟在後面,尋我的錯。"兩個女子很替他不平,說道:"你只管回去,不得已時,你可來投奔我們,我今晚就向大師為你說情了。"蜀楮大喜,但天已不早,只得謝過她二人回去。這兩個女子,年輕穿白的,就是旖旎大師的弟子沈羨。年長的一個,名喚芝貝,乃是大師的大弟子,入門在秦木英之前,劍法高強,深得大師真傳。
法雲離開書亭山找到了一個安靜的場所,打開書信一看,上面寫道:"我的劍未煉成,暫時難以相助。白臘真人現在在併吞所,你若求得他的幫助,可勝別人十倍。"法雲大喜,心想:"我正要去尋白蠟真人,不想在此,真是天助我也。"於是便把信揣在懷中,往併吞所走去。這個地方法雲非常熟悉,於是他很快來到了併吞所的腳下。
上得併吞所的道路,山勢極其異常,下臨無底深淵,個不留神,滑足下去,身體便成肉泥。此時天已漸黑,法雲不敢涉險。知道今日無緣與白蠟真人見面,於是乾脆找個地方,暫住一宵,明日專誠往拜。於是他找了個遮風的石洞,和衣而眠。第二天天剛亮,他便趁着朝暉,便往併吞所而去。
順着聲音他來到了一個瀑布前,聲如雷轟,只是不知白蠟真人住在哪裏。四下尋找了一會兒,忽然看見對面來了一個小沙彌,挑着一對大水桶打水。只見他先跳在水中兀立的一塊山石上,掄着兩個大桶,迎着上流水勢,輕輕一掄,滿滿兩桶水,少說也有二百來斤輕重。但是他毫不費力地挑在肩上,身法又快又乾淨。
看到如此精彩的工夫。法雲不由口中喝了一聲彩。小沙彌聽見有人叫好,將兩個水桶在地上一放,向着法雲怒氣沖沖地說道:"你走你的路,這麼大聲做什麼!你不知道我師兄有病嗎?"法雲看小沙彌,相貌清奇,穿了一雙麻鞋,從他兩道目光中看去,知道此人內外功臻於上乘,暗暗驚詫。又見他出言不遜,心中不悅。心想:"我這兩天怎麼總是遇見一些不懂情理的人,還都是小孩?"因為白蠟真人在此居住,來人又是個小和尚,怕是大師的弟子,不敢魯莽。便答道:"我見你小小的年紀,便已有這樣的武功,非常喜歡,不禁叫了一聲好,這也不要緊的。你師兄有病,我怎麼會知道,不要出口傷人!"
小沙彌答道:"你不用裝傻。我們這裏從無外人敢來,我早看見你在這裏鬼鬼祟祟,東瞧西望,說不定想趁我師傅不在家,前來偷我們的寶貝。你趁早給我走開;再偷偷摸摸,你可知道莊修的厲害?"說完,舉起兩個拳頭,朝法雲比了又比。法雲看他這樣,又好氣,又好笑。答道:"你的師傅是誰?你說出來,我也許聞名而退。要說你,想叫我就走,恐怕很難。"莊修聞言大怒道:"看來你還不服我嗎?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說完,左拳往法雲面上一晃,掄起右拳,往法雲胸前便砍。法雲把身子一偏避開,說道:"你快將你師傅名字說出,再動手不遲,以免傷了和氣。"莊修也不還言,拳法如風狂雨驟般地向法雲攻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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