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沒有影子的,只有人才有影子。
江曉曉這才信了她的還陽禁術誤打誤撞成功了,或許是姥姥在保佑她,她命不該絕,陽壽未盡,不該現在死在這隻男鬼手中。
既然禁術成功了,那他應該沒有理由再殺自己了。
她剛剛放鬆了一秒,卻見他毫無感情地冷凝她,「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過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等等。」江曉曉握緊了拳頭,「你堂堂淮安王,竟然說話不算話?」
「我有答應過禁術成功後,就放過你?」誰知,男鬼竟然耍起賴,雖然他確實沒有親口答應,條件也是她自己提出來,但這樣給了她希望又扼殺這股希望,太殘忍了。
江曉曉緊抿着唇,半響,轉了轉鳳眸,急中生智地淡道:「姥姥說過還陽禁術或許會有什麼後遺症,也就是說隨時你都可能再次靈魂出竅,你確定我現在還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男鬼似乎在考量着她話里的可信度,在她屏息中,緩緩起身,沒有對她動手,而是遠離了她幾步。
但在她稍微鬆了口氣時,倏地他的身影轉瞬間出現在她面前,半蹲在了她面前,拽着她的長髮逼着她往後仰,異眸直視她漂亮的鳳眸,「你要是敢對我說一個字謊話,我會讓你入拔舌地獄。」
江曉曉沉默了一下,然後,儘量表現得像似沒有撒謊的淡道:「可以放開我了嗎?」
男鬼緩緩鬆開了手,她咳了咳,然後連忙爬起來,走到冰棺前,收拾了自己的背包,然後看了一眼冰棺,問道:「你躺的棺材準備怎麼處理?」
「幫我埋回原地。」沈夜冥冷邪地瞥了她一眼,那冰棺是他幾百年的棲身之所,他自然不能隨便置於荒郊野外。
「這麼重我怎麼搬得動?」江曉曉挑了挑眉,「你怎麼弄出來,就怎麼弄回去,不是更簡單?何況,我怕磕壞你的棺材。」
「我現在還陽了,最多能控制這具身體。」沈夜冥極淡地說,「你腦子長在那,不會是擺設?」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曉曉深吸了口氣,受一隻鬼擺佈,怕一隻鬼,還要被一隻鬼冷嘲熱諷,她從來沒有過的動怒,但面前她只能忍耐,等她想到辦法收拾那隻鬼,她會毫不猶豫將它的三魂七魄全部灰飛煙滅!
最終,她用了白色小人的替身法,替她將冰棺搬回了原處,然後自己將土埋上,再插上了墓碑,最後瞥了一眼。
心裡冷漠的想,就這暴戾的脾氣難怪死後這麼悽慘,簡直自作自受!
……
待她回到古宅時,已經筋疲力盡了,倒頭就睡。
還陽禁術幾乎用了她全部的靈力,所幸,最終還是成功了,不然她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她睡着後,古宅院子裏站着個高挑的男人身影,那人正是沈夜冥,他比女人更好看的長髮此刻柔順地貼在身上,望着她的房間出神。
而身後出現了個沒有影子的鬼,緩緩湊近他,卑躬屈膝地說:「冥王,你為什麼要讓一個人類的小丫頭給你還陽?」
「有事要查。」沈夜冥沒有看他一眼,「七夜,她不是普通的人類,是江家八十八代驅魔傳人,連還陽禁術都能運用自如,不要小看她。」
「可是……可是她還招了您結了冥婚?」七夜猶豫了下,說,「這是地府從未有過的先例,冥王明明可以拒絕她的……」
「拒絕了她就度不了劫,我的線索也就斷了,懂嗎?」沈夜冥異眸噙着一絲深沉,「對方已經對江家下手了,我不能再失去這唯一的線索。」
「我知道了。」七夜點了點頭,「只是冥王你用人類的身體,恐怕會不習慣罷?」
「掩人耳目而已,我會慢慢習慣。」沈夜冥如此說。
「如果有需要,冥王隨時吩咐,我可以附身在人類身上助您一臂之力。」七夜說完,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了。
他走後,沈夜冥走進了剛剛一直望着的屋內,見她已經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那模樣毫無防備,如同初生嬰兒一般。
他真的要弄死她,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只不過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他才留她一命罷了。
此刻頭一次做人的沈夜冥難免有了人類的疲憊困意,瞥了一眼睡得香沉的她,便也掀開了被子,毫無男女忌諱地與她同被同眠。
……
所以第二天一早,江曉曉起來毫無防備地看到了自己床上的陌生男人,一下子短促的叫了聲,然後連連後退,整個身子摔倒在了地上。
她倒抽了口氣,緩緩扶着床邊起身,就見他緩緩睜開了異眸,眼底有着被人打擾的沉冷,剛剛甦醒的性感沙啞聲音說,「再鬼哭狼嚎,我讓你當一輩子啞巴。」
雖然說每個人都有起床氣,但他是鬼,不是嗎?……
江曉曉瞥了眼自己的床,確定不是自己跑錯房間,鳳眸微斂,「這裏是我的房間,你睡到我床上,怎麼也該給我一個解釋不是嗎?」
「你見過哪對結過冥婚不是睡在同一副棺材裏?」沈夜冥極淡地說,仿佛理所當然。
敢情他把床當成和棺材一樣?
江曉曉發現自己沒辦法和他正常溝通,結過冥婚就要跟夫妻一樣睡同一張床?他是鬼,又不是人!
然後她垂眸檢查了自己的衣服,發現完好無整才鬆了口氣,這個舉動讓沈夜冥邪性地挑了眉,小小年紀,心思倒是骯髒得不行。
以為他會對她感忄生趣?
「出去幫我打一盆水過來。」他緩緩從床上起身,取過一旁的錦袍披上,慢條斯理地繫着腰帶。
江曉曉深吸了口氣,她這輩子還沒伺候過人,何況這隻男鬼,最終在他強大的氣場中,還是起身出去打了一盆冷水進來。
心底自然是屈辱的,等到她能夠找到姥姥之日,她就不會再對這隻男鬼卑躬屈膝。
簡單地梳洗後,她就背了包離開了古宅,準備去學校,就被他叫住了,她皺着眉回頭,鳳眸閃過不耐煩:「我是學生,還要去學校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