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這不,還在驗尿。喜歡就上」
阮江西有些好奇:「你不替他不平?」她知道,雖於景安平時對於景言兇悍,但對唯一的弟弟卻十分疼愛。
「雖然景言不是罪魁禍首,但要不是他,也不會惹來葉競軒那個蠢貨,也算半個幫凶了,這缺德伎倆都算計到你頭上了,以宋辭護短的性子,景言就驗了半個月尿,我該燒香拜佛了,葉競軒現在還在重刑犯監獄,聽說沒少吃苦頭。」
「是嗎?宋辭的事我不會過問。」
語氣平淡,毫無起伏,阮江西好似置身事外。
分明宋辭是為了她衝冠一怒,大開殺戒,她卻只說不過問,到底是阮江西太冷清了,還是她太由着宋辭了?
於景安並不多問,只話家常:「你來醫院做什麼?陪宋辭來的?」
「嗯。」阮江西指着vip診室的最裏面,「宋辭在裏面做檢查。」
于氏醫院vip最頂層,最里側,是於景致的專屬理療室,即便身為於家嫡出的第三代,於景安去過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她用下巴指了指最裏面的理療室:「那裏面,」側頭看阮江西,好整以暇地調侃,「可是景致的天下,你是不是太小看一個擅長心理引導與神經催眠的精神科女醫生了?江西,不要太相信女人,尤其是嫉妒心與自尊心都很強的女人。」她笑靨如花,似真似假的語氣,「何況,你的宋辭有多讓人沉淪不需要我告訴你吧。」
於景致與宋辭之間,於景安似乎從來都不看好,比起於景致那個堂妹,她的胳膊肘倒是一直拐向阮江西。
阮江西笑笑不言。
於景安頗有些苦口婆心:「江西,看好你的宋辭,真的,不要相信一個成天與精神病打交道的女人。」
阮江西輕笑,突然問道:「你與於景致相處不好嗎?」畢竟,於景安太偏袒她了。
於景安靠着牆,看着理療室的門,漫不經心地敘述:「十三歲那年,我養了一隻貓,那隻貓好動,從窗戶里爬進了景致的房間,她貓毛過敏,病了好一陣子,後來某一天,我看見她把醫療實驗室里的剩藥倒進貓的碗裏。」
阮江西微微驚愕:「它死了?」
於景安搖頭:「當然沒有,她還不至於那麼喪心病狂。」額前的短髮全部梳起,露出有些英氣幹練的稜角,於景安的眉頭,有點蹙起,「不過我的貓,在一個月之後開始脫毛,一根都沒剩,那隻貓沒有活很多年,我覺得,它肯定是因為沒有了毛髮而鬱鬱寡歡香消玉殞的,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註定了跟景致不對盤,她不知道,我看到了她往我的貓碗裏倒藥。」
說完,於景安長長嘆了一口氣,一會兒的沉默之後,阮江西有些凝神,說了一句:「於景致的醫術很好。」
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年僅二十五歲便聞名醫學界,成了錫南國際太子爺的御用醫師。於景安說:「用我家老頭的話說,於家五百年就出了於景致這一個天才,簡直變態,也難怪你沒有換掉她這個主治醫生,要再找到一個比她優秀又了解宋辭病史的精神科醫生,確實不容易。」於景安說完,話鋒一轉,盯着阮江西,「不過,還是那句話,防着點。」
阮江西淺笑溫柔,看着於景安,眼裏有細碎的柔光:「我信的不是她,是宋辭。」
於景安搖頭失笑,眸光忽然一定,落在對面,輕笑出聲:「如果是這樣的話,江西,你可以有恃無恐了。」扶着阮江西的肩,讓她轉向對面,於景安湊近說,「你看見了嗎?站在那裏的宋辭,那雙眼裏,全部都是你,沒有一點多餘的其他。」
阮江西抬眸,對上宋辭潑墨的黑瞳,目下無塵的眼裏面,滿滿都是她的影子,那麼專注,那麼寵溺。
阮江西微微一笑:「宋辭。」
宋辭走過來,牽住阮江西的手:「你在這裏我不放心,你進去陪我。」
於景安便站在阮江西身後,那麼近的距離,宋辭一眼都不曾看她。
真的啊,宋辭的眼裏,全部都是阮江西,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
阮江西答應他,說:「好。」轉頭,對於景安,「景安,下次見。」
於景安只是揮揮手。
宋辭將阮江西攬進懷裏,轉身而去,越走越遠,自始至終,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
「宋辭。」
於景安幾乎脫口而出,喊出這個名字,認識那麼多年,記憶里,是第一次這樣用力又專注地喊他。
宋辭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視線依舊鎖着阮江西:「她是誰?」
於景安失笑,她與宋辭相識那時,阮江西還未出現,他卻問阮江西,她是誰?
她是誰……於景安都不記得過去那麼多年,宋辭問了多少次這個問題,每一次都是這種無波無瀾的語氣,很冷,沒有一點溫存。
阮江西說:「她是景安,於景安,你們以前認識。」
宋辭不經考慮:「不記得。」他似乎興趣不大,催促阮江西,「我們進去。」
大概經由了阮江西的口,以後宋辭能記住於景安三個字了,於景安笑得無奈。
阮江西對於景安頷首示意,便任由宋辭摟着她離開,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宋辭,對阮江西卻話很多。
「等會兒,你就待在我身邊,哪也不要去。」
「只是檢查,你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