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離開以後即使身邊有碧水張嬤嬤等人陪着,可是珍珠還是覺得有些寂寞了。
那種寂寥就像藤蔓爬上心頭,分明屋裏的張嬤嬤等人都一個勁的給她營造出一種很熱鬧的景象來,歡聲笑語的。可是珍珠卻有一種自己遠遠排離在這熱鬧之外的感覺,絲毫沒有覺出什麼熱鬧來。
倒是有兩個小傢伙陪着,看着他們每日都有新的變化,心裏倒是頗為滿足。
期間,繁昌公主也來看過兩個侄子侄女,還帶來太子妃生產的消息。太子妃生得艱難。生了兩日才將孩子生下來,是個男胎,卻也是個死胎。
為了此事,太子妃卻是承受不住打擊,當時險些就去了,幸得太醫及時救治,救回她一條命來。可是,卻聽說,她有些瘋魔了。
繁昌公主說:「……你沒瞧見太子妃的樣子,可真是嚇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硬抱着那個孩子不放手。看着,倒真是有些可憐。」
珍珠心裏有些觸動,她也是當母親的人,自然知道孩子對於一個母親而言是多麼的重要。當然,她也不是聖母,只是一嘆便不再關注。
&今太子雖說沒了危險,但是後續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呆在這別苑裡倒是能落個清淨。」
寧珍寶經常過來看她,後來索性就在別苑住下了。一方面是她自己無事,便來陪着珍珠,另一方面卻也是寧夫人想讓她出來散散心。
珍寶抱着阿嬌,兩個孩子都已經會睜眼了,阿嬌繼承了珍珠一雙眼角上挑極為漂亮的一雙眼睛,珍寶忍不住道:「瞧瞧我們阿嬌長得有多好,日後長大了定是和她姨媽我一樣是個大美人。」
珍珠笑了笑,道:「姐姐你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不過,若是與珍寶一樣好看,那也是好的。寧珍寶當初未嫁人之前可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稱,不知有多少青年俊才傾慕於她。不過最後這麼一株好白菜卻被豬拱了,可是那南寧世子卻還不知珍惜。
想到這,珍珠心裏就嘔得慌。
&姐你真不打算再嫁了?」
看珍寶伸手逗弄着阿嬌,珍珠看她心情不錯,便忍不住問。
珍寶頭也不抬的道:「為甚要再嫁?我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最後還比不上人家像朵白蓮花的表妹。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是這幅德行,吃着碗裏的,望着鍋里的,總不知滿足。」
&離的時候,南寧公府將我的假裝送了回來。這麼些年,靠着嫁妝我也略有薄產,足夠我下半輩子吃喝了。既然我有能力養着自己,我為什麼還要嫁人?」
珍珠頓時無言以對,想了想,她道:「身邊有一個人,相互扶持着,總比一個人好吧。」
&就覺得一個人自在。」
珍寶抬起頭來,道:「珍珠,以後就別提這事了,你不想以後我不再來看你吧。」
&啊!」
珍珠忙道,鼓着臉道:「你氣性怎麼這麼大?我不過是勸了兩句,你便對我甩臉子。」
珍寶聳聳肩,沒有說話,兩人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珍寶伸手取了一顆蜜餞棗子含在嘴裏,瞧着珍珠溫柔的眉眼,垂下眼道:「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經此一遭,我算是明白了,這世上唯有自己靠得住。男人吶,負心薄倖。」
「……如今太子爺回了宮,你卻是和兩個孩子待在這別苑之中。你不在他身邊,宮裏可還有這麼多女人千盼萬盼的往太子身邊湊,誰也不知道,太子是否就會被哪個狐狸精迷了眼。珍珠,你要早做打算才是。」
珍珠固執的咬着唇,道:「我相信殿下,他不會忘記我的。」
珍寶道:「或許不會忘記你,可是這與他受用美人並不衝突。他以後可是要當皇帝的,後宮佳麗三千,你怎麼就能肯定你能霸住他一輩子?」
珍珠忍不住拽緊了身上的錦被,珍寶卻道:「這只是我的猜測,說不定,太子爺便是那萬中難尋的痴情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珍珠鼻尖有些酸。
直到一個月之後,兩個孩子滿月,宮裏才來了人接珍珠以及兩個孩子回宮。
二月開頭,天氣轉暖,珍珠換了碧青色的羅裙,上邊素白為底繡大紅花的褙子,烏髮挽起,插了一支吐珠金步搖。
坐月子期間,她非但沒有胖,反而又瘦了些許。一身嫩得掐出水來的肌膚,纖細婀娜的身段,那雙動人的眼睛露出嫵媚的線條來,竟美得讓人窒息。
寧珍寶取了一支點翠嵌寶的簪子給她戴上,道:「你如今瘦下來,再打扮一番,我相信太子爺見了你,絕對會為你而傾倒的。」
她正色與珍珠道:「如今阿木和阿嬌是太子唯一的子女,這便是你的優勢。珍珠,你手裏拿着一副好牌,可切勿將這牌打爛了。」
珍珠微微一笑道:「姐姐你便放心吧,我知曉的。」
宮裏來的馬車在外等着,珍珠收拾好了,便抱着兩個孩子上了車。
他們的行李有些多,因着兩個孩子,萬曆帝和皇后可是賞了不少東西下來,如今都要將這些東西帶回宮去。
兩個孩子很乖,一路上也沒哭鬧,等進了宮,他們已經吐着泡泡睡着了。
馬車駛進皇宮,然後換了軟轎,直接進了東宮,珍珠的絳色院門口。
不過離開四個月,如今回來珍珠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媛回來了!」
早得了消息的喜樂在院門口侯着,看着軟轎過來,朝着裏邊吼了一聲,不一會兒屋裏的人嗚啦啦的就出來了。因而,等珍珠下了轎,看見的是跪了一地的人。
&起來吧!」
珍珠心裏也有幾分嘆息,讓他們都起來,碧玉迎了過來,眼眶微紅,神色微微激動,道:「良媛,您可回來了,奴婢們,都盼着這一天了。」
說着,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張嬤嬤忙道:「快快別哭了,良媛回來這可是大喜事,可別添了晦氣。」
又問:「火盆可備好了?」
碧玉點頭:「都一一備下了。」
踏過火盆,珍珠進了絳色院。如今初春,萬物復甦,絳色院裏也是一片蔥鬱,一簇簇花朵爭相綻放,滿園□□。
進了屋,珍珠讓奶娘下去安置,幾個丫頭圍着阿木和阿嬌轉,道:「這就是小皇孫和郡主啊,長得可真像太子爺。」
珍珠正在吃過橋米線,聞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寧珍寶說兩個孩子都像她。怎麼到了幾個丫頭這裏就成了太子?
剛坐下沒多久,椒蘭宮便來了人,賞了不少東西。不久之後,萬曆帝也遣了人送了好些孩子用的東西過來。
絳色院的人都是滿臉喜色,張嬤嬤笑道:「陛下和娘娘看來十分喜歡小皇孫和郡主了,如今這宮裏可沒人小看您了。」
阿木和阿嬌是太子唯一的子嗣,萬曆帝和皇后怎麼能不看重?他們這樣豐厚的賞賜,也讓宮裏其他人心裏有了底。
這寧良媛,當初有太子寵愛,如今又有了孩子,連帶着宮裏兩座大佛也對她另眼相待,宮裏其他人根本不敢升起什么小心思來。至少,目前還不敢。
下晌繁昌也過來了,一直待到暮色四合,太子回來。
太子回來的並不晚,天色微青,屋裏點了蠟燭,太子着了玄色繡五爪金龍的圓領長袍走了進來,風姿楚楚,英俊綽約。比起以前,他身上的氣勢更加強硬,隱隱有讓人不敢直視之感。
一個月未見,珍珠卻覺得兩人似是分開了好久,只能痴痴的望着他,都忘了行禮了。
繁昌戲謔道:「皇兄與小嫂子多日未見,怕是有話要說,皇妹我就不多打攪了。」
說着,拎着裙擺微微一福,便離開了。
珍珠這才回過神來,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來,才記得要行禮,剛蹲下就被太子握住了手,拉到羅漢床上坐下。
&下!」
珍珠輕輕喚了一聲。
太子道:「這段日子有些忙了,一直沒時間去看你,你可生氣了?」
&有。我知道你忙。」
珍珠搖頭,她穿着淡紫色對襟襦裙,耳間墜着一對碧綠水滴耳墜,微微一晃,襯得她脖頸間皮膚一片雪白,讓人忍不住在上邊給她烙下一個印子來。
太子伸頭總鼻尖摩挲着她的脖頸,滾燙的唇在她耳珠下頷游離,像是帶着火星,燒得珍珠臉上頓時緋紅一片,身子更是一軟,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
太子伸手撫着她的臉,道:「那你怎麼瘦了?」
珍珠覺得身上有些熱,忍不住喘了口氣,仰着脖子問:「張嬤嬤她們都說我瘦了更好看,你難道不喜歡嗎?」
&喜歡!」
太子脫口而出,又道:「我喜歡你以前的模樣,更不喜歡你不開心,你在擔心什麼?」
抬起頭,太子突然認真的問。
珍珠看着他,眼裏突然就滾出了熱淚,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窩,模糊不清的道:「我在擔心,我在害怕。我害怕,你會喜歡其他姑娘,不喜歡我了。我害怕,害怕自己沒有那麼好,讓你覺得不好了。」
聞言。太子眉眼瞬間就溫柔下來了。就像是冬日的堅冰,瞬間融化開來。
&姑娘!除了你,我還會喜歡誰了?」
珍珠抬頭雙目含淚的看着他,哭得鼻尖都紅了,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
「……真的?」她猶有幾分不信。
太子突然笑了笑,然後低頭含住她的唇,將人親得腦袋裏一團漿糊。
懷孕後面兩個月,怕傷着孩子,他們兩人也沒做什麼。說來,他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這麼親近過了。
太子親得很迫切,珍珠一開始還能回應,後邊卻被親得只能無力的攀附着他的肩膀。太子突然一把將人抱了起來,然後進了裏屋臥室,壓在了床>
床上的被褥都是簇新的,大紅的被面。珍珠皮膚很白,在一片艷紅之中,她就像是紅色之中最奪目的。
&是不是喜歡你,你自己感受不到嗎?」
太子目光有些灼熱,聲音更是因為身體緊繃而微微嘶啞。
他再次親吻住珍珠,然後伸手解開珍珠腰間的宮絛,宮絛上繫着的環佩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不過此時,卻沒人關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