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尹宸琅也沒開門見山的說明今天喊沈安嫣來的來意,就讓沈安嫣坐下。
沈安嫣比起上次也顯得淡然許多,坐下之後就看着尹宸琅,沒問任何問題,等待着尹宸琅開口。
「不問?」尹宸琅皺了皺眉,好似不高興的樣子。
「沒什麼好問的。」沈安嫣來的時候就想了,自己來這裏要遭受到多大的名聲損害,尹宸琅不可能想不到。既然能想到,卻堅持讓自己過來,不難說,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若說是為了嚴暖報復自己,這成本也太大了吧。今天碰到嚴暖了,看起來嚴暖並不知道沈安嫣會來,那尹宸琅這樣的做法就是得不償失了。
「那我說吧。」尹宸琅決定自己先服個軟,親自抬手給沈安嫣倒了一杯茶,推到沈安嫣面前。沈安嫣看了一眼,不失禮的接了過來,卻不喝,只是放在旁邊。這生疏的動作讓尹宸琅的心抽了一下。
「之前在霏霏生辰上為什麼要幫太子說話?」尹宸琅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於是決定先引入一下,將自己內心的疑問問出來。
其實那天回去之後,尹宸琅懊惱於自己的過分,但是左想右想,雖然自己說話過分了點,但是沈安嫣偏幫尹黎瑾幫的也太過了吧!
若是沈安嫣知道尹宸琅此時的想法,一定氣結於心,得吐血。
沈安嫣抬眼掃了尹宸琅一眼,又趕緊移開,道:「為自己說話罷了。」
雖然得到的回答和沒得到差不多,但是聽到沈安嫣親口這樣說出來,尹宸琅也感覺舒服了不少。
「贖沈秉德的銀子」尹宸琅還沒說完,就被沈安嫣打斷了。
沈安嫣也不管是否不合禮儀,就直接打斷了尹宸琅,道:「無妨,我了解你的難處。她若說不許你給,不給便是了。」
沈安嫣並不擔心尹宸琅猜到當鋪里拿出玉佩的人是她,雖然她很肯定當鋪的人此時肯定已經上報給尹宸琅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尹宸琅可以猜出是沈安嫣。
在尹宸琅心中,拿着玉佩出現的女子一定不是沈安嫣。因為如果是沈安嫣的話,她怎麼知道可以去當鋪換銀子?最初沈安嫣可是在那個當鋪當過東西的,她要是有玉佩,早就可以拿出來用了。
他吩咐過當鋪,若出現拿着那枚玉佩的女子,無論需要多少錢,都給她。
倒是還有一種可能,她不知道這玉佩怎麼用,只以為是一件昂貴的首飾罷了,送去當鋪也只是機緣巧合不過這種想法也很快的被尹宸琅給否決了。沈安嫣若是發現這個玉佩竟然可以幹這種事情,肯定能想到玉佩的主人就在京城。以沈安嫣的能力,應該很容易的就能找到珺墨,也就是他,不過沈安嫣現在什麼動靜都沒有。
這麼神奇的一塊玉佩在她手裏,沈安嫣不可能沉得住氣,不去問這玉佩是來自哪裏,主人是誰,而是拿了五萬銀子就走了。
「你別這麼說。」尹宸琅趕緊解釋道,「是嚴暖她非常堅持,你也知道,她很敏感的,我怕她」
「你不用跟我解釋。」沈安嫣又一次打斷他,根本不想聽他講話,不過這兩次打斷,尹宸琅都沒惱,「你若喊我來只是為了解釋這個,大可不必,該說的余大人已經全都帶到。」
尹宸琅被沈安嫣這句話搶白的啞口無言。
沈安嫣卻跟沒看見尹宸琅的表情已經開始不好了一樣,道:「既然沒什麼事,那我便先走了。」
說罷,沈安嫣就付諸了行動,準備起身。
「等一下!」尹宸琅很快的反應過來,攔住沈安嫣。尹宸琅很少用激烈的口氣說話,今天倒是為了挽留沈安嫣破了戒。
「我還有話要說。」尹宸琅低着頭,手裏握着精緻又名貴的茶盞,薄如蟬翼的瓷器宛如馬上就要破碎一般。
沈安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緩緩的坐了回去。
「我知道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你也受了很多委屈。」尹宸琅抬起頭,看着沈安嫣,狹長的眼睛不再是迷離的美,澄淨的讓沈安嫣一望到底,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尹宸琅,尹宸琅薄唇微啟,道,「再給我一次機會。」
沈安嫣只感覺心裏停了一下,然後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不敢再去看尹宸琅。在炙熱的目光之下,沈安嫣的思路變得混亂,她確實想不通,為什麼?若說是有玉佩的真顏暖出現了,所以尹宸琅決定拋棄現在的假嚴暖,那去找人啊,來找沈安嫣幹什麼。既然真嚴暖已經出現了,那何必如此呢?
且不說尹宸琅猜不到自己就是顏暖,就算猜到,尹宸琅也一定會說出來,而不是現在這樣。
「既已決裂,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的準備。」沈安嫣不動神色的把茶盞推開了一點,接着道,「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改變主意,所以也請王爺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對於尹宸琅,沈安嫣是有一肚子氣的,但是此時,卻怎麼也氣不起來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尹宸琅此時願意放低姿態已經讓沈安嫣覺得驚訝,不管是現在的尹宸琅還是以前的珺墨,挽回一個人的方法也不會是這樣,可見他這次不僅是認真的,而且小心謹慎,生怕惹怒沈安嫣,不敢冒一點風險。這足以證明沈安嫣是特殊的。
「我無法忍受你和別人在一起,回來吧。」尹宸琅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服軟過,沈安嫣也深知他的性格,但是眼前的尹宸琅一遍遍打破沈安嫣對他以往的印象,尹宸琅很直接,沒有拐彎抹角,沒有找別的理由,很認真,很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仿佛是把自己弱點暴露出來的獵物一樣,全然不怕任何危險,沈安嫣若說沒有一絲感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沈安嫣掃了一眼他,知道他意指太子尹黎瑾的事,解釋道:「我不一定會嫁人,你大可不用擔心之前的事情。」
沈安嫣這話沒說明白,但是兩個人都聽得懂。沈安嫣的意思是,尹宸琅之所以有這樣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佔有欲強,也是怕之前和沈安嫣的關係,若別人娶了沈安嫣,尹宸琅難免覺得尷尬。
沈安嫣的確可能不會嫁人,等封了她縣主,若是沈府嫡長子沈其琛日後掌家,容不下她,那她搬出去即可。作為縣主,她食國家俸祿,也不必擔心錢的問題。至少及笄之前她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從現在到及笄之年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既然決定不捲入皇族的鬥爭了,一個閨閣小姐能花多少銀子,這樣看來,攢下一筆銀子應該不是難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尹宸琅否定沈安嫣的說法,「我並不是佔有欲作祟,我起初也是這樣以為的,於是我思考了很久,當我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我才將你喊來的。」
沈安嫣一愣,難以置信的看着尹宸琅。上輩子在喬堅喻那裏的經歷讓她對這輩子沒有什麼指望,後來雖然遇到尹宸琅,但是尹宸琅為了以前的「嚴暖」而棄她離去。可見在尹宸琅心中,心底的那個人,那個念想是嚴暖,甚至能因為這個念想,而輕易放棄沈安嫣,可見在尹宸琅心中,沈安嫣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可言!這才是讓沈安嫣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