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蛇這個東西,我是很敬畏的,而且屬於那種骨子裏的害怕,但凡在哪個地方遇到了蛇,我以後都是不敢再到那個地方去的。
在這一點上我和同村的其他人比起來就顯得的特別的懦弱了,我的小的時候,屬於農村土改剛剛下戶,生活條件非常低下,說不好聽的就是經常吃不飽飯。
所以那個時候的人都特別的饞,誰家要是能弄到一點肉吃,那可是一件非常體面的事了。
這樣一來,像蛇這種讓我恐懼的生物,在其他人的眼裏卻成了垂涎三尺的食物了。
大人們忙着種莊稼,捉蛇這種事就成了小孩子的遊戲了,我不敢想像那些敢徒手抓蛇的人,倒不是覺得他們有多厲害,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裏面。
每次要是誰家孩子抓住了一條蛇,必定剝皮剁骨、支磚立灶煮一鍋蛇羹,邀請全村人一起開葷解饞。
當然,除了我。
蛇就算被煮成了一鍋羹,我還是忍住了飢饞,不敢去吃。
為此,還成了我的一個笑柄,時常被人拿來取笑。
可是有時候,你怕一樣東西,偏偏這東西就喜歡來招惹你。幾年下來,山上的蛇基本被人給抓的差不多了,村里人也基本上很難在吃上一鍋蛇羹的時候,我家的門口突然來了一條大紅蛇。
我發現它的時候,還以為是一件紅絲帶飄在那裏的,伸手一摸嚇得我差點魂魄都散了。連滾帶爬的躲回屋裏,心裏一下就沒了主意,我那是真怕蛇啊!可況還是一條從來沒見過的紅蛇,那個顏色艷的簡直就像血一樣。
偏偏這個時候家裏就我一個人,那條紅蛇好像是待在我家門口安窩了一樣,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都說打草驚蛇,我忍不住拿起一些木棍朝紅蛇扔去,沒想到我一緊張手上沒了準頭,木棍落在紅蛇的身邊根本就沒有碰到它。
按照常理就算這樣,這條蛇也應該離開這裏才對,哪知道這條紅蛇只是抬了抬鮮紅的蛇頭向我吐了吐更加鮮紅的蛇信子,看的我不由渾身一寒。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這條紅蛇看到之後居然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我傻眼了,蛇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見過它打滾了,而且兩隻蛇眼睛還在那裏不停的眨巴,就像就像是對我撒嬌一樣。
不過我根本就沒時間去思考紅蛇為什麼會做這樣反常的事,因為這條蛇開始朝我爬了過來。
別看蛇這個東西沒有腳,跑起來的速度可是一點都不慢,要不是我反應快,這條紅蛇直接就撲在我身上了。
我雖然特別怕蛇,可狗急了也跳牆不是,瞧這紅蛇的架勢和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了,我今天就就要證明一下自己不是孬種,不就是條蛇麼?
我不會活捉,我就不信我還打不死蛇。
順手就抄起家裏的鋤頭,剛好紅蛇第二次向我衝過來,一鋤頭下去,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嘶」
紅蛇的蛇頭被我一鋤頭給鋤掉了,鮮紅的蛇頭不停的發出「嘶嘶」的聲音。
我嚇得直接跌倒在地上,尼瑪啊!這腦袋都掉了,還能動能叫,難不成是一條蛇精?
我聽老輩們說過,打蛇不死後患無窮,於是趕緊摸起鋤頭對着那個蛇頭就是一陣猛杵
幾鋤頭下去,紅蛇的蛇頭基本已經成了肉醬,我壯着膽子,朝剩下的沒有蛇頭的紅蛇走去。
心裏正想着待會怎麼吹噓一下,讓村里其他人看看我並不是孬種,不就是蛇麼!我這不是也打死了一條,待會做成蛇羹我一定要吃兩塊肉,以表示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是一個怕蛇的膽小鬼了。
我雖然心裏這麼想,其實對蛇的恐懼是一點都沒改變的,小心翼翼的用鋤頭碰了下已經沒有蛇頭的紅蛇,確定它已經不會動之後,才用手把紅蛇抓起。
哪知道我一抓起紅蛇,蛇身立刻動了起來,紅色的尾巴一甩一米多長的紅色蛇身一下就纏在了我的手臂上。
紅蛇突然來這麼一下,我已經不能用嚇破膽來形容了,腦子裏立刻一片空白,嘴裏嚷着「詐屍啦!」就朝門外跑去,希望能遇到一個人救我性命。
我這一嚷嚷不要緊,全村的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紛紛朝我圍攏過來。
「救救我救」
我一口氣跑出來,累的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救命的話剛叫一聲就岔氣叫不出第二聲了。
好在這些人也看出我的臉色不對,再一看我的手臂上纏着一條紅蛇,就大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
蛇咬人的事情在我們村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咬一口沒什麼,怕的是蛇毒厲害,而且顏色越艷的蛇毒性越強。
俗話說的好,疾風知勁草,動亂識忠臣,這個時候就能看的出來誰對你好了。平日裏那幾個抓蛇的好手,一看我手臂上的紅蛇顏色太艷,都不敢動手了。
我父親看到喊救命的是他的兒子,二話不說伸手就把我手上的紅蛇給扯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大成,沒事吧!咬着你沒?」
父親連忙拉開我的衣袖看手臂上有沒有傷口,這會這些圍觀的人也看清楚了情況,我手上的這條紅蛇根本就是條死蛇,而且還是一條沒有蛇頭的死蛇。
「哈哈!王大成你個孬種,一條死蛇把你嚇成這樣!」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忍不住對我嘲笑起來。
我的臉上一下鼓得漲紅,看起來和那條紅蛇差不多,本來是想給自己長點面子的,結果鬧成這樣,我真是沒出息。
正當我難堪的時候,這幾個人就被另外一件事給吸引過去了,那就是動手把這條紅蛇給剝皮做蛇羹。
我本就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就連之前信誓旦旦說要吃兩塊蛇肉的事,也給剛剛嚇得沒有了勇氣。
等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什麼不對。
原本那條紅蛇的蛇頭被我打成了肉醬,我記得出來的時候是沒有收拾的,這會居然不見了,而且地上連一絲的血跡都看不見,難道是我媽剛剛回來收拾的?
晚飯的時候,我特意問了下我媽下午有沒有回來收拾過屋裏,看見堂屋裏面的一堆髒東西沒有。
我媽奇怪的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就只好把今天紅蛇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爸媽聽了之後除了囑咐我以後小心點之外,表示下午回家並沒有看到過什麼什麼爛蛇頭的事。
莫非是被狗給吃了?
我心裏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感覺事情好像有什麼不對似的,總覺的那條紅蛇不是那麼簡單。
也許是我想多了,接下里幾天,一點事都沒有發生。
我打死的那條紅蛇據說是因為顏色太艷,沒幾個人敢吃,就是那幾個嘲笑我的孩子給一頓瓜分了,他們吃完了之後,不但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反而整個人精神了許多,像是是吃了大補的人參一樣,惹得其他人一陣後悔沒有吃上這麼好的蛇肉。
我說過我小的那個時候的人們嘴饞,小孩的嘴就更饞了,除了吃蛇肉之外,還有山上的野果。
雖然這些野果大多叫不出名字來,不過村裏的幾輩人小時候都是吃這些野果長大的,所以在我們眼裏和城裏人吃的水果也沒什麼區別。
每當這些野果成熟的時候,就是我們這一幫孩子最歡的日子了,三五一群到山上到處摘野果吃。
我雖然對蛇肉吃不下去,對野果卻是比誰都愛。
沒想到這次的野果突然要了村裏的幾條人命,有三個孩子吃了野果之後,回家走到門口突然倒下,沒有給他們任何的搶救機會,死的時候渾身通紅。
結果村裏的赤腳醫生檢查之後,發現三個人都是食物中毒,至於具體是什麼毒,那就沒人知道了。
發生了這種事,除了當事人的父母親人傷心之外,日子還得照常過,除了禁止我們這些小孩不准再吃那些野果之外。
對我來說,他們三個死了以後就沒什麼人會嘲笑我是個怕蛇的膽小鬼了。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