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主 第八百一十三章 擬夢網(下)

    走出病區的觀察室,再往後面走了一段距離,就進入到某個低沉的噪音環境中。

    這是難免的,因為旁邊就是艦載璇晶陣列和能源中心,外圍則是醫療區,與主基地是一個建構思路。

    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羅南忽然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如果這裏的孽毒感染者突然發作,鬧將起來,就有可能給「長纓號」來一個中心開花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靖冥機關對於相應感染人員處置非常徹底,乃至狠辣。

    就羅南來看,已經不可能再有二度發作的可能,哪怕就是發作,人都已經廢掉了。

    就好像是呼唯校官,他形神框架的某處關鍵節點,已經永久消失了。不只是肉身上的傷害,可能還包括一些精神層面的嚴重創傷。所以他本來擁有的「天人圖景」,只剩下一個大概的輪廓影子,基本上沒可能復現成功。

    這種手段如果不是有公權力在背後支撐,簡直就是在製造不共戴天的仇人,怪不得沒有人喜歡靖冥機關。

    「所以這就是『食夢人』的能力嗎?」

    羅南不只是想,也問了出來,現在已經是範圍最小的溝通場景了,罔軫校官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

    果然,罔軫校官答得非常爽快:「食夢人的布法架構,來自於當年那位『幻魘之主』的座下神仆,本身並不是要解決感染者的病痛,而是為了進一步誘發扭曲入夢遭魘的自我,用扭曲的『自我』替換掉本來那個。帝國對其進行了改造,保留了催化誘發功能,只是後續不再替代,而是以造物手段完成具現化,實現強行剝離。」

    「」

    在和夢神孽對抗的時候,用幻魘之主的神仆?哪怕是經過改造的。

    這是哪位大能想出來的主意?

    基本的道理羅南懂了,但是有了「齧空菌」那件事兒,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生怕自己的理解太膚淺,就嘗試問了一句:

    「有相關論文嗎?」

    「涉及神明層級,我沒法給你,閱讀這些知識本身,很有可能就是趨近那些神明、並持續沉淪進去的過程。」

    「唔,這很合理。」

    罔軫校官瞥他一眼:「你是歷史系的高材生,應該比我們更容易找到相關的材料,因為很多都是在禮祭古字記錄的文獻中。」

    「這不是想一步到位嗎?」

    禮祭古字的資料浩如煙海,而且由於特殊且高度複雜的使用方法,一般檢索也不是那麼好用的,很可能掛一漏萬。羅南就算是通過葵姨,在外接神經元資料庫中進行人工智能搜索,多半也是憑藉着有關的研究論文,再去找引用資料。

    其實他已經在找了,但檢索、研讀和理解都還要一定的過程。

    還有就是罔軫校官所說的「趨近和沉淪」的問題

    羅南覺得自己應該還好,就厚着臉皮又多說了一句:「如果閱讀論文還要通過什麼審查的話,我也可以的。」

    對此,罔軫校官不予理會。

    這次小範圍的溝通開了個好頭,羅南當然要再接再厲,他就問道:「我看呼唯校官的資料,他是資深『網蟲』,所遭遇的污染、『孽夢種子』生長發育,都與『夢網』有非常密切的關係,那麼,從他身上。催化扭曲又具現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一根通向夢神孽的管子網線嗎?」

    罔軫校官上下打量羅南兩眼:「你的想像力倒是超乎想像的無趣。」

    「您可以直接說『匱乏』。」羅南嘗試用玩笑來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只是罔軫校官絲毫不為所動,在她能夠交流的領域,有一說一:「『夢網』當然不是什麼網線,而是『天淵靈網』至少在那些已經深度感染的人們的感知中,就是一組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觸摸』到的『天淵靈網』的余脈。」

    羅南這時就發現,他的想像力匱乏真不是開玩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天淵靈網」,他實在很難想像這是一種怎樣的場景,具象化來之後又是怎麼回事兒。他只能從已經了解到的一些東西上考慮:

    「那就是自己打結嘍?」

    此言一出,罔軫校官就死盯住他,眼神銳利。

    「校官?」

    罔軫校官冷笑,說是卻是另一件事:「所以我對市面上流通的、不流通的模擬器、輔助系統和模塊一直是持保留態度,你們這些似是而非的認知,平常也就罷了,到了戰場上,說不定哪一條就可能會招來災殃。」

    「包括『夢網』?」

    「那就是最大的毒瘤。」

    這話說出來,真是沒給榮靖大君一點面子。

    緊接着,她又問:你說的『打結』,是什麼意思?」

    咦,天淵帝國這邊,經歷了孽劫世十一個千年的漫長時光之後,對天淵靈網的認知,已經生疏至此了嗎?

    至於什麼意思,當然是武皇陛下說的那個意思。

    什麼時空線、自我線,以及協調前兩者,又使之永不相交的趨近線。具備一定超凡力量的都可以唔?

    羅南忽然發現,這和「見我意」的感覺很相似啊,都是自我、時空以及距離感的認知與調節。

    也無怪乎當時武皇陛下會特意的強調「古神結」,說是「窮盡了古神一切認知,交出的最坦誠作品」。

    如此說來,閽君的「二十七意」只算是對古神史上特殊節點和境界的表述,而「古神結」則是古神在天淵靈網留下的最直觀的展示?然而聽武皇陛下的意思,新神似乎對這些「古神結」多有遮掩偽飾,甚至還有替換之舉,也不知道生活在天淵靈網覆蓋下的人們,是如何看待這些的。

    所以不管是什麼「古神結」「新神結」還是其他什麼入流、不入流的結,在天淵靈網中究竟是怎麼樣一個排布呢?

    想到這裏,羅南就說出了已經藏在心中很久,但多少有些冒昧,此時卻又完全不顧及的話:「罔軫校官,你既然已經具現並處置『夢網』,應該對它很熟悉了。對『食夢人』來說,處置過程是否可逆?如果可以,能不能為我演示一下『夢網』是什麼樣子的?」

    當然,如果是更接近於「天淵靈網」的原版,那就更好了。

    這句話羅南沒有說出來,只是向罔軫校官投射過去坦誠又懇切的視線。

    罔軫校官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只是提醒了羅南一句:「你還沒有告訴我,『打結』是什麼意思?」

    哎?自己沒說嗎?

    羅南發現自家的內心戲有點太多了,已經影響到現實層面的交際。

    話說「測驗時空」算現實層面嗎?

    強行按住幾乎又要發散開來的思維,羅南笑着對罔軫校官道:「這是否可以視為一種交換?」

    罔軫校官搖頭:「靖冥機關不做交易。」

    「那我們可以進一步提升部門合作力度嘛。」

    交際這種玩意兒,一板一眼是絕對不行的,羅南現在也缺乏高級技巧,能夠把握的就是一個厚臉皮。

    罔軫校官盯着他,並沒有明確的回應。

    羅南就當她是同意了。至於是否真的同意到時候再說唄。

    最後成不成,都無所謂,羅南也不覺得吃虧,反正也是借花獻佛。唯一需要動動腦的,就是如何給武皇陛下那些話,蒙上一個比較符合「當代認知」的時代背景。

    也就是說瞎話。

    對此羅南已經輕車熟路,於是他道:「這是曾經到訪過我們地球的一位星際旅行家所說,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遷徙呢,科技水平和對於外部星空的認知也非常有限。那位旅行家介紹了一些中央星區的情況,關於『天淵靈網』就是這麼表述的」

    羅南簡單將武皇陛下的「打結說」複述一遍,罔軫校官聽得非常認真。即便羅南說得簡略,但她還是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微微點頭:

    「很有趣的說法,可惜以我的水準無法評價那位旅行家叫什麼?」

    「真名不知道,不過她在我們星球上的時候,選了一個我們那裏的歷史名人的名字,叫武曌。」

    羅南這些話可以說是99.99%都是真的,唯一可能不實的,還屬於他完全不知道的領域——天知道武皇陛下是個什麼來歷,但她親口說,她的愛好就是旅行、考古和尋寶。所以羅南給她安一個「旅行家」的名頭,完全沒問題。

    這份真誠之心,日月可鑑。

    就是不知道罔軫校官認不認可。

    在羅南的目光逼視下,罔軫校官依然保持着官僚式的例行公事面孔,她仍然沒有給羅南演示夢網的意思,甚至還得寸進尺,繼續問起了有關武皇陛下的事:「那麼之後呢,在地球融入中央星區,又向含光星系遷徙的過程中,這位武曌發揮了什麼作用?」

    「冷眼旁觀?」

    羅南當然不知道「未來」還未發生的事情,不過以武皇陛下的言行表現,做一個旁觀者是再正常不過了。

    雖然這聽上去,不怎麼合邏輯。

    罔軫校官倒沒計較這裏的邏輯,微微頷首:「我看過你們地球的資料,沒發現有『武曌』這人的信息,可能確實是一位過路的星際旅行家吧。」

    地球資料?

    羅南一怔神的功夫,就聽罔軫校官道:「羅南尉官。」

    「校官?」

    「我看到的資料顯示,你們地球本來是一個與中央星區完全沒有聯繫的孤島星系太陽系是吧,文明剛剛擁有星際開發的萌芽,卻因先後被流浪逃難的天淵帝國遺族以及星盟後續獵殺者發現,不幸捲入了星際鬥爭的漩渦。遭遇了類似於孽毒環境的畸變污染,還有星盟商團的掠奪式開發,導致星球人口萬不存一,也極大影響了後續種群遺傳。」

    羅南張口想說話,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罔軫校官則繼續道:「那些受難的祖輩大約已不在了,可有過這樣的歷史經驗、辛苦掙扎存活下來的種群,對於孽毒環境,當下的天淵靈網環境,應該有更加深刻的認知。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苗子。


    「所以羅南尉官,你是否願意加入靖冥機關呢?這雖然有些臨時起意,但還是一個很正式的邀請。」

    「」

    羅南並不關注邀請,而是完全懵掉了:

    這些關於地球的似是而非的資料是哪兒來的?

    以純大君對天淵帝國資料信息的掌控程度,對羅南所屬的「地球種群」,表述也是那樣模糊,怎麼換了罔軫校官,換了靖冥機關,就是這般言之鑿鑿?

    唔,大君級別的想法先別猜。

    這總不是罔軫校官的審查設套吧?武皇陛下就特別擅長這一手

    可這沒意義啊!

    難道「天淵鏡像系統」為他胡言亂語所打的後續補丁終於安裝安畢?

    天淵帝國的資料庫乃至所有人的記憶全部修正?

    所以他對梁廬設計的懷疑變得毫無意義了嗎?

    不,不對,沒必要啊!這種似是而非的背景,完全沒必要啊!

    如果真要打滿補丁,直接按照現在地球的情況去描述就好了。葵姨是對當前地球做過全面分析的,還形成了她的一套邏輯,這些完全可以無縫接入「天淵鏡像系統」。

    哪怕忽略掉葵姨這個因素,哪怕梁廬去世得早一些,只是選擇了他去世前的地球背景,可當時地球的狀態,雖也被李維折騰得很糟糕,也不至於這似是而非的背景所描述的那般慘烈。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這種最基本的思維原則,梁廬大師範難道還不懂嗎?

    這樣造成的後果是:好像打了補丁,結果仍然是千瘡百孔。

    為什麼?

    總不會是一個詛咒吧?

    羅南現在迫切想要知道,梁廬這麼設計的目的究竟是為什麼!

    可是目前他面臨的對話環境,不允許他進行過多的思考。他怔愣了片刻,很快就被罔軫校官二度提醒:

    「羅南尉官,答覆是這麼困難的嗎?」

    羅南猛然驚醒,他稍稍調整瞳孔,視線聚焦在罔軫校官處,面對這位女性官僚難得坦誠的邀請,以絕大的定力,強行召回已經放飛的思維,再驅動面部肌肉露出笑容:

    「抱歉,我是在想,這是邀請呢,還是審查已經開始了?」

    罔軫校官微微一笑:「你接受了邀請,仍然會面臨審查,而且會比查閱相關資料的審查力度更嚴格。當然,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喜歡靖冥機關的行事風格,但我想,『地球種群』可能會有些不一樣?」

    「扯遠了,校官。」

    其實羅南心裏非常想和罔軫校官就「地球」的話題繼續討論下去,但短暫而豐富的人生經歷告訴他:在最渴望的時候,要克制——尤其沒有理清楚脈絡之前。

    他就搖搖頭:「我們還是就事論事,討論一下演示『夢網』的事兒吧。雖然目前,也許還包括以後,我不是靖冥機關的成員,但在戰場上,在部門聯合工作中,我想這絕對不是什麼不可逾越的難題。」

    想了想,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主動提了一下「地球」:「我的老祖宗曾說過: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它在資料上或許也沒有體現,但道理是這個道理。」

    「這樣啊,我不能為你演示夢網。」罔軫校官輕輕搖頭,拒絕得乾淨利索。

    羅南剛揚起眉毛,這位便又道:「既然我們『食夢人』布法設計中,突出一個『食』字,意思就是在具象化有關危機之後,主動吞噬異化,使之難再為害。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也是對我們這些人的保護。」

    原來如此。

    羅南忙道一句「抱歉」。

    不過緊接着罔軫校官就道:「但我可以答應你,如果接下來還有類似的目標,你可以在旁邊觀摩。」

    「啊,多謝。」

    「這本來就是交流的一部分。」

    話是這麼說,以「食夢人」的特殊狀況,罔軫校官不讓人旁觀,就是靖冥機關內部人員,大多數也要給清場的。

    虧得允泊校官講過這些,羅南才更能理解罔軫校官允諾的價值。

    按理說,羅南應該見好就收的,可是剛剛遭遇的絕大困惑,此時又在醞釀,並推着他去做一些「傻事」。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出來:

    「校官,有一件事兒可能比較冒昧。」

    「我認為聰明人不應該讓合作方為難。」

    「只是一件私事。」

    「我們有這種交情嗎?」

    「一點點吧。」羅南厚着臉皮,強露出笑容,「其實我是想問,在貴機關的資料庫裏面,我們『地球』是什麼樣的?」

    罔軫校官看過來的眼神,就變得格外微妙。

    羅南已經想好了理由,緊跟着就講:「我的意思是,我們種群『百年序列』應該已經過了,但是一直沒有排上隊,獲得種群布法設計資源。」

    類似的話,他已經和純大君講過了,要是系統這還照應不過來,根子就爛透了,羅南立馬退出互動測驗,隨它去球!

    他頂着罔軫校官迷惑的眼神,硬着頂皮繼續道:「我是想打問一下,是不是帝國對我們種群遺傳的特殊性有什麼考慮上面有什麼評價沒有?」

    這個「特殊性」,是剛剛罔軫校官自個兒提的,說什麼畸變污染和星盟商團的掠奪式開發,極大影響了地球人口存續和種群遺傳大意如是。

    羅南對這種似是而非的背景設計相當莫名其妙,可越是這樣,越需要做進一步了解。

    剛剛羅南已經命令葵姨在軍方資料庫里、他所擁有的權限範圍內,進行了新一輪搜索。

    要說以前他還真沒有搜過「地球」這個關鍵詞——沒必要啊!

    而這回,也依舊是空白,並沒有什麼收穫。

    要麼是權限的問題,要麼是軍方資料庫的限制。這些羅南短期內都無法解決,就只能通過目前最清晰的路子。

    罔軫校官這時倒是理清楚了羅南比較繞的邏輯,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賣這個人情:「我不是元老院議員,也不是祖庭祭司,更不懂布法設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從資料上看,你們地球的原生星系,遭遇全面畸變感染確實是大問題」

    羅南疑惑:「在含光星系,這也算問題?」

    「問題是你們的畸變感染非比尋常,資料顯示,你們與某古神遺蛻時空關係密切,長期受到高層級力量輻射;而星盟商團掠奪式開發時,全面使用本地勞工並實行奴隸化管制,還進行了星盟也明令禁止的禁忌實驗我見到的資料顯示,你們種群形神結構中,普遍存在規則層面的扭曲乃至替代,這種情況確實就很麻煩了。」

    古神遺蛻都有?

    這是代指深藍世界還是日輪絕獄?

    羅南有些恍惚,總算還能抓住關鍵詞:「替代?」

    罔軫校官又盯住羅南:「接下來我說的事情,已經是極敏感的領域,你還要聽麼?」

    羅南勉力一笑:「如果這也能計入審查流程的話」

    罔軫校官沒理會這種拙劣的玩笑,再看羅南幾眼,真就往下講了:「就像你後面可能會見識到的,夢神孽幻魘之主,能夠以虛無的夢境規則,替代真實宇宙規則,使得人們的成就,在底層支柱上便歸入虛無。」

    羅南心裏頭「嗵」地一跳,馬上想到了一個鮮活例子:

    「就像呼唯校官?」

    「還有很多人。而這種虛無的夢境規則甚至是可以遺傳的,只要幻魘之主沒有真正隕落,其力量規則就不會真正從這個宇宙消失,而自有流轉的手段。」罔軫校官忽又一笑,「從這個意義上講,倒也不至於是徹底的虛無。」

    「還能這樣?」

    羅南一時毛骨悚然,腦子瘋狂轉動,想把這種「似是而非」的情報,與地球本地時空的情況加以對應,短時間內卻再無所得。

    落在罔軫校官眼中,羅南的反應,顯然是有巨大的擔憂,便安慰他:「也只有幻魘之主這樣的主宰級神明,可以與古神一般,將自身規則永久嵌入真實宇宙之中,才有這般恐怖的能力。而且夢境之虛無規則,也確實只他一家,別無分號。你們『地球』顯然與祂無關,換了其他的神明,不至如此。」

    羅南咧了咧嘴,還沒有回應,罔軫校官忽然扭頭。

    觀察室那邊,貝鷗校官快步出來,遠遠就招呼:「火筏校官發病了,就在信息裝備處。」

    羅南和罔軫校官對視一眼,顧不得再說別的,腳下發力,與觀察室那邊衝出來的人們一起,往已經響起了警報聲的「八大處」區域而去。

    才邁出幾步,羅南忽有所覺,朝一側罔軫校官看去。

    這位身外甚至是整個廊道中,都似有一層薄霧籠罩,使得眼中人員、景象倏然間變得不那麼真切、具體。

    「大章代雙更系列。

    本章是感謝Marco3大盟的加更(3/3),目前欠賬尚有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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