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霸主飼養手記 232 真正的目的

    脫離這幫生物的追捕比林有德想像中要簡單一些，它們只追了林有德一行六十公里就放棄了。

    【難道不應該感嘆『臥槽它們竟然追了六十公里』麼？】

    諾亞的吐槽讓林有德搖搖頭：【這又不是智慧生物，他們不會離開巢穴太遠。】

    「你說我們被一群超級螞蟻趕了這麼遠，應該被不少土著看到了吧？為什麼沒通知我們失去資格？」夏詠芝疑惑的問。

    林有德聳了聳肩。

    「我們找個破點的房子過夜吧。」

    「左前方就有一個。」莉莉指着左前方。

    林有德也看到那個了，看起來像是個給化石燃料車補充燃料的地方，它旁邊剛好有條公路。於是林有德做出了過去看看的決定，率先在下一次起跳的時候轉變了方向，夏詠芝和莉莉也全都在落地後轉向。

    芙蕾雅的動力裝甲吭哧吭哧跑在他們後面：「等等我呀！」

    斷後的諾亞落在她旁邊的地上，跟她一起跑。

    「啊，小諾亞好乖，待會我要抱着你睡覺。」

    林有德這邊已經在那建築前面降落，開始檢查放在那裏的機械。

    「沒錯，這是補充化石燃料用的機械，下面就是油庫。可能因為這裏有化石燃料，所以這邊好像曾經成為某個倖存者組織的基地。」林有德扭頭看着建築上各處畫的標誌，顯然那是佔有這個地方的人在宣誓自己的領地權。除了這些標誌，建築周圍還拉着鐵絲網和柵欄。柵欄上刺着這個星球生物的頭骨。

    所有這些顯然都是為了保證建築不被其他的什麼玩意兒入侵。林有德打賭周圍的地上還有地雷。

    【是的，有地雷。不過很多因為疏於檢查已經不會響了。】諾亞說，【我現在在引導芙蕾雅繞過還能響的地雷。】

    【辛苦你啦。】

    雖然這個星球的生物製造的地雷根本不可能傷到動力裝甲里的芙蕾雅。但嚇到芙蕾雅也不好嘛。

    「這裏看起來是個據點。」在林有德之後落到建築前的莉莉輕輕一躍上了據點旁邊的塔，「還有哨塔，不過看起來是機槍架的東西已經空了。不管什麼人曾經在這裏呆過，他們都已經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走了。」

    「這車說不定還能動，我是說，有燃料的話。」夏詠芝踹了停在木頭和頭骨製成的柵欄邊上的破車一腳，「這油箱的聲音……好像不但有燃料，還是滿的。」

    夏詠芝異常的驚訝。

    林有德提着槍，向連着加油設施建造的建築走去。一進門他就確定這裏在戰前大概是大型商業設施。林有德知道古代時候地球的加油站旁邊也會有超市之類的地方，還會有賣食物的店鋪，這樣來加油的旅人就能順便補充食品和其他必需品，還能小憩一下，恢復疲勞。

    林有德在一片漆黑的店鋪里行走。

    所有的貨架都空空如也，與此相應的，整個建築沒有半點活物的氣息。不過還是能看到曾經有倖存者在這裏生存過的證據，比如商場牆上那明顯在計算日期的塗鴉，從塗鴉看在這群人佔據了這個加油站幾年時間。

    日期記錄的最後。有一行黑色的大字：我們已經被神放棄了。

    不，神從一開始就覺得你們很礙眼，所以幹掉了你們。你們從未被重視，何來放棄一說。

    【一上來就把自己的種族放在神的位置上會不會太自以為是？尤其是在超厲害的我面前。】

    【諾亞女神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林有德回應的同時看到前面有個向下的階梯。看起來像是通往什麼秘密倉庫之類的地方，於是他通過戰術鏈接通知姑娘們：「這房子可以用，沒發現危險。我找到一個向下走的樓梯，正準備下去看看。」

    「然後發現這是英克雷的基地。」夏詠芝說。

    「就說你輻射10玩多了小姐。」

    「好啦。我們這就進去，你下去的時候小心點。」

    林有德握緊手中的步槍。開始向下走。

    「我們進來了，你在那個梯子下面？」收到夏詠芝這個信息的時候，林有德剛好走到樓梯盡頭，進入了一個地下室一樣的地方。

    林有德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無比的沉重。

    整個地下室就是一個墓穴不，這種場面看起來更像是集體自殺吧。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情，屍體都還沒有腐爛完全，還可以略微窺見他們死前的樣子。

    孤獨一人死去的老者、相擁在一起的情侶等等等等，林有德光用看的就能產生這許多的推測。他小心的不要踩到屍體，雖然是外星人，但林有德覺得此時應該給予他們最基本的、屬於死者的尊重。

    「這什麼啊！」背後傳來莉莉的聲音，「你把他們都幹掉了？」

    「你的腦子是漿糊麼，我有什麼能力讓被我殺死的人一下子變成現在這種腐爛的樣子？」

    「也對哦。那這是……」

    「看不出來麼，這是盛大的集體自殺現場，這個地方的人根本沒走，是死在這裏了也許走了一部分，所以上面剩下一輛車，那是走的人留給這些人的，以防突然有人不想死了。」

    那些還沒失去希望的人駕車離開前，將寶貴的油料注滿了留下的那輛車的油箱，光是想像這個場面林有德就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瀰漫在他的嘴裏。

    「真可憐。」莉莉的聲音透着悲傷，這和她平時那要強感覺截然不同的語調，倒是很符合她那愛哭鬼的「隱藏身份」。

    林有德繼續往前走，一路走到「地下大廳」盡頭，進入一條走廊。走廊兩側都有一長串通往小房間的門，因為通風系統早就罷工了。整個走廊中瀰漫着一股難聞的味道。林有德的納米機械監測到空氣中甲烷超標，並且啟動對策機制。

    順便。林有德早就切斷了嗅覺，所以現在才沒有昏厥過去。

    「裏面氧氣含量很低了，在我找到通風機並且啟動之前，最好不要進來。」

    說話的同時林有德已經來到第一個門前，然後他發現裏面是個和這副場景有些不搭的空間，那裏面有各種玩具，還有個小滑梯最關鍵的，這屋裏一具屍體都沒有。

    這時候林有德才發現整個地下室都沒有孩子的屍體。

    「把孩子都帶走了麼……看來他們還沒有完全放棄呢。」

    「你在說什麼？」莉莉的聲音從大廳方向傳來，「通風系統怎麼樣了等一下芙蕾雅。你不能下來這裏空氣對你來說太糟糕了。」

    林有德回頭看了眼大廳方向，看見莉莉正把芙蕾雅往回推，還有用手捂着她的鼻子。

    「這都是你殺的？」芙蕾雅在對上林有德目光之後如此問。

    「你能不能不要和你前面那個大笨蛋一個反應？」

    「可是可是這些人看起來差不多同時死的，難道說」

    「就是那個難道說，殺死他們的是絕望。」

    林有德繼續往前走，下一個房子裏是一房子的書，一名倖存者穿得整整齊齊，坐在書櫃之間的書桌前，看起來走得相當的安詳。

    林有德下意識的鑽進房間。拿起他桌上的便條。

    上面用這個種族的語言寫道：「我不知道這封便條會被誰看到，希望是重建文明之後的我族吧。這裏有我們竭盡全力保存下來的資料，希望能幫助你們重建這顆星球。如果是我們之後的種族，請接受這份來自前代文明的饋贈。希望你們能走的更遠；最後，如果看到這字條的是來訪的異星人，請接受我的道歉。我們從百餘年前就開始了地外探測計劃。想要找到你們，現在你們來了。我們卻只能用這麼一個滿目瘡痍的星球來接待你們。盡情的嘲笑我們的愚蠢吧，異星人。」

    林有德咂嘴。

    地外探測計劃什麼的。大概就是向宇宙發射電波，以及發射帶有星球信息的原始飛行器，可能正是這些地外探測計劃，招來了人類。

    林有德放下便條，掃視周圍的書架。

    【這裏有一些這個種族的文化相關的書籍，要來看看麼？】

    【嗯，看看也好。】

    林有德轉身走出房間，他決定先去找通風系統。

    **

    一個小時後，芙蕾雅的動力裝甲把最後一批倖存者的屍首搬了上來，而在房間外，林有德他們已經挖好了數量足夠的墳冢，林有德正用自己的靈能劍加工柵欄，製作墓碑，夏詠芝和莉莉正把屍體一具一具的放進墳冢里。

    「果真沒有孩子。」夏詠芝輕輕搖了搖頭，「這種依然不放棄希望的做法，更讓我覺得心酸呢。」

    「如果它們泉下有知，一定會認為那是鱷魚的眼淚。」

    夏詠芝沒回答。

    芙蕾雅的聲音透過動力裝甲的擴音器傳來：「林你沒有酒什麼的嗎？」

    「我又不喝酒。」

    「可是，死去的時候沒有美酒相伴，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情啊。」

    「我還春觀夜櫻夏望繁星呢，不要把古代文藝作品當真啊。」

    【收到新的廣播台。】

    【我沒興趣聽啦。】

    【可是，我認為那廣播是恩萊科的聲音，雖然用的土著語。】

    林有德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諾亞已經擅自把她接收到的廣播用她的聲音合成裝置放出來了。

    「這麼多年，我從未禱告過，但這三天，讓我必須向偉大的主獻上我的虔誠。我們本是地上的塵土，是你讓我們具有了你的形象，我們本是世間的罪人，是你不離不棄讓我們蒙受了你的恩典，你救贖我們的罪……」

    「聽起來不像是單純的在耍白痴。」夏詠芝評價道，「他……」

    「他也看到了什麼吧。」林有德如是說，「我猜這才是這次荒野求生的真正目的，李教官那傢伙，不是個純粹的人類至上主義者呢。」

    林有德說完，沉默降臨了這片滿是新挖的墳冢的土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