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打開房門,看見莎莎拉正坐在牆角的床鋪上,見林有德進來她只是微微一笑。
雖然「只是」微微一笑,僅僅是嘴角彎起來那種程度的面部肌肉動作,卻仿佛透着千嬌百媚一般。
「這也是紅房子傳授的特技麼?」林有德開門見山的問道。
「嗯。」莎莎拉點點頭,「紅房子有一套細緻的面部表情模型,你可能覺得我剛剛只是彎起嘴角,但實際上我調動了相當多的臉部肌肉。」
「你的意思是,只要下載那套模型,誰都能做到?」
莎莎拉搖了搖頭:「只下載模組,表情會生硬,因為每個人的表情都存在細微的差別,調動肌肉的時機、幅度等等都不一樣。只是加載下載下來的模組的話肯定會非常生硬。我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掌握了自然而然的露出表情的方法。」
林有德嘆了口氣:「你們也挺辛苦呢。」
「這說法有點怪吧?」芙蕾雅嘀咕,隨即對莎莎拉莞爾一笑,「那些模組,我也想下載下來研究一下呢。」
「公主殿下就不用了。」莎莎拉看着芙蕾雅說,「公主殿下已經足夠魅惑了。那麼,指揮官先生,入正題吧。」
林有德笑了笑:「沒想到是你那邊先提這個啊,也好,直入正題也符合我的風格。我說,我可是很想繼續信任你的啊。」
「請不要這樣。」莎莎拉立刻回答道,「因為現在就連我自己都不信任我自己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直到我被當作間諜抓起來的時候,我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把那麼多的情報泄露給敵人了。您可能不會相信的,我就像是中了邪一樣……」
「冷靜,那是你之前呆過的機構在你的潛意識裏留下的東西在作怪。」林有德伸手按住激動的莎莎拉的肩膀。
莎莎拉頓了頓,雙眼盯着林有德:「是那樣嘛?所以,他們在我的大腦中動了手腳?」
林有德點點頭。
莎莎拉一副頹然的樣子,坐在那裏盯着自己的腳尖。
林有德沉思着,結果芙蕾雅搶先開口道:「我可以幫你清除那些後門。」
「不。我覺得那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清除掉的東西,」莎莎拉搖搖頭,「如果成功了固然好,萬一實際上沒有成功怎麼辦?我不是不相信芙蕾雅殿下的能力。只是……這種可能性畢竟存在不是嗎?」
芙蕾雅想了想,只好扭頭看着林有德。
林有德身體前傾,對莎莎拉說:「我只想確定一件事,你在上船之前,不知道你呆的機構給你的腦子動了手腳?」
莎莎拉搖頭。
芙蕾雅推了林有德一下。嬌嗔道:「林,換了你也不可能讓當事人知道自己腦袋裏有坑吧?」
等下,芙蕾雅,你那說法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啊?
「好吧,」林有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相信你,不過要讓全船人都相信你可能需要時間。所以我得續集軟禁你,不過我特許你在諾亞的監視下接入戰艦的網絡,會有一些密碼和語言方面的工作交給你。」
莎莎拉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這樣真的可以嗎?」
「當然。此外,芙蕾雅在幫助其他人升級之餘。會過來試着幫你解除」林有德突然停下來,看着芙蕾雅露出猶豫的表情。
芙蕾雅似乎一瞬間就明白林有德在猶豫啥,於是笑眯眯的說道:「沒事的,這種程度的工作我完全能勝任。」
林有德緩緩點頭。
現在芙蕾雅需要負責的工作包括:繼續幫軍官們升級、接觸雪拉菲解開她的心防以及去除莎莎拉潛意識裏的後門這三項,暫且不說接觸雪拉菲這一條,另外兩條都相當耗精神力。
「辛苦你啦。」林有德不禁對女孩說道。
「有幫上忙就好了。」女孩笑眯眯的回應道。
林有德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容,接着他目光轉向莎莎拉:「那麼,還有一件事,你泄露我們的秘密時用的加密編碼什麼的,你現在還能回憶起來嗎?」
「可以。毫無問題。但是我想在我被抓之後,這一套編碼就會被放棄。」
「嗯,不過還是麻煩你把它整理了以後交給諾亞了。再就是,我想了解紅房子的秘密。你的記憶里說不定有關於神秘組織的線索。」
莎莎拉眨了眨眼:「是……要進入我的記憶的意思嗎?」
「是的,可能還要用到巫女殿下的能力進行回溯,也許能找到神秘組織在紅房子機構中的協助者或者暗樁的線索。」
莎莎拉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我的過去……可不是那麼好看的東西不過,如果艦長你認為這很必要,那……」
「這很必要。」林有德斬釘截鐵的說。
「好吧。」莎莎拉點點頭,「現在就要嗎?」
「嗯。現在的話有點……還是先讓芙蕾雅……」
「我沒問題的,一點都不累。」芙蕾雅打斷林有德的話,「完全不需要休息,所以叫上巫女小姐,讓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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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生活區塊。
蓮子一邊走一邊伸懶腰:「累死了,為什麼每次戰鬥結束之後不讓我們休息下,就直接開始艦船的維修嘛,這個安排一點都不人性化!」
剛抱怨完,蓮子就聞到好聞的味道。
「好香!」
她邁開步跑起來,順着香味一溜煙的前進,回過神來就已經站在博子的拉麵店裏了。
「啊啦,」櫃枱後的博子露出笑容,「歡迎光臨,工作結束了?來碗熱麵條吧。」
蓮子大張着嘴巴,愣了一秒才發出「啊、哦」這樣的單音節作為回應,同時轉動腦袋打量着店面。
牆壁、地板和天花板上分佈着至少二十個質量彈打出的大小不一的洞,桌椅中有相當一部分也遭了殃,殘破的桌椅被推到了房間角落,看起來還算完好的桌椅被擺放在店鋪中間。
蓮子回頭看了眼店鋪的大門,發現自己之所以沒有掀起暖簾的記憶是因為暖簾已經完全沒影了。
「真虧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開店呢。」蓮子小聲嘀咕。
「主婦可是很厲害的生物哦。」博子半開玩笑的回應道,一邊說一邊把面從大鍋里撈出來盛碗,然後將大碗往同樣有破洞的櫃枱上一擺,「來,熱乎乎的新鮮出爐!不過只有原味湯底,面也只剩下烏冬面一種了。」
「不不,這樣就好。」蓮子三步來到櫃枱前落座,拿起筷子就要開吃,卻突然想起來什麼,「我記得,日本人在吃飯前要說『我開動了』?」
「無所謂啦,我吃西餐的時候也不會特意去祈禱『感謝xx賜予我們糧食阿門』這樣啊。按你喜歡的方式吃就好了嘛。」
於是蓮子開始呼嚕呼嚕的猛吃起來。
博子看着狼吞虎咽的蓮子,雙手交疊在身前,臉上的笑容溫柔嫻靜。
「太好了,」她忽然說,「看到你吃得這麼開心,我總算有種自己幫上忙了的實感。」
蓮子抬頭看了博子一眼:「幫上忙的實感?」
「是啊,上了這條船之後,我時常會覺得,『啊果然我們已經被淘汰了啊』這樣的想法,你們新人類,強大、美麗,幾乎所有方面都碾壓我們,只是和你們生活在一起,就會產生『被取代也正常』『根本不可能贏』這樣的想法。所以現在,能稍微給艦上的大家幫上一點忙,老實說讓我安心了許多,不過這也是自我安慰吧。畢竟新人類只要充電就能活動……」
「不!」蓮子大聲否定,然後低頭把碗裏剩下的東西一掃而空,把空碗往博子面前一放,「再來一碗!」
「好的~」
蓮子注視着博子忙碌起來的身影,柔聲說道:「我覺得,此時此刻能吃到熱氣騰瑞的麵條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充電可沒辦法帶來這種幸福感哦。」
「謝謝。」
「不,這不是為了安慰博子阿姨……嗚哇!」
正在切蔥的博子突然非常大力的把刀砍在菜板上發出巨響,把蓮子嚇一跳。
「呃,啊,我說錯了,博子小姐!嗯,博子小姐!」
博子笑了,對蓮子吐了吐舌頭:「怎麼樣,我這種大嬸系角色果然加上這樣的屬性會比較有親近感對嗎?」
蓮子下巴都快掉櫃枱上了。
「不,我覺得剛剛您吐舌頭那一幕少女得可怕。」
「啊啦,嘴巴真甜,多給你加大塊豬肉吧。」博子說着從食材盒子裏拿出一大塊合成豬肉扔進湯鍋里燙。
這時候又有人進入店面。
「哦,好香!」幾名女孩發出了和蓮子一樣的感嘆,然後她們看到了蓮子,「啊,蓮子你已經吃上了啊!我跟輪機長告密說你偷懶哦!」
「輪機長知道了只會跑過來一起偷懶吧。」蓮子無所謂的說道。
女孩們都笑了,一窩蜂來到櫃枱前,在胡桃旁邊坐下。
「只有原味的哦。」灶台前的博子頭也不回的說道,用手直接掂出合適份量的麵條扔進鍋里。
「我那份不要大蒜!」女孩中有人說。
「我的要多加香菜。」
「好的。」
博子回答的話音剛落,門口又進來人了。
「好香!」大家似乎事先串好了台詞一樣。
就這樣,破破爛爛的拉麵店漸漸變得熱鬧非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