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林語抱着剛從天台上收回來的曬乾的床單被套等大件物品走在走廊里。由於抱的東西太多了,基本看不到前面的路。
不過她倒是不擔心會撞到人,因為在這個不早不晚的點,大概是不會有人突然出現的。再加上這裏光線充足,會看不到自己的人,估計只能是失明人士了。
可惜她忘記了自己最近正在走霉運的這件事,越是不想發生什麼,越是會發生什麼。
果然就在這燈光明亮的長走廊里,有個不長眼的愣頭青從林語身後衝過來,把她給撞了。
林語無語地坐在地上揉了揉被撞疼的後背,然後任命地伸手撿起散落一地的床上用品。內心唯一的願望就是:千萬不要被領班看到!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呃,真的非常抱歉啊!」似乎找不到一個好的藉口來掩飾自己剛剛的愚蠢,撞人的那方,有些不知所措地撓了撓他那小平頭說道:「我來幫你撿吧。」
林語很想跟他說:你沒洗手就不要碰啊!好不容易才洗乾淨的!
但是礙於這人很可能是住在酒店裏的客人,而默默地將這句話吞回肚子裏了,她可不想被客人投訴不禮貌。
「謝謝你幫我撿東西,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抱着一大摞東西的林語將臉藏在後面禮貌地說道。
那人說:「剛剛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一個人那這麼多東西重不重?要不我幫你拿一部分吧?」說完就伸手打算接過一部分。
林語微微側身躲開了那雙手,語氣略帶冷漠地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可能是因為之前被撞疼了的緣故,她就是不想看到對方的臉。如果被他拿走一部分的話,不是很清楚的就能看到了嘛!
在走廊不遠處的儲物室里,謝嘉妤在整理着備用物品。發現林語似乎離開了很久,覺得有些奇怪,便出來找她。
長走廊的唯一好處就是視野開闊,一出門她就看到林語跟一個陌生人在說什麼。
她剛想喊林語的時候,自己的手機卻響了。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凌涵打來的。
與此同時,林語拒絕了那人的提議,自己抱着東西趕緊撤離事發現場。進小屋一看,發現謝嘉妤正站在窗戶邊打電話。
於是林語也就沒有去打擾她,開始整理拿回來的東西。這幾天酒店裏面已經沒有空房間了,林語她們的工作也變得單調乏味了。
除了每天去補給消耗品,再簡易地清掃下客房之外,就是整理儲物室,剩下的時間基本可以用發呆概括。
雖然她們是很想溜到前廳去找梁川他們,但是這層樓的領班是一個非常嚴格的人,只能作罷。
中午在員工食堂吃飯的時候,謝嘉妤問道:「上午那個人是你認識的人嗎?」
林語搖搖頭說:「不是,不認識。估計是客人吧,他在走廊上亂跑的時候撞到我了。」
梁川說:「你沒事吧?」
林語回答道:「現在沒事兒。走廊里舖着那麼厚的地毯,能有啥事兒啊。不過那個人肯定是練武的,或者有參加健身之類的。那身子硬得跟鐵做的一樣,他撞到我的時候,當時差點沒疼死我。」
謝嘉妤伸出了同情之手,替林語揉揉後背說道:「客房部的工作越來越枯燥乏味了,現在還增加了危險因子。話說為什麼當初不是讓我們去前廳呢?」
唐霆笑道:「長相問題咯~要不就是性別問題~畢竟前廳有那麼多的漂亮姐姐,她們光芒太盛,根本用不到陪襯品嘛。」
謝嘉妤怒了,拉着唐霆要求採用武力來「談談人生」。林語和梁川兩人,則一臉「我們不認識那兩個」的表情繼續吃飯。
下午林語拿着一個吸塵器在走廊里一副漫無目的的模樣開始打掃走廊衛生,沒想到又遇到了上午的那個人。
只是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她,而是在對着電話說些什麼。擦肩而過的時候,林語故意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待他走了之後才繼續清掃的工作。
突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林語下意識舉起吸塵器當武器,誰讓她之前滿腦子都在想着,前天晚上跟謝嘉妤一起,看的那部驚悚的懸疑片呢。
「抱歉抱歉,我嚇到你了嗎?」那個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只是想麻煩你幫我拿個東西過來。」
林語這才放下吸塵器,找了一個藉口將之前的行為合理化了之後再道了個歉,才問那人想要拿什麼。
之後便去儲物室裏面,替他拿了一些消耗品出來。做完這一切之後,林語就打算走人。
只是那個人似乎還有事情似的,一直盯着林語的臉看。被看的那人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請問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那人說:「哦,沒有沒有。只是我覺得你好像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面?」
聽了這話,林語也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剃了個小平頭。
他穿着運動裝,話說那身運動裝似乎很眼熟誒,尤其是衣服上那隻看上去很蠢的動物。
林語面無表情地說:「這位客人,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你還記得你今天上午撞到的那個人嗎?那個人就是我。」
那個人聞言有些吃驚,上下打量了下林語,似乎也想起來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哦,原來那個人就是你啊!我是覺得你的身影有點眼熟。早上真是對不起了!有沒有摔到哪裏?」
林語擺擺手說:「沒事兒,已經不疼了。」心想:居然現在才想起來問受害者傷勢如何嗎?真不知道是因為神經太粗了,還是因為太過看不起人了。
但是那個客人並沒有這麼簡單地就讓林語離開:「可是我記得上午並沒有看到你的臉,但是你這長相確實是很令人熟悉啊……我們應該在別的地方也見過面才對,可是究竟是哪裏呢?為什麼想不起來……」
林語內心一聲冷笑:反正我也沒有欠你錢,就算欠你錢了,你想不起來也等於沒欠。
表面上仍然面無表情地說道:「可能是因為我這張臉長得太大眾化了吧,很多人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都覺得我這個人令他們感到很眼熟呢。」
那個客人似乎能接受這樣的說法,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是卻沒有繼續深究這個問題,道了謝之後就讓林語離開了。
而謝嘉妤這個時候已經打掃完對面的那條走廊,過來找林語了。遠遠又看到上午的那個人跟林語在一起說些什麼,她便開口喊了後者一聲。
正在跟那人道別的林語,聽到有人喊她,抬頭看到了另一邊的謝嘉妤,便徑直走了過去。沒有注意到那個客人在聽到她的名字時,表情有些微的變化。
謝嘉妤拉着林語問道:「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上午的那個?他又撞到你了嗎?」
林語說:「這倒沒有,他是找我幫忙補給消耗品的,順便說了幾句話而已。」
謝嘉妤說:「是嘛……其實我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誒~」
林語囧了:「最近很流行這句話嗎?怎麼一個二個都在眼熟別人啊?」
謝嘉妤問道:「怎麼?你也覺得他很眼熟?」
林語說:「並不是。我對他沒什麼印象,除了知道他肌肉發達到堅硬如鐵之外。剛剛他說他覺得我很眼熟,所以拉着我問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面。」
謝嘉妤問道:「我也覺得他很眼熟……說不定我們三個以前曾經在哪裏碰到過。」
林語聞言哭笑不得地說:「你想多了吧?他是這裏的客人,又在我們兩個負責的區域內。雖然領班沒有要求我們記住每一間客房的客人的基本信息和基本需求,但是至少臉還是要記得的啊。要是被領班知道,你居然對着屬於自己負責的客人說什麼『在哪裏見過面』,你就等着挨訓吧。」
謝嘉妤雖然知道林語說的都是實話,但是卻總是覺得那股異樣的熟悉感,在告訴她並不只是在酒店見過面的。並且努力地朝着這個方面,開始鑽牛角尖。
對此,林語無奈地表示這絕對是後者這幾天的驚悚靈異片看多了,導致精神狀態不穩定,才會動不動就出現疑神疑鬼的心理。
但是第二天,當林語在進行例行工作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人。確切點說應該是,當林語看到門上掛着的要求清理的牌子之後,推着車子打算進房間去整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是那個人的房間。
而那個人似乎還在睡覺的樣子,穿着黑色的四角小褲褲就跑來開門了。赤|裸的上半身,可以看到看到很明顯的腹肌,皮膚的顏色有點偏黑,但是看上去很健康。
整個人看上去很健壯,而且身體的比例也起到好處。尤其是那人外露的鎖骨,看上去讓人覺得莫名的性|感。這對有些偏向於鎖骨控的林語而言,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在看到他臉上因為睡覺而被壓出來的印子之後,林語可以想像如果他的髮型不是平頭的話,那他的頭髮會有多麼的凌亂。
那人睡眼惺忪地半倚靠在門上,用滿含睡意的語氣問道:「有……哈啊……有什麼事嗎?」
林語努力控制住自己那種看到喜歡的事物,就想伸手摸一摸的衝動,板着一張臉,指了指門上的那個牌子說道:「你在門外掛着需要清理的牌子,所以我以為你需要我為你打掃房間。」
那人扒在門上,對着那個牌子看了很久之後,才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原來是這樣的。抱歉啊,是我弄錯了。我原本是想掛一個請勿打擾的牌子,沒想到拿錯了。」
林語忍了:「沒關係,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請你回去繼續睡覺吧,這個牌子也請拿進去。我先走了。」
那個人卻拉着她的胳膊說:「誒~既然來了,就順便打掃下房間再走吧。我不介意在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旁邊走動。」
林語囧了:「沒關係的,需要打掃房間,可以等你睡醒了再說,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那個人不干:「又要讓你多跑一趟,這樣的話,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啊。真的沒關係,你直接進來打掃吧,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的。」
林語在內心咆哮着: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憑什麼你舒舒服服躺床上的時候,我要在你身邊勞心勞力地打掃衛生啊?你是哪裏來的公子少爺啊?!
因為那個人聽不到林語的內心獨白,因此還毫不在意後者那點微弱的反抗力,將人扯進屋裏了。
那個人一邊向床邊走去,一邊說道:「不用擔心我,你隨意就好了,我不介意吵鬧的環境。」
說完就趴在床上開始睡覺了,獨留下林語一個人站在門邊,恨不能將手中的東西衝着人扔過去。
最後,為了能儘快逃離這個地方,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將消耗品補給完畢。
出門前,林語很壞心地想不給人鎖門,讓他被路過的人看光光。可惜後來顧慮到也許會掉東西之類的,只能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