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聽到李浩軒的來意,當即就笑了。她眉眼彎彎,眼裏卻看不到好多的溫暖。
&公子,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你妹妹的嫁妝,為什麼要我繡啊,又不是我妹妹。」
再說了,她憑什麼幫你繡呀,既不是你們家的奴婢,又不是你們家花錢來的繡娘。
況且,她有什麼資格讓自己幫她繡東西。
李浩軒也覺得有些強人所難了。可是,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去名繡坊買了好些荷包回去糊弄陳氏,卻一眼就被她看穿了。還說他不疼妹妹了。連個嫁妝都不給她繡。
陳氏現在把失散多年的女兒找了回來,自然就想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以補償她這麼多年受的苦。
李浩軒也跟她有一樣的心情。以後整個李家都是自己的,不過是點兒嫁妝嗎?自己幫她求來就是了。
聽見桑玉這麼說,李浩軒的臉上也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朝桑玉拱了拱手,說道,「桑姑娘,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可是,我妹妹就要嫁人了,我們家都希望她能體體面面的出嫁。還請你多多理解了。」
為了給李靜雅多裝些嫁妝,他把錦繡樓里最頂級的料子碧雲絲都給拿了出來,桑玉給的雪曬雪暖也拿了一半出來。他想得心都疼了,可一想到以後整個李家都是他的,也覺得不那麼難受了。
只是桑玉還是平靜的說道,「我理解呀。我怎麼不理解。可是,我不知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一臉平靜的看着李浩軒,李浩軒臉色微紅。
心裏也有些生氣,氣桑玉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好歹,他親自來了,桑玉就該在他開口的時候就同意了。
輕咳一聲。臉上也恢復了冷靜。
&就請桑姑娘看在我把那賣妻書奉上的面子上,幫我這一回吧。」
他也不想這樣說。可是,桑玉太不給他面子了。
如今,李家工坊里把那夏布的手藝已經學了個十之了,雖然還沒有桑玉織的那麼精細,可,勤能補拙,熟能生巧,總有一天能達到那樣的水平的。況且,整個大月國也就他們李家會這夏布。在他看來。桑玉已經沒有多少的價值了。況且,每個月都還要分去三分的利潤,你不知道那三分的利潤有多少嗎?
李浩軒只要一想想就覺得肉疼。更何況。還有那雲水緞的。
他並不是要跟桑玉決裂。只是,桑玉對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自己不過求她做點兒事都不行。
李浩軒畢竟二十歲的年紀,也控制不住脾氣了。
桑玉只覺得心被狠狠的刺了一劍。
她眼中流露出幾分的受傷,臉上笑容未變。
李浩軒只覺得那笑輕輕的星海領主最新章節。他的心猛地跳了起來。
&公子別忘了,那封賣妻書,可是我用一千兩銀子買回來的。」
又看了李浩軒一眼,只覺得疲憊的很。「李公子若是沒有事,就請先回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貴府大小姐成親的時候。我定會送上一份大禮的。葉雨,送客。」
說完,就撫着眉頭朝內室走去。
桑玉從來沒有這樣跟李浩軒說過話。李浩軒知道他說錯了話。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只得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桑玉躺在床上,只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葉雨端了杯熱茶進來,放在桌子上。
&姐,那李公子好生沒理,居然叫你去給那李靜雅繡嫁妝。難道他們家沒人了嗎?」
葉雨為桑玉抱不平,以前就覺得那李浩軒不是什麼好人。現在看來,果不然。
桑玉也嘆口氣說道,「算了,別人家的事,咱們犯不着管。咱們做好自己的就夠了。」
雖然這樣說,可桑玉還是覺得有些失落。
李靜雅卻在知道桑玉不願意給她繡嫁妝時,把帕子都撕壞了。
&人,她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我讓她給我繡嫁妝時給她面子。」
李靜婉過來找李靜雅的時候,院子裏靜悄悄的,所以,李靜雅罵人的聲音,格外的清楚。
&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丫鬟惹你生氣了。發賣了出去便是,犯不着把自己也氣着了。」
她說着,就帶着菊香進來了。
李靜雅手裏拿着個青瓷花的古董瓶子,心裏雖然想那拿瓶子發泄一番,可也知道那瓶子價值不菲,還在猶豫的時候,李靜婉就進來了。
李靜雅只得尷尬的把手裏的瓶子放下,朝李靜婉笑道,「二妹妹來了。快坐快坐。」又吩咐青蓮去把上回大夫人給她的雲霧山的清和拿來泡了給李靜婉嘗嘗。
李靜婉一邊喝着茶,一邊笑眯眯的問李靜雅,「大姐姐怎麼了,看着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找了母親,把那起子欺主的奴才發賣了出去就是。」
李靜雅被李靜婉說得低垂下頭,臉上洋溢着悲傷。
青柳見不得自家小姐這樣委屈,也不管李靜雅會不會生氣,就把那嫁妝的事情說了。「二小姐,你說氣不氣人嘛,給咱們大小姐繡嫁妝那是她的福氣,不然,就憑她一個村婦,哪裏能有這樣的好事兒呀。」
李靜婉也早就知道了李靜雅要嫁給喬慕風的事情,心裏說不嫉妒是騙人的。她在京中這麼多年,那喬慕風的威名早就聽說了。能嫁得那樣的男子,他們這樣的家庭是想都不敢想的。
若是要嫁的是自己的話。
李靜婉不由得抓緊了帕子。
看着李靜雅的目光也不由得發生了變化。
若是大姐姐沒有回來,那嫁娶將軍府的就是自己了,而不是她。
這樣想來,更覺得是李靜雅搶了自己的婚事。
聽見青柳的話,李靜婉只嘆氣道,「若是別的人,自然是不能的,只是這桑玉嘛,她想來孤傲,又長得美麗,誰也不放在眼裏。姐姐就別生氣了。不值得的。」
一臉關心的樣子風流按摩師。還以為她是真的在乎李靜雅呢。
李靜雅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我想着她繡工好,咱們家裏也是有面子的。哪知道,咱們家裏人人都待她如親人,在她心裏,咱們卻都是外人。唉,算了,她不願意就不願意吧。家裏這麼多人,總歸是能繡好的。」
從雅苑出來,才回到院子,李靜婉就聽說珠玉閣給大小姐定製的首飾都送過來了。
她連茶都沒喝一口,便提着裙子往錦華院跑去。
在看到那好幾箱子的珠光寶氣時,她氣得連晚飯都沒有吃。
桑玉拒絕了要為李靜雅繡嫁妝,又得罪了李浩軒,只她不是能去給別人道歉的人,她這輩子,上輩子都沒有給別人道過謙。她有她的驕傲。
雖然李浩軒還是會不時的送東西來,只桑玉知道,兩人已經不能回到從前了。溝壑雖小,可總有了裂紋。
快過年了,李府派了人來,說是讓桑玉大年三十那天去府里吃團圓飯。桑玉只笑笑,她跟李府除了合作,什麼關係都沒有,她憑什麼。依舊是拒絕了。
以為李浩軒還會再來,沒有等到李浩軒,卻等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那人穿着墨黑色雲紋的錦袍,腳上穿着一雙踏雲紋的長靴。劍眉鷹眸,稜角分明。薄唇微微抿着,似乎從來都不會笑。渾身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桑玉本來不覺得冷的,也不忍抱緊了雙臂。可偏偏葉雨又不在,桑玉壯着膽子問道,「你們找誰?」
那人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廝,也是一臉嚴肅的樣子。聽見桑玉問,沉着聲音回道,「這兒住着一個叫桑玉的人嗎?」
眼睛卻直直的盯着桑玉。
桑玉打了個冷戰,心裏卻懷疑他們是壞人,忙說,「沒有,這裏沒人叫桑玉,我不認識。」說完,就要把門關上。
那人一把把門踹開,着錦袍的男子一把抓住桑玉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捋,碧玉色清潭般的鐲子就露了出來。
那人眼睛只盯住那鐲子看,桑玉卻是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也看不清那人什麼樣的表情。只不停的掙扎着,「你要幹什麼,放開,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壞人,快放開。再不放開,我就大叫了。」
那人看了桑玉一眼,便鬆開了手,領着那侍從轉身離開,猛地頓住,看向桑玉,「你可是小林村人。」
這話不是問,而是肯定句。
桑玉愣愣的看着他,不由得回了句,「你怎麼知道?」
那人得了答案,便轉身離開了。桑玉這才發覺自己的呆樣,又覺得又急又氣。坐在房間裏掉了好一陣子眼淚,又怕被葉雨擔心,才去打了水洗臉。等葉雨回來,看着並沒有什麼異樣。
喬慕風從帽兒胡同出來,當天下午就進了宮。直到晚上才回來。
想着今天看見的那雙清澈的眸子,喬慕風只覺得在哪裏朦朦朧朧的見過,就連那聲音,也是熟悉的。
那鐲子是似曾相似的溫熱,如同一灣清泉,曾在喬慕風的視線里晃過。
拿着手裏的那份資料,不由得嘆了口氣,沒想到那人的經歷是如此的坎坷。
幸好自己發現得早。
喬慕風鬆了口氣,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是幸好發現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