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一出,整個大廳頓時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甘元明絕對死都想不到,竟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自己一直信任的人,臨時倒戈了。
只是,這所謂的『信任』其實還是需要打上引號的。
鳳孤月這個人,其實連甘元明都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究竟如何。只是他知道,和一般人相比,鳳孤月擁有的能力是讓人驚嘆的。或許應該說,這只是鳳家家主的能力。
比如說,借屍還魂。
能夠搭上鳳孤月絕對出乎了甘元明的意料,雖然他曾經的確疑惑過,為什麼鳳孤月在得知他的提議之後,才考慮了一會子時間便答應,但是他心中的實在讓他無法思考太長的時間。
誰知道現在,鳳孤月竟然選擇了倒戈?
想到這兒,甘元明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他冷沉着一張臉,眼底儘是一片陰冷的光芒,「鳳家主,難道你不應該和我好好解釋一下嗎?」
隨着甘元明的話音落下,鳳孤月並未開口,只是目光淡淡,神色冰冷淡漠的瞥了一眼甘元明,然後緩緩的走下了樓梯。一旁的蒲城看到自家主子的動作,連忙上前迎了上去,只不過,同時還衝着甘元明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輕聲道,「甘家主,你現在可沒有能夠和我們合作的東西。」
頓了頓,他又聳了聳肩,以一種極度鄙視的眼神盯着甘元明那張陰沉沉的臉,「還有啊,我們家主的生命,遠比你想像的還要長。所以,長生不老這一點,着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蒲城這話可不是為了甘元明故意說得,而是這本就是事實。
蒲城的話一般人可能聽不懂,但是落在季安言和陸景殊兩人的耳中,兩人卻是一瞬間便已經想明白了所有。季安言的目光凝視着鳳孤月,眼底流淌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而在聽到蒲城的話之後,甘元明已經氣得眼睛發紅,整個人都抖成了篩子。
甘元明的反應幾乎是在場人一個人都喜聞樂見的。對此,季安言只是微微的聳了聳肩,目光便轉到了鳳孤月的身上,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意味不明,她道,「鳳家主,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鳳孤月冰冷的目光在季安言的身上緩緩落下,那樣的眼神雖然很冷,但是季安言卻感覺到了一種溫度。心底微微一抽,還未來得及再次開口,便聽見鳳孤月的聲音帶着一絲莫名的深意響起,「不必了,季夫人的事情,蒲城會告訴你們。」
緊接着,他的目光又是緩緩一落,再次道,「至於甘元明,你們不必擔心了。」
說完兩句話之後,鳳孤月轉身便離開了客廳。
季安言看着男人修長的背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鳳孤月是除了陸景殊之外,唯一一個,季安言都看不清的人。季安言一直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在見到鳳孤月之後便存在於她的腦海中了。
鳳孤月這個人仿佛脫離塵世生活,就好像深山中的一抹雲彩,隨時隨地都能夠從這裏消失的無隱無蹤。
而事實也正如季安言所想的那般,看着鳳孤月離開的背影,蒲城便是微微一笑,然後道,「我家主子還有事情要忙,所以幾位就隨我過來吧。」
蒲城的話音落下,一旁看了很久的戲的明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開口便問起了甘元明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
蒲城也毫不含糊,開口便道,「他這樣子,最多只能活三天,已經翻不起大浪了。」
蒲城的話給了明休幾人一個定心丸,但是同時,季安言的心也不由得沉了沉。眼前這個人到底是陸景殊的父親。不過,看看陸景殊的反應,着實平靜。
再次看了一眼甘元明,季安言的目光便落在了一旁。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帷落下,鳳孤月披着一件浴袍,修長的手指隨意轉着一枚形狀怪異的戒指,眼底深意濃重。
蒲城看着這模樣的鳳孤月,想要開口,卻總覺得自己的喉嚨分外的乾澀,目光在那戒指上轉悠了一圈,他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主子,真的不打算告訴季小姐嗎?」
聽到季安言的名字,鳳孤月沉默了一瞬間,原本顯得淡漠無比的目光落在手上的戒指上,幽深的眼底卻快速的划過了一道暖意,他似無奈的勾了勾唇,淡聲道,「沒有必要了。她現在過得很好。」
至少,那個男人能夠將她保護的很好。所以,他真的沒有必要再將她扯進他的是非之中。
聽着鳳孤月的話,蒲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將什麼都壓在了心底。
既然自家主子都這麼說了,他也沒有理由再擔心什麼。
而另一邊,陸景殊的別墅之內。
季安言剛從陸景殊的懷裏爬起來,便聽見男人的嗓音帶着一絲笑意響起,「阿言,岳父大人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意見。」
聞言,季安言只是淡淡的打了一個哈欠,目光隨意的掃了一眼穿着隨意的男人,淡淡的道,「這個時候,他的全部心思應該都放在自個兒老婆身上吧?」
可不是嘛?
自從今早蒲城告訴了季修雲,万俟凌沒有任何問題,只需要靈狐的一滴血便可以醒來之後,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全部解決了。回到別墅之後,季安言便將肥肥從手鐲里趕出來了。
被餵了靈狐血的万俟凌當場便恢復了活人該有的溫度,意識到蒲城並沒有騙人之後,季修雲便留在了万俟凌的身邊,希望自家小妻子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自己。
季安言一覺醒來,還未聽說万俟凌已經醒來的消息,既然如此,季修雲又怎麼可能有時間和陸景殊鬧?
不過,季安言顯然沒有想到,季修雲是沒有機會,但是陸景殊就不一樣了。身為季安言未來老公的陸景殊好死不死就是闖到了季修雲的面前,希望藉此刷刷臉,只是奈何,季修雲愣是半點的反應都沒有。
感覺膝蓋狠狠中了一槍的陸景殊最終只能到季安言這邊來尋求安慰。
再次看了一眼陸景殊,雖然發現對方的眼神好像有點奇怪,但是季安言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進了浴室,隨意的打理了一下自己之後,便走出了臥室。
原本昨天晚上她是打算跟自家老爹一起守着万俟凌醒來的,但是最後還是被季修雲給趕了回去。既然現在醒來,那么正好過去看看。
只是季安言沒有想到,就在她一隻腳剛剛踏進房間的時候,季修雲那帶着極度驚喜的嗓音響了起來!
即使不去聽季修雲話中的內容,季安言也知道,一定是万俟凌醒了!
走進房間,万俟凌依舊躺在床上。不過按照季安言的角度,且能夠輕易看見那雙正在緩緩眨動的眼睛。那那雙眼睛似乎也發現了她的身影,万俟凌動了動手指,眼底忽然有一滴清淚落下。
季安言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終於抬起腳步走到了病床前。她看了季修雲一眼,然後衝着床上看起來十分虛弱的女人輕聲道了一聲,「媽。」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瞬間讓万俟凌的一雙眼睛紅透。
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會醒來,也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自己的丈夫和女兒。
万俟凌已經沉睡了十幾年,身體機能雖然沒有退化,但是整個人也處於衰老停滯的階段。整具身體幾乎是僵硬的。此時此刻,她很想伸手摸一摸季安言的臉蛋兒,但是卻無能為力。
看着這模樣的万俟凌,季安言忍不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雙腿彎曲,直直的跪在地上,季安言靠近了万俟凌,然後將万俟凌的雙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她臉上帶着清淺的笑容,令人覺得看起來十分的舒服。
季安言低聲的道,「媽,現在什麼時候都解決了,就剩下你的健康問題了。」
「言言說的對,」看着自家女兒和妻子兩人相似的臉,季修雲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此刻也化作了一團。人生啊,最幸福莫過於此了,「你現在先什麼也不要想,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告訴你。」
季修雲這一句話可謂是給万俟凌餵了一顆定心丸。她雖然不怎麼動的了,也不能夠說話。但是万俟凌還是十分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以此告訴季安言和季修雲,自己知道了。
季安言只是在房間內待了一會子的時間,便從房間內走出來了。畢竟,更多的時間還是留給季修雲和万俟凌這一對十幾年都不曾見過的夫妻比較好。
季安言剛一走出房間,便看見陸景殊正在客廳內。男人依舊如往常一般,坐在沙發上喝着茶,見着季安言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微微的勾了勾唇,伸手朝着季安言招了招手。
季安言挑着眉走到男人的身邊,踢掉了腳上的鞋子,然後窩進了男人的懷中,問道:「怎麼了?」
看着陸景殊這動作和神色,季安言便知道這個男人瞞着她做了什麼事情。
而事實也是如此,季安言的話音剛剛一落,陸景殊便道,「我讓人通知季家人了。」
陸景殊的話一出,季安言頓時便是一愣。如果不是陸景殊,她都忘記了,季老爺子可是對季修雲這個兒子疼愛的緊。如今季修雲回來了,這自然也應該給他們報備一聲、、
季安言摸了摸鼻子,動了動嘴唇,「還是你想的周到。」
聞言,陸景殊只能無奈的笑笑。如果不是因為愛,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為人着想的那一天?說起來,愛情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陸景殊低頭在季安言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吻,然而下一刻,明休便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爺……」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一雙眼睛便已經直勾勾的盯着季安言和陸景殊兩人了。然而,當陸景殊的眼神微微一挑,目光淡然的落在明休的身上時,他的整個身子便是一抖。
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明休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哀怨。天呢,他怎麼就挑在了自家爺和夫人親熱的時候進來了?艾瑪,看看自家爺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真的是要死了好嗎?!
咳嗽了兩聲,明休的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地面,一句話幾乎是硬生生的從喉嚨里跑出來的。
「爺,季老爺子等人已經到了。」
「咦?」聽到明休的話,季安言頓時便是一愣。這陸景殊剛剛還說通知了季家人,結果季老爺子竟然來的這麼快?眨眨眼睛,將目光放在了陸景殊的身上,男人微微頓了頓,便道,「應該是季老爺子思子成狂了。」
按照季老爺子對季修雲的寵愛程度,這一點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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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明天下午沒課,應該可以更新的多一點……前提是不會出什麼意外狀況~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