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那支箭,還是那些人的反應,張遼全然沒有理會,他更加以瘋狂的氣勢和速度朝那個射箭的胡兵衝過去。
那個羌胡兵看到張遼衝過來,急忙又抽出一支箭來,但他還來不及上箭,咔嚓一聲,手中那張弓便被三尖兩刃刀劈斷開來!
然後在那個羌胡兵驚駭而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張遼手中三尖兩刃刀一捅,刀刃直插入他的心口,穿透而過!
一股鮮血順着三尖兩刃刀流下。
「你……赫……赫赫……」那羌胡兵抬手指着張遼,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嘴裏一股一股的鮮血湧出,瞳孔漸漸擴散,滿是恐懼和不甘,還有不可置信。
張遼大吼一聲,挑起三尖兩刃刀,將這個放暗箭的羌胡兵整個挑在半空!
場中一時寂靜無聲。
那些兇悍的羌胡兵全被張遼這更兇悍的行為震懾了心神,紛紛僵在那裏,不但動彈。
一旁袁術的兩個護衛也是驚得目瞪口呆,而那一千多新兵更是眼裏閃爍着震驚、敬畏、驚駭,各種表情不一而足。
但毫無疑問,這一刻張遼的形象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們的腦海里。
三尖兩刃刀上,那個放暗箭的羌胡兵早已死去,面容猶自驚恐扭曲着,震懾着那些看到的羌胡兵,鮮血順着三尖兩刃刀流到了張遼的身上。
地上那個剛醒轉的長臉羌胡頭領和黑臉頭領也驚得噤若寒蟬。
張遼面無表情的看向那些羌胡兵:「放下武器。」
那些羌胡兵沉默着,下意識的相互觀望。
「放下武器!」
張遼再次大吼一聲,三尖兩刃刀一甩,將那個放暗箭的羌胡兵屍體狠狠擲落在地。
撲通!那具屍體眼睛圓睜,看着那些羌胡兵。
哐啷!
隨着一杆長矛落地,很快哐啷之聲不絕於耳。
轉眼之間,場中那五十多個羌胡兵變得手無寸鐵。
直到此時,一眾并州新兵才反應過來。
楊漢和蔣奇急忙奔過來,眼裏無不透着敬服之色,楊漢看了一眼張遼肩頭羽箭,忍不住道:「張司馬,俺給你拔了箭……」
張遼搖搖頭,走前兩步,三尖兩刃刀當空一閃,地上那具羌胡兵屍體頭顱分家,滾出三尺遠。
眾羌胡兵不由驚呼,有人甚至眼中露出驚恐而憤怒的神色。
那個醒轉過來的長臉霍隊率急忙跑回羌胡兵中,看着地上人頭,捂着胸口怒吼道:「你……你好大的膽子!咳咳!」
那個黑臉的韋隊率也慌忙爬起來,面色慘白的指着張遼道:「你可知他是誰!你殺了胡屯長,胡中郎不會放過你的!」
那廝是個屯長?怎麼會混到一個小隊裏?還是什麼胡中郎有關?不過既然敢動手殺自己,管他是誰,豈能饒了他!
張遼目光凌厲的掃了過去,森然道:「這不是戰場,本司馬也不是你們的敵人,我是長官,而今此逆賊竟敢暗放冷箭,弒殺長官,圖謀不軌,豈能饒恕!便是胡中郎來了也是如此!吾已將此逆賊斬殺,當親自報於董公,爾等可有不服者?」
一眾羌胡兵噤若寒蟬,那兩個隊率嘴巴動了動,觸到張遼冷厲的眼神和那帶血的三尖兩刃刀,也不由心神一顫,忙垂下了頭。
張遼這才看向楊漢等人:「將那些兵器收繳起來。」
「是!」楊漢等人急忙興奮應了一聲,帶着數十個新兵迅速將羌胡兵丟在地上的兵器收攏了起來。
那些羌胡兵看着張遼,尤其是還插在他肩頭的那支箭,沒一個敢反抗的。
他們深信,眼前這個司馬能對自己都這麼狠,一旦他們反抗,那下場他們想都不敢想!
楊漢等人收攏了兵器,有些興奮的跑過來,等候張遼下達命令。
張遼看着他們臉上身上的傷:「被他們打的?」
楊漢瞪了那些羌胡兵一眼,恨聲道:「正是!」
那些被圍困的新兵聽到張遼詢問,也紛紛出言喊道:「張司馬,這些胡賊太囂張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看到張遼如此大展神威,這些新兵們感到自己先前受到的委屈都有了發泄之處,希望張遼為他們做主。
這一刻,他們對張遼是前所未有的擁戴和敬畏。
被手下敬畏和擁戴,正是一個為將者的追求,但此時張遼看着他們,卻有些不滿意。
他沒給這些新兵傾訴的餘地,掃了他們一眼,淡淡的道:「他們囂張,是因為你們懦弱。一千二百壯漢,被五十人圍毆,這是恥辱!每日操練是做什麼的?如此上了戰場,不過全部送死。」
亂世將臨,張遼要的是一群敢戰的狼,而不是一群聽話的羊。
一個戰將會洋洋自得的享受士兵們的敬畏和擁戴,而一個名將則會利用士兵的敬畏和擁戴去激勵或反激他們,讓士兵奮發。
這就是戰將和名將的區別,而張遼此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下意識的去借這個機會去激勵士兵,但實際上他已經不知不覺展現出了一個名將該有的眼光和格局。
一眾新兵聽到張遼所說,頓時停止了叫嚷,不由羞愧的低下了頭。
其中一個新兵卻忍不住委屈的道:「張司馬,我們從河北攜帶的乾糧昨日已經吃盡,西園欺負我們,不發軍糧,我們從一早餓到現在,哪有力氣動手。」
張遼挑了挑眉,看向一千多新兵,沉聲道:「我等參軍入伍,保家衛國,都是以命為自己搏一個前程,戰場死殺,馬革裹屍,本就是最艱苦的事,餓半天肚子算什麼!敵人要殺你,可不管你餓不餓肚子。」
他指了指那些羌胡兵,道:「你們問問他們,誰沒有餓着肚子打過仗!」
一眾新兵不由的看向那些羌胡兵,入眼的是他們嘲諷、恥笑、蔑視的目光,顯然張遼說的很對。
那個黑臉隊率雖然受了傷,臉色慘白,卻是滿臉冷笑,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嗤鼻道:「餓肚子的,回家找阿母吃奶去吧。」
一眾羌胡兵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大笑起來,各種嘲諷的言語接連不斷,令張遼手下這些新兵難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