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武藝可算當時一流之屬,但典韋卻是頂尖之屬,尤其是學了張遼傳授的禽獸拳後,力量和搏殺技巧更是突飛猛進。
不過十多個回合,顏良便落了下風,殺得連連嘶吼,卻仍是被典韋迫的步步後退。
將為兵之膽,顏良他們手下士兵看到一向戰無不勝的顏將軍竟然步步敗退,登時士氣大落。
而隊伍中的那頭猛虎,對顏良手下士兵也造成了極大的威懾。
與之相反的是,麴義那邊雖然落了下風,但他手下的千數士兵卻是越發兇悍。
而主將麴義更是猶如瘋虎,悍不畏死的朝張遼衝殺。
但張遼的武力卻在麴義之上,他曾多次與典韋廝殺,又何懼麴義,麴義的幾次詭異偷襲,都被他從容化解,不過要殺麴義也是不容易的事,張遼幾次施展殺招也都被他格擋住。
張遼索性換了戰術,一邊逼退麴義,一邊時不時的援助四周其他猛虎士,斬殺麴義部曲。
麴義氣得嘶聲吼叫,他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年輕敵將碎屍萬段,百般凌虐,但悲劇的是打不過,還罵不過,實在是憋屈痛苦之極!
那邊顏良與典韋一番苦戰,開始節節後退,他手下不少士兵已經慌忙從田野里潰逃,不少士兵腿腳卡在陷坑裏,跌跌撞撞,但隨着一個士兵在田地里連滾帶爬逃走,其他士兵見狀也紛紛效仿,讓陣中的沮授和審配不由讚嘆這些士兵在絕境下的智慧。
天色漸漸暗下來,就在雙方激烈廝殺之時,突然從西北有傳來一陣馬蹄聲,而後是大喊聲,卻是守在滏口陘的鬼面軍趕來了。
戰場開始呈一面倒之勢。
張遼振聲大吼,而麴義也冷靜了下來,看到又有援兵過來,知道事不可為,臉色再次轉為冷酷,冷視張遼,幾招拼死搏殺,擋開張遼長刀,退入己方兵馬之中,一聲沉喝:「撤!」
他飛快後退幾步,一個翻滾,率先滾下了田野,他手下士兵見狀,紛紛效仿。
……
清晨,鄴城,州牧府。
袁紹臉色鐵青的看着下首的韓馥:「趙浮、程奐逃走了?他二人非汝親信乎?」
韓馥搖頭道:「此必是袁太僕以兵符調動了他們二人,我等晚了一步,實是無奈。使君且寬心,冀州兵精糧足,可帶甲百萬,他二人手下也不過剩下六千人,不足為道。」
袁紹聞言,雙目低垂,好一會才壓下胸中怒火,又問韓馥:「吾聽聞北面五郡國亦發了糧草?」
韓馥身子一個打顫,忙低頭道:「是袁太僕擔任冀州牧期間所為,絕與吾無干。」
袁紹臉頰抽搐了下,哼道:「好在吾已派麴義與顏良前往追回糧草,否則有何顏面做這冀州牧?」
韓馥忙道:「麴義與顏良皆是大將,必然能追回來。」
袁紹點了點頭,突然看到下面一人眼裏露出不以為然之色,他眉頭微皺,當即詢問道:「元皓,汝以為如何?」
田豐看了一眼袁紹,道:「麴義與顏良雖猛,但怕是追不回糧草。」
袁紹呵呵笑道:「元皓卻是多慮了,正如文節所言,麴義與顏良皆是……」
不想他話音未落,堂外急匆匆進來一人,急聲道:「主公,大事不好,麴將軍與顏將軍兵敗而回,顏將軍受傷……」
袁紹臉上笑容一下子僵在那裏。
唯有田豐暗自搖頭,袁紹敗就敗在他不知道追的是誰?那可是張遼,雖然年輕,卻曾擊敗過關東諸侯十萬大軍,包括袁紹自己。
麴義與顏良雖然勇猛,卻還沒有這麼逆天的戰績。
知己而不知彼,逢戰必敗。
……
涉國縣西北,數萬民夫押送着糧車緩緩進入滏口陘,直奔上黨。
昨日傍晚一戰,顏良與麴義受傷,在士兵的拼死掩護下趁夜逃走,因為是夜晚,張遼並沒有讓典韋追趕,而是點起火把,護送着糧車一路向西,終於在清晨時趕到了滏口陘前。
到了這裏,他便不着急了,如今滏口陘有着上萬的兵馬,他根本不怕袁紹來攻。
除了典韋的八千兵馬外,陘道中還有毌丘毅派來接應的部隊,除此之外,還有趙浮和程奐的五千弩兵。
昨日典韋之所以來晚,正是為了這支弩兵。趙浮、程奐在接到兵符後,剛開始是向北撤退,但到了途中,此二人聽說了冀州變故,卻生了異心,想要帶着這支兵馬進入太行山自立。
典韋當機立斷,帶着猛虎士沖入其中,襲殺二人,控制了這支弓弩兵,雖然逃亡了千數人,但還有五千,足以令張遼大喜過往了。
這五千人可全部是弓弩兵,不但有五千多張弓弩,而且個個都是善射之士,應該是韓馥手下原本最倚重的一支兵馬,如今卻被張遼拐走了。
滏口陘外,張遼帶着袁基、郭嘉、沮授、審配、荀諶、高覽一眾人,看着最後一輛糧車進入陘關之中,他轉頭吩咐身邊史阿:「阿衡,你且帶着擊剎士和暗影重回鄴城,如果韓文節受難,便救出他來。」
沮授、審配、荀諶三人眼裏露出詫異之色,他們知道張遼此次與袁基被韓馥出賣,若非消息靈通,險些葬身鄴城,沒想到此時張遼卻要派人去救韓馥。
史阿道:「此等反覆無常、不義不信之人,救之作甚?」
張遼看了一眼眾人,道:「無論如何,韓文節當初許諾借糧與上黨,總算做到,我亦曾應下保他一命,而今他雖然不義,我卻不可不信。」
沮授和審配動容,他們這些冀州名士,頗多剛烈與信義,聽聞張遼所言,登時眼裏多了許多讚嘆和認同。
這時,荀諶皺眉道:「袁本初素來寬厚,又重名聲,韓文節將冀州牧讓與他,他豈會反過來加害?」這也是他當初勸韓馥讓冀州牧與袁紹的想法,若袁紹會加害韓馥,他當初便不會開口勸韓馥讓出冀州牧。
張遼笑道:「且看情形吧。」
荀諶皺眉不語。
沮授看了一眼典韋和他身後的兵馬,道:「他們應該就是偷襲袁紹於河內的那支黑山賊吧?」
審配臉上也露出幾分不虞之色,黑山賊為禍冀州,冀州之人多半恨之。
張遼正色道:「此乃猛虎校尉典韋,乃堂堂正正之事,為了除賊,才被我派去山林,此戰術也!他們個個都是大好男兒,豈能與賊共論!」
他看向典韋和他身後一會肅立的鬼面軍,大聲道:「弟兄們,給幾位先生誦一遍軍規!」
「是!」一眾將士在典韋的帶領下齊聲大吼:
「兵者,保民伐罪,不可違背!凡我將士,必服從上官,令行禁止,紀律嚴明!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臨陣不退縮,有三杖九斬……此三杖!凡我將士,凌虐百姓,**搶掠,斬!凡我將士,殺良冒功,戕害同袍,斬!……此九斬!」
隨着近萬數士兵齊聲高誦軍規軍紀,沮授、審配、荀諶和高覽眾人無不動容,連那些剛被收編的五千弓弩兵也為之震懾。
軍紀誦畢,張遼指着眾將士,自豪的對沮授、審配和荀諶幾人道:「軍紀嚴明,令行禁止,這才是我擊敗關東諸侯的根本。」
他又看向高覽和新收編的五千弓弩兵,道:「爾等如我麾下,便是兄弟,但也須要遵守軍規,此從軍第一事,不可違背!」
「喏!」高覽躬身領命。
沮授、審配和荀諶看着張遼自豪的神情,對這個年輕人多了幾分佩服,軍紀如此嚴明,戰鬥力豈會差了,而這更是一種遠見,一眾截然不同於其他諸侯的特質。
張遼對自己的練兵手段很是自豪,軍紀嚴明,他手下的將士風采與其他軍隊全然不同。
但他還沒高興片刻,突然從南面山林中陡然衝出一支人馬,一時間竟不知道又多少,個個頭戴黃巾,豎着一面旗幟,平難中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