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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本無花語,一朵花代表不了任何東西,哪怕它的色彩再如何嬌艷,哪怕它開放的姿態有多麼動人,這份美麗終究沒有任何意義,是人類將自身的遐想強行賦予在自然界的萬物身上之後,才有了所謂的「花語」,諸如此類的事物還有星座、生日花,等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韓宇是不相信花語一說的,男人大抵如此,全寶藍的身上卻有種女性慣有的迷信。
她們往往篤信這類毫無根據的命運寓意,也時常為結果的差強人意而徒增無謂的煩惱。
收到禮物本該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尤其是從對自己而言比較特殊的某個人手裏收到這樣一份禮物,價值不高,卻別出心裁,這更是一件應該高興的事情。
全寶藍確實覺得自己應該高興才對,但她卻發覺自己高興不起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送禮的人在送禮時附帶說出的那番話,還是因為禮物本身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不好的寓意。
「歐尼。」
旁邊的妹妹很有眼色地悄悄提醒了她一句。
全寶藍回過神來,不着痕跡地抿抿嘴唇,用雙手把那盒製作精美的翻糖蛋糕抱在懷中,略低着聲說:「嗯……沒關係的。其實不能來的話,你打個電話給我就行了,不用再費心去買什麼禮物了。」
「那可不行。到不到場是看個人情況,送不送禮物卻是交情的問題。」
他的回答依舊得體而幽默。
全寶藍只能不說話地點點頭,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的這盒蛋糕。
男女間的送禮本就不好把握分寸,昂貴不行,低廉不行,太過普通不行,顯得太過花費心思也不行,然而韓宇今天所送的這份禮物,卻給了全寶藍一種不偏不倚的感覺。
她能從這份生日禮物上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祝福,卻抓不住絲毫該有的曖昧。
仿佛他們之間真的只是一對普通的朋友,一個人動了點小腦筋,給另一個人送了個比較特別的禮物。
僅此而已。
全寶藍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自己剛才第一眼看到這份禮物時,內心會湧現出一股難以抑制的失望了。
因為特別的禮物放到特別的人手上,就顯得不再特別。
他本該送自己一份更加「特別」的禮物才對。
可他沒有。
是自己多想了嗎?
心思天生敏感的全寶藍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那個,韓宇oppa,你到這附近是做什麼的?」
兩個人間的氣氛實在太沉悶了。
全宇藍恨鐵不成鋼地瞅了瞅在這時候還放空走神的姐姐,就忍不住主動站出來,故作好奇地向韓宇詢問。
「哦,這個……」
韓宇略微遲疑了一下,就答道:「我其實,是來這附近見一位……關係不錯的朋友的。」
斟酌再三,韓宇還是用上了這樣的說法。
「噢,所以兩個人是約在這裏見面嗎?」全宇藍貌似恍然地點點頭,順帶着又用自己的胳膊肘碰了碰姐姐。
你倒是說點什麼啊。
誰料,全寶藍僅是扭頭看看她,仍然像是啞巴一樣,沒有開口。
「不是。」
韓宇誠實地搖搖頭,「其實我是打算在附近約她,但還沒決定在哪家餐廳,所以說現在還在到處閒逛。」
「這樣啊……」全宇藍眨眨眼,直接順杆爬,「那不如讓我歐尼來幫你吧?怎麼樣?我歐尼當練習生的公司就在這條街,她對這一塊特別熟悉的!」
「宇……宇藍!」
結果,沒等韓宇對此作出什麼回答,剛才還一句話都不肯說的全寶藍突然就伸出手,扯了扯妹妹的衣角,繃着一張小臉,對她暗暗搖頭。
全宇藍見況一愣,疑惑地瞧着姐姐。
「那個……非常感謝你的禮物。我下午還需要回公司進行練習,就、就先……」
全寶藍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氣,回過頭來,一臉遲疑地說着。
同樣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孩,韓宇見她一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己開口的為難模樣,當即就善解人意地微笑道:「那我們今天就先說到這吧,免得等下你回去晚了。」
「好……好!」全寶藍很明顯地放鬆下來,緊跟着那張童顏的臉蛋上勉強對他擠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那,下次見。」
「嗯。下次見。」韓宇笑着頷首。
然後,他就目送着自己面前這對相貌、身材都相當相似的女孩拉拉扯扯地離開了。
「哎,歐尼!」
「閉嘴……」
望着全寶藍拉着妹妹走到街道對面的背影,韓宇剛準備收回自己的目光,眼角的餘光又好像注意到了什麼。
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正有一群十幾歲上下的小女生在偷瞄着他。一見他轉頭看向自己等人,就馬上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結伴走進了路邊的一家拌飯店裏。
這本不是什麼奇怪的情況,韓宇卻莫名皺皺眉頭,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看全家兩姐妹遠去的身影。
「呀,剛剛沒看錯吧?就是她,對吧?」
「沒錯,分明就是那個『空降傘』。」
拌飯店中,一群小女生坐在一張大桌邊上,竊竊私語。
「可是就算是她又怎麼樣?」
「呀,你剛剛沒看到嗎?她和另一個女的在大街上和一個男人聊天呢。」
「這又怎麼了?」
「這可是在公司附近,還是在大街上,那麼多的人,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說……哎,不會吧。明知道我們有戀愛禁令,她不是都要出道了嗎?怎麼可能敢背着公司談戀愛,還那麼大膽在大街上和人家見面。」
「這可說不準,每年不是都有那麼幾個昏了頭腦的人嗎?」
「哎,別多想了,知道你不服氣,但不服氣又怎麼樣?人家有背景,我們要是不想放棄出道希望的話,最好就不要跟公司對着幹。」
「難道我連猜一猜都不行嗎?」
「你猜中了又怎麼樣?有證據嗎?誰會承認這種事?」
「哎西,真是……早知道剛剛就該拍張照片。」
「可是,你們剛剛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
「那個男人,好帥啊。」
「哈哈。」
「什麼啊!」
「呀,我看想談戀愛的不是那個『空降傘』,是你吧?」
「說什麼呢你,死丫頭,你過來,把話說清楚!」
說着,正值青春躁動的女孩們就嬉笑地打鬧了起來。
她們都沒有注意到,在她們的旁邊,一名穿着黑西裝的男人悄然起身結賬,走了出去……
「……她們差不多就是這麼說的。」
「是嗎?原來是這樣。」
聽完司機的講述後,坐在車內後座上的韓宇就不禁啞然失笑。
沒想到只是基於直覺派人跟過去看看,還真有意外的收穫。
把那些小女生的話整理一番,就能大致理清事情的脈絡。
個人的孤立是每個群體中都十分常見的現象,原因也無外乎就那麼幾種。
幾個小丫頭的嫉妒心,實在不值一提。
不是輕視與否的問題,而是這種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情緒可能就連她們自身都不知道能保持多長的時間。
全寶藍的想法估計也是如此。有時候大人不願意理會小孩子惡作劇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不成熟,也因為確實是懶得理睬這類由幼稚思想催發出來的行為。
不過韓宇心裏面多少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畢竟是自己給人家添了麻煩,儘管這個麻煩也許並不會引發什麼不好的後果,但自己惹出來的事還是得由自己來處理乾淨。
更何況,他們兩個如今已經算是「朋友」了。
韓宇轉頭望了望車窗外面的那家烤肉店,就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一家娛樂公司,一般會有多少個練習生?」
端坐在前面駕駛位上的司機聞言一愣,接着還是思考着說道:「如果是小型公司的話,應該頂多也就幾十人吧。」
「才幾十個嗎?」
韓宇用手摩挲着下巴,「之前訂好的那家餐廳就取消吧。我們換個形式,等下要麻煩你了。」
司機對着後視鏡恭敬地低下頭。
「是。」
……
全寶藍抱着雙腿,出神地坐在練習室的地板上。
下午她依然是獨自佔據着練習室的一角,其他人基本上都在無視她,成群扎堆在另一邊。
「呀呀,大發!大家快出來!」
突然間,外面有人沖了進來,滿臉興奮地對練習室里的人招招手。
「怎麼了?」有人奇怪地問道。
「努娜請客,全公司的人都有份!烤肉、炸雞,還有什麼高級日料,總之你們快來,樓下都搶瘋了!」
「什麼?!」
果不其然,這話一說,很多剛剛還坐在地上的人頓時就站了起來,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努娜?哪個努娜啊?」
跑進來好心通知女練習生這邊的人是個男生,並沒有女生間的那點小齷齪,他對問話的女生燦爛地咧嘴一笑,就在大家睜大雙眼的注視下,毫無徵兆地轉過身去,衝着眨眼看着他的全寶藍有模有樣地鞠了一躬。
「寶藍努娜,謝謝啦!我們會好好享用的!」
什、什麼?
這句話的意思是……
和其他女孩的反應差不多,在看到這名男生向自己鞠躬後,還坐在地板上的全寶藍也是微微一怔。
也就在這時,一頭霧水的她就忽然瞧見練習室的門外,站着一道自己略感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名穿着黑西裝的男人。
他站姿筆挺,臉上帶着一個神秘的微笑,在門外對着全寶藍示意地低了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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