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一共派出去三隊斥候,一隊倆人,分為三個方向探路,受傷的是往西去的倆人,幸虧最先往南去的那隊迴轉時特意偏西而回,在路上碰到了步履蹣跚的倆人,不然受傷的倆人即便不流血死,也會被凍死的。一筆閣 www.yibige.cc
這樣的天氣在野外流血,人很容易會休克昏迷,一旦昏迷,再想醒過來就難了。
兩個受傷的侍衛很快被人背進來,六人頭上身上都是白的,嘴唇凍得乾裂,他們知道黎寶璐出自杏林世家,因此直接把倆人背到黎寶璐跟前,道:「老五傷在腰上,他們掉進了陷阱里,他正好摔在陷阱里那些削尖了的木片上,幸虧老二伸手去拽他,雖沒拽住,卻把人往邊上甩了,不然整個人都會被刺穿。老二沒站穩,自己也掉進去了,不過他傷得比較輕,只擦傷了大腿和手臂,腳給扭了。」
所以他們發現倆人時,老二正一瘸一拐的背着老五,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昏沉沉的,身前三丈處便看不清楚了,要不是他們是侍衛中方向感最強的,路上肯定迷路。
黎寶璐見丟下來的五侍衛面色發青,眼睛嘴唇緊閉,整張臉都毫無血色,臉色微微一變。
她揮開圍着的人,「別圍着了,趕緊去燒熱水。」
這下大家也不想着火鍋了,趕緊把一口鍋里的東西倒到另一口裏,拿去刷洗乾淨便立即加大火燒水。
黎寶璐用剪刀剪開他腰上的衣服,見木片被截斷,並沒有被拔出,顯然他們死怕被拔出後流血過多。
她也沒去動那些木片,這場大雪差點把他凍死,但也救了他,至少讓他的傷口很快止血,不然
黎寶璐從行李里扒拉出一個小藥箱,從裏面找出止血和跌打損傷的藥丟給二侍衛,道:「你腿上和手臂上的傷不重,清洗過自己上藥就行。」
二侍衛顯然很擔心同僚,滿目擔憂的看着他問:「顧太太,他能活過來嗎?」
插進他身上的木片一共有三塊,中腰,後腰及後背,之間相隔不超過一指,那木片又粗又長,二侍衛眼圈一紅,他們本以為這只是一件趕路辛苦的苦差,卻沒想到還會喪命。
黎寶璐運起內力在他周身各個穴道遊走,聞言道:「放心,只要不發炎就沒事,而這個天氣只要注意衛生便不會發炎。」
暈倒的傷患被穴道里麻麻痒痒的感覺折磨得忍不住哼唧兩聲,即便不願意睜開眼睛也不得不用力撐開眼皮。
一張眼就看到侍衛長那張故意板起來的老臉,差點沒把五侍衛嚇得再次暈倒。
侍衛長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問,「老五啊,感覺咋樣?」
五侍衛只覺得那些周身幾處大穴都似有螞蟻啃噬一樣,他正想伸手去抓,卻覺得一股股熱流由那些穴道向四肢百骸涌去,周身一片溫暖,他微微一愣,被冷麻木的肢節這才重新召回感覺。
黎寶璐壓住他,不許他動彈,對湊過來的侍衛長揮手,不耐煩地道:「別來這兒湊熱鬧,破廟裏本來就髒,你那口水還對着他的傷口去,這是覺得細菌不夠多給他增加一些嗎?」
顧景雲端坐在她身邊,替她擰乾剛泡過開水的毛巾,替她講解道:「傷口之所以有炎症,皆因周身不淨引起,細菌則為不淨之物,您還是遠些吧。」
侍衛長趕緊蹦到了門口,還把附近圍觀的人全轟走了。
黎寶璐:「給他一碗紅薑糖,補血益氣,驅寒保暖。」
圓臉小侍衛立即把一直給他們留的紅薑糖捧來,五侍衛灌了一碗下去,覺得臟腑一暖,臉上總算是有了絲血色,大家看了心口一松,這才開始詢問出去的五人。
往南去的倆人道:「往南十五里處才有一個小村莊,我們跟他們買了些糧食和菜蔬,我們問過村民,這附近只有他們一個村莊,從他們村再往西南去三十里左右才有一個大村,平時他們趕集都去那裏,要是想要去鎮上得更遠,據說他們走路得要一天。」
「我們到那村子時已經開始下冰粒,因此沒敢久待,買了東西就回來,因為他們說西南方以前有個荒廢的小村莊,我們本着探路的原則便偏西而回,誰知道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老五他們,他們的馬不見了,老二是背着老五往回走的。」
侍衛長沒去問正在上藥的老二,而是轉頭看嚮往東去的倆人,倆人的匯報特別簡潔,「我們一直往東騎,大概過了二十里才停下,因已有冰粒落下,我們就立即回程,一路上都沒有異常。」
老二也在其他幾位兄弟的幫忙下把傷口處理好了,只有崴的腳沒治好,他也不在意,隨意的把腳一搭就道:「我跟老五一直往西走,大概十里左右有幾間破舊的房子,我們去查看過,許久沒人住了,統共就七八戶人家,應該是搬遷走了。但因為有廢棄的村莊,我們便在附近搜索,直到天上開始下雪我們才開始往回走。」
「沒照原路?」
「沒,」老二,同樣是他們這一隊的副隊,他從軍有十二年了,還是頭一次吃這樣莫名其妙的虧,嘔血不已,「我們是呈輻射狀向四周搜索,當然不可能原路返回,而且我們走得太遠了,雪越下越大,我們根本不敢騎快馬,回到半途時老五看到樹後白影一閃,他說是白狐,你知道那小子家裏有個妹妹,他想給他妹妹抓只活的回去」
老二一抹臉,紅着眼眶道:「抓只白狐算什麼大事,當時雪也只在地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我就下馬跟他去了,但那白影一閃就沒了蹤影,加之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我們就往回走,可是老五腳下一滑,前面枯枝的地方就塌陷了,我只來得及拽了他一下。老大,那個陷阱不是抓獵物用的,是對人用的!」
侍衛長面沉如水。
「我知道,這次是我和老五錯了,不該擅離職守」
侍衛長抬手打斷他的話,面色沉肅的問:「你怎麼知道是對人用的?」
老二眼中閃過厲色,道:「獵人打獵都會在附近做標記,即使標顯獵物的所有權,也是提醒大家此處有陷阱的意思,只有獵物是人的陷阱才不會有標記。我爬起來後在附近仔細的搜索過,沒發現類似的標記。而那陷阱別說一般的獵物,就是熊掉進去了也是一個死。」
想到坑底那閃着寒芒的木片,老二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侍衛長走了兩圈,環視了屋裏一圈,沉聲道:「此事在未調查清楚前決不能外傳,要是打草驚了蛇」
袁善亭立即道:「大人放心,我這邊自有我看着,我的人嘴巴都嚴實得很。」
侍衛長微微點頭,白一堂和顧景雲那邊他也不擔心,他看向凌碧和陳珠,凌碧立即拉了師妹表態,「大人請放心,我和師妹不會多嘴的。」
侍衛長微微蹙眉,「尊師」
凌碧臉一紅,「您放心,我們也不會和師父說的。」那樣師父自然也不會告訴別人。
侍衛長滿意的點頭,這才重新低頭看向老二,「你們的馬呢?」
老二耷拉着腦袋道:「驚跑了。」
侍衛長眉頭微蹙,沒有再問。
黎寶璐隨手撿來一個木片,用布卷了卷就塞他嘴裏,一邊給他翻了個身讓他側着,一邊問:「聽說你們御前侍衛以前都是紈絝,在京中橫行霸道,無惡不作?」
本有些緊繃的老五聞言立即豎眉就要反駁,誰知正要張嘴時黎寶璐便眼疾手快的將扎得最深的一根木片拔了出來,他「唔」的一聲,眼睛瞪大,差點像條臨死的鹹魚一樣蹦起來。
黎寶璐一手壓住他,一手快速的將止血藥粉灑在他的傷口上,皮肉一陣痙攣,鮮紅的熱血漸漸停止湧出,黎寶璐安撫性的按了按他的脊背幾處,笑着安慰道:「沒事,沒事,最大,最深的一塊兒已經拔出來了,你看你命多好,這麼大的三處傷口,要不是遇上這天氣,血很快止住,說不定你就流血死了」
五侍衛漸漸放鬆下來,感覺到手下的肌膚不再緊繃,黎寶璐這才把目光放到最後兩塊木片上。
她笑盈盈的道:「剛才我聽你副隊說你是要抓雪狐送你妹妹?她幾歲啦?」
五侍衛嘴裏正塞着東西,他當然回答不出,但他卻能抬手做手勢,然後黎寶璐再一次教會了他不要輕易被人轉移開注意力,他的手才微微抬起,黎寶璐便拔了插在他後背上的那條木片,然後在他以為她會想之前一樣給他止血上藥,才微微放鬆一下時,黎寶璐便把他最後一條木片也跟拔了。
沒有止痛藥,五侍衛整個人都痛得痙攣,渾身是汗,黎寶璐同樣額頭冒汗,在確定傷口不再出血後便鬆了一口氣,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樣的,可惜我這兒沒有羊腸線,不然給你縫起來好得更快。」
侍衛長立即轉頭道:「顧太太,我們這兒有啊。」
眾侍衛狠狠地點頭,「我們還有縫合的針呢,是和趙太醫要的。」
說罷立即去翻他們為數不多的行李,很快就找出了一個小包,層層疊疊打開裏面就別着兩枚特製的針及一小卷細細的線。
黎寶璐靜默了一下才問,「你們怎麼隨身帶這東西?」
「出門在外總要有些防備,我們又是武職,這清理縫合傷口一類的都會做。」不過做得沒有黎寶璐那麼好而已。
像老五這樣重的傷,他們就不太敢動手拔木片,因為力道,方向和時機不對就有可能造成大出血。
但在沒有大夫的情況下他們也能拔,而且簡單的清理縫合上藥都行,再深些就不行了。
所以他們身上的金瘡藥和縫合的東西都有。
黎寶璐接過小布包,親自放到開水裏反覆煮過消毒,這才開始給他縫合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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