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膳堂內靜悄悄一片,只有陳志寧腳步落下的聲音,逐漸遠去。
隨後,轟的一聲議論聲乍起,膳堂內好像爆炸了一樣。這些引論,大都來自高年級弟子。他們見識更廣,已經非常肯定陳志寧修成了《天蟾采火》法術。
「只用了四五天的時間,就修成了這道法術,堪稱奇蹟!」
「我啟/東縣,終於有人修成了《天蟾采火》令人振奮。」
「會不會出現第一位修成《啖日火肺》的弟子?哈哈哈,這門法術可是真正的元境無解,強大無比,真是想一想就讓人期待呀。」
新弟子們一個個臉色難看無比,鄭燁身邊剛才說話的那名弟子一張臉長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鄭燁良久良久,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朝外走去,他已經找不到還有什麼藉口可以打擊陳志寧:「唯有自身努力,儘快追趕上來吧。」
他剛剛開悟沒幾天,陳志寧已經修成了一門法術!
另外一邊的方義誠,眼中神色卻更加複雜,不知道在盤算着些什麼。
方蓉也深深被震撼了,過了好一會,眼中閃過一片興奮之色,塗着鮮紅豆蔻的粉拳用力一握:「太好了,姐姐對這個小傢伙越來越有興趣了!」
她一看周圍,四個好姐妹還保持着震撼的神情,她一皺眉頭拍着桌子道:「都別花痴了!回過神來該幹活了。」
四個女孩臉上紅了一下,然後立刻起身,互相催促着:「幹活了。」
五個女孩大搖大擺的並排而出,高年級的弟子們一見到紛紛躲閃,新弟子們這幾天也吃足了苦頭,一看見五位出現面露苦色。
鄭燁本來已經先一步走到了膳堂門口,卻被後面「誒」一聲叫了回去,老老實實等着五位女孩來到門口。
方蓉看了鄭燁一眼,鄭燁連忙搬來一張椅子,賠笑道:「蓉姐您請坐。」
方蓉大刀金馬的在門口坐下來,一條腿翹在在椅子上:「開始吧,老規矩。誰要是不老實,別怪姐姐手下無情!」
她今天裏面穿着一件大紅色的衫裙,外面罩着一件黑底金線繡花的翻領半臂,下身是黑色的寬鬆滾緞練功褲、小鹿皮的練功靴,用綁腿紮緊了褲口塞進靴子裏。從上到下一身幹練,身材修長高挑,英姿颯爽。
鄭燁暗中看得暗中咽口水:漂亮是真漂亮,就是刺兒太毒了。
他配笑着上前,老老實實的交了三兩銀子的保護費,正要開口和方蓉套個近乎,方蓉已經不耐煩的一揮手趕蒼蠅:「快滾。」
鄭燁討個沒趣兒,摸摸鼻子走了。
陳志寧其實沒走出多遠,回頭一瞧樂了,這五姐妹甚是了得!他饒有興趣的在一邊看着方蓉五姐妹把保護費收完,然後在心裏推算了一下,一個人三兩,扣除幾個看上去「特權」的弟子,整個縣學少說也有三百人,好傢夥這可是近千兩的「巨款」啊。
最讓陳志寧開心的,卻是方義誠一群寒門弟子,交了三兩銀子的保護費之後,差點哭出來的表情。
他這邊利用《天蟾采火》顯擺了一下,又看了一場保護費好戲,樂呵呵的去上課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整個縣學已經因為他在膳堂里露的一手譁然了。
正在書房內練字的朝東流詫異:「煉成了?這麼快?呵呵呵,老夫還是小瞧了這個小傢伙呀。」
沐先生也沒想到,他之前還勸說陳志寧放棄這門法術,大不了讓家裏幫忙重新尋找一門法術,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煉成了。
「那可是……整個啟動縣從來沒有人練成過的法術呀,怎麼感覺對他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呢?」沐先生苦笑一下,旋即有開心起來。不管怎麼說陳志寧現在是自己人,他越強自己在縣學中越有利。
而朱先生和康英博得到方義誠的報告之後,卻是一臉便秘狀:「他煉成了?!這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
但是很快從各方面傳來了印證的消息,即便是他們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事實就是事實,無可更改。
方義誠暴發戶一樣的狂妄自大下面,隱藏的是從小就深入骨髓的自卑,他顯得有些驚慌失措:「老師,現在怎麼辦?那個敗類竟然煉成了《天蟾采火》,接下來就可以修煉《啖日火肺》,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啖日火肺》元境無解!絕不誇張。這門法術威力之強,朱先生遠比方義誠了解。
康英博也沒了主意,看向了朱先生。朱先生沉吟片刻,臉上閃過了一絲狠色:「不用擔心,根本不會有什麼『接下來』了!」
……
下午的時候,朱先生沒有多講,而是指點大家修行。
教室內每人一個蒲團,大家修煉過程之中,朱先生在一邊護法,仔細觀察每一名弟子,發現誰的狀態不對,朱先生就會立刻進行糾正和指點。
縣學之中這麼多人一起修煉,互相爭奪天地元氣,速度自然緩慢,而在這裏修煉只是為了讓助教幫忙糾正錯誤罷了,進度很慢。
一下午過去,大家謝師之後放學了。
不過陳志寧打算先去百藝閣一趟,將後續的《啖日火肺》抄錄回來。
他已經決定在今後這段時間內,將修煉的重心轉移到境界上面來,但是法術也不能放鬆。
路上,他又看到了方蓉五姐妹,她們一排人把道路佔了一半,下學的時候本來人就多,可是卻沒有人敢說什麼,全都從另外一半路上,小心翼翼的擠過去。
陳志寧看的羨慕:「恃強霸道,吾輩當如是也!」
羨慕了一番之後,他拐上一條岔路去了百藝閣。可是距離百藝閣百多丈的時候就被幾位師兄面色凝重的攔了下來:「師弟,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吧,百藝閣今天出了大事。」
陳志寧遠遠一望,百藝閣內外已經聚集了數十人,有高年級的師兄師姐,也有幾位助教。緊接着,一群人飛快而來,為首的竟然是教諭大人朝東流。
陳志寧連忙上前拜見:「老師,百藝閣出了什麼事情?」
朝東流臉上帶着三分焦慮,看到陳志寧想了一下,道:「你也在,跟着一起來吧。」
於是兩位師兄不再阻攔,陳志寧跟在朝東流身後,滿腹疑惑的來到了百藝閣。
一名助教看到他們過來,以袖遮面愧疚無比的跪倒在地:「林長兆罪該萬死無顏見人,請大人責罰。」
朝東流面色嚴厲喝問道:「丟了幾部典籍?」
陳志寧聞言一愣,再看看周圍,一位位助教和弟子痛心疾首的樣子,這才明白:百藝閣被竊了!
這幾乎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
百藝閣深處於縣學之內,有大量修士坐鎮,一般的蟊賊根本沒有能力深入縣學行竊。而百藝閣之中存放的大都是法術,一般的賊人偷了去也沒有辦法修行。
如果是修士行竊,那也不太可能。
宗門修士自己有自己的法術,沒必要冒這個風險。而散修的話,行竊縣學,一旦事情敗露,可就是與整個書院係為敵!毫無疑問會被整個太炎王朝通緝,頗有些得不償失。
所以者這百藝閣雖然常年有助教輪番值守,但是看管並不嚴格。萬萬沒想到就在今天下午發生了竊案。
林長兆叩頭道:「回大人,已經查驗過了,丟失了十六部典籍。」
朝東流大怒,叱喝道:「廢物!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被賊子盜去如此之多的典籍,竟然毫無所覺?」
林長兆慚愧無比,再次叩頭:「下官犯下大錯,無話可說,請大人責罰。」
朝東流壓着怒火道:「丟失的是哪些典籍?」
一旁連忙有人送上一份清單,朝東流看了一下:「一階中品法術八部,一階上品法術六部,二階下品法術兩部。」
他將清單交給了一邊的人,抬腳往百藝閣中走去:「可有什麼線索?」
趕來的人越來越多,這一次的事件極為嚴重,因為縣學已經近百年沒有發生這種事情了。朱先生和沐先生先後而至,朝東流已經將整個百藝閣都勘察了一遍。
出來之後,他的臉色變得凝重。
之前的暴怒過後,作為太炎有名的大修,朝東流已經開始思考整件事情了。他親自勘察了一遍現場,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也難怪林長兆毫無所覺,賊人不簡單啊。」朝東流心中暗自一聲。
朱先生和沐先生一起迎上去:「大人,有什麼發現嗎?」
朝東流慢慢搖頭,回頭看了一眼百藝閣:「沒有觸動任何陣法,而且沒有留下任何氣息,來人不簡單啊……」
沐先生一愣:「這等級別的修士,會為了區區二階下品法術行盜竊之事?」
眾人也都愕然,朝東流哼了一聲,揮手道:「派人先守住百藝閣,不准任何人進入。」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