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子思考了片刻之後,做出了決定,說道:「可以,就這間吧,這裏看着挺乾淨的。」
雖然對於房間裏的設施並不太滿意,但整個房間打掃得非常乾淨,住宿費又便宜,最主要的是男子已經頗為疲憊,只想早點睡覺。
這樣一來,設計簡陋一點倒也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乾淨可以睡覺就行了。
老闆這才顯得十分欣喜,說道:「好的先生,請隨我去樓下做個登記。」
瘦高男子點點頭,放下背包,和老闆一起走出房間,準備去下樓去登記。
走出房間之後,看到另外兩個房間門,瘦高男子這才想到老闆剛剛似乎說過,有一個房間的採光更好,從窗戶還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儘管對於晚上來說,這其實並沒有用,但老闆既然這樣說了,瘦高男子突然又想去看看那個房間,反正也不耽誤事兒。
於是,瘦高男子說道:「對了,老闆,你剛剛說的採光更好的那個房間,是哪一間?」
老闆指着最邊上的房間說道:「就是那一間了,先生要看看嗎?」
瘦高男子點頭道:「看看吧。」
老闆道:「好的,先生。」
而後,老闆示意瘦高男子先請。瘦高男子點點頭,走到最邊上的房間門口,向房間裏看去。
這一看發現這間房間的採光果然更好,因為現在房間還沒有開燈,但通過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便已經依稀能夠看到房間的情景了。
朦朦朧朧的,又像是披着一層銀紗,頗有些美。瘦高男子這才注意到,今天的晚上的月亮很明亮。
瘦高男子說道:「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啊!」
老闆接口道:「今天是十五,月亮的確很大。」
「今天又是十五了嗎?」瘦高男子輕聲說道,難怪月亮這麼明亮。平時主要都看陽曆的他,已經不知道今天又是農曆十五了。
又是一個農曆十五,他記得他離開家鄉的那天,也是農曆十五。只是,他已經不記得那是多少個月之前的農曆十五了。
他只記得他離開家鄉的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很圓,也很明亮。
一股淡淡的思緒襲上瘦高男子的心頭,但很快,瘦高男子就驅散了這種思緒,對老闆說道:「老闆,我要這間房間吧。」
老闆點頭道:「好的,我打開燈你看看。」
瘦高男子點點頭。
而後,老闆將燈打開。這燈一打開,明亮的燈光很快就驅散了房間裏淡淡的月光,男子心頭剛剛那股淡淡的思緒徹底消散。
隨意掃了一眼房間,見房間裏的設施果然和之前的那間房間一樣,當然也同樣乾淨,瘦高男子說道:「就這間吧。」
老闆點頭道:「好的,那先生你先去把行李拿過來,放到這邊之後,我們便下去登記。」
瘦高男子點點頭,回到之前的房間將自己的背包拿上,放到這邊的房間之後,和老闆一起下了樓登記。
登記過後,瘦高男子獨自上樓,進入房間,鎖好房門,簡單的洗漱一番之後,關了燈,躺到床上準備睡覺了。
他已經頗為疲憊,之所以在這裏住,本來就是想早點睡覺。
只是,將燈關掉之後,朦朧的月光又灑滿了整個房間,瘦高男子忽然之間又有些睡不着了。
但瘦高男子終究還是睡着了,他真的已經疲憊了。
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瘦高男子並沒有睡得太死。
不知過了過久,瘦高男子從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醒來,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的地面上泛着淡淡的,朦朧而柔和的白光。
「這是什麼?」瘦高男子顯然還處於迷糊之中,一時之間沒有搞明白那淡淡的白光到底是什麼?
過了片刻之後,瘦高男子才有些清醒過來,原來那是從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整個房間裏都有。
瘦高男子莫名的嘆息了一聲,他又想起了今天是十五,今晚的月亮很圓,很明亮。
瘦高男子本想繼續睡去,但他發現他又有些睡不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光的原因?
瘦高男子有些無奈,早知道就不應該選擇這個房間,月光很美,但如果月光讓人睡不着覺的話,它似乎就不是那麼美了,尤其是對於一個很疲憊,想睡覺的人來說。
瘦高男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月光會讓他睡不着覺?如果早知道的話,他應該不會選擇這個房間。
人有些清醒,又有些迷糊,瘦高男子再一次睜開眼睛。
這一次,瘦高男子突然之間「咦」了一聲,迷糊之中,他發現對面的牆壁上似乎寫着什麼字?
字體不大又背光,以至於瘦高男子之前並沒有發現。
「寫的是什麼?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瘦高男子暗自嘀咕了一聲,又有些好奇到底寫的是什麼?正好又睡不着,便索性便坐了起來,下床,湊近了一些細看。
這一湊近之後,再借着月光,能夠看得清了。
同之前的老闆一樣,瘦高男子同樣在第一時間,便被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跳動的文字驚艷到了。
瘦高男子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許多,竟然有人能夠寫出如此驚艷的字!
再看內容。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原來是一首詩,對於詩詞,男子也算不上有多喜歡,平時對於再驚艷的詩詞,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是現在,在這個月影霜清的夜晚,男子看着牆面上的詩,卻是怔住了。
一股思緒突然之間再一次襲上心頭,這一次,是如此的強烈!
強烈到瘦高男子再也無法將那一股思緒驅散。
而且,越來越強烈,到了最後,整個腦海之中只有思念,對家鄉的思念,對親人的思念,對逝去的美好的思念。
瘦高男子就這樣怔怔出神,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個月之前的,離開家鄉時的,本來已經非常模糊了場景,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清晰。
逐漸年邁的父母眼中的擔憂和不舍。尚還年幼的孩子拉着他的手,哭鬧着不肯讓他走。賢惠的妻子向他揮揮手,讓他照顧好自己,說不用掛牽着家裏,她會照顧好父母孩子。
一切都變得清晰了,又或者它從來就不曾真正的模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