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妖王府,秋棠臉上的神色有些忐忑。
他和冬凜默默跟在軒轅天心身後一步的距離,不時那眼神兒去瞅軒轅天心,之前在正廳里,小王妃的話中可帶着騰騰殺氣啊,這小王妃若是去了重華門,不會真的會動手宰一個兩個大臣吧?
雖然秋棠覺得那些蹦躂的大臣是挺討厭的,但算是他家主子那麼個爆脾氣,都只是將人弄得不死不活也沒有真正要過那些個大臣的命。
若小王妃待會兒真被那些傢伙們給惹急了後殺了一個兩個,且又在這個檔口,只怕後面的情況還真會有些不好收拾,總不能將那些文臣們都給宰了吧?若真給全部宰了,該哭的是陛下了,而且這樣一來,對小王妃還有妖王府的名聲更不好聽了。
當然,若軒轅天心知道此時秋棠的所想會認真地告訴他,你想多了。
誠然,宰了那些大臣或許對她跟妖王府的名聲不大好,但是妖王府在外面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名聲。至於她自己的名聲…軒轅天心覺得只要她一日是頂着妖王妃的頭銜,跟皇明月有扯不清的關係,那麼她的名聲也註定是好不了的。
所以名聲這兩個字,跟她的臉皮一樣,都被變成了身外物……
馬車早已等候在王府大門外,看着軒轅天心利索的跳上馬車,忐忑了一路的秋棠還是忍不住開口喊道:「小王妃……」
一半身子已經進入馬車的軒轅天心聞言一頓,然後側頭看來。
秋棠猶豫地看着她,道:「待會兒…屬下覺得待會兒小王妃即便是再生氣,最多將人打個半死好,他們的命…還是留一留吧。」
軒轅天心看着他半晌,奇怪問道:「我看上去是很嗜殺的人嗎?」
秋棠聞言一愣,連一旁的冬凜都愣住了。
軒轅天心繼續看着他倆,奇怪問道:「還是你們覺得我看上去是那種沒有腦子或者是像皇明月那種有神經病的人嗎?」
一連兩問讓得秋棠跟冬凜懵逼了,前者更是抽着嘴角道:「可是…可是剛剛小王妃不是說……」
軒轅天心沒等秋棠把話說完便是不在意地一揮手,道:「那不過是為了一個氣勢,氣勢這種東西嘛,想要唬住人得先將自己給唬住。我又不傻,哪怕真想捏死那些到處蹦躂的人,但也知道現在這個檔口若是真捏死了一兩個麻煩大了,我討厭麻煩,更不會去自找麻煩。」話落,直接鑽入馬車中,催促道:「別浪費時間了,趕車去重華門。」
秋棠再一次被他們家小王妃的這種說一套卻做另一套的性子給刷新了一下三觀,不過原本還忐忑的心倒是不忐忑了。當下跟冬凜二人翻身上了馬車,然後調轉馬頭朝趕着馬車朝重華門而去。
軒轅天心閉着眼睛在閉目養神,當馬車一路晃晃悠悠趕到重華門時,軒轅天心撩開馬車帘子往外一看,當即便笑了。
重華門外被圍了黑壓壓一片的人,不過她眼力好,一眼便穿過人群瞧見了那些文臣武將們。此時文臣武將在重華門前被分了兩個陣營,左邊一群武將們個個臉上帶着冷笑,而他們的身後還站了一大群同樣在嘿嘿冷笑的家丁和護衛。
而在武將們的對面,那些文臣們的臉上精彩了,個個都是鼻青臉腫且滿臉都是羞憤的怒火,在他們的身後也是站了一群同樣滿臉怒火的家丁,不過每個家丁的手中還牽着一隻有着半人高的大狗。
空氣中似乎有着火藥味在攀升,但奇怪的是,在他們兩撥人的不遠處,宮門口還站了十八個身穿鎧甲的侍衛,但這樣侍衛跟木頭樁子似的,對於眼前這充滿火藥味的大臣們皆是當看不見般,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認真而嚴肅的站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其實這些站崗的侍衛們心裏苦啊,眼前這麼大的陣仗想要當做沒看見那得需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奈何他們得了命令,不許說話、不許管、只要守好重華門即可。
所以哪怕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才又打過一架,他們也只能在心裏默默暗示自己此時是個瞎子和聾子,連剛剛那位御史台的監察御史大人被武將軍給一腳踹飛到了他們腳邊,他們都沒看用眼睛去偷偷看一眼。
三朝元老魏國公一邊被人攙扶着,一邊哆哆嗦嗦地指着對面抬頭看天的大將軍應飛虎,氣得連話都開始哆嗦了:「反了!你們簡直是反了!應飛虎你身為大將軍,居然帶頭堵了重華門不讓我等進宮不說,居然還毆打同僚,本公定要去陛下面前參你一本,參你們所有人一本!」
大將軍應飛虎從十幾歲在軍中摸爬滾打,更是憑着自己一路走到如今,在軍中混過的人,不管是將軍還是一個小兵,都多多少少有些流氓土匪的悍氣,哪怕他如今被魏國公這麼給指着怒喝,也是一臉的無所謂。
應飛虎抬手掏了掏耳朵,滿臉不耐地看着魏國公,嗤道:「老國公好歹也是三朝元老,這說話做事兒還是得憑良心!什麼叫做毆打同僚?你們難道沒動手?這事兒說來也最多是個鬥毆,怎麼變成了單方面的毆打了呢?」
話落,那氣得哆嗦的魏國公更加哆嗦了起來,應飛虎嘿嘿一笑,目光往魏國公和他身後的那一群大臣們身上一掃,再次開口:「至於本將軍帶頭堵了重華門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本將軍一行人可是離重華門還有十多米的距離呢,這重華門哪裏被我們堵了?」
「你…你放屁!」一向秉持君子之風的魏國公被氣得暴了粗口,怒視着應飛虎一行人,差點沒一口氣喘不上來這麼暈過去。
鬥毆?!他們這一群文臣毆得過你們這些野蠻的武將嗎?你們是沒有堵了重華門,可他媽也不讓他們這些人進宮啊!凡是想要進宮的人都會立馬被他們又拖回來,嘴裏還嚷着什麼不將今日的事情解決了,誰也不許離開!
「放屁!?」應飛虎瞪大了眼睛看着氣極的魏國公,一臉不可思議地道:「這裏可沒人放屁,本將軍更沒有發屁了,而且老國公也是讀聖賢書的讀書人,你怎麼能說出屁這個粗俗的字眼來呢?我們這些沒讀什麼書的粗人說說還沒事兒,但老國公說出這個字來有些不合身份了啊。」
魏國公被氣得眼前發黑,他也知道自己說不過應飛虎這個不要臉的無賴,只能怒道:「老夫不跟你多說什麼,你們現在都給我讓開,有什麼事兒咱們入宮後在陛下面前好好說道。」
「那可不行。」應飛虎乾脆地搖頭拒絕,「咱們從昨兒晚上一直僵持到現在,若是不將這些事情解決了,誰也別想進宮。本來這事兒又不是我們惹出來的,昨兒晚上是誰陰陽怪氣地來挑事兒的?本將軍要跟你們講道理,你們還誣陷本將軍要動手打人,今日不將事情說清楚,別說你們不答應,本將軍跟諸位武將們也不會同意。」
說到這昨兒晚上最先挑事兒的人,應天虎身後的武將們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魏國公身後的御史大夫。
這事兒是這位御史大夫挑起來的。
御史大夫昨日在朝堂上奏請陛下要收回妖王的兵權,他們武將們自然不同意,然後雙方爭了起來,最後還是皇帝陛下發火了,雙方才訕訕的住口,至於御史大夫等人的奏請,別說陛下同意,陛下連一個字都沒有說直接帶着怒氣退朝了。
自己的奏請不了了之,御史大夫等人的心情可想而知,然而在群臣出宮的檔口,應飛虎等人還陰陽怪氣地在一旁嘲諷,心情不好的御史大人跟點燃的炮仗,立刻爆了。
最開始還只是口角之爭,結果到最後發展成了武鬥,然後的然後變成如今這般了。
雙方各執一詞,文臣們想要進宮告狀,而武將們雖然讀書不多,字也不認識幾個,但畢竟都不是傻子,讓他們進宮告狀,只怕後面又得沒完沒了,再說他們在重華門鬧得這麼大,宮中的陛下只怕早知道了,但從昨晚上到現在都沒人出來說一句,那說明了陛下壓根不想管,這些武將們更加有恃無恐了。
誰說武將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他們若真是頭腦簡單,那在戰場上等着被砍死算了。
陛下這是壓根不管的態度啊,那他們現在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文臣跟武將歷來都是針尖對麥芒,早擠壓了一層層的積怨,再加上別看皇明月到處作,但是在他們這些武將的心裏,那可絕對是忠心臣服的對象,你們想要打殿下兵權的主意,雖然殿下如今不在帝都,但是他們這些武將們也不會同意,更別說還想換一個人來代替殿下掌管兵權,有誰有資格代替殿下的?武將們還真不覺得有誰能夠代替的。
所以雙方這麼僵持在重華門外,讓得帝都中的百姓都狠狠看了一場好戲。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原本擁擠在四周的百姓突然讓出了一條道來,然後正在僵持的人便瞧見妖王府的馬車晃了出來。
應飛虎盯着突然出現的馬車,一雙虎目中閃了閃,而魏國公等人卻是眉心一皺,心中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別看現在皇明月不在帝都,但是皇明月留給他們的陰影卻還在啊,哪怕是看到妖王府的一輛馬車,不少文臣的心中開始有些發虛。
馬車緩緩停在兩撥人中間,秋棠跟冬凜二人面無表情地跳下馬車,前者更是恭敬地撩開帘子,等着車中的人下來。
軒轅天心一出現,先是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輕巧地自馬車上跳了下來。
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在場的人在瞧見她後都是忍不住心中一凜。
對於這位未來妖王妃,在場所有人可都還記得上次惜緣節的宮宴上她一巴掌扇了大長公主呢,所以當軒轅天心的目光掃向文臣們那邊的時候,不少膽子小的文臣都開始縮了縮身子。
軒轅天心瞧得那些人隱晦的動作,眉梢一挑,笑了:「喲,今日好熱鬧呀,我不過是想要進宮去看看天老,不曾想重華門前居然有這麼多人。」精緻漂亮的小臉上露出笑容,不管從哪裏看都像是一個天真嬌憨的小丫頭。
話落,軒轅天心皺了皺眉,瞪大了眼睛瞧着御史大夫等人,吃驚道:「眾位大人這是怎麼了?怎麼看上去是被打了似的?什麼人敢這麼大膽,竟然敢毆打朝廷命官?」
被毆打的朝廷命官們紛紛嘴角一抽,卻沒人說出一句話來。他們要怎麼說?
說他們被對面的那些武將給揍了?那要是這位未來妖王妃問起來為什麼會被揍呢?
他們怎麼說?
說他們是因為想要奪妖王殿下的兵權,所以才會被揍的嗎?
且不說這話能不能說,算是說了,保不定這位未來妖王妃聽完之後也會動手再揍他們一頓啊。
文臣們都是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這個不知道怎麼回答的人當中卻不包括那位已經被應飛虎大將軍給氣得失去理智的魏國公。
魏國公乃三朝元老,平日裏連皇傾瀾都會對他好言三分,他又自持是老臣,更是絕對的忠臣,是以在軒轅天心話落之後,他立刻哆嗦着身子看向軒轅天心憤怒道:「未來妖王妃也覺得毆打朝廷命官是大罪是嗎?說起來這事兒跟你們妖王府也脫不了干係。今日老夫賣個老,在這裏問一問未來的妖王妃,如今妖王殿下行蹤不明生死不知,而妖王殿下又掌管着整個龍昊的兵權,為了龍昊的穩定,妖王府是不是也應該將兵權先交出來了?」
軒轅天心聞言恍然般地『哦』了一聲,看着一臉憤怒的魏國公,點點頭,道:「原來是為了兵權。」偏頭想了想,一派天真地問道:「老國公,咱們且先不說妖王府應不應該交出兵權,我問兩個問題,還請老國公回答一下。」
不等魏國公說什麼,軒轅天心皺眉疑惑道:「這第一嘛,兵權出來給誰?是交給陛下呢?還是交給你們?」
「自然是交給陛下。」魏國公理所當然地道,不過心裏還默默補充了一句:交給陛下,然後等陛下再將兵權交給下一個掌管兵權的人。
軒轅天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笑了:「原來老國公是為了陛下才想讓妖王府交出兵權啊……」話音未落,小臉上的笑意突然收斂,看着魏國公道:「那為何陛下自己不開口找妖王府要回兵權,還要你們來討要?陛下親自開口,難不成我妖王府還不給嗎?」
魏國公聞言眉心一皺,看着軒轅天心的目光開始不悅了,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這未來的妖王妃還是在說他們狗咬耗子多管閒事了不成?
若軒轅天心知道他此時所想,定然會點了點頭,肯定地告訴他,是如此,你們的確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了。
將兵權交還給陛下?人家皇傾瀾自己都沒有開口說這話呢,你們先跳了起來,當真是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話。
軒轅天心面無表情地看着魏國公,跟沒看見他眼中的不悅般,再次開口,「這第二個問題是,我今日聽說有人造謠說妖王殿下已經不知道死在了哪裏,身為未來的妖王妃,我覺得我應該來好好的跟那個造謠的人理論理論,不知道是在場的哪一位在咒我家殿下,可否站出來讓我看看?」
一陣清風拂過,空氣似乎在此刻也凝固了幾分,在場所有人看着面無表情的未來妖王妃,似乎連呼吸都輕了幾分,算是剛剛還一臉怒容的魏國公都突然打了個激靈,那失去的理智也回來了幾分。
造謠妖王身死和詛咒皇室親王這種事兒,可不是一件小事兒,若當真往大了算,有時候還可能連累全家。
軒轅天心得不到回答也不急,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魏國公等人,但她不急,卻有人急啊。
那急的那人是最先在朝堂上奏請陛下收回妖王兵權的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此時也不能再繼續當啞巴了,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由身邊家丁攙扶着,看着軒轅天心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誰也沒有說妖王殿下身死,更沒有人去詛咒殿下什麼。」
「沒有?」軒轅天心斜眼看向御史大夫,冷笑一聲,道:「若是沒有,那諸位大人又為何會奏請陛下收回兵權,一副妖王殿下死在了外面回不來的模樣?難道各位大人是為了奏請着好玩?還是覺得這兵權交接很容易?這會兒我家殿下不在將兵權交出來,然後等殿下回來了,又將兵權給殿下?你們是覺得陛下成日裏閒得蛋疼,想着法子給陛下找事兒做呢?還是找事兒啊?」
隱在暗處成日裏閒得蛋疼的皇帝陛下在聽完這番話真的覺得有些蛋疼了。
但此刻蛋疼的不僅是皇帝陛下,在場不少文臣們都覺得蛋疼,不僅蛋疼,更是臉疼。
這未來妖王妃的一番話,真的打臉挺疼!
可文臣們不舒服了,但武將們身心舒暢了,特別是站在一旁的應天虎大將軍,他在聽完軒轅天心的一番話後當即笑了出來。
瞧得一張臉紅了青了黑了的魏國公和御史大夫,應天虎一行人別提心裏有多酸爽了。
魏國公老臉漲紅瞪圓了眼睛,哆哆嗦嗦地指着軒轅天心怒道:「放肆!簡直太放肆了!居然敢如此說陛下,未來妖王妃簡直是……」
「我說陛下什麼了?」軒轅天心打斷魏國公,一臉不解:「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老國公何必激動?不過說起放肆……」軒轅天心呵呵冷笑一聲,沉聲道:「又豈能比得過各位?你們的心思如何我也難得管,但是若有人覺得我家殿下不在,便可以隨意來踩上我妖王府幾腳,那麼我也不得不來找各位說說理了。」
「你還不是妖王妃,如此囂張跋扈,若真讓你成了妖王妃豈還得了?」魏國公怒道。
「怎麼?」軒轅天心挑眉看着他,「老國公這是不僅想要我家殿下的兵權,似乎連我家殿下的未來王妃也要一併給刷了不成?」話落將手一攤,無奈道:「其實我也不想做什麼妖王妃,可奈何我們家殿下要死要活的扒拉着不放啊,若是老國公有什麼辦法,或許可以幫我解決一下,讓得我家那位令人頭疼的殿下不要我這個王妃。」
「你……你……」魏國公一口氣沒喘上來,讓得旁邊的御史大夫等人都是驚呼,「老國公……」
魏國公開始翻白眼,一群人忙着順氣的順氣,叫人請大夫的請大夫,而一旁剛剛還在為魏國公順氣兒的御史大夫卻是突然回頭瞪向軒轅天心,怒聲道:「妖王妃你是準備氣死老國公方才罷休嗎?」
「御史大夫是吧?」軒轅天心皺眉看着他,「這裏這麼多人看着呢,你算是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也要扣得高明些才是,我站在這裏可沒招沒惹,而且我剛剛的那番話有哪裏是令人生氣的?這老國公年紀大了,自己喘不過氣兒還怪我咯?」
「怎麼不怪你!」御史大夫氣得也是身子抖了起來,「若是老國公出了什麼事兒,別說你還不是妖王妃,算是妖王妃你也難逃責任。」
「難逃責任?」軒轅天心一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表情看着御史大夫,特別是看着那翻白眼都快翻出天際的魏國公倒現在都還沒有暈過去,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上去是一巴掌直接將人給扇暈才好。
搖了搖頭,軒轅天心側頭看向身後恭恭敬敬站着的秋棠,似乎有些無力地道:「這碰瓷都碰到我身上來了,秋秋你過去給老國公看看吧,這萬一真出了啥事兒,我還真要頂個罪過了。」
秋棠抬頭看了一眼那邊還在翻白眼的魏國公,心中雖然在冷哼演技差,但面色卻是看不出分毫,恭恭敬敬地點頭應了一聲,準備朝魏國公走去。
不過他才走兩步,魏國公身邊的一個看似家丁還是管家模樣的人便立刻喝道:「不要你們假好心,誰知道你們是安了什麼心,萬一在暗中對國公下黑手怎麼辦?我們不相信你們,我們要立刻進宮請御醫。」
「你們家老國公都翻白眼了,你還想進宮再請御醫?」軒轅天心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說話那人,嗤道:「你不怕這御醫還沒到,老國公撒手人寰了?而且如今大庭廣眾之下,我是有多腦子進水才會對老國公下黑手?我家這位秋秋護衛別看他人高馬大,但他也是學得一手好醫術的,讓他替你們老國公看看,指不定你們家國公能立馬活蹦亂跳起來了呢。」
人高馬大且學得一手好醫術的秋秋護衛立刻臉皮熱了熱,他們家小王妃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兒是越來越高明了。
軒轅小王妃一臉嚴肅正經地看着擋在魏國公身前的人,沉聲道:「還不讓開?你是當真為了老國公好?還是想要害老國公?」話落,側頭看向秋棠,命令道:「秋秋,去給老國公看看,一定不能讓老國公出事兒,凡是膽敢阻止你的人,都以謀害國公論罪。」
「是。」秋棠立刻點頭應道,然後再次大步朝魏國公走去,那原本擋在魏國公身前的人想要阻止,結果被秋棠看似輕飄飄的一掌給直接拍飛。
然而正當秋棠想要蹲下替魏國公把脈的時候,那翻白眼都快翻出天際的魏國公跟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般,白眼也不翻了,人也不哆嗦了,直接好了。
秋棠面無表情地看着突然好了的魏國公,然後什麼話也沒說,站起來轉身走了回去,「小王妃,國公好了。」
軒轅天心點點頭,笑眯眯地看着魏國公等人,「國公好得可真及時。」
『噗嗤——!』
人群中傳來噴笑聲,若是之前百姓們還當真以為魏國公被氣出病來了,那麼現在當軒轅天心那句『國公好得可真及時』的話出一口,他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看着那老臉一陣紅一陣黑的魏國公,目光中都多了那麼一點微妙。
但魏國公不敢不好起來啊,他是一點都不相信妖王府的人是真的想要為他看病,若是讓那位秋棠護衛真為自己看病,只怕自己真的莫名其妙的病起來了。
對上軒轅天心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魏國公不停的喘粗氣兒,而御史大夫等人也是目光有些游移起來。
軒轅天心似笑非笑地將眾人掃了一圈,再次開口:「既然老國公好了,看來這想氣死老國公的帽子不用戴在我的頭上了,那麼我們是不是也該來繼續剛剛那兩個問題了?」
一眾人沉默,軒轅天心斂了臉上的笑意,沉聲喝道:「是誰造謠說妖王皇明月死了的?又是誰想要妖王府的兵權的?給我站出來!」
這一喝如同平地響起的一個炸雷般,不少還人都被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然而面對如此不客氣的軒轅天心,之前還跳得歡快的一眾人卻齊齊不吭聲了,連剛剛跳得最凶的御史大夫都是脖子縮了縮。
「沒人說話是吧?」軒轅天心雙眸一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幅度,淡淡道:「既然沒人承認,那麼咱們這麼耗着吧,直到有人出來承認為止,這裏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百姓外,誰都不許離開!」
『砰砰砰砰砰——!』
似乎是在呼應軒轅天心的話般,圍着這裏看人熱鬧的百姓身後突然傳來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似乎在這腳步聲中還夾雜着盔甲跟武器摩擦時發出的響聲。
人群中傳出驚呼聲,然後團團圍住的人群如潮水般紛紛往兩邊散開,待得人群分開後,一隊身穿血色戰甲的士兵帶着一股肅殺之氣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而在這一隊血甲士兵的最前方,春笙一臉肅然地快步上前,然後對着軒轅天心拱手一禮,沉聲道:「小王妃,妖月騎千人小隊集合完畢,請小王妃示下。」
妖月騎!
妖王皇明月的私軍!
人群哄地一聲譁然,而那些剛剛還沉默不語的文臣們個個開始臉色發白起來。
軒轅天心瞥了一眼那些臉色發白的文臣們,轉身看向妖月騎眾人,緩緩抬手自衣襟中扯出那塊血玉王佩,然後對着妖月騎眾人一亮,沉聲道:「妖月騎聽令,有人散佈妖王殿下身死謠言,今日不將那散佈謠言的人找出來,這裏除了百姓外,誰都不許離開,給我將這裏圍了。」
『唰唰唰唰——!』
在軒轅天心話音一落,一千人妖月騎士兵迅速散開,然後齊齊將重華門前的所有人給圍在了中間,並擋住了身後觀看的百姓。
軒轅天心緩緩回身看向魏國公一群人,眉峰一挑,道:「那人什麼時候出來,你們什麼時候能離開,我妖王府雖然妖王不在,但妖王妃卻還在,凡是膽敢挑釁我妖王府的人,一個也別想好過。你們不是想要兵權嗎?皇明月的王佩在我手中,誰想要來拿,拿到了這兵權是誰的。」(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