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冰看着躺在病床上狀況逐漸穩定的男人。
剔羽般的眉毛依舊緊緊的蹙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什麼事情放不下。
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幾分,他抓着她的手也稍稍用力了下。
就在顧冰準備將他的手撥開的時候,就聽見站在身旁的男人說道:「他一直在等你。」
他的話音剛落,她毫不留情的將他死死拽着她的手摳開,「我沒有要他等。」
明遠緊攥了下手心,強迫自己壓下胸腔里的怒火,說道:「如果不是他心裏有你,你以為我想管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嗎?三年前,你莫名其妙的就跟東辰離攪合在一起,靳墨辰為了能達到與他抗衡的勢力,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嗎?」
顧冰聽到這裏,並沒有如明遠預期的那樣或是感動的痛哭流涕或是柔情蜜意的看着靳墨辰,她只是淺勾着笑意看着他,「莫名其妙嗎?怎麼會呢?我喜歡東辰離,東辰離喜歡我,我倆自然而然的走在一起有什麼好莫名其妙的?再者說了,他想要做什麼,是他自己的決定,關我什麼事?難不成他以為我是喜歡上東辰離的權勢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為什麼不去勾搭國君?」
她說到最後的時候噗哧笑了下,好像自己說了個多大的笑話似的。
明遠看着她臉上明艷的笑意,覺得站在她眼前的女人實在太過陌生,也實在是為自己的好哥們感到不值!
他張了下嘴,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病床上傳來動靜。
靳墨辰用手肘撐着床,另一隻手捂住身前的傷口,就簡單一個坐起來的動作,就讓他疼的臉都變得刷白如紙,額角的青筋緊繃的都好似快要裂開。
顧冰聽到動靜,毫不猶豫的就準備抬腳離開。
他只要平安的活着就成,她沒必要耗在這裏照顧他。
她跟他不想有半點的糾纏。
明遠看着疼的被子都掀不開,床都下不了的靳墨辰,他焦急的喊道:「顧冰!你就一定要這麼絕情嗎?他為了你受這麼重的傷,好歹……你照顧到他痊癒行不行?」
顧冰的步子頓了兩下,卻還是強迫自己抬着腳離開了。
下一秒,她直接聽到了一聲噗通的聲音。
她的心伴隨着這聲音,就好像從雲端瞬間墮入了看不見的深淵裏。
他看着她的背影,「你敢走!」
顧冰任由指尖嵌在了她的手心裏,她強迫自己忽略掉他沙啞而破碎的嗓音。
伴隨着心跳胡亂敲打的聲音,她漠然的抬腳離開。
靳墨辰在她的身後嘶吼着,「顧冰!你給我站住!你他媽的給我站住!」
她跑了很遠,直到拐角處的時候才停下,然而站在這裏,她都能聽到他心碎的聲音。
伴隨心臟處密密麻麻像是針扎一般的疼痛,視線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給模糊了。
……
病房內的靳墨辰咬牙瞪着門口的方向。
眼眸里逐漸佈滿了猩紅,這份肅殺之氣好像是從地獄裏帶出來似的。
明遠將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清楚的感覺到她不斷升騰起來的殺意。
他第一次看到這樣強大氣場的男人,汗毛都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就在他準備上前去把靳墨辰扶起來的時候,他的嘴角溢出血色來。
他衝上來,擔憂的看着他,「墨辰。」
靳墨辰只感覺眼前逐漸被黑色籠罩住。
他的意識雖然還有殘留,但眼睛徹底睜不開了。
耳邊響起嘈雜的聲音,他的意識逐漸的被蠶食殆盡。
在大片黑色的陰影里,逐漸有了些許的光亮。
繼而這光亮越發的刺眼,他眨了下眼睛在適應了之後,他看到了畫面里出現了顧冰和東辰離的身影。
他看着她笑靨如花的依偎在東辰離的懷裏,在這一瞬間心臟玩命似的敲打着他的胸腔。
他感覺自己的傷口在被人徒手撕開般的疼的撕心裂肺。
他捂住心臟的位置,好疼。
哪裏的疼都比不過這裏的疼。
他每呼吸一下,就心疼的無以復加。
他大口的喘着氣的時候,心疼的想要伸手捂住身前的傷口。
耳邊卻傳來了女人好聽的笑聲,光聽這笑聲就能知道她此刻有多甜蜜多幸福。
他抬眼看去的時候,就瞧見她正笑着在草地上奔跑着,身後妖冶的男人追着她跑着。
啊哈哈,哈哈的笑聲,響徹在他的耳邊,她的笑聲就像是穿腸的毒藥,讓他的心上都好似被插滿了毒針。
他咬牙朝着他倆嬉鬧玩耍的地方跑去,但他跑的越快,兩人就離他越遠。
他的胸前好似被掏空似的,有着很大的一個窟窿。
風呼嘯着從他這個窟窿里刮過。
帶着寒冬臘月里的冷冽氣息。
他的渾身都冷的胡亂的顫抖着。
他的額頭上細密的布着冷汗。
他疼的好似骨頭都在被削骨刀寸寸的削着。
這疼痛何止是蝕骨。
他開始一陣陣的眩暈。
雙腿終於變得無力,他摔倒在地上。
然而顧冰的手卻被東辰離攥住。
她羞赧的低着頭,似在等待着東辰離的吻落下。
怎麼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很想要呼喊出聲來,然而脖子就好似被人用手生生的扼住一般。
直到他的呼吸被盡數抽空的時候,他看着東辰離親吻着顧冰,挑釁似的看向他……
他痛苦低吼一聲,在要徹底的墮入地獄的時候,他卻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陽光讓他承受不住的眨了幾下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眸里布着千尺後的冰霜。
容千雪的手腕被他死死的攥住,而且攥的真的好疼。
疼的她眼淚都快要被逼了出來。
她聽見他一直在夢裏呼喊着顧冰的名字。
也不知道夢裏那個女人對他做了什麼。
他的叫喊一直很痛苦。
她清楚看見他的眼角落下了兩滴眼淚。
他怎麼就那麼愛她呢?
愛到根本就看不見她對他的好。
她看着他滿目的涼薄,試探性的開口喚他:「墨辰?」
許久之後都沒有聽到回應,然而他的手卻還是下意識的攥着她的手腕。
那樣大的力道恨不能將她的手腕碾碎在他的手心裏。
她委屈的落着眼淚,「墨辰,你弄疼我了。」
在他的手僵住的時候,她趕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她揉着手腕,看了眼躺在那裏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的男人。
他的視線也不知道落在哪裏,他眼眸里的寒意好似正在蠶食着他的心。
他的整張臉迅速的被冰霜凝結住,病房內的溫柔驟然間降到最低。
她的手臂上漸漸爬滿了雞皮疙瘩,她顫聲說道:「墨辰,你怎麼了?」
靳墨辰菲薄的唇緊緊的抿着,眼眸里的冰渣迅速的凝結。
容千雪虛握住他的手臂,「墨辰,你昏迷了兩個月了,我很擔心你,你別嚇我好不好?」
靳墨辰在聽到她聲音的時候,濃密的睫毛輕顫了下,當眼底的兩抹陰影散開的時候,他才不敢置信的悠悠的看向她,聲音冷硬的就像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一樣,「我昏迷兩個月了?!」
……
顧冰這兩個月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有四個字:研究劇本。
這次王舒要和她合作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讓顧冰幫他處理一下劇本的感情這一塊。
雖然他也自編自導甚至自演過幾部電影,但感情這一塊,他基本上就儘可能的簡單,有個大致的走向就可以了,整篇基本上都是血腥和暴力,讓人感覺無比的酸爽和刺激。
但顧冰和他不同的一點就是,她所拍攝的電影都有比較多的感情糾葛,尤其擅長拍攝男女主演纏綿悱惻的愛情,雖然往往都是浪漫的背後隱藏着殺機,或者是溫馨的時候給人當頭一棒,但是這種電影看起來其實會比王舒的電影要有內容的多。
所以,《占色》這部電影,就是他的首次嘗試。
儘管他自己已經反覆修改了幾十次,但作為一名連初夜都保存着的老處男,感情的這一塊始終是他無法逾越的坎兒,所以他就只好把這個重任交給顧冰了。
顧冰光修改劇本就改了半個月,今天凌晨兩點多才終於大功告成。
本想着今天好好睡一天覺,結果十點多的時候就被東辰離的電話吵醒,說東辰煜和東辰逸要叫她出去衝浪,她聽都沒聽完,直接將手機扔了出去。
顧冰這三年養了很多習慣,愛睡懶覺就是其一。
作為法國頂尖的一名導演,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過年的時候回來陪下行雅若,其餘的時間全都在拍戲,她又是屬於那種事事都要求完美的類型,所以只要開機最忙最累最辛苦的就是她。
所以啊,只要休息,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睡覺。
因此,她還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很討厭別人在她睡覺的時候打擾她。
東辰離最怕的就是在她睡覺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可他哪能每次都卡在她醒着的點上啊。
顧冰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她看了眼擺在床頭柜上的鬧鐘,一臉的淡定。
在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的時候,才覺得身子有點不舒服,回頭一看,才發現手機被她壓在身下。
她想了幾秒鐘,依稀的記得好像睡覺的時候有人給她打電話。
就在她準備點開手機看的時候,敲門聲音響起。
顧冰最先反應的就是電腦桌旁的煙頭。
因為需要經常熬夜的關係吧,所以就需要提神,比咖啡更常見的就是煙了,尤其在劇組的時候,周圍的男人本來就多,所以慢慢的她就學會了抽煙……
但對於行雅若這種較傳統的女性來說,抽煙和紋身一樣都是她們的大忌。
顧冰儘管抽,可也絕對不敢當着行雅若的面。
所以在她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忙應着說道:「馬上來!」手下的動作也沒閒着,趕快將煙頭扒拉到廢紙里包裹住扔到垃圾桶里。
在她開門的時候,行雅若端着一碗粥責備的說道:「叫了你幾次都叫不醒,這都半下午了,一頓飯都沒吃,鐵胃也得被你餓出病來。」
顧冰將她手裏的粥接過來,笑嘻嘻的說道:「知道了媽,明天開始保證每天定鬧鐘準時起床吃飯。」
行雅若睨了她一眼,「我信你的話才有鬼了呢。」
她說着就往客廳里走,顧冰追着她的步子,坐到她對面的時候嘿嘿笑着說道:「明天我準時給你看。」
行雅若點頭,「嗯,我信了,吃你的飯吧。」
顧冰撇撇嘴,撒嬌道:「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行雅若嗔怪的瞪着她,「讓你就知道睡。」
顧冰默默扒飯的時候,突然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她端着飯碗就去了臥室,還未走進就瞧見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顯現着東辰離的名字。
她將最後一口飯扒拉完,放在床頭柜上擦了下嘴,才不緊不慢的點了接聽。
東辰離小心翼翼的問道:「醒了?」
顧冰嗯了聲,「怎麼了?」
東辰離沉默了良久後說道:「幾天沒見你了,想見見你。」
顧冰聽他這麼說,猶豫了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現在對他的邀請,不會一味的選擇答應了。
在法國的時候,因為東辰離在她醒來的時候騙她說她愛他。
所以她就佯裝着愛他,但心裏其實對他的感覺撐死就是朋友。
尤其每次他想跟她親熱的時候,她就像是個炸彈般直接就控制不住的爆發。
所以這三年裏,他倆頂多就拉拉小手,或者禮節性的挽手,或者見面時候的短暫擁抱。
那時候她會自責是肯定的,畢竟東辰離對她的確很好很好,可她什麼都給不了他。
所以每次他說去哪裏做什麼,她都極其的配合,儘管很多她都不喜歡。
可現在她知道她愛的人是靳墨辰,他所說的她愛他,根本就是個謊言的時候,她真的是實實在在的鬆了口氣,那種心被束縛住又突然被釋放的感覺真的挺好,起碼她可以在他打過來電話的時候,不想見他就說自己忙,說自己另有安排,或者不接他的電話。
東辰離聽着對方的沉默,總覺得她現在在有意避開他。
想到很有可能是因為靳墨辰的關係,想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她說道:「好,你來接我。」
東辰離聽她這麼回答,高興的點頭,「我剛從公司出來,現在在去你那裏的路上,你收拾一下我就差不多趕到了。」
顧冰點頭,「好。」
……
顧冰剛化好妝,接到東辰離的電話說他的車在半路被人撞了。
她妝都化好了,就想着怎麼得也得出去跟他見一面吧,所以就想着她先打車過去找他。
剛出去,就瞧見一輛車停在門口。
見是空的,她就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在報了地址後,車輛還沒有行駛多遠,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王舒打的電話,說修改的劇本他很滿意。
被人誇能不高興麼?所以顧冰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只是她剛掛了電話,就發覺司機竟然開車將她帶進了對面的棲龍灣里。
按理說司機師父在臨時有事的情況下,難道不應該先跟車裏的客人說一聲嗎?
就在她準備看向司機師父質問的時候,才發覺此刻正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的黑色西裝,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側臉的弧度尤其的冷硬,而且看那粗狂的身形和粗厲的指腹很明顯的他的身份就是一名保鏢!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師父,不好意思,我有東西忘了拿,能回去一趟嗎?」
然而,她靜默了三秒,男人依舊面無表情的開着車。
她緊咬着牙,有人竟然等在她的家門口等着她自投羅網?這他媽誰啊,這麼缺德!
就在車輛往棲龍灣里越開越遠的時候,顧冰想要開門,卻發現車是鎖着的。
她一時有些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強搶民女!
她咬牙,「停車!」
男人依舊冷漠如斯,平靜如斯。
她直接將包裏面的槍掏出來抵住他的後腦勺,「放我下去!」
男人自是清楚的知道抵在後腦勺上的東西是什麼,手一抖,方向盤直接跑偏,差點就撞到了路沿上。
然而很快的他就調整過來,又筆直的開着車朝着目的地駛去。
顧冰拉了保險,槍口再次對準了他,「你就真的不怕死嗎?」
然而這次男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就在她手指準備彎曲的時候,男人將手機放到耳邊,他只說了兩個字:「好的。」
在他掛斷電話的時候,一顆子彈擦着他的鼻樑飛射到旁邊瘦弱的樹枝上,那樹枝直接咔嚓一聲斷裂,然後無辜的墜在地上!「我再說一遍,放我下去!」
這次回答她的,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靜默。
就在她準備開槍的時候,車輛出乎意料的穩穩的停了下來。
她收回槍的時候,才發現她車門旁的左右兩邊烏泱泱的站着兩排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
看這個架勢,她有種要被黑社會老大劫持當壓寨夫人的錯覺!
在車門被打開後,她知道就算她不出去,他們也會想辦法讓她出去。
在她雙腳落在地上的時候,她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他的西裝口袋裏塞着口袋巾,頭髮也比其他人梳的光亮,「你們是什麼人?」
羅賓低着頭,恭敬的說道:「我叫羅賓。」
顧冰吐血,「我是問是誰讓你們把我綁到這裏來的?!」
羅賓做了個請的手勢,「顧小姐裏面請,晚飯的時候先生會回來用餐。」
顧冰緊攥着手心,準備說什麼,可想想他也不過是幫人做事的一條狗罷了。
和他發火有個屁用啊!
想到這裏,她跺着腳就往別墅裏面走。
剛走到門口,迎面而來的就是滿園的曼陀羅花和曼珠沙華。
撲鼻的花香竄入鼻尖,讓人有種置身在花海裏面的錯覺。
只可惜……
顧冰並不喜歡這種花。
理由很簡單,被稱作地獄之花,死亡之花,明顯的不吉利,沒事喜歡這種花幹嘛。
一想到這裏,顧冰就覺得這棟別墅的主人,肯定是內心比較黑暗的。
什麼人喜歡什麼樣的花麼!
就在她走進客廳裏面的時候,才發現這場景竟然略有些熟悉。
在她來到米白色的沙發上坐下的時候,因為零碎的畫面正在努力拼湊,她的頭有些疼。
她搖了下頭,不想讓自己去想這些有的沒的,現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關於三年前,她最不想想到的就是跟靳墨辰有關的事情。
她下意識的將桌子上還未開封的煙打開,抽出來一根夾在指尖,點燃上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
她在緩緩吐出煙來的時候,雙腿交疊着慵懶的向後靠去。
站在她身邊的羅賓,看着她吸煙時眼角眉梢透出來的媚意,臉有些微微的泛紅。
在顧冰抽了半根煙後,被煙熏的有些沙啞的嗓音說道:「你的主子是靳墨辰?」
能這麼大陣仗把她劫持到家裏來,她猜想應該是靳墨辰。
羅賓聽着她媚惑的嗓音,微微有些怔住,兩秒後,才遲鈍的說道:「是的!」
顧冰在直視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閃躲着。
在他低下頭去的時候,顧冰看見他臉頰上染着的紅暈。
她交疊的雙腿放下,站起身來的時候指尖繚繞着裊裊的雲煙。
羅賓聽到動靜下意識的朝她看去,才注意到她正朝着這邊走來。
隨着她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臟都被刺激的快要停滯了。
這個女人的美和媚帶着十足的殺傷力!
顧冰站在他的面前,將煙含在嘴裏的時候深吸了口,然後將煙霧盡數噴灑在他的臉上。
混合着她口中香氣的煙霧被他吸入鼻腔里的時候,他的臉悄然變得酡紅。
紅唇淺淺的勾起,她的手指伸出落在他的臉頰上,他觸電似的避開,「顧……顧小姐,你別……別這樣……」
顧冰看着他一副純情少男的模樣,不由得失笑。
沙啞含煙的嗓音尤其在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的撩人,羅賓的臉燒的不行,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們在做什麼?!」
聽到聲音的羅賓被嚇了一跳,渾身都不自覺的抖了下。
顧冰只淡然的抽着剩下的煙,在感覺到周身被一股冷空氣包裹住的時候,她側了下身,背對着來人站着,彎腰將煙頭捻滅進了煙灰缸里。
羅賓感覺到來自某人強大的氣場,頭皮都不自覺的發麻。
靳墨辰看都不看他,只是從牙縫裏逼出一個字:「滾!」
「是!」羅賓趕忙腳底抹油的跑開。
靳墨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絕美的女人,「怎麼?你對他都比對我感興趣麼?」
顧冰冷勾着唇,淡漠的將視線落在靳墨辰身上的時候,她開口說道:「靳董大費周章的帶我過來?難道是為了測試我對什麼類型的男人感興趣麼?」
她絕美的臉上佈滿了冰霜,那股冷傲的氣質就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似的,她明明離得他這樣近,但她的心卻離他有千里遠,這種冷漠又疏離的感覺,讓他胸腔里的怒火燃燒的更加旺盛。
他突然襲上來,將她嬌軟的身子擁着懷裏,手臂就像是鋼筋一樣將她死死的禁錮住。
她只要掙扎,他的手臂就越勒越緊,她吃痛的咬牙瞪着他。
靳墨辰捏着她的下巴,溫熱的唇息盡數噴灑在她的臉上,聲音似嘲弄,「你覺得我有那麼無聊?」
顧冰看着他漆黑眼眸里的暗涌,心不自覺的被攥緊,她看着他微微開啟的唇瓣,「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聽聞,紅唇里溢出涼涼的笑意,「靳董說笑了,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女不侍二夫這個詞麼?我跟東辰離還沒分手呢,想當我的男人,起碼應該……先排隊吧?」
隨着她發出的每一個音,她的下巴上的力道都被無情的加重了幾分,到最後,她覺得下巴都疼的麻了。
靳墨辰血紅色的眼眸瞪着她,「我奉勸你最好收起你那凌厲的爪子,否則……」
顧冰冷笑一聲,「你憑什麼?」
靳墨辰凝視着她,眼眸里三分涼薄七分溫柔,「就憑從你來到這裏的那刻起,沒有我的命令你休想踏出這裏一步!」
顧冰涼涼的說道:「你囚禁我?」
他將她的下巴鬆開,溫熱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眉角,「我愛你!我想得到你!」
顧冰冷笑,「如果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那個被你愛着的人可真是悲哀!」
靳墨辰看着她,從她的口中聽到悲哀這個詞,真的是嘲諷呢。
他俯身,在他的唇瓣快要觸碰到她嘴唇的時候,她快速的避開。
菲薄的唇瓣落在她的嘴角上,這一瞬間怒意不斷的升騰着,他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避無可避的只好承接着他的親吻,他吻的又急又凶,她的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在他碾磨的時候,她硬是從嘴角逼出了三個字:「靳!墨!辰!」
她很想要掙脫開,無奈男女間力量的懸殊實在是太大。
她根本就沒辦法撼動他分毫!
直到她的嘴角都被他咬破,濃烈的血腥味都讓她不斷的反胃,儘管如此他還是沒能放過她!
她的舌尖被吮吸着,從疼到麻,在唔唔的掙扎的時候,他的舌還是死命的糾纏着她的,她感覺舌根隨時都有被連根拔起的衝動。
在她眼淚快要掉下來的時候,他將她推開。
顧冰抬起手來,一巴掌就要落在他的臉上。
他將她高舉在半空中的手腕攥住,聲音里儘是涼薄,「你這輩子都休想再離開我!」
她咬牙,「靳墨辰,就算我曾經跟你相愛過,可我們早都已經分手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嘛!」
靳墨辰緊抿着唇,漆黑的眼眸里噴吐着火星,「我放過你那誰他媽的能放過我!?」
顧冰覺得跟他簡直沒辦法交流,都分手三年的時間了,而且這三年裏,她一直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真的不妒忌,不吃醋嗎?腦子有坑嗎?
她強調,「我現在是東辰離的女人!」
靳墨辰捧着她的臉,「東辰離的女人?他碰過你了?」
顧冰想也不想的回答,「我跟他是男女朋友,做過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靳墨辰徹底被胸腔的怒火吞噬,既然做過他也不介意幫她從裏到外徹底的清理一下!
他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顧冰掙扎的時候幾巴掌落在他的臉上,然而此刻的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
在門被踹開的時候,顧冰的身子突然間繃緊。
她顫抖着嘴唇,「靳墨辰?」
話音剛落,她就被拋扔到床在,她被彈起來幾公分又墜了下去,靳墨辰將自己的皮帶唰的解開,砸落在地上的時候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顧冰被嚇得不斷的往床頭的方向退,她的腳被攥住,用力一扯便將她帶到床尾。
在他欺身壓下的時候,顧冰失聲尖叫着,「靳墨辰!靳墨辰你不能這樣!你放開我!」
他的唇胡亂的砸落在她的脖頸和下巴上,眼眸里的妒意如狂風暴雨般瘋狂的襲來,在他揚起手將她身上的遮擋物撕的粉碎的時候,他擁住身子胡亂顫抖的女人說道:「放開你?放開你讓你回到東辰離的身邊嗎?」
顧冰想要護住身前,然而她的雙手都被他攥住固定在了她的頭頂,她以這樣屈辱的姿態躺在他的身下。
靳墨辰漆黑的眼眸里染滿了慾火,「他是怎樣親你的?」
在他啄着她嘴唇的時候,他說:「這樣?」
在他咬住她下巴的時候,他說:「還是這樣?」
在他舔舐着她纖長脖頸處的肌膚的時候,他啞聲說道:「或者是這樣?」
在他吻到她鎖骨處的時候,他用力一咬,聽着她痛的倒抽了口涼氣,他的舌尖舔着被他咬破皮的地方,他呢喃:「亦或是這樣?」
顧冰沒有三年前的記憶,而這三年裏她也從未跟東辰離有過親密的行為。
因此這份感覺實在是來的陌生。
她恐懼的想要掙扎,然而此刻的她就像是按在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親吻着她的唇瓣,聲音暗啞低沉,「我跟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曾經!」
她在他如雨點般的親吻里,眼眸逐漸的被水霧瀰漫。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卻更加用力的啃咬着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恨不能將她全身都獨留下屬於他的痕跡!
她越是哭,他就越是心煩!動作也就越是粗暴!
他沒想到她真的讓東辰離碰了!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在她不停嗚咽哭喊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她在床上不斷的哭着求饒的畫面。
想到這裏,這哭喊也就沒那麼讓人心煩了。
慢慢的她的哭聲越來越弱,到最後徹底化為烏有。
他親吻着她的臉頰,眼中的火苗被冰凌覆蓋,「哭夠了就給我叫!」
顧冰卻冷冷笑着,「怎麼辦呢?靳董的技術好像太一般了!這麼一般的你,你確定我們以前有過多麼美好的曾經?」
靳墨辰故意翻攪着說道:「你確定?」
顧冰的呼吸瞬間就亂了,她緊咬着唇瓣,靳墨辰用指腹碾磨着她的嘴唇,「給我叫!」
顧冰瞪着他,他手上碾磨的就更加的用力。
她疼的張開了嘴巴,再次翻攪的時候,她的唇不小心開啟。
他得到他想要的,自然滿意,菲薄的唇緩緩揚起,在俯身的時候,他含住她的耳垂,「你知道我們以前有多默契嗎?我能掌握你的每一個敏感點,你也能清楚的知道我喜歡怎樣的頻率。」
*
靳墨辰趴在她的頸間,他的身上全是濕汗,尤其是發間,除了濕汗還有悶熱的氣息。
顧冰別過臉去,眼角不停的有眼淚流出。
靳墨辰側着身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他知道她在哭,他不忍心看。
顧冰就這樣枕在他的胳膊上,眼淚不斷的往下掉落着。
很快……就將他的胳膊打濕。
靳墨辰垂眸的時候,就看見她眼角的眼淚從鼻樑骨上蜿蜒流淌而下。
他柔聲說道:「冰兒,我愛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只愛你。」
顧冰笑了,讓她承受這份屈辱還好意思說愛她?
她不管三年前他們是否相愛。
也不管他愛她到怎樣的地步。
靳傲殺死夏凌雲是事實。
東辰離為了她殺死靳傲也是事實。
無論如何,他們之間絕沒有半點在一起的可能。
她冷聲開口道:「可我愛的人是東辰離!」
靳墨辰睨着她素淨的小臉,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絕美的臉頰,「那我就親手將他送進地獄裏面去,顧冰,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靳墨辰的女人!」
顧冰咬唇,「你要敢動東辰離,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呵!靳墨辰捏住她的下巴,「我要不想讓你死,你能嗎?」
他將她的下巴甩開,就起身去了浴室。
顧冰雙手撐在床上,眼眸里水汽越來越濕,可即便如此,她也咬着牙倔強的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靳墨辰從裏面出來後,看了她一眼就抬腳離開。
……
顧冰站在被擦的仿若透明的落地窗前。
藍灰色的落地窗簾隨着襲來的大風被吹的像個精靈般在空中舞蹈着。
風和着花的清香吹入鼻尖。
她斜靠在牆上,視線隨意的落在外面。
如碧波般的眼眸泛着絲絲的涼意,清冷孤傲的模樣讓人覺得很難走進她的心裏。
微風徐徐的帶起她腮邊的一縷秀髮,撕癢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抬起手來。
蔥白的指尖帶着絲絲涼意摩挲在臉頰上。
在她將髮絲勾到耳後的時候,門被咚咚咚的敲響。
她的眼神里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淡淡的開口道:「進。」
聽到聲音,門被從外面推開,「顧小姐,你午飯都沒有吃,這是我特意給你熬的,你多少吃一點吧。」
顧冰聽到聲音才悠悠的轉過身來,視線落在她手中冒着熱氣的蓮子羹上。
也不過半秒,她就轉過頭來,視線落在窗外,聲音淺淡而涼薄,「我不餓。」
她說她不餓,所以才不吃,意思是餓了才會吃飯。
雖然靳墨辰將她囚禁在這裏,但卻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雖然逃不出去,可也從未想過用絕食虐待自己,她有胃病,餓久了會胃疼,所以才不會無聊的玩這種把戲。
但她也沒心大到在靳墨辰的別墅里頓頓好吃好喝。
蓮姨看着她尖瘦的下巴,只覺得心疼,「顧小姐,我知道你和少爺在鬧彆扭,可是這人是鐵飯是鋼,你身子骨本來就弱,哪裏受得了你這樣餓自己啊?」
顧冰輕皺了下眉,轉過身來的時候,看着蓮姨臉上堆滿的笑意,她鬼使神差的將手伸了過去。
蓮姨見她接過,笑眯眯的看着她捧着碗,用小勺舀了點湯喝。
不管是她是真餓了,還是只是嫌她煩了所以才接過的,總之她吃了就好。
趁着顧冰吃東西的功夫,她猶豫了再三說道:「顧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少爺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看得出來少爺他其實心裏一直都是有你的……」
顧冰拿着小勺漫不經心的攪着湯,唇角勾起淺淡的笑意,但這笑意極為複雜,讓人看不明白。
蓮姨沒在意便繼續說道:「在你最初離開的那段時間他整日整日的酗酒,還曾胃出血被抬去過醫院兩次,要不是明醫生管着他,他都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麼樣……」
顧冰聽她這麼說,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她舀了勺湯,淺淺的抿了一口。
蓮姨嘆了聲氣,依舊在繼續說話:「後來啊,少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了,突然就開始工作,那陣聽說忙的休息都顧不上,甚至在開會的時候都累的昏過去過……」
蓮姨看了眼正在喝湯的顧冰,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聽,可是看着她跟靳墨辰這兩日的相處模式,不由得想到三年前,她是真心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和好如初,於是,她便繼續說道:「少爺知道你喜歡花,所以就讓人將整個院子裏都種滿了花兒,尤其後花園那裏,少爺時不時的還會親自過去打理,你都不知道,一年多以前的時候,院子裏新來個園丁,因為照顧不佳,讓花園裏的花都死了一半,少爺啊,一氣之下就把槍給掏了出來,差點鬧出人命,當時要不是我求着說把用花鋪出來的那個冰字給補回來,他啊……哎……」
顧冰拿着餐巾紙擦着嘴巴,蓮姨依舊在滔滔不絕的說着關於靳墨辰的一切。
她站起來,將碗遞到她的面前,蓮姨被她這個舉動打斷,只好停止了那喋喋不休的陳述。
就在她的手剛準備接過的時候,顧冰冷笑着說道:「靳墨辰沒教過你們嗎?下人就該有個下人的樣子,多管閒事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她的話音剛落,手直接從碗上脫離,伴隨着嘭的聲音,她直接越過她走了出去。
蓮姨咬着唇,站在原地良久後,才彎着腰將地上碗的碎片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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