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本事也是會傳染的。
那邊老大兔子一樣逃得飛快,滑不溜手,眾人就是無法形成合圍,要是真刀真槍地開打,他可能手段不夠多,但論逃跑,那可是經驗豐富,造詣極高。
這邊老二一看信號,就知道老大意思,快速做好接應準備。
而老三也是飛快逃了出來,快速往匯合的地方去。大家都去追老大去了,這邊防守不嚴。障礙也少,一路很是順利。
南風一直安排小孢子人在附近監視,一聽來報,說老三逃了,與大師兄一說,就立馬出去,在後頭猛追。
在追人這方面,由於撕破臉皮太早,南風設備可沒有更新,自然只能不緊不慢地吊在後頭。
對於遲早都是瓮中之鱉的幾人,大師兄並沒有打算出手,一來他是元嬰期巔峰的修為,實在不好以大欺小,正道門派總有些傳統,二來陪着師妹,希望經此事過後,她能夠得到鍛煉。以後修煉一路順暢。
三人組按照原先商定的集合點跑,很快三人就匯合,正要啟動遠距離隨機傳送符,忽然看到那個白眼兒狼吊在後頭。
望着快速逼近的各方人馬,幾人不約而同的咬咬牙,三人手牽手,老二負責激活傳送符,老大牽着老三,老三牽着老二,狂奔突進,老大大手一撈,在傳送符發動的那一剎那,將南風勾在手裏。
&南風一陣驚呼。
大師兄二話不說,一個大擒拿手,想要將幾人留下來,然而傳送符已經發動。幾人已經進入異度空間。元嬰期頂峰並沒有觸碰到時空的奧義,他並不能將幾人逼出來。
縱是修為高些,然而專業不對口,也是着急。
&師叔,別急!放着我來!」凌雲門領隊是一名結丹期修者,自從上次吃了傳送符的虧,專門申請了禁制設備。眼看着傳送符的餘波蕩漾,空間慢慢平靜,只剩下一個拳頭大小的點,冬泉谷和凌雲門兩個禁制設備一起發動。
然而,還是晚了一息,並沒有將幾人逼出來。
眾人嘆息一聲,時也命也。時機啊,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差了一點點,結果完全不一樣了。
然而,此舉還是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首先,原地空間波動被擾亂,傳送方向再也無法追蹤。其次,就是傳送過程中的幾人,在傳送陣法被打亂的情況下,分別掉到了不同地方,去開始各自不同的未來。
不過好歹,三人得以逃脫,也是幸運。
然而不幸運的人,就是南風。
通過對大師兄的了解,自己師門情況都十分熟悉了,師父慈愛,師兄師姐們性格各異,卻都十分善良。家裏很好,小弟也很乖,自己去了凌雲門,安心修煉,時不時回家探個親。哇塞!
想到美好的未來,被空間擠壓得滿臉是血的南風,淒涼地流下了兩行血淚。
賊老天,為何要這麼坑我?難道我們真的有仇嗎?
我就該弄死老三,為什麼要心軟?為什麼?再對敵人心軟,我就是魔豬。嗚嗚嗚嗚……
一邊運行着功法,體表形成土盾,嘯月附身,一層透明的鎧甲保護住她。
在這全力保命的時候,南風也顧不得掩藏修為。
呵,好傢夥,築基初期,又快突破中期了!
三人更加恨恨,在築基初期蹉跎了好幾年的幾人,羨慕嫉妒直接過度到了恨。這種恨和仇富那種性質差不多。
真空中無法聽到聲音。南風只聽得腦海里傳來三人傳音。
老大剛傳過音,還來不及放狠話,就被甩了出去。
老三強一點,好歹冷哼完了才被甩出去。
老二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感受到拉扯之力的那一剎那,自己會這樣選擇。
他感覺自己活不長了。這個孩子,成長過程中,自己參與了那麼多。如果當年……罷了。
南風滿頭鮮血,空間壓力很大,她全無防備就被拉扯進來,看到嘴唇烏黑的老二也被甩了出去,伸手拿住了他遞過來的刀,連拒絕都來不及。
那是他無數次地舞動的刀,每天早晚,都在院子裏,準時準點。
每天都聽着他的刀風入睡,又被同樣的聲音喚醒。南風只感覺眼淚流的更凶了,在嘯月形成的小小防護圈裏,漸漸積累,淹沒了下巴,讓她不敢張嘴。
多少次,他抱着自己到處走,教自己練功,教自己刀法,半夜自己噩夢,他會到窗戶邊來看。
曾經多少個想家的夜晚,覺得他和老爹好像,都是那麼大大咧咧的樣子。雖然會時不時揍自己,然而一點皮肉之苦,比起另外兩人,反而更加真實。
對這幾人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一時恨恨發誓,一定要弄死他們,一時又為曾經少有的溫暖的時光而心軟,他們只是一群修行艱難的散修,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但願,此生不要再見。就當那是彼此的幸運以及不幸運,讓它消失在時光長河中吧。願你們以後修行順遂,而我,也會努力的活下去。
南風心裏難得感性,只覺得心裏亂糟糟的,兩頭狼縮在識海之中,中間環着一片小世界碎片,裏面有一群群幸福快樂的孢子人生活着。
新的世界等待着她。
等到周身壓力一松,新鮮空氣進入口腔。
嘯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就疲憊地合上了眼。
只見一片深藍色快速拉近,現在身受重傷,渾身鮮血,一旦落到水裏,且不說摔死,水中水獸一窩蜂撲上來,哪裏還有命在?
&人,快進來躲躲!」只聽得阿橋緊張兮兮的聲音傳來。
&麼~~進~~來~~~啊~~~~~~~」自從上次被敲暈,後來一直都沒有好好交流過,什麼深刻的友誼更是不用說。
雖然,那些小孢子人總是各種主動各種示好。
&里想着進來就可以啦!您已經煉化過了!」
&麼~~時候啊?」突然閃身進入小世界,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南風淡定地抹抹鼻血,死魚眼模式開啟,看着周圍一圈又一圈的孢子人。
他們全都沒有裝扮成人的模樣,一個個自由快樂的樣子,看稀奇一樣,圍觀模式開啟。
&是沒有煉化,碎片怎麼可以收得起來呢?您說是吧?」阿滿睜着大大的眼睛,此時仔細看去,竟然是藍紫色,看起來挺可愛的。
不過可愛歸可愛。
&不是祖海的體內小世界嗎?我怎麼可以煉化?」繼續死魚眼。
&海大人隕落之時,您不是正在現場,她親自交給您的啊?」
&呀,看來您是忘了。不過沒關係啦。反正原先就是和您有關係的!」
&最後怎麼會碎成碎片呢?」
&個……我們也不知道呀?就記得有一天,天崩地裂,蘑菇林外面的山就全沒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虛空。」
&吧。你們挺好的。」仔細想想,這些小傢伙一直小心翼翼討好自己,不過求的就是自由快樂的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生活罷了。
&雲大人,您也可好啦。」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了這麼久,還頭暈嗎?」
&我們給您收拾收拾。」
一些孢子人快速將她抬起,送進房間裏,給她敷藥,又梳洗打扮。十幾個孢子人各自帶着一件漂亮的衣服出來,讓她選。
被選中的人立馬開心得很,其他的人就傷心地垂着頭。
&以都送給我嗎?都好漂亮。」有氣無力地躺着,要不是煉體有功,以及嘯月的捨身相護,恐怕早就被擠壓成了肉泥。
這些生物只是和人類思維不同,但它們對待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友好的。
這就是夥伴吧。
從今以後,又只剩下了夥伴。
想到這裏,南風的眼淚又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