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黑暗本丸洗白日常 64.故事

    冷月如鈎，俯瞰着高懸於雲海之上的宮門。

    &人，」紙片模樣的式神通報，「雨村先生來訪。」

    擦拭着刀刃的青年停下了手，月光穿透窗棱，映照着他覆於臉上的面具，是與六道眾一樣的虛面。

    &村，」青年站起身，閒適的道：「你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他發出一聲驚呼：「雨村，你受傷了？」

    身量高大的男子從門外走入，苦戰的痕跡還未從他身上消失，乾涸的血塊與泥土混在一起，看起來狼狽悽慘。

    &麼回事，」青年驚訝的追問，「誰打傷了你。」

    男子沉默着，硬邦邦的丟出一句：「沒事」

    &來討點丁子油，」他解下腰間的刀，「這把同田貫正國，在戰鬥中有所損傷，需要手入。」

    他抽出了刀，月光流淌在刀刃上，鋒利而又美麗，只是一些細小的劃痕，略微破壞了它的刀身。

    &村，你還是先給自己療傷……」

    &煩你了。」雨村打斷了他的話，朝他攤開掌心：「丁子油。」

    青年沉默了一會，去翻找木櫃裏的材料了。

    &是的，」他搖搖頭，「有時候我都開始迷惑了，你究竟還是不是旁人口中，那個視刀劍付喪神為工具的鬼面。」

    雨村沉默不語。

    青年將貼着符咒的瓶子放入雨村手中。

    &然你這樣愛惜刀劍，就不要總是做出讓人誤會的言行。」

    &的想法不會改變。」雨村毫不猶豫的道。

    &是不認同刀劍付喪神的存在嗎。」

    &渾身染血的男子，從虛面之下發出一聲冷笑：「認同？」

    &看這把同田貫正國，」他將刀鋒舉起，映着月光，「鋒利、堅韌，是戰場上無往不勝的利器，稀世的重寶。」

    &一旦他們成為了，所謂的——刀劍付喪神，具有了人類的軀殼，一切卻都開始改變。」

    &人類迷惑的神，又或者是被神迷惑的人類，爭鬥，動搖……暗墮。」

    &持要讓他們以付喪神的姿態降臨的，難道不正是在——瀆神嗎。」

    &村！」

    青年被他嚇到了。趕忙制止了他：「別再說了。」

    雨村停下了話。

    &良久，他喚着青年的名字，「我已經有所覺悟了。我的心意，不會動搖。」

    &護歷史……是人類的責任。」

    槐攏着衣袖，他輕嘆一聲：「雨村啊。」

    青年的聲音也仿若流淌的月光：「你還在意着嗎，那件事情——千楓所犯下的，竊神之罪？」

    ……

    …………

    &來是這樣，你們遇到了六道部眾的人呀。」鬼道之中，髭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

    &格說起來，應該叫他們『特別行動部隊』，所謂的『六部道眾』 是外界一個模糊的統稱，它們實際上是時之政府設立的六個職能部門，追捕你們的，應該是大名鼎鼎的鬼面，雨村。」

    &於你說的，能夠使用安神香的人……」

    髭切思考着：「我印象中倒是有這個人呢，但她擅長的應該是藥理才對。」

    &對六道部眾很了解？」鶴丸國永問。

    髭切卻避而不談。

    &於你說的，變化為鬼蜮的本丸，」他的眼底氤氳着霧氣，遮蔽了所有的情緒，「我曾經倒是聽說過，有那麼幾所本丸，失去審神者之後，不知所蹤……」

    &多是第一批被招募的審神者，那時一切都還在摸索之中，難免會出現各種差池，」髭切說道這裏停頓了一會，似笑非笑的看着鶴丸國永：「啊呀，說起來，最有名的，便是那個『黑鶴』誕生的本丸了吧。那個，最初的暗墮刀。」

    ——被這傢伙看出來了嗎。

    鶴丸國永表情不變，心中卻泛起一點漣漪。

    黑鶴，最初的暗墮刀。

    正是他鶴丸國永呢。

    &緊張，因為我是斬鬼的刀，難免對氣息敏銳一些，其他傢伙可看不出來，」髭切意有所指，「不過，這裏的鬼蜮，可不是那所誕生了黑鶴的……」

    &知道它的來歷？」

    髭切停下了話。

    他好似陷入了回憶，半晌，輕輕一笑：「畢竟擅長幻術的三日月宗近，可不常見。」

    &座變化為鬼蜮的本丸，應該是，第一批入職的審神者，甲-19號的。」

    &叫，千楓。」

    ……

    ………

    &到現在，我也無法相信，為什麼千楓最終會選擇了那樣的道路。」

    月光如水，槐的聲音也仿若蒙着霧氣。

    咔擦，雨村合上了刀柄。

    &該走了。」

    &村，」槐站起身，「壬-71號本丸的付喪神，還是沒找到嗎？」

    雨村背對他而立，他的影子略微動搖，良久，他才沉聲道：「是的。」

    &了他口中『叛逃』的那幾個付喪神，剩下的，全部失蹤。」

    「……」

    &還沒有向中樞上報，」雨村道，「這一次，我要親自找出真相。」

    他沒有再說話，徑直走出門去。

    紙人式神合起了大門，室內重新歸於寂靜。

    槐慢慢的坐下了，他取過放在刀架上的一柄打刀，拿出絹布，緩慢的擦拭着。

    &村……真是個執着的人啊。」

    他搖了搖頭，轉而對陰影處道：「您認為呢。」

    光影微微晃動，一道人影從暗處現身。

    這室內竟然還有第三個人存在着。

    那也是一名刀劍付喪神，然而卻穿着純黑的羽織，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裝飾品，臉上也戴着一張虛面。

    純白的面具之下，只能看到他的眼眸，如同紫色的寶石，氤氳着泠泠月光。

    付喪神沉默的走到了槐的身後。

    &天也還是不願意說嗎。」槐問道。

    付喪神一言不發。

    槐搖了搖頭：「您和雨村先生倒是很像呢。」

    &們剛才說，壬-71號本丸的刀劍，全部消失了？」

    付喪神突然開口問道。

    &也會關心這個嗎。」槐有些驚奇的反問。

    「……」

    槐輕嘆了一聲：「您應該知道，壬-71號審神者在厚樫山潰敗，獨自逃回了本丸。然而卻被流浪付喪神劫持，導致精神崩潰。」

    &論我們怎樣勸說，他也不願意繼續擔任審神者。」

    &能司只好將他遣返回現世。」

    &些我知道。」

    付喪神漠然的道。

    &照慣例，退職審神者的本丸，是要收回的，已經被召喚的付喪神，隨他們選擇，重新化為刀劍、分配到另外的本丸，或者由時之政府任命，進入六部司任職。」

    &雨村他們，在壬-71號本丸，卻沒找到任何一個付喪神。」

    &錄着付喪神名錄的刀賬里顯示了三十多把刀，但這些付喪神卻都不見了，不是叛逃，也不是暗墮，就好像他們……」

    槐停下了話。

    &們怎樣？」

    槐卻轉而說起了別的事情：「您知道嗎，在此之前，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們曾經的同事……千楓，她的本丸，也是在一夜之間，所有的刀劍付喪神，統統消失。」

    青年轉過身，凝視着付喪神的眼睛：「您應該知道吧，政府有一種附神之術，能讓付喪神的力量，短暫的被審神者借用。」

    &千楓，她是術部的寮司，她改進了附神之術，創造出一種……可以直接奪取神力的術式。」

    &個本丸的付喪神，幾乎都被她融合了。」

    &凡人之身，竊取神明之力。」

    槐輕輕嘆息：「千楓她擅長幻術，因此甲-19號本丸的異狀，才遲遲未曾被發覺，還是偶然一次，與她相識的審神者登門拜訪，才發現了真相。」

    &為短時間內，分解了大量刀劍的緣故，甲-19號本丸里滿溢了神力。」

    &如今……壬-71號本丸，也是同樣的狀況。」

    一片沉默。

    紫眸的付喪神靜靜的站立着，眼中似乎有晶瑩的水光。

    &壬-71號本丸的審神者所說，他被流浪付喪神劫持之後，曾經遇到一名少女，擁有着詭的靈力與業火，還有暗墮的付喪神相伴，從壬-71號本丸叛逃的刀劍付喪神投靠了她，也許正是她將壬-71號本丸的刀劍都……」

    &是她。」付喪神突然出聲，打斷了槐的話。

    青年似乎有些詫異：>

    付喪神卻又重新沉默。

    &願意說下去了麼？正是因為您這樣的態度，才讓我更加好奇啊。」槐長嘆一聲。

    他朝門外走去：「今晚也要拜託您巡夜了。另外，雨村先生的狀況有些不好，還請您替我多加留神。」

    「……那個審神者。」

    槐走到門口時，付喪神的聲音又響起來：「她現在怎麼樣了。」

    槐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您是在問千楓嗎。」

    &啊……」青年嘆息：

    &約還在某處逃亡吧。」

    ……

    …………

    &掉了哦。審神者千楓。」

    髭切悠閒的道。

    &竟那是六部之中，術部的寮司，對自己同僚的手段，太了解了。」

    鬼道昏昧的光線讓晝夜變得毫無意義，也讓時間的流逝變得不太明顯，但也許是考慮到時間寶貴，髭切儘量用簡短的語言，說了一個讓鶴丸國永、藥研藤四郎都驚駭的秘聞。

    &然有這樣的事情，」藥研藤四郎道，「奪取付喪神的力量，真的能辦到嗎？」

    &知道呢，據說附神之術也是這位曾經的寮司創造的呢，從某個角度而言，這可真是個優秀的術士，不是嗎。」

    髭切輕鬆的道。

    &切先生！」

    &松一點，」金髮的付喪神輕輕的拍着少年的肩膀，目光卻注視着鶴丸國永，「雖然這座變成鬼蜮的本丸，正是曾經那個大名鼎鼎的甲-19，但現在裏面只有一個衰弱的三日月宗近，只要能進入鬼蜮，憑我們的力量，足以擊敗他了。」

    然而怎樣進入鬼蜮，卻是關鍵所在。

    鶴丸國永道：「我對這方面無能為力，你有什麼辦法嗎？傳說中斬鬼的刀。」

    &確實是可以破開一點縫隙呢，但是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五條家的後輩。」

    髭切反手拔出了腰間的刀：「誒呀，霧雨帶來的影響正在消失，時間剛剛好呢。」

    一邊說着，他猛然將刀劍，刺入了虛空。

    與此同時，一道微弱的聲音，傳入了鶴丸國永的耳中。

    起先非常微弱，接着逐漸清晰起來——

    &丸先生！』

    是陸喬喬的聲音。

    &人！」付喪神頓時激動起來。

    &丸先生，太好了，終於能聯絡上您了。』

    少女的聲音持續的在他的意識中響起。

    &才……不知道為什麼，我連本丸都無法進入了……』

    準確來說，由於鬼蜮的壓制，本丸藏在陸喬喬影子裏的入口，被封鎖了，她的身體，無法進入本丸。

    陸喬喬的靈魂，與化為深淵的本丸連接在一起，無論處於怎樣的狀況，她都能以靈魂的狀態，進入本丸。

    這也是她在夢中，可以用意識潛入深淵的原因。

    但總不能把軀殼直接扔了……

    &還好嗎，鶴丸先生。』

    &很好呢。』鶴丸國永的聲音聽起來還是精神滿滿的。

    &人，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這裏、迷霧…>

    少女的驚呼聲傳來，接着便毫無動靜了。

    &人？』

    &沒事……不小心跌到了。』

    迷霧之中，陸喬喬從地上爬起來，沒了幻術的遮掩，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地面鋪滿碎石，一不小心就會絆倒。

    她擦掉手腕上的血沫：「鶴丸君？」

    然而卻遲遲未有回應。

    陸喬喬便明白，大約是此地的主人，已經察覺了，再度利用鬼蜮的力量，切斷了她與付喪神的聯繫。

    她不禁向後回望，茫茫霧氣之中，果然有個模糊的影子，正不緊不慢的朝她逼近。

    再環顧四周，前方是高聳的城池，中央的天守閣，分外顯眼。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深入了鬼蜮，跑到了建築群的中央。

    或許正是察覺了她無法逃脫，那個在迷霧中追逐着陸喬喬的身影，才會那麼的悠然，仿佛在戲弄着獵物一般，並不一鼓作氣的追來，而是緩慢的，將她逼入死角。

    「……」陸喬喬心裏苦。

    &神者……』

    她胡亂轉悠着，耳中卻聽見了微弱的、細不可問的輕呢聲。

    那好似是個少年的聲音，指引着她：『到這裏來，審神者。』

    &左……右轉……對，看到了嗎，那個階梯。』

    &來。』

    &啦，就是這裏，安心吧，這個地方，三日月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