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御物?哈哈,還不是要向我俯首稱臣。』
&違抗我的命令,就讓你的弟弟們代替你出陣好了!』
&期哥……我好害怕。我們會死嗎?』
&期哥,我又夢到火焰了,燒毀了一切……』
一期一振捂着頭,感到那名為心臟的器物在痛苦的嘶鳴着。他試圖撿起刀,連續嘗試了三次,每一次卻都顫抖着鬆開了刀柄。
&什麼……」
&樣的、這樣的……」
他發出毫無意義的哀鳴聲,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回憶攪在一起,一會是審神者狂笑着的臉,一會又是退舉着小骨虎微笑的模樣。
&期哥,』白髮少年快樂的笑着:『你看,那座宮殿就是,那位大人的所在哦。』
&期哥,』骨喰偏過頭:『我的傷口已經好了。』
&然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是現在卻感覺很幸福呢。』
&不……不行。」一期一振捂住胸口,只覺得渾身仿佛都劇烈的痛了起來,他猛然跪倒在地上,握住了陸喬喬的肩膀。
淡淡的檀香味中,少女閉着眼睛,面容一片安寧。很自然的翻了個身,蜷縮起身體,掙開了他的手臂,然後像抱着抱枕那樣,將他的手抱在了懷裏。
她側着臉,呼吸聲也是輕輕的,屬於人類的、溫暖的體溫,燙熨着他的靈魂。
那時,他跟在退與骨喰身後,悄悄的來到了宮殿外,看着她抱着骨虎,從門中走出——
&叫……一期一振?』
少女微笑着,伸出了手:『如果不嫌棄的話,等清光回來,清理出房間……』
——就在這座本丸里定居吧。
&啊啊啊——」
藍發青年發出了無聲的嘶鳴,他撿起刀,驀然衝進了神社外漆黑的雨幕。
……
…………
晨光微熙之時,陸喬喬睜開了眼眸。
一覺醒來,她只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暢,好像靈魂都得到了洗滌一般。疲憊一掃而空。
真舒服啊。
她發出了小小的嘆慰聲,情不自禁的磨蹭着蓋在身上的被子。
等等,被子?
陸喬喬後知後覺的低頭,她手裏握着的一塊分外眼熟的布料。
黑色的綢布,金色的垂穗,中央印着精美的刀紋。這是……一期一振身上的披帛?
陸喬喬立刻輕手輕腳的鬆開了它,小心的將它放到了一邊。
接着她發現,腳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
腳心似乎被塗上了草藥,清涼涼的,十分舒服。柔軟的綢布包裹着傷口,她自己胡亂編造的草鞋被打散了,重新編制過,用布料做了里襯,泥土也清洗乾淨了,放在她的身邊。
陸喬喬掩住了嘴唇,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這是一期一振做的嗎?
&期一振閣下?」她環顧四周,卻沒發現藍發青年的蹤影。
陸喬喬將布帛疊好,心情甚是愉快的穿上了鞋子。柔軟的綢布充分減緩了她的不適,話說這些綢布是從哪裏來的呢?這神社裏可是什麼都沒有啊。
難道是一期一振閣下從里襯衣上拆下來的嗎?哈哈。
&該不可能吧……」
燭火已經熄滅,陸喬喬左右四顧,卻沒看到一期一振的蹤影。
&怪,出去了嗎?」
她將布帛抱在懷裏,朝門外走去,剛剛推開神社的門,卻被外面的情景嚇了一跳。
庭院一片狼藉,倒塌的式神鵰塑被砍得粉碎,地面縱橫着巨大的溝壑,粗壯的樹木四分五裂,沿着神社的正軸線,一道深深的裂痕向外延展,斬開了鳥居,似乎要將山體也劈裂。
陸喬喬震驚的看着那道列橫,仿佛還能感覺到凌冽的刀氣。她詫異的走下台階,望着倒塌的樹木不知所措。
&是怎麼回事……」
她皺起眉:「一期一振閣下,你在嗎?」
輕微的聲響從灌木後方傳來,陸喬喬回過頭,連忙道:「是您嗎,閣下?」
灌木分開了,走出的不是一期一振,而是一名十分年幼的少年。
陸喬喬:「……」
少年眨着眼睛,將斗笠抬高了一些,回身對森林裏喊到:「喂,婆婆,這裏有個人。」
……
…………
&來你是在山中迷路的旅人。」
不得已說謊·陸喬喬,有點心虛的點了點頭。
她跪坐在蒲團上,對面是一名頭髮花白的婦人,簡易的爐灶上,一鍋雜菌湯咕咚冒着熱氣。
&麼說,你是在神社裏休息了一夜?」
&的,羽夫人。」
&用那麼客氣,」婦人放下鐵鉗:「跟加賀一樣,叫我羽巫就行了。」
&啊,姐姐,」少年從羽巫的身旁探出身,笑嘻嘻的說:「別那麼緊張,放鬆一些嘛。」
&了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加賀問道:「能告訴我……哎喲。」
白髮蒼蒼的羽巫,伸手捶了一下少年的頭。
&痛,羽巫婆婆你打我幹嘛。」
&心看鍋,」羽巫道:「都快糊了。」
&哇,抱歉抱歉。」
加賀忙着給鍋添水去了,羽巫端起茶杯,從容的抿了一口:「小姑娘,你說……你還有一位同伴?」
&的,」陸喬喬連忙道:「是一位青年,昨晚我們還在一起,早上醒來,他卻不見了。」
&們在山上只找到了你哦,姐姐。」加賀放下水壺:「話說回來,姐姐你知道神社發生了什麼嗎?那副樣子,簡直像是被惡鬼襲擊過一樣。」
&來嘛,因為連年打仗,大家都沒工夫照料神社了,只有我跟羽巫婆婆兩人,每年去清理一次。」
&是昨天晚上……」少年打了個寒顫,聲音也變得恐懼起來:「半夜裏,山突然搖晃了起來。」
&
&呢,感覺……就像地震了一樣,不停的有亂石從山上滾落下來,」少年臉色發白:「樹木也不斷的倒下。」
「……還有,好像有誰在大喊大叫,很痛苦的樣子。」加賀撓着頭:「一會哭,又一會笑的……像鬼一樣。」
&以,我看到姐姐你時,真是嚇了一跳呢。」加賀將手枕在腦後:「我還以為真的會看到惡鬼呢……沒想到神社裏是這麼漂亮的姐姐,就像神女大人顯靈了一樣呢……誒喲。」
少年捂住了額頭:「好痛誒,羽巫婆婆。」
羽巫收回手:「不打疼你,你不知道還要胡亂說些什麼。」
&已經煮好了,去拿碗筷。」
加賀摸着頭,無可奈何的站了起來:「好啦,我知道了。」
&也去……」陸喬喬連忙道。
&留下來。」
「……」
等到少年蹬蹬的跑遠了,羽巫撥弄着炭火,淡淡的問:「這身衣服穿得還習慣嗎?」
陸喬喬抬起手臂,潔白的衣袖垂落在地面上,紅色的百褶裙鮮艷如山茶。
這是一套完整的巫女服。
&合身,謝謝您。」
&是我年輕時候的衣服,你不嫌棄就好,」羽巫說道:「如你所見,我是個巫女。」
&姑娘,」她轉頭看向陸喬喬,蒼老的眼眸中沉澱着歲月洗刷的智慧:「你不是個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