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砸,現在是你揮專業水平,造福千萬家的時候了!」
一聽艷/照兩字,高天心嘴角玩味,朝李偉傑遞了個你懂的眼神,李偉傑悄悄比了個中指。
他們這倒不是不認真聽,而是這位王叔或許是人到中年了,條理明顯不是很清晰,有些話顛來倒去地講,還不時憶着崢嶸歲月,許多細節肯定也是道聽途說,李偉傑聽過一遍,高天心更是很精確提要出了重要的信息。
犯罪嫌疑人名叫秦元,受害人都與他有關,兩名死者一是他的同學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張展,二是家裏請的小時工李大媽,重傷的是未婚妻周玉琪。
血案分兩個場,先是張展死在他的租房內,被同租房客報警後,還在排查線索呢,第二場就爆在秦元和周玉琪的家中。
導火索據說是周玉琪大學時期和男友拍下的艷/照,不知怎麼的落到了張展手中,於是以其為要挾,向周玉琪索要錢財並強迫生關係,最終引火**,釀成慘劇。
按照王叔的說法,太粗暴太直接,一點都不潤物細無聲
聽完一通夾雜大量私貨的案情「簡」述後,高天心起身告辭:「案情看似明了,但既然那警花在追查,意思是她認為秦元是無辜的?兩人什麼關係?」
李偉傑道:「似乎是她鄰居家的姐姐是秦元的大學同學,法律高材生,想為秦元打這場官司卻不行,才託了沈傲珺調查吧。」
「這關係夠遠的啊,看來果然是個涉世未深,被警匪電影薰陶的大小姐!」高天心瞭然地點點頭,「很好,雖是刑事案件,但有深入的價值,工作重心放過來。以這為突破點!」
「ok!」
這案子勉強也能算得上連環殺人,在附近影響很大,以小傑的廣場舞送書包絕技,很輕易地打開大媽大爺的心扉。僅僅兩天半的時間,李偉傑就交了一份詳細的材料上來,內附兩場血案生的地址和秦元父親的號碼。
「好小子,進步很快嘛,果然近朱者赤!」
高天心翻看着資料。露出讚賞。
材料第一位是張展與秦元的關係,具體到兩人初二時有一次秦元放學被校園外的小混混堵住要錢,年輕氣盛不肯給錢還放出狠話,被小混混圍住毆打,路過的同學都不敢上前幫忙,唯有張展沖了過去!
年輕人下手沒有輕重,那一若不是張展,秦元指不定要住院,後來兩人成為了鐵哥們。
可惜的是,張展學習成績漸漸跟不上節奏。高考落榜後就跟父親做起生意,更加不幸的是,他家裏後來出了變故,原本富有的父母被騙破產,家道瞬間中落,經不住高利貸的逼債,跳樓自殺了。
期間張展四處籌錢,秦元也借了好幾次給他,不過經此事後張展一蹶不振,自暴自棄。生活越來越貧困,死亡前在一間打印室打工,地位和經濟的差距使得這對童年好友的關係漸漸疏遠了。
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讓一世人兩兄弟走到這般田地,請觀看今晚,呸,請繼續看下去。
張展死亡的時間是十三天之前,死亡地點是自己家中,死因是先被重物撞擊頭部。然後被繩子勒死,據說由於張展社會關係複雜,案件一開始的偵查陷入困境。
以上都是準確無誤的,後面各自標註了信息來源,再有的就是與張展合租的一對男女朋友,在夜店工作,他們所說的就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往後翻,是第二位死者李大媽的資料。
李大媽同樣住在周玉琪的小區里,是一位下崗職工,由於老伴常年生病,醫藥費用負擔嚴重,才在秦元家做小時工,貼補家用。
不過這位大媽不是什麼勤快人,幹活拖拉不說,經常去遲來個十分鐘,走卻分毫不差。
如此一來,本來兩個小時的的活,她只干一個小時五十分鐘,聽說手腳還有些不乾淨,以前一位僱主對她評價很不好
但以上並非是李大媽被殺的緣由,李大媽死得很無辜,據說是在秦元欲殺害未婚妻周玉琪的過程中,李大媽開門進入,秦元慌忙之下痛下殺手,結果最後導致周玉琪險死還生,李大媽反倒被殺掉了。
這死得忒冤。
至於秦元和周玉琪這對未婚夫婦,一個在看守所,一個住着院,前者接觸不到,後者問了幾句話就被周玉琪的家人誤以為無良記者趕了出來。
因此目前能確定的是報案者就是秦元自己,他自稱下班家時,李大媽已經死在廚房,周玉琪則暈倒在房間內,大驚之後報警。
那一天六點左右,他喊救命的聲音驚動了整個小區,物業匆匆忙忙趕來,還有救護車警車,一場大亂。
最後的附錄則是家庭、工作等方面的資料,作為參考。
「很好!」高天心一字一句地反覆看了兩遍,細細琢磨,迎着小傑疲憊中隱含興奮期待的眼神,笑道,「去好好睡一覺,醒了後我們也來場犯罪現場調查!」
然後他們就在一扇簡簡單單的防盜門前悲劇了。
秦元的家門,沒有出現電影中常常對犯罪現場的警戒線,一撕就能進入,有的只是那緊閉的門,將小傑那熊熊燃燒的偵探魂鎮得細碎細碎。
「64棟7o6室,哥,我說秦元他老子的電話號碼我都搞到了,不如直接打過去推銷自己唄!」
「法律途徑、警察查案、法院關係,哪個不比私家偵探靠譜,不挖出些乾貨,你以為能說服那老大爺?」
「聽說老大爺都喜歡逗鳥,哥你這不有隻黑哎呀,疼疼疼,不要啄我,我錯了!」
高天心不理會被黑鳥啄得抱頭鼠竄的小傑,敲了敲隔壁的房門,裏面毫無反應,想了想道:「走。找一家中介,看房!」
出了小區不到五十米,就有一家房產中介,兩人進去登記了信息。不多時就有一位小哥熱情地帶路,來到66棟的一家待售家中看房。
同一小區內的戶型自然都是一樣的,進了門就是客廳,兩室一廳,兩間房間南北對門。廚房和衛生間朝北。
而李大媽就是死在廚房中,周玉琪昏倒在北邊的房間裏。
小傑扯着那中介公司的小哥巴拉巴拉,高天心則目光閃爍着,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幕幕畫面。
先假設秦元是被冤枉的,兇手另有其人,那一天周玉琪下班家,一段時間後,聽到有人敲門,以為是秦元來,或許還聽到了他的聲音
由於這個家裏還有周玉琪的妹妹住在南邊的房間裏。雖然她妹妹一般很晚來,但為了避免誤會,秦元哪怕有鑰匙,一般也會先敲門,所以周玉琪當時沒有想什麼,就直接開門了。
誰知道剛剛打開門,很可能還沒有看清楚門外是誰,一個棍狀兇器就敲了下來,周玉琪天旋地轉,頭狠狠撞到門邊的牆上。陷入到昏迷中,這是細節一。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周玉琪沒有指證秦元是兇手,如果有直接指證。那麼秦元早就判刑入獄了,根本沒有洗脫嫌疑的希望。
然後周玉琪被人拖入房間內,用繩子勒住了她的脖子,這點從周玉琪額頭和脖子的傷勢證實,據說她重度腦震盪,若是再嚴重些。或者送醫晚會,則可能導致顱內大出血,直接斃命!
就在周玉琪即將命喪黃泉之際,大門那邊突然傳來了開門聲,李大媽來了!
然後李大媽又「走」了
再之後,秦元家,現死亡大媽一枚和昏迷未婚妻一位,大喊救命報警。
「等等,周玉琪是小學老師,坐班制到下午五點,下班從學校到這裏三十分鐘,而秦元大衝下去喊救命是接近六點,李大媽在中間來,短短半個小時,如果這個時間段中生了上述那麼多事情,秦元沒道理碰不上真兇啊?嗯,這應該就是警方懷疑他的第一個關鍵點!」
高天心掃了眼門邊的電話,那是樓下防盜門的通話器,秦元既然不用鑰匙開門,上樓十之**要按自家的門鈴。
「如果我是兇手,在出現了李大媽意外,多殺一個人的情況下,秦元又突然按了門鈴,自己就被困在頂層七樓,上不去,下不來,該怎麼逃?」
「沒法逃,正常情況下絕對要和秦元打個照面,那樣至少暴露了身高體型,被抓到的幾率大大增加,除非先讓自己消失,然後栽贓給秦元!」
「消失栽贓李大媽在廚房,周玉琪在房間,兩個人都在北邊,與入口相反的方向原來是這樣嗎?但是還需要一個轉移注意力的緩衝來配合,方能穩妥!」
高天心目光轉動,又落在了門邊的安全鎖鏈上,這是雙重保險,在裏面一扣,門只能開一條縫隙。
如果秦元家也有的話,那就齊了!
面帶微笑的高天心對着李偉傑打了個手勢,人已經到了外面,取出手機,撥打秦元父親的號碼。
「喂!」一道蒼老疲憊的聲音響起,高天心開門見山,乾脆利落,「秦伯父你好,我是天心無雙偵探事務所席偵探高天心,以前與秦先生有過生意上的往來,驚聞噩耗,想盡綿薄之力,請問你們有沒有探過監?秦先生有告訴你他在那天到家的所有細節嗎?」
那邊愣了好半響,才期期艾艾地道:「你好你好,高偵探謝謝你啊,小元是冤枉的啊!對,他是說了,都告訴我們了。」
高天心語很快,咬字卻很清晰:「那麼他是否提到了到家時,現門虛掩着,安全鎖鏈成為阻礙?」
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真是如我推理的這般,那麼秦先生是冤枉的幾率就高達七成了!」
「安全鎖鏈安全鎖鏈哎,對對對,是有這個,他是撞開門進去的!」
接下來在秦父的講述中,秦元是五點五十分左右到家的,正常的下班時間,然而上了七樓,居然現自己家的防盜門開了一條縫隙,正被那安全鎖鏈鎖住。
他連連呼喊。正奇怪着,就聽到裏面隱隱傳來微弱的呻/吟求救聲,頓時變色,從皮夾里取出指甲刀。手忙腳亂地要挑起鏈條。
但在急切中卻根本穩不住手,最終狠狠地撞門,硬是將鏈條撞崩掉才沖了進去!
先看到廚房裏倒在血泊中的李大媽,秦元就嚇壞了,再見到房間裏面的周玉琪。趕緊撥打了12o救護車,然後又打了11o報案。
悲劇的是,當警察趕到現場現場偵查,不久後就以犯罪嫌疑人逮捕了秦元。
時間的原因已經分析過,另外還在家中找到了行兇用的棍子和繩子,上面沒有指紋。
但根據兇器,刑警立馬想起了張展的案件,兩次作案的手法相當雷同,張展也是先被重物擊打頭部,再用繩子勒死。立刻併案偵查。
接下來,經過技術人員的破解,在張展的電腦里,現了許多不堪入目的艷/照,其中一位主角正是周玉琪!
關鍵那另一位主人公,還不是秦元!
有了艷/照線索後,一切就都竄連起來了,過程很簡單,張展得到了周玉琪的艷/照,如獲至寶。對秦元展開勒索!
以前是朋友情誼的借錢,現在變成金錢敲詐了,兩人在爭執過程中,秦元以棍子重擊張展。然後殺死了他!
前一天殺死張展之後,第二天秦元上班過程中越想越氣,越想越怒,是男人都忍受不了這種事情,由此萌生了殺死周玉琪的念頭,抱着逃脫法律制裁的僥倖心理。上演了一出拙劣的自導自演戲碼
棍子、繩子、艷/照是物證,死裏逃生的周玉琪是人證,雖然沒有最直接的證據,但距離秦元定罪已經不遠!
「秦伯父,我們能見個面嗎?地點您安排,如果有其他幫得上忙的同伴,大家群策群力!」
馬上聯繫。」
兩個小時後,一家茶餐廳中,秦元父親秦乾欽,秦元大學同學馬梅已經和高天心、李偉傑簽訂了委託。
偵探事務所的第一筆委託開張!
不過就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女子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秦元是無辜的,那真兇當時在哪?兩人為什麼沒有碰面?」
高天心頭都不地答道:「這是典型的心理型密室,就在秦元進入家中的時候,那個真兇根本沒走!」
話音剛落,一個英氣勃勃,揚着眉頭的俏美警花已經出現在高天心眼前,滿是考校地望着他。
高天心朝着她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繼續道:「真兇先躲在周玉琪妹妹的南面房裏,等秦元撞破門慌忙地衝進來查看情況時,再穿過客廳,離開現場,密室與消失,完美的配合!昏迷的周玉琪會出現在房裏,恐怕也是真兇搬過去的。」
剛剛說完,女警就提出了駁斥:「有問題,如果真兇那個時候還在現場,應該同樣聽到呻/吟求救聲了,知道周玉琪未死,就算沒有時間繼續痛下殺手,也不敢在家裏亂竄吧!兇手也是人,做不到絕對的冷靜!」
高天心反問:「你覺得,那個呻/吟求救聲,真的是周玉琪出來的嗎?」
「哦?」女警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願聞其詳之色。
「求救根本不是周玉琪出的,而是真兇偽裝,真兇確實不知道周玉琪還沒死,只為方便自己逃跑,至於事後明明周玉琪已經死了,秦元為什麼還會聽到呻/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警察不會相信嫌疑犯的話!」
「只不過真兇沒想到的是,周玉琪竟然真的沒死,意識不清的她連自己都說不清是不是在無意識中出了呻/吟,陰差陽錯之間,反倒讓真兇的詭計趨於完美,不容易被看破!」
到這裏,真兇消失的始末已經清晰,而真兇除非是練有口技的藝人,否則能偽裝女人出呻/吟,其身份亦是縮小了
高天心道:「真兇應該是女子,還是年輕女子,常人先入為主,以為犯下如此慘案的兇手,肯定是男的,卻不防蛇蠍心腸的女人照樣能下此毒手!」
「女子體態輕盈,只要脫下鞋子拿在手上,再放緩腳步,在家中的地板自然能無聲無息,再加上女子力氣不如男的大,周玉琪才能僥倖逃得一命」
「哦對了,還有張展死亡的疑點,也從側面證明了兇手是女人的推測!」
「我判斷真兇認識張展,說不定也被其以艷/照等手段要挾。」
「似這種要挾敲詐別人的,到最後大部分都是魚死網破,要麼是敲詐的惡徒貪得無厭,將被要挾的目標活活逼死,張展的父母由於欠高利貸自殺,其實就是如此。」
「要麼就是要挾敲詐的目標實在受不了了,狗急跳牆,乾脆將對方殺死,這一點更不用說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受到沒完沒了的敲詐,恐怕佛都要動怒!
「張展人品固然卑劣,但他混跡於社會的底層,警惕性自然不低,如果他要挾的對象是強壯的秦元,不可能不防備着對方,唯有女人,才會讓張展降低警惕性,從而被殺!」
「等到她殺死張展,再從其電腦中找到周玉琪的艷/照,生出了嫁禍秦元的毒計,周玉琪就變成了下一個襲擊目標!」
「即是說,秦元歸來根本是這個膽大心細的真兇早早算計好的,她的計劃就是殺死周玉琪後,再將秦元引入犯罪現場,自己趁機逃脫,佈置出這簡單卻不容易揭穿的心理密室,讓秦元成為替罪羔羊!」
經過這一番抽絲剝繭的探討,許多細節都吻合上,真兇的範圍也大大縮小!
秦元父親和同學聽得目瞪口呆,就連李偉傑都張開了嘴巴,女警也揚起下巴,長長如瀑的絲緞黑隨暖氣微微飄揚,越襯托出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她露出驚奇與興奮的笑容,伸出手來:
「我叫沈傲珺,大偵探!」
「我是高天心,很高興認識你,警察同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