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棟領軍抵達哨塔時,已經是日落西山,星月高懸之際,看着不遠處形同小型城堡的哨塔,白棟做了個深呼吸,令人將方才那偵騎拖來。
不到片刻,後背上令人觸目心驚的血痕交錯的偵騎被拎了拖了上來,猶如一團爛泥的偵騎呻.吟着。
白棟矮墩墩的身體躍下馬匹,走到那偵騎的面前,一把抓起那偵騎的頭髮,而他的頭髮因為疼痛引起的汗水,所以粘在一起,顯得濕漉漉而略顯油膩。
白棟此刻卻沒有理會這麼多,指着不遠處的哨塔,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哨塔?這媽蛋的就是你說的哨塔?我看你眼神挺亮的,看來就是你爹媽沒把你教好。
來,跟着我念,這是…」
「篷!」
白棟猛的將那偵騎的腦袋拎着砸進泥地里,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這叫塢…」
「篷!」
又是一記,白棟面目猙獰,語氣惡狠狠的說道:「這媽蛋的叫塢堡!塢堡!」
白棟拎着那偵騎的腦袋,不斷的往泥地里猛砸,連續砸了七八次,白棟這才猛的一腳將氣若遊絲的偵騎踢開。
看着不遠處依舊在不斷建設的哨塔,面色陰晴不定許久,最終白棟下令:「所有人就地安營紮寨。」隨後帶着名親衛一路小跑到了形同塢堡的哨塔下。
百里策見白棟孤身一人,心中戒備當下令人擺出弓弩。
而白棟猛的見了弓弩頓時嚇了一跳,忙不迭的一溜煙跑出許遠,別說弓弩範圍,就算加起來也夠不着了,這才擦了一把汗。
弓箭也就算了,弩弓就不一樣了!
弓箭的檔次不同,對應的製造工藝的困難與否,但總體入手比較簡單的,弩弓不同了,尤其是這種連弩,威力驚人,雖然射程短,但不是一個縣城就能隨隨便便拿出手的,非一郡之力的資源不可。
白棟畏懼的弓箭和弩弓的同時不可避免的帶上了驚嘆,心中生出一股自己要攻打的不是一個縣,而是一個郡,乃至一個州的治所,心中不由暗道:「這唐弘究竟是什麼來頭,不是說只是個棄子麼?」
不過白棟心系溫賴,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而他之所以上前就是擔心對方趁他立足未穩出城攻擊,要知道他的兵力現在可是疲兵,一整天的高強度趕路,就算一頭牛也得乏吧。
而他現在就是拖延時間令士卒安營紮寨站穩腳跟,休息一夜後再做計較。
白棟堆着笑臉,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大聲說道:「在下東縣白棟,想借道回東縣,不知那位將軍當面,可否通融一二!?」
百里策的身影出現在牆頭,毫不客氣的說道:「不用演習了,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從這裏過去!」
白棟心中鄙夷對方,居然都不知道趁他立足未穩攻擊,但表面上依舊笑呵呵的說道:「原來是百里將軍,上次見面未曾暢談,百里將軍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是剛從東鶴縣回來,想借道回東縣罷了。」
百里策心中緊張的很,此刻哨塔內僅有四百餘兵力,而對方則有千餘,其中高下立判,再加上白棟還九州榜上有名,是一個不容低估的對手,此刻聽了後不疑有他,只以為對方只是想要找個戰爭藉口罷了。
當下道:「早聞白統領威名,若想發兵攻打,直言便是,我百里策便不自量力一回。至於借道,休想!」
場面上的情況很微妙,百里策一方兵力不夠只想堅守,而白棟一方擔心百里策趁他立足未穩,兵力疲憊伺機攻擊。
雙方就在那磨嘴皮子,雙方各有估計,而對方卻又不知道。
說到最後,百里策若非一直知道對方心懷不軌,恐怕就真的以為對方真的只是借道而已,而聊着聊着天色昏暗,百里策終於從緊張的心態中走出,冷靜的發現白棟舉止貓膩之處。
冷靜下來的百里策很快發現了對方意圖,但兩人磨嘴皮子的功夫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對方早已穩住跟腳,正派人四處搜刮食物。
一名士卒走了過來,對着白棟附耳幾句後又離開了,白棟轉了轉眼珠子,狡黠的說道:「我說,百里兄弟,你不讓我取道,至少給點糧食給我,我休息一夜,明早繞道回去可以嗎?」
百里策立刻得知對方糧食不夠,心中大喜,當下心中定計,打算今夜就夜襲對方營寨,打個對方措手不及,當下也懶得和對方說什麼,徑直離開。
殊不知,白棟看着他的背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真是傻的可愛啊!他白棟數十場沙場過來,又豈會如此單純的將如此重要的情報就這麼透露出去?
…
當夜,百里策留守一百六十人,親率三百餘名士卒趁着夜色衝出哨塔,走出大約一里地時,百里策突然反應過來,當下一揮手制止了手下士卒。
獨自一人在那呢喃道:「不對啊!對方九州榜上有名,又豈會給我這個機會?這分明是誘敵之計,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來?」
百里策頓時懊惱極了,拍了拍腦門,又帶着士卒回去了。
…
半個時辰後,白棟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白棟!
之隨意這麼說就是因為此刻的白棟眉毛含霜,面色蒼白,全身凍的直打擺子,面色鐵青…哦不,面色蒼白的一把揪來那斥侯,哆嗦的問道:「你確定你親眼看到對方帶領三百士卒出城的?」
那斥侯滿面無辜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親眼看着他帶領三百士卒出城的。」不過有句話沒說,他擔心自己會被發現,所以看到對方城門開了後,就粗略估算了數目匆匆離開了!
白棟哈了哈手,咬牙切齒的說:「你帶人再去打探!」心中則對斥侯的話深信不疑,畢竟對方不敢欺騙自己。
片刻後,斥侯很納悶的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又回去了……」
白棟欲哭無淚道:「媽蛋,老子哆嗦了這麼長時間,你就告訴我這個?看來應該是什麼地方露出馬腳了,看來不好對付啊!」
斥侯不敢說話。
白棟揮揮手說道:「讓將士們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
…
然而就在另一邊的哨塔中,百里策和衣而睡,睡到一半突然醒來,琢磨了許久,一拍大腿說道:「有了!」
然後,白棟以及其所部的士卒的噩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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