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怎麼樣了?」
東廠之人在山中圍剿楚清秋,而十村八店的捕快則只能在山下等着,以免逃犯逃脫,其實也就是是個打醬油的差事。
這是一個路口,幾個年輕的捕快松鬆散散的站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老邢和一個老捕頭蹲在角落,好像也在說着什麼事情,見着自己徒弟喊他,抬起頭來,招了招手。
「你徒弟?虎頭虎腦的,步步生風,看樣子武功不差。」老韓做了幾十年的捕頭了,看人很準。
老邢有些得意的,但在老前輩面前也不好意思太過招搖,笑着道:「韓老哥過獎了,年輕人還得多多鍛煉。」
老韓搖了搖頭,站起身看了小六一眼,哈哈一笑:「小伙子不錯,你和你師傅慢慢聊,我去那邊轉轉。」
「哎,韓老哥慢走。」老邢在後面喊了一句,又看着小六道:「小六子,鎮上出啥事沒有?」
「噢,沒啥事,治安挺好的,我去轉了兩圈就回來了。」小六連忙向師傅稟報。
老邢聽了這才安心的點點頭:「這兒估計快完事了,等明早我跟上頭說說,讓你先回去,咱們鎮不能一個人都不留。」
「恩,好!」小六有點猶豫。
「怎麼了,有啥話就說。」老邢對自己徒弟很了解,知道這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
小六左右望了望,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把老邢看得很疑惑了。
「咋滴了?」
小六湊過來,小聲道:「師傅,我總覺得有人跟着我。」
「恩?」老邢望了望小六來的那條路,一片漆黑:「你小子是不是胡思亂想,哪有人?」
小六撓了撓腦袋:「我就是感覺,又沒說真的。」
「行了,你去那兒站崗去,少胡思亂想。」老邢呵斥道。
「噢!好吧!」小六晃了晃頭。把腦子裏胡亂的想法搖了出去,到前方路口站崗去了。
無雙悄悄的從樹後冒出了個頭,望着這麼的捕快,眉頭皺的很深。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還是決定上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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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給楚清秋解釋了一會,楚清秋這才相信眼前這個人確實是錦衣衛的人。
「你說你能幫我們搬倒曹閹狗?」楚清秋一提起這曹閹狗,咬牙切齒。
展堂望着這楚清秋。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道:「如果我們猜的沒錯,楚姑娘的父親應該就是杭州的楚大老闆吧?」
楚清秋眼神一閃,輕輕哼了一聲,並沒有回話。
展堂也沒有介意,笑了一笑,看着秦風投來的目光,不敢隱瞞,連忙解釋道:「這楚大老闆是杭州最大的絲綢商,杭州里成衣店。裁縫鋪,有將近八成都是楚大老闆的產業,只可惜十五年前這楚大老闆滿門被人殺的一乾二淨,只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被一個高人給救走了,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小姑娘應該就是楚姑娘了。」
楚清秋見這人說破,也不再隱瞞,為一邊已經睡着了的柳月雲蓋了蓋衣服,嘆了口氣,才道:「沒錯。我就是那個小姑娘。」
「我爹娘雖然富有,但卻經常救濟窮人,樂善好施,可這曹狗卻看上了我家的產業。要已低資入股,我爹一生心血都在裏面,怎麼可能答應,可這畜生竟然買通了我家的管家,編造賣國的罪名,殺了我父母姐弟。再控制我家的產業,我幸得師傅相救,活了一條性命,可這滅門殺親之仇,我永遠不會忘記!」
楚清秋語氣冷淡,毫不激動,可其中的殺意,誰都能聽得出來。
秦風望着一邊的展堂,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好。」展堂點了點頭:「據我所知,你全家被殺,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什麼原因?」楚清秋冷冷的望着展堂:「我父只是一個商人,若非因為錢財,怎麼可能遭受無妄之災。」
「買官。」
「買官?」楚清秋望着展堂:「你說我爹買官?」
展堂點點頭:「沒錯,曹公公要入股你家產業,你爹其實是答應了,可他要的不是銀子,而是官位。」
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有權自然有錢,這楚老闆知道違抗不了這權勢滔天的閹人,就想求個一官半職,以好蔭蔽子孫。
「曹公公雖然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但卻並沒有能力保你爹做知府,他偽造聖旨,騙了你爹,然後殺了你全家滅口。」展堂突然道:「而那份聖旨,曹公公卻並沒有找到,只能燒了你家府宅。」
楚清秋皺着眉頭,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對這個結果有些不能接受。
「管這個做什麼?」秦風突然開口:「無論他做了什麼,他依舊是你爹,殺父殺母之仇,自然要報。」
楚清秋微微一震,望着秦風的眼睛,突然笑道:「對,你說的不錯,就算我爹買官,但殺父滅門之仇,我還是要報!」
「楚姑娘,那份聖旨可在你這兒,如果能找到那份聖旨,此案或許能夠平反。」展堂道:「此案疑點甚多,但是在曹公公的全力運作之下,不了了之,如果那份假聖旨還在,配合着你身上的那份名單,絕對能讓曹公公受到應有的報應。」
「不在了。」楚清秋笑過之後,面無表情:「我被師傅救時,除了一身衣物,什麼東西都沒有帶。」
「可惜可惜。」展堂也只是抱有一絲希望。
「好了,你們先好好休息吧,再過兩個時辰應該就天亮了,到時候就勞煩展公公帶路了。」秦風說完以後開始閉目眼神。
巨狼乖乖的趴在秦風的身邊。
楚清秋深深的望了秦風一眼,也盤腿坐了下來,閉眼養神起來。
展堂打了個哈欠,奔波了一天,他自然也很累,老老實實的休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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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要帶我去哪啊?」老白拉了拉手,依舊逃不過自家老娘的魔爪。
「帶你去哪?」白三娘回過頭來,望着自家的兒子,沒好氣的道:「要是我來救你。你還不知道要捅多大簍子,你本來就身背要案,還敢參合這件事。」說完也懶得繼續說這件事,嘆道:「行了,你現在跟我去京城去。不要再呆在這是非之地了。」
「娘!」老白終於掙脫了白三娘的手,急道:「娘,我問你,你不是被關在六扇門了,怎麼逃出來的?」
「傻兒子!」白三娘知道自己的兒子的性子,不問清楚是不會跟自己走的,於是從懷裏掏出了牌子,扔給他:「自己看吧。」
老白狐疑的看了白三娘一眼,拿着牌子看着正面的三個大字,嚇得腿一軟:「六。六扇門?娘,你不要命啦,六扇門的東西你也敢偷!」
白三娘看着自己兒子腿發軟的樣子,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看看背面!」
「白翠萍秘史?娘,你,你是條子啊?」老白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老娘:「我咋啥都不知道呢?」
「啐!」白三娘輕輕啐了一口:「說什麼呢你,有用黑話說自己老娘的麼?」
老白突然有些無奈:「娘,你說你是個條子,咋把我培養成賊了呢?」
「那是我培養的麼?我教你的一直是做捕快的本事。誰讓你自己跟姓姬的那哥倆瞎混!」白三娘對自己唯一的兒子也沒辦法:「行了,廢話別說了,這件事牽扯了錦衣衛,東廠。六扇門,甚至還牽扯到了當今天子,你要是想活命,還是跟我走吧。」
老白想起了佟湘玉,想起了秦風和同福客棧的諸人,還有楚清秋。果斷的搖了搖頭:「娘,我不能棄我朋友不顧!」
「你說的是那個姓秦的小子吧?」白三娘道:「那你就放心,那小子武功幾乎天下無敵,而且上面有不少貴人在護着他,你客棧的那些朋友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不能走,娘,我已經成親了!」老白連忙躲開了白三娘伸過來的手:「我不能丟下我的妻子,還有楚大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能不管她。」
「你成親了?」白三娘張了張嘴:「我怎麼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佟湘玉,就是我們掌柜的,龍門鏢局的大小姐,她爹給證的婚!」老白連忙把掌柜的家世說出來。
「龍門鏢局的大小姐?」白三娘呵呵笑了兩聲:「就是那個還沒過門就剋死衡山掌門的那個大小姐?你是不是嫌你命長,娶這個掃把星?」
「娘!」老白喊道:「我跟湘玉真心相愛,我是絕對不會丟下她的!」
「好好好,要娘還是要媳婦,你自己選吧!」白三娘望着老白:「我懷胎十月,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長大了就不要自己老娘了是吧?好好好,就讓我孤苦伶仃,一個人在江湖上漂吧。」
「娘,你看你,你老這樣!」老白無奈起來,這裝可憐的把戲,自己老娘從小用到大:「我也長大了,你不能老是幫我做主啊!」
白三娘心裏突然一震,仔細的打量了自己兒子,看得老白直發毛,才開口道:「我倒是忘記了,你如今也有二十六了。」
老白望着自己老娘,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好吧,你娘我就由着你一會。」白三娘突然從懷裏又掏出了一個牌子,比剛剛的那塊牌子稍小,但卻更為精緻,上面刻着一個郭字。
「拿着這塊牌子,只要是六扇門的人都會賣你一個面子,我就去看看我的兒媳婦到底長得多好看,把你迷得連親娘都不管了。」白三娘把牌子一扔,人已經縱身不見了。
老白接過牌子,連忙大喊:「娘,你兒媳婦她不會武功,你可別動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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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秦風耳朵微動。停下了腳步。
「小風,怎麼了?」楚清秋看着秦風,連忙問道。
「嗷嗚!」巨狼嗷叫了一聲。
「你也聽到了?」秦風微微一笑:「跟我走,老白看來已經脫險了。」
「楚大姐。你抱着月雲上來吧。」秦風人躍到巨狼之上,朝着楚清秋招了招手。
「好!」楚清秋一點也不羞澀,抱着柳月雲也坐到了秦風身前。
「牢牢抓住了。」秦風叮囑道,又看了看旁邊站着的展堂:「展公公,就勞煩你在此等我片刻了。」
「秦大俠就不怕我跑了?」
秦風微微一笑:「你不會。」
當然不會。這展堂一心要想那份名單,如今名單沒到手,他怎麼會跑呢。
老白被老娘拋棄了,望着這茫茫的黃土,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茫茫的沒有方向,又是荒郊野嶺的,要是遇道個狼虎什麼的,那可就完蛋了:「老天保佑,不要碰到野獸。老天保佑。」
「嗷嗚!」一聲嘹亮狼吼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不是吧?」老白望着還有些暗的天色:「老天爺,你不玩我啊!」
看着遠方漆黑的影子,老白低吼一聲:「我還是快跑吧!」
剛剛跑了兩步,老白突然腳一軟,丟倒了在地上,不是怕,而是他太累了,又累又餓,剛剛被救出來,驚喜之下還沒有察覺。如今心裏一慌,頓時一股無力感傳了出來。
老白絕望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如今卻要被狼給吃了。早知道剛剛就跟着娘走了。
「白大哥!」
「小白白!」
「我一定是餓暈了,所以出現了幻覺了。」老白望着眼前的秦風和楚清秋,嘀咕了一句,暈了過去。
「小白白!」楚清秋有些緊張的望着正給老白把脈的秦風:「小風,他怎麼樣了?」
秦風鬆了一口氣,笑道:「沒事。就是餓了。」
「咕~~」兩聲奇怪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楚清秋罕見的紅了紅臉。
柳月雲也從崩潰中恢復了過來,紅着個小臉蛋望着秦風。
秦風笑道:「好了,你們估計都幾天沒吃東西了,餓了是正常的。」
秦風也一天沒吃東西了,但秦風雖未辟穀,但卻已然接近,別說一日,一月不食也不會有多少阻礙,但這三個人卻不一樣了。
哪裏有吃的呢?秦風望着着漫漫的黃土,也沒什麼辦法,看着眼前的巨狼,突然眼前一亮,當然,不是想把它吃了,秦風拍了拍巨狼的腦袋:「讓你的小弟給我們送些兔子獐子什麼的,有沒有?」
巨狼瞪了瞪大眼睛,大腦袋朝着秦風點了點:「嗷!嗷!」連續叫了幾聲。
不一會兒,從四面八方躥出了幾隻狼來,嘴裏都叼着東西。
「唔,我怕!」別說柳月雲了,楚清秋雖然知道這些狼不會攻擊他們,但是看着這些兇惡的野狼,還是有些心驚,看着柳月雲害怕,連忙抱住了她:「不怕不怕。」
那幾隻野狼扔下了東西。
巨狼一聲令下,野狼立馬又狂奔了出去。
「好了。」
片刻之後,一陣濃香傳了出來:「沒什麼調料,你們將就着吃吧。」
「行啊,小風,真有本事啊你!」老白醒來看着巨狼也是差點尿了褲子,現在也安定了下來,咬了一口兔肉:「小風,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秦風望着漸漸升起的太陽,道:「很簡單,帶着展公公會客棧。」
「然後呢?」
「然後,然後再看着辦唄。」秦風吐了一口骨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咱們在一起的時候最安全,分開了就危險了。」
只要在秦風精神籠罩之內,無論來多少人,秦風都能護得大家周全,只要大家都安全,任何事情也就不算什麼事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