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獨孤世欽走遠了,玉兒解開椒華的衣裳,倒吸了一口冷氣「卻傷得如此之重!還不用藥就會糜爛腫脹,熱毒攻心,不可救也!」
椒華傷心哀嘆道「好姊姊,我正值青春年華,救我側個!」說罷,淚如雨下。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椒華背脊和臀部已經爛成血糊糊的一片,有些地方已經發膿,散發出一股腥臭。
椒華畢竟功力淺薄,與椒敏挨的是同樣的鞭子,情況卻要嚴重得多。
玉兒取下腰間的竹筒,倒出些清水,打濕紗巾,小心地擦拭椒華身上的血污。每一次擦拭,椒華都會發出痛苦的呻吟,身子隨着呻吟顫抖。
花了半個時辰,玉兒方將椒華的身子擦拭乾淨。發膿的地方必須剮去腐肉,用熱酒清洗。現下條件簡陋,只能用竹筒里盛的清水清洗了。
清洗過後,玉兒給椒華上藥,將藥膏抹在背脊、屁股、大腿之上,傷重的地方多抹一點。
好聞的藥香在夜空中彌散開來。
獨孤世欽忍不住回頭,玉兒指尖一顆石子彈出去,正中獨孤世欽膝彎。
獨孤世欽一屁股坐到地上,半晌做聲不得。
「好狠毒的婦人!」他在心裏罵道,嘴上卻花言巧語「好姊姊,我不是偷看,是擔心。你是不能理解的,你的心就像一塊冷鐵。」
玉兒不搭理他。一瓶藥幾乎用完,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也不知道椒敏姑娘背上的傷嚴不嚴重,卻忘記交待蘇夔要善待椒敏,好好兒替她療傷。椒敏是個火爆脾氣,蘇夔又是一頭犟驢,兩人三言兩語不對會不會大吵一場。蘇夔年幼,功力淺薄,必然鬥不過椒敏。那椒敏既贏了蘇夔,必定遷怒自己,砍殺出去,無極殿裏告她一狀。智通長老也是一個點火就着的性子,說不定信了椒敏的一面之詞。慧冰與尉遲師傅會替自己說話。兩派定然吵吵鬧鬧,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誒,一地雞毛啊!
膏藥有限,離開了玄女宗,也不知道上哪兒去弄如此神效的膏藥。玉兒決定將剩下的一點膏藥留下來,待明日再給椒華抹上。有的傷口已經見骨,抹一回藥膏不見得會好。
皎潔的月光下,一座山連着一座山,一直綿延到插入青天的大山腳下。那裏是秦嶺山脈中段的主峰。秦嶺山脈綿延數千里,東支為崤山,中支為熊耳山,西支為伏牛山。秦嶺山脈的主峰險峻高聳,如一道屏風,截斷了南北氣流的往來,乃中國南北的分界線。秦嶺的南坡雨水充沛,河流縱橫交錯,植被茂密,生長着高大的常綠針葉林、闊葉林及各種灌木,還有柑橘、茶樹、油桐、枇杷、竹子等,宛如江南。秦嶺北坡降水量明顯減少,雖然有多條溪溝,水量卻不怎麼充沛,到秋冬季節甚至會斷流。植被要疏落許多,植物種類只有南坡的三分之一,喬木以松樹等常綠針葉林與櫟木等落葉闊葉林為主,盛產蘋果、梨等水果。秦嶺北坡的一段通常被人稱為終南山。
她們要逃脫玄女宗的追捕,最好的辦法就是翻過秦嶺山脊,去南方。南方有繁華的江南,是陳國與梁國管轄的地方,足可以安身立命,了此殘生。但是,玉兒的目光卻落在西北方向。沿着秦嶺山脈的走嚮往西,可穿過秦漢古道子午谷,直抵漢中,到漢中後,既可南下巴蜀,也可以北上草原,還可以西去甘、涼乃至西域。
玉兒最後決定穿過子午谷,繞道漢中去往西域。
月亮已經升到天頂,時候不早了,很快就會天亮。如果在天亮前她們還沒有靠近子午谷,她們也許就逃不出去了。等待她們的不知道會是多麼嚴厲的懲罰,或許智通長老會把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剝皮揎草等殘酷刑罰用在她們身上。
椒華已經在大氅之上熟睡。
玉兒蹲下身子觀察椒華的傷情。
用藥後的短短一刻,椒華身上大部分的傷口已經痊癒,背脊上一層脫落的血痂。她掃去血痂,細心地替椒華穿上衣裳。
椒華身子一彈,醒了過來。
「稍等。」
「椒敏」制止了正要爬起身的椒華。
「椒敏」從椒葉的藥囊里找出白玉瓶裝的丹藥,倒出兩顆,自己先吃了一顆,含在舌下;送到椒華的嘴邊,讓她也吃了一顆。
她將藥囊紮好,系在自己的腰間。
「妹妹,你試着運氣。」「椒敏」溫暖地道。
「並無滯礙,竟然!」調運了一會兒氣息,椒華驚奇地道。
「那好。你我雙手相抵,一起練功吧,把握好了,進境會快一倍。」「椒敏」高興地道。
「好是好,需要姊姊您萬分用心,不可有所絲毫差錯,否則,姊姊你會……」椒華擔心地道。
因助人練氣而傷了自己的例子不少,以致於玄女宗作出規定,禁止同輩弟子雙修。
「我自然省得!便是走火入魔或者是把所有的功力全都散入百骸又有何妨?集中精神,時間有限。」「椒敏」不容置否地道。
自從智通長老送了她一分內力之後,已經3次與她雙修,玉兒熟稔地掌握了雙修的基本技巧。
兩人面對面盤腿坐好,雙手相抵,用起功來。
玉兒甚是小心,從丹田引出一股涓涓細流,試探着送入椒華體內,直到兩人的氣流合二為一,並行不悖方放下心來。
雙修可收奇效,然而甚是兇險。兩人功力相當或者兩人功力相差數倍者最適合雙修,似玉兒與椒華這種功力相差不是很大卻有千般兇險,乃練功的大忌。
玉兒聚精會神,額頭上冒出一顆顆汗珠,頭頂一縷紫氣時大時小,在某一個時刻甚至完全隱入了髮髻。
待到重新穩住了自己,氣息運轉流暢輕快,頭頂的紫氣直衝霄漢。
玉兒乘着酣暢淋漓之勢,帶領椒華行了3個小周天,小心翼翼幫助椒華將氣息納入丹田氣海。
此刻,她感覺到了椒華丹田氣海原生的勃勃生機和凜凜氣質,心道「她的內傷終於徹底痊癒了,外傷的痊癒也就指日可待。」
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竟然覺得比自己進境上界更加快樂。
然而,就在此時,心中掠過一絲寒流,快樂轉瞬即逝。
待欲尋找那一絲寒流,丹田氣勢翻滾,竟然難以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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