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利婭帶江北去的地方不算太遠,她背他下了山,沿着河流回到水晶湖,然後一直向東走,累了就休息片刻,次日半下午,來到了艾爾文森林的腹地。一筆閣 m.yibige.com
一座巍峨的石塔從林影中高高聳立了起來,在陽光照射下,像從天而降的一顆大石柱,戳在了森林裏。
「就是這裏了,阿祖拉之塔,」泰利婭把江北放下來,讓他背靠着一棵樹坐下,吐了口氣,「累死了,休息一下再背你過去。」
「這座塔是什麼地方?」透過枝葉的縫隙,江北望着那座石塔,從外觀上,這顯然不是一座哨塔,塔身的直徑至少是山巔之塔的五倍,高度上也高出兩倍有餘,頂部被修建成屋子的形狀,與其說是塔,看起來更像一座修建得很怪異的堡壘。
「這座塔是獸人戰爭時期建造的,一些法師呆在塔里,用阿祖拉之眼觀察獸人的動向,尤其是從燃燒平原進入赤脊山的黑石獸人。」
泰利婭簡短地介紹了一下阿祖拉之塔的來歷。
「戰爭結束後,這座塔就閒置下來,後來一個叫賽歐克·瑞圖斯的法師帶着幾個侏儒女僕搬了進去,他還是個附魔師,在這裏傳授學徒,那具幼龍的龍骨就是他的。」
「他這個人好客麼?」江北問。
「如果你是個可愛的女侏儒,他會好客到去吻你的手,」泰利婭笑道,「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早就搬走了。」
「你確定那具龍骨還在?」江北看着那座石塔問。
「我只知道賽歐克沒帶走龍骨,但具體在不在得等看過後才知道,」泰利婭又把江北背了起來,「應該還在,賽歐克搬走時設下了結界,普通人進不去,那些探險者也犯不着來竊取一具附魔師留下的龍骨,被附魔師摸過的東西通常就不值錢了。」
「有結界,我們怎麼進去?」江北又問。
「壽命長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認識很多朋友,我認識歐塞克,」泰利婭笑了笑,又抱怨道,「拜託別問那麼多,我背着你已經很累,還要回答你的問題。」
江北不說話了,心裏卻在想,這個賽歐克·瑞圖斯搞不好是被泰利婭推倒過的對象。
泰利婭背着江北穿過林地,不久來到了阿祖拉之塔下方,站在塔下,這座石塔比遠望時看起來更像一座堡壘,塔基由巨大的石塊砌成,深深埋入地下,塔門是兩扇厚重的木板,緊緊閉着,門前有列粗糲的石階,石階上滿是塵土,縫隙里也生滿雜草,顯然很久沒人來過。
「以前我經常來這裏,和賽歐克探討一些附魔方面的問題,他是個很出色的大法師和附魔師,為人也不錯,除了有些特殊的嗜好。」
泰利婭邊說話邊背着江北踏上石階,來到塔門前,把他放在地上,伸手試着推了推塔門,幾圈凌亂的閃着微光的銘文憑空浮現,擋住了她的手。
她輕輕轉動手掌,那些銘文也跟着移動,從不同方向轉了幾次後,銘文重新排列,有了某種規律,緊接着,她的手穿了過去,用力一推,塔門「咯吱吱」地裂開了一條縫隙。
「還是老把戲。」泰利婭笑了笑,把兩扇塔門全推開了,一股灰塵味兒彌散出來。
「還得麻煩你把我背上去。」江北說。
「不差這一點了。」泰利婭重新把江北背起來,走進了塔門。
厚重的塔門「咣」的一聲,自動在兩人背後合攏,塔身上沒有窗口,只在高處有兩排方形通風口,光線透進來,塔里一片昏暗,泰利婭背着江北,沿嵌進牆壁的階梯盤旋而上,來到了塔頂。
這是個相當寬敞的大房間,鋪着木質地板,牆壁上靠着幾列書架,每個書架之間都有一扇大窗口,光線明亮了許多,但能看到的陳設上都蒙着厚厚一層灰塵,空氣也有些憋悶。
一具長着雙翅的龍骨用鐵鏈吊在半空,雖然只是具幼龍的骨架,但相較人類而言依舊算得上龐然大物,不過顏色已經發灰,不知道在這裏懸掛了多少年。
「你確定這副骨頭裏還存在力量本源?」江北打量着那副骨架,除了體積很大,那看起來就像一堆爛骨頭。
「確定,」泰利婭把江北放在地板上,先打開兩扇窗口通了通風,然後走到那副骨架前,用手指輕輕敲了兩下,看起來即將腐朽的骨架竟發出了清脆的「叮咚」聲,「這是具始祖幼龍的骨架,這種龍是五色巨龍的祖先,十分罕見,造物者的偏心在它們身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這副骨架已經在這裏懸掛了十幾年,賽歐克經常抽取裏面的精華,到現在還是像石頭一樣堅硬。」
「既然還有,就開始吧。」江北只關心這幅骨架能否幫自己掙脫龍語的束縛,以及能為他的軀體帶來什麼改變。
「馬上就開始,」泰利婭從腰側的一個小包里取出一個精緻的閃着微光的小瓶子,「力量本源只能用這種魔法瓶來承接,否則很快就會揮散掉,想把它提取出來,要用造物者的語言,泰坦之音。
它是構築這個世界的底層秩序的一部分,絕大多數咒語,甚至聖光禱言都源自於此,能命令力量本源以可見的形式顯形,我念誦時,你留心記憶。」
「很難麼?」江北問。
「聽聽就知道了。」泰利婭用手指輕輕敲擊骨架,最終選了一根敲擊聲最清脆的肋骨,把魔法瓶放在肋骨末端,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肋骨,動作像在撫摸一隻需要主人安撫的寵物,與此同時,一串悠長的音節從她口中吐了出來。
江北留神去聽,音節乍聽起來像是咒語,但不同於咒語的細密和低沉,這些音節擁有截然不同的節奏,更像在哼唱一曲韻律恢弘的樂曲。
泰利婭吟唱了一陣,音節到了末尾,但最後一個音節又與第一個音節銜接,她又從頭開始吟唱。江北默默聽着,在心裏跟着哼唱,很快發現,在韻律的幫助下,這些音節比繁雜單調的咒語更容易記憶。
泰利婭一遍遍重複那些音節,須臾,她撫摸的那根肋骨有了反應,仿佛聽到了某種召喚,逐漸發出藍色的熒光,熒光像蠕蟲一樣緩緩向肋骨末端流動,很快匯聚成一滴散發着朦朧藍光的液滴,「叮」的一聲落入了魔法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