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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青州城。
知府紀家府邸門前。
一隻官兵隊伍在門前的大道上來回地走動巡邏。
正行之際,突見一面牆壁上,出現了一塊晶壁,閃閃發光,
兵士們驚奇不已,同時也心生警惕,一個個手按大刀慢慢靠近,
當走近看清那晶壁上的畫面時,皆被深深吸引,
太神奇了!
牆壁上居然可以出現這種東西,那畫面,比皮影戲,更加的清晰逼真,就像是去戲園子看戲一樣,
而且比戲園子裏的戲更加的刺激過癮,戲園子裏男男女女就只演繹愛情,即便是花旦也都包得嚴嚴實實的,就連一張臉都畫了濃妝,看不到廬山真面目,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而晶壁上的女人,不但長得漂亮,臉上並沒有太濃的妝,反而給人一種真實感,
關鍵是她們身上只着片縷,堪堪遮住了羞處,大片的春光露在外面,那妖嬈,那香艷,給他們的感官帶無巨大的刺激,
而且他們所演繹的,是男人最喜歡看的內容。
一支十人的官兵隊伍,直接看傻了眼,一個個脖子伸的鵝長,臉都快貼到那晶壁上去了,看那樣子,恨不得將眼珠子塞到那晶壁中去……
與此同時,一隻股子大小閃光的東西越過了紀氏府邸,進入深深庭院當中,就像一隻螢火蟲一般地飄遊,很快被一隻護院的兵丁發現,追着叫喊,引來其它兵丁,也一起追着叫喊,
聽到響動,紀家公子紀勝披衣出房,循聲而去,
當他趕到時,發現那東西到了他紀氏祖宗祠堂。
它附在祠堂門上,片刻間變成一米見方的晶壁,開始播放淫穢不堪的畫面,
立即,所有護院的兵士,包括剛剛趕來的紀勝,俱被吸引,深陷其中,然後,欲罷不能,然後,無法自控,然後,俱都跪瀆。
知府紀鑾聞訊趕至,看到祖宗祠堂門前那污穢不堪的景像時,氣得差點吐出血來,
那可是他紀家祖宗祠堂,裏面供奉的是他紀家的列祖列宗,那是何等尊嚴而神聖的存在,
連他這個知府,每次進去都要跪拜的,但是現在,那些兵丁也跪了,但不是跪拜,而是跪瀆,
那不光是對他們自己的褻瀆,也是對紀家列祖列宗的褻瀆,
這事傳出去,是他紀氏之奇恥大辱。
他必竟是見多識廣,看到一群外鍛層次的兵士,包括已經在內練的自己兒子紀勝也無法抗拒那晶壁的魔力時,他立即想到是傳說中的魔音壁,
魔音壁是邪修以人類頭骨煉製的一種魔器,以此器為依託行魅惑之術,無堅不摧——再強大的意志力都得被摧毀,
即便是他紀鑾,雖已在練氣,跨過了凡武的境界,走在了擺脫凡軀的道路上,但並非是佛修一系,對於這種魅惑之術,也無法免疫,
所以此時,他對於眼前的情形雖然是深惡痛覺,然卻是束手無策,無可奈何。
甚至他都不敢太靠近,因為一旦他看到那魔音壁的畫面,聽到那裏面傳出的靡靡之音,他也將不可避免地中招,
「十年前邪修大佬鬼千丐以魔音壁禍亂世間,當時那塊晶壁十分之大,它橫亘於天空時,幾可遮天蔽日,當時它橫亘在洛水城上空時,整座城池的人都可以同時觀看到,無論男女老少都被魅惑,結果鬧得青州倫常失序,道德淪喪,
最後還是佛門高人,有着臥佛之稱的明智大師出手,才得以銷毀,並將鬼千丐誅滅,禍亂才得到平息,
豈料現在,魔音壁又滋生重現,而且是出現在我紀氏官邸,這分明是針對我來的……」
遠遠地望着那塊魔音壁,紀鑾嘴裏喃喃,他一臉凝重,佛門高僧明智大師已經仙去,如果那魔音壁像十年前那塊的一般大,何人能夠毀之?
這時,一隻弓弩手隊伍,遠遠地以弓箭射之,
但是,箭矢還沒射至,那地上跪瀆的兵丁飛快爬起,竟以身體相護,以致箭矢無一射中那魔音壁,全部射進那些兵丁的身體,
在丟下了十幾條性命後,那晶壁離開了祖宗祠堂大門上,向外飄飛。
那紀勝和剩下的幾名兵丁,像是被勾了魂魄一般,此刻便如一群行屍走肉,追隨那魔音壁,離開了紀府。
堂堂一州知府,紀鑾也是束手無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帶着他的近衛兵,遠遠地跟在後面,一路出了城。
半個時辰後,紀勝和一幫兵丁被那魔音壁帶到城外的一片山坳中,紀鑾帶領隊伍行山坳口時,紀鑾下令隊伍停進,
山坳中霧瘴瀰漫,裏面傳出鬼的啾啾鳴叫,還有一種嗬嗬的怪聲,此等兇險之地,又是在夜晚,怕是神仙來了也斷不能入。
紀鑾也不敢魯莽行事,
便在這時,一張黃裱紙,從山坳中飄來,如被操控着,飄到了紀鑾的面前。
紀鑾伸手一抓,卻不是抓向那黃裱紙條,而是抓向了那紙條後面的虛空抓去,
當他的手緊握時,那虛空傳出一聲悽厲驚懼大叫,「我是來送信的,與我無干,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你身為一州知府,難道還不懂這道理。」
伴隨着這大叫,虛空中顯出一隻陰鬼,青面獠牙,頭生尖角,尾帶長刺,猙獰古怪,但實力卻是不低,已經鬼厲層次,
「陰魂鬼物,留着只會害人。」紀鑾虎目圓睜,目放寒芒,手上用力,立即一道真氣沖入那那鬼厲的魂體,
下一刻那陰鬼魂體爆炸,灰飛煙滅。
冷哼一聲,紀鑾一把抓起那飄飛的紙條,拿到眼前展開一看,見上面寫着,想要你兒子紀勝活命,用練氣法門來換。
看到這,紀鑾恍然了。
原來,對方是為練氣法門。
練氣法門,外鍛內練之後的深造之法,也是武者脫凡之法門,
所謂脫凡,就是擺脫凡俗武力,超凡入聖,甚至是登仙的一個過程。
所以,練氣,尤為重要。
但是,功法何等寶貴稀珍,尤其是這練氣法門,除了那些隱居世外的高人們,就只有官府擁有這等稀珍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練氣之法,他是絕不肯送給邪修的,
這不光是因為他心有大義,而是因為,上面有明文禁令,練氣法門只能傳給正統武者,而且還有人數限制,
如果他傳給邪修,給總督那邊知道,那他紀鑾即便是有九顆腦袋都不夠砍的,恐怕還會株連九族。
所以,這時,那紀鑾都沒有猶豫一下,一握碎了那黃裱紙。
那黃裱紙是一道符紙,在被捏碎的一霎那,膨地一下,無火自焚,
與此同時,山坳深處,一個枯瘦老者手中的一張黃裱紙,也膨地一下,無火自燃。
那枯瘦老者見狀面色一震,然後變得陰深。
這時,枯瘦老者身邊一個大胖子看向化成灰燼的黃表紙,皺眉開口道「這麼說,那紀鑾拒絕了?」
「應該是,」枯瘦老者道。
大胖子一臉的懊喪,道「這樣的話,紀勝也沒有什麼價值了,殺了吧,」說着,那大胖子轉頭對身後的一個男子一揮手,「去,殺掉紀勝。」
那男子,赫然便是青陽城覆滅了半年已久的黑虎幫的幫主步青虎,步青虎應聲轉身走向紀勝。
「先別急。」那枯瘦老者伸出乾枯手掌作出一個制止的手勢,「留着他,還有用。」
便在此時,兩道灰影飄然而至,落在那枯瘦老者身前,化作一男一女,男的俊朗,女的漂亮,任誰都看不出,他們是一對陰鬼,且實力不低,俱是鬼厲層次,
他們向枯瘦老者深深一躬,稟道
「千面老爹,大事不好,鬼公子命殞青陽城。」
「是,是林凡殺的。」
千面鬼佬聞言面色一震,雙拳握緊,咬牙恨聲「林凡,又是林凡……」
「他是如何抵禦魔音壁的?」
「還未查明。」那一男一女兩個鬼厲聲顯悽惶。
他們,都是千面鬼佬一手培養成的鬼怪,自然知道他的手段。
千面鬼佬目光盯向他們,一張黝黑的面孔變得赤紅,變得憤怒而猙獰,就像是川劇變臉一樣,他雙眼眯起,聲音完全變了樣,變得低沉沙啞,比鬼叫還難聽,「你們,幹什麼吃的?」
兩個鬼厲見千面鬼佬變了臉,嚇得撲通跪倒在地,瑟瑟發顫。
千面鬼佬抬起袍袖,袖子裏竄出兩隻鬼爪一樣的手掌,手臂竟無限延展,達兩米之長,最後鬼手閃電般快疾地掐在兩名鬼厲的脖子上,將他們的脖子握成了手臂般細,眼看就要將他們輾滅,卻突然又放了開來,千面鬼佬怒道「如果不是正用人之際,本座讓你們灰飛煙滅。」
「多謝老爹,多謝老爹饒恕之恩……」兩個鬼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如蒙大赦,道謝不迭,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老爹,咱們還是先去青陽城,先宰了那姓林的,再回來收拾姓紀的……」後面的胖子開口說道。
「不,」千面鬼佬果斷乾脆道「那紀鑾為了大計可以犧牲自己的兒子,我也可以,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能因為一個林凡,壞了大計,」
說到這裏,那千面鬼佬目光轉向大胖子,道「化青龍,記着我們的目地,練氣之法,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是,」化青龍抱拳應聲,然後吩咐他青龍堂的幫眾將紀勝綁起押到山洞去囚禁。
是夜。
林凡還沒睡,他躺在床上,想着魔音壁一事,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魔音壁與銅鏡詭案,均是同一伙人所為,那就是以千面鬼佬為首的邪修組織,
而且,可以斷定的是,還應該有其它的幫派參與其中,這一點從他和雷軍在青州城遭遇那十名刺客刺殺便足見一斑,還有一點他想不明白,既然是有目地有組織有大預謀的行動,為何千面鬼佬要先從陸家下手?
陸展遠只是一個提督,這個官在青州不大不小,不受關注。
難不成,千面鬼佬跟陸家有仇?
還是說,跟陸家祖傳的子鼠易化功有關?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子鼠易化功是惟一可以化解那魔音壁的功法,
千面鬼佬如果知道這些,那就更應該避開陸家,而偏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第一個居然拿陸家開刀。
而偏偏,陸家父子身懷可以破解魔音壁的功法,居然不用,準確地說是,不知道用。
很明顯他們並不知道子鼠易化功可以化解魔音壁的魅惑。
或者說壓根沒有想到這一點,
必竟,這一點並不容易發現,他林凡也是幾番觀查幾經琢磨才琢磨出來的。
想了好一會,想不明白,又想到練氣之法,
現在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內練巔峰,想要武途上更進一步,就要練氣了,
而練氣之法,方千秋手上沒有,說明整個青陽縣都沒有,否則方千秋不會不練。
而且方千秋透露了,說知府紀鑾手上有,不過他不想與紀鑾再有任何瓜葛。
他女兒方遠雪雖說是狐妖所害,但歸根到究底還是紀勝胡作非為,
紀勝造孽卻要讓他女兒償債,他心裏也頗是憤懣。
他現在不想看到紀家任何一個人。
然而第二天。他不想看到的人又來了。
不過不是紀勝,而是紀鑾。
紀鑾未帶一兵一卒,他獨自前來,而且還進行了一番喬裝打扮,
方千秋雖不想見,但也不得不見,必竟,紀鑾與紀勝不同,紀鑾可是一州知府,是他的頂頭上司,而且他還必須以禮待之,
其實都不用紀鑾開口,他便已料到對方所來目地,不過他這時很不希望紀鑾見到林凡,
他一邊大肆寒暄一邊趕緊叫人備酒菜歌舞伺候,敷衍了事。
紀鑾見狀,皺眉擺手,有些惱火道「知秋,知秋表弟,跟我,你還弄這些繁文縟節幹什麼?我告訴你,我今天來,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方千秋這才鄭重起來,道「大人有什麼事儘管吩附。屬下一定盡力去辦。」
「這話可是你說的,」紀鑾道「你去,把那個林凡給我叫來。」
方千秋打馬虎眼「請問大人,哪個林凡?」
紀鑾道「就是你們青陽城的英雄少年。也就是你新編城防軍副都頭。」
方千秋道「他呀,他好像不在家。」
「千秋,你少在這給我裝蒜,我也沒心情跟你在這閒扯,我親自去找。」紀鑾說着便朝外走,
方千秋趕緊攔住道,「不敢勞您大駕,我親自去請。」
言罷,方千秋轉身而去,親自去請林凡,
不一會,林凡請出,路上,方千秋交代道「紀鑾肯定是為魔音避來請你幫忙。」
林凡道「大人,那,我是幫,還是不幫呢?」
方千秋道「這事當然躲不過,必竟你有職在身,紀鑾的話,對你來說就是命令。你不幫就是抗令。」
「但是,你可以藉機把練氣之法要到手,」方千秋道「能不能要到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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