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眉眼含火,孛兒只斤念盯着那兩隻雪白雪白的小毛驢,咬牙切齒,「你這牽着兩隻小毛爐,何年何月能趕回大周去?比蝸牛快的到哪裏去?」
顧長生聞言,志得意滿的晃了晃頭,一手牽着馬韁,一手拽着兩隻小毛驢的繩子,無比悠然愜意的往前行,「你不懂,常言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次北上,回歸之路何止萬里,正是磨礪我兒,煉化童養媳的好時機,怎能錯過?」
孛兒只斤念聞言,無語。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顧長生顯然還沒完,復又繼續,「再說了,如今這天下,半壁江山盡入我手,我怎麼着都要看看,我的疆土到底有多遼闊,我的江山,到底有多壯麗,自由啊,是多麼的可貴,一登皇位成孤人,一如侯門深似海,你總得讓我在嫁人之前,好好的體會一下呼吸自有空氣的感覺啊!」
丫的,她可沒忘記,她出使大周,是為了履行婚約而去的!
以南皇之尊,履行昔日諾言,誠然是為了嫁人去的!
嫁人啊!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按照顧長生的話說,有點兒小恐婚……
是以,她順手牽羊的從天宮牽了兩隻小毛驢下來!
顧長生這一行,早出使儀仗大軍兩日潛逃而出,可是,在第四日的時候,有餘顧長生的消極怠工,以及小毛驢的腳程甚滿,身在背上偏道上的他們,跟出使的大軍儀仗來了個碰頭會……
背上的偏道離管道有兩三里地的距離,原本,顧長生他們是不會看到的,可是,實在是這次出使的儀仗忒壯觀,宛如大軍過境一般,聲勢浩大,駿馬嘶吼,代步蠱蟲轟鳴,恢弘至極,綿延幾十里!
「快看,快看,是女皇的出使儀仗!」
偏道上行走的,多是尋常百姓,也被遠處管道上的動靜給驚動了,無數百姓停步矚目,遙遙觀看。
「天爺,好壯觀,南國精銳盡出,這陣仗!」
「聽說,女皇龍潛中原之時曾有婚約在身,此次出使周朝,就是為了履行婚約,大澤山宮邸這段時日斂盡南國奇珍,大半都在此次出使儀仗之中。」
「那還用說,既然是我皇大婚,這嫁妝自然不會寒酸,早知如此,我就該將老輩留下的古物收斂挑揀一番,說不定能再找出一二可以拿得出手進獻上去的。」
「可免了吧,光是大族進獻的珍寶,宮邸都要挑揀過後才會接納,咱們這樣的小戶人家,女皇怎麼會看上咱們的東西,想盡心也難啊!」
「言之有理,可這齣使儀仗,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壯觀啊,可見南國對女皇大婚的重視!」
「……」
偏道之上,百姓側目,讚嘆連連。
管道之上,紅岩嬌嬌等一眾老臣率領的五十萬儀仗大軍此時正揚鞭催馬直往北去。
天可憐見的,他們能不重視嗎?他們的女皇都已經逃了,再不重視,再不快追,女皇但有不測,他們就死翹翹了哇!
正因為出使儀仗緊趕慢趕只往前追,才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偏道上,有一行類似大族出行的隊伍,正無限惋惜的對儀仗大軍行注目禮……
這個類似大族出行隊伍的不是別人,正是顧長生這一行人!
「擦!就這麼錯過去了?」孛兒只斤念看着那極限拉轟的出使儀仗,無限惋惜,若不是有顧長生鎮着,她真的好像蹦過去,享受一番萬眾矚目的感覺。
「哎,這到底是動用了多少人?我怎麼覺得,別剛開始擬定的出使儀仗多了大多半啊?」顧長生看着出使儀仗的尾巴撩起的硝煙,無限糾結。
「那還用說,你丫的撂挑子跑路,他們肯定怕你有個萬一,當然要出動更多的人來威懾一下北邊啊!」孛兒只斤念一臉憤憤然的直哼哼,天知道,她是多麼想對着那儀仗大軍嗷嚎上一嗓子,把他們叫回來啊!
可是偏偏,就這麼生生的錯過了!
擦肩而過什麼的,最憂傷了!
可是明顯的,更憂傷的是紅岩嬌嬌他們,因為他們一路緊趕慢趕,愣是連一點皇主陛下的蹤跡都沒尋到,若是此時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尋的皇主陛下被她們甩在尾巴後面了,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大抵會氣的吐出幾口老血來!
與出使儀仗錯開,從顧長生在前,變成顧長生在後,這下子,顧長生倒是真的放下心來了,尤其是在看到那恢弘的出使儀仗之後,顧長生更不願意更他們同行了!
丫的,被護在中間有毛好?脫離群眾了不是?早晚會被養成溫室里的花朵,她才不要!
當然,從跟出使儀仗錯開,顧長生倒也沒再堅持牽着倆小毛驢了,而是讓那倆小人兒被人護着開始騎馬了。
一路上,就這麼不遠不近的跟着出使儀仗的隊伍,北上而去。
山水幾萬重,才出南疆,取道巴蜀,身邊帶着巫常月,顧長生絲毫不擔心會暴露身份,畢竟,在巴蜀這地界上,巫那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走的相當的順風順水有木有?
一路之上,體驗人生百態,領略風土人情,終於,在將要出巴蜀進入大周境時,顧長生的隊伍,跟出使儀仗大軍的距離,越拉越遠了!
顧長生的臉有點兒黑,「尼瑪,紅岩那老貨發的哪門子的瘋?這麼趕做什麼?」
明明要去旅行婚約的是她,為嘛紅岩嬌嬌那麼迫不及待?這一路上趕的,差點兒沒把綴在她們之後的顧長生給累散了!
「尼瑪,不追了,原本還想着跟她們同一時間到上京,可是老娘這把老骨頭都快累散架了,打死也不追了,讓她們先去等着吧!」顧長生灰敗,放棄鳥。
被雪藏的兩頭小毛驢重新面試,她們終於放棄緊跟着出使儀仗的隊伍吃灰塵了,開始徐徐前進了!
巴蜀天塹,重走天路,顧長生有種故地重遊的感覺,當然,這種感覺隨着她們一路北上,越來越濃郁,終於,她們從新踏上了大周的土地,聽到了熟悉的大周聲音。
「來的時候,我抱着殺伐之心,迫不及待的要去救我兒子,如今再回去,卻成了這番光景……」顧長生不勝唏噓,沿着出使儀仗的隊伍行了許久,終於在一條岔路上分道揚鑣。
她,沒有選擇直往上京而去,而是半途改道,沿着來路往柳州城的方向而去了!
對此,顧長生很無奈,沒別的,她其實並不想這麼折騰的,可是,這是她家老爹的意思,因為她家老爹迫不及待的要去柳州城,呃……挖墳!
說起來挺讓人無語的,自家老爹要挖的墳,還不是別家的,正是她養大她顧長生的本家的!
哎,自家老爹忒小氣,容不得自家老娘躺在別的男人身邊,多一刻都不願意,這讓她這個做人女兒的情何以堪?
沒別的,回家唄!
反正,柳州城怎麼說都是她的地盤不是?
是以,顧長生一行人不緊不慢的往柳州境的方向趕,紅岩嬌嬌率領的出使儀仗直驅上京……
而此時此刻,整個大周,都已然因為南皇出使一事兒,了!
如此恢弘的出使儀仗,世所罕見,怎麼能不驚人啊?
這一路從南至北,見到這齣使儀仗的人,可不在少數!
純良的百姓們驚嘆了,星星眼的仰望不在話下,更是被南國的傾世大手筆給深深折服了!
而就在南國儀仗踏入大周境後的不就,遠在上京的周臨帝,終於接到了邸報,然後,接到邸報的大周朝堂,也了!
「什麼?五十萬出使儀仗?你們沒有搞錯?」老邁的周臨帝端坐在龍椅上,震驚非常,瞪大了龍目看着傳信官。
「啟稟陛下,千真萬確的五十萬儀仗,據說都是南國精銳!」傳信官低頭,一臉惶惶,「五十萬大軍,押解着五千輛烏金馬車一路北上,這個時間,大概已經到了漢州境!」
大周的一眾朝臣聞言,身子盡皆顫了顫,尤其以那些個皇親貴胄的藩王為最!
饒是周臨帝,也是顫了顫,「五十萬儀仗大軍,各個竟然,五千輛烏金馬車的輜重,天爺,南國這是要出使我大周?還是要蕩平我大周?」
這齣使隊伍,當真是亘古未有啊!
「難道,南皇真的要蕩平中原?將這天下盡收囊中?」梁王病弱的身子有點兒打擺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去般。
周臨帝聞言一愣。
他的下首,一個頭髮半白精神抖擻的老人兒聞言踏出了一步,老眼掃了梁王一眼,不輕不重的冷哼了一聲,原本儒雅超脫的老人兒,此刻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這個老人兒也不是別個,正是顧長生的義父,半山先生。
三國圍攻大周,大周岌岌可危之時,周臨帝下詔招來半山先生執掌朝堂,實在是破釜沉舟之舉,可是,那日朝堂形式逆轉,天書傳下九重,顧長生問鼎西南共主之位,滿朝恍然,周臨帝本是有意自毀前言收回前意,但是,滿朝皇親貴胄都不答應,愣是要周臨帝將半山先生從柳州境給招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