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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默的心理輔導師林遠是正經八百的醫生,平時都在醫院的心理諮詢科門診工作。筆神閣 bishenge.com
因為他曾經做過凌霄的心理醫生,兩個人私交也很好,所以這次是看在凌霄的面子上林遠才在私下裏幫張默做心理疏導。
樂堯和林遠約在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時間見面。
樂堯趕到醫院的時候,林遠正在等他。
「您好,林醫生。我是凌霄的朋友,也是張默的教練,我叫樂堯。」
林遠年紀30左右,氣質溫文爾雅。他打量了面前這個年輕人一圈,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請樂堯在沙發里坐下。
林遠不急不緩開口,「樂教練,我看您似乎蠻着急的,請問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
樂堯有點意外。他走進來不過幾秒鐘時間,從頭到尾面帶微笑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急迫的情緒,沒想到這個林遠這麼敏銳,倒不愧是個心理醫生。
林遠似乎猜到樂堯在想什麼,忍不住低頭笑了笑,「樂教練你要喝點什麼嗎?我這裏有茶有咖啡。」
樂堯嘴裏說着,「水就可以了,謝謝」,心裏卻有點犯嘀咕。
他這次來,主要目的就是從這個心理醫生嘴裏套話。可林遠看起來不像是個會被套路的人,不如改變一下策略,直話直說。
林遠給樂堯倒了杯溫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我猜猜吧,是不是您想詢問有關張默倒是事情?想來想去,我也就只有這件事能幫您。」
樂堯帶着一點微笑點了點頭,「對。張默是我重要的隊員,他的狀態對我們隊伍會造成非常大的影響。現在出了些問題,所以今天我才冒昧到訪。」
林遠見樂堯說的這么正式,便坐直了身體,認真道,「我和張默這孩子聊了也有四個月了,我感覺他的情況並沒有凌霄所描述的那麼嚴重。可以先問一下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樂堯開門見山,「是出了問題。所以我想知道,您在跟他聊天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過什麼?」
林遠沉默了一秒,笑了笑,「張默畢竟年紀小,目前所處的環境壓力又大,他抗壓能力差所以會有一些不自信。我在和他聊天的過程中,以傾聽為主,幫助他能夠以更平和的心態面對壓力。」
樂堯聽得出來林遠這是在和他繞圈子,並不想跟他多說。
樂堯也清楚,從職業道德角度,心理醫生不好向外人透露患者情況。
樂堯無奈嘆了口氣,「您時間寶貴,我不想浪費您的時間。我就直說吧……」
樂堯把手機圖片打開,放在林遠面前的桌上,「您知道他在吃抗抑鬱藥嗎?」
林遠怔了怔,看了一眼樂堯才遲疑地拿過手機。
樂堯直直看向林遠,「這個藥,不是您開給他的吧?」
林遠立刻否認,「不是我。張默並不是我嚴格意義上的病人,他也沒有在醫院裏掛號,我不可能給他開處方藥。」
樂堯頓時瞭然。
這種處方藥如果沒有醫生的處方,張默是買不到的。既然不是林遠開的,那張默肯定有其他心理醫生。但是張默在em的期間,從未自己單獨出過門,根本沒機會去醫院。也就是說……張默的抑鬱症並不是在戰隊裏產生的,而是原本就存在。並且他的家人應該也知情,所以之前提及告知家人時張默才非常冷靜。
樂堯沉默着思考了幾秒之後,又問,「林醫生,您知道張默在服用抗抑鬱藥?」
林遠沉默。
樂堯又道,「我不知道張默是不是只吃這一種藥。但是理論上來說,任何中樞神經興奮劑對於職業選手來說是禁用的。」
林遠無奈,只能苦笑道,「我雖然知道他以前吃過藥,但這藥真的不是我開的。而且我覺得前段時間張默情況已經轉好不少,他應該停藥有一段時間了,為什麼又開始吃藥?」
林遠這麼一說,樂堯也開始皺眉思索。
的確,他執教之後沒覺得張默異常。張默雖然平時比較沉默,但狀態一直都比較放鬆,身體也沒有異狀,感覺並不像是在吃藥。似乎丁鵬傑說過,張默是春節回來之後開始變得不對勁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樂堯說,「春節回來之後張默的情緒就很緊張,他又什麼都不肯跟我們說。我現在很擔心他,沒有辦法所以才來向您求教。」
林遠嘆了口氣。他也看得出來樂堯是真的擔心張默,想要多了解一些張默的情況。而且以往和張默聊天的時候,張默對這位樂教練的評價也非常高,十分尊敬也十分信任他。
林遠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張默理論上不是我的病人,我只是以凌霄朋友的身份給了他的隊員一些心理建議。下面這些話,我不是醫生角度說的,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角度說出我自己的一些個人見解……」
樂堯頓時眼睛一亮。他願意開口了!
林遠看向樂堯的眼睛,「張默這個孩子情況真的比較複雜,他並不是單純的抑鬱症。你知道『學者綜合症』嗎?」
樂堯愣了愣,心裏有點猜測,但也沒敢亂說,於是搖了搖頭。
林遠解釋,「在自閉症的人群中,大概有10%左右的患者是『學者綜合症』。這一類的人,缺乏對其他人類的理解,所以不具有正常的社交能力和溝通能力。但是,他們理解事物的能力遠超正常人,所以會在某些特殊領域展現出驚人的才華,比如說繪畫、音樂、數學、物理學領域,也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孤獨的天才』。」
樂堯完全沒想到林遠會說出這番話,他遲疑問,「您是說,張默是個……『天才』?」
林遠微微一笑,「我最初和他接觸的時候並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他那時候看起來比較正常,只是一個比較內向害羞的孩子而已,因為比賽壓力大而有些無所適從。但是,我給他做過一次催眠治療……」
在張默的同意下,林遠為了讓張默能夠更加放鬆,曾經給張默做過一次深度催眠。
張默在催眠狀態下,慢慢描述過一段讓他覺得最厭惡的經歷。
那是一段很長的經歷,伴隨了他的整個童年。他說,父母從小就讓他學各種東西,在發現他擅長做一些事情之後,就逼他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和真人騷節目。張默的周圍永遠聚集着一群圍觀的人,所有的人都對着他評頭論足,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他覺得自己像個被拉出來展覽的猴子,或是某種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怪物。但是他又不知道怎麼反抗,怎麼讓自己的父母停止這樣的行為。
林遠接觸過無數個病人,在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張默和之前所有的人都不一樣,這孩子是一個非常非常特殊的個案。
樂堯被林遠繞的有點暈。
張默雖然的確操作很不錯,但說是「天才」的確有些過了。而且林遠說「曾經」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已經不是天才了嗎?
林遠猜到樂堯的想法,解釋道,「我的這個猜測結合了張默以往的經歷,但是他的這些經歷我不能在沒有張默允許的情況下告訴你。所以,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問他。」
樂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隨後他想到了另外一個沒有解決的疑問。
「對了林醫生,您還有沒有注意過張默其他的心理問題?能不能再仔細幫張默檢查一下?」
林遠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弦外之音,立刻好奇道,「他最近有什麼其他不正常的地方嗎?」
樂堯打開手機,放了兩段錄像。
這兩段錄像都是他早上專門拜託祁允從官方那裏拷貝來的。
官方的直播組給每個選手的頭頂都配了一個單人攝像頭,以便在比賽中隨時抓取選手錶情展現在直播里呈獻給觀眾。樂堯拷貝的就是天行比賽中,張默個人攝像頭的影像資料。
樂堯打開視頻,「林醫生,您看看這兩段視頻,都是同一天的比賽里錄的,前後時間差不超過一個小時。」
這兩段視頻,一段是第一場比賽團戰中張默的個人鏡頭,另外一段是第二場比賽團戰中的鏡頭。
林遠對比一看就明白了,「這……」
「怎麼樣?您是專業的,您也能看得出來吧?」
張默在這兩段錄像里,眼神,表情,甚至是微表情都有些微的不同。特別是眼神,簡直就判若兩人!
林遠忍不住自言自語,「……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覺得被催眠時張默說的話讓他匪夷所思。從張默當時的敘述里,林遠明顯感受到張默語氣中的疏離感,他敘述時,甚至有時候會使用第三人稱。仿佛在講述的並不是自己的經歷,而是從他的視角,觀察到的另外一個人的經歷。
林遠把視頻反反覆覆看了很多次才說,「我不敢確認,但我猜測,這可能是did,也就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俗稱——多重人格。」
樂堯其實也猜到了,只是他很不想聽到這個結果。
林遠繼續道,「如果是did的話情況就真的太複雜了。我接觸的張默並沒有出現這樣的人格轉變,那麼我可能接觸的只是他諸多人格中的一個。」
樂堯愕然,「諸多?不會還有其他的吧……這種狀況有辦法解決嗎?到底為什麼突然會出現did?」
林遠頓了一下,「樂教練,如果真的是did,我可能無能為力。did患者的精神狀態非常複雜,我並不是張默的正式醫生,沒辦法承擔治療後果。」
樂堯看着他沉默了幾秒,最終嘆了口氣,「好的,我知道了。」
林遠遲疑了一下,才又說,「也許你可以試着問問另外一個『張默』。did會發生,一般情況下是由於主人格承受不住精神壓力或者是精神創傷,為了自我保護,而產生出另外一種人格。新產生的人格會代替主人格承受壓力或者創傷。所以,副人格的個性往往和主人格完全不同,甚至連性別都是不同的。就你剛才給我看的視頻里,張默的副人格更加自信也更具攻擊性。我覺得,張默不願說的話,也許他會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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