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瞪眼看了半天,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什麼叫楚浣浣了?
「這名字哪兒來的?」
「楚楚要上天清宮,身為弟子自然要安排的妥妥的。楚浣浣,楚都人氏,原是楚國貴族,曾在泰氏門內弟子。此次楚浣浣確實上天清宮了,只不過半路讓我叫人劫了,身份牌,還有泰氏掌門親筆所寫的推薦信,都在這兒呢。」他掏出個布包給她,順勢拋了個媚眼過來,「怎麼樣?楚楚,我辦事還牢靠吧?」
楚韻大為驚嘆,她還真是小瞧這個掌門跟前的紅人了。他當真有幾分本事的,那一日他離開,到第三天才出現,原來是辦這事去了。
「那你的身份呢?」
「我就是貴女身邊的護衛,江餘歡,你可以叫我歡歡。」
他擠眉弄眼的樣子甚是滑稽,楚韻不由笑出來,「那兩人現在在哪兒呢?」
「讓地微宮的門人看押着呢,掌門放心好了,宮裏規矩不傷人命,屬下絕不敢忘。」
楚韻放心了,慌忙叫他拿着去登記,兩人運氣還好,趕着最後一刻鐘登記上了。
最後清點人數,竟有一半人沒能在規定時間登記上,天清宮這刷人的方式還真特別。
那個自稱清水堂弟子的趙阡陌,高聲宣讀通過者名單,凡是沒按時提交的,都由天清弟子護送下山。
陳恆、陳芳,還有那個暹羅掌門之子的吳懷東也都過關了,幾人相互道了恭喜,相互恭維着,完現富家公子小姐的高貴姿態。
陳芳拉着陳恆往貴人堆里去,望向楚韻輕蔑的哼了一聲,明顯不喜歡她。
楚韻對她微微頷首,她倒挺喜歡這位大小姐,天真率直,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比那些謀算之人好相處多了。
她不想她跟陳恆說話。她偏偏要說一說,翩翩走過去,「陳公子,咱們可是過了兩關了嗎?」
「正是。下面還有四關,也不知是什麼。」
陳芳氣得咬緊牙,緊緊拽住哥哥的袖子,似生怕被她搶走了。
楚韻暗嘆,這傻姑娘真是純真。哥哥哪是那麼容易被搶走的。
要進行下一關了,眾人翹首以待,不多時兩個天清弟子抬來一個半人高的青銅鼎,鼎中盛着一半清水。
眾人都奇怪的看着,也不知那古鼎要幹什麼。
趙阡陌道:「這是天清宮的鎮宮之寶,叫幻鏡。是測試你們的資質和脾性的,幻鏡會出現與你們資質對等的事物,或是植物、或是動物,當然也可能什麼都沒有,沒有的。我們將認為你與本門無緣,不能和幻鏡產生共鳴。」
話音剛落不少人就開始竊竊私語,都納悶幻鏡是什麼東西?
尹寶玉低聲道:「那個幻鏡沒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這幻鏡乃是天清至寶,形態萬千,變化無常,有時候是一個鼎,有時候是一面鏡子,有時候是一張桌子,有時候還可能是個人。它能前知千年,後知千年。天上地下,有些秘密問它就好,當然前提是看他願不願說。楚楚應該知道的,兩年前我曾陪你來天清宮找幻鏡詢問一些事。還讓它給吐了口水了。」
一想到一面鏡子裏噴出一條水柱,還噴在他臉上,尹寶玉頓時噁心的起來。
楚韻有些好笑,一個鏡子,還鬧起小脾氣來了。
「怎麼確定它會變成什麼?」
「看它高興了,它心情不好時會變得很醜。心情很好時會變得漂亮。」
看眼前那個鼎黑乎乎的,顏色丑的像坨牛糞的大鼎,就可見它現在的心情定是極不好了。
她眨眨眼,「這玩意照過之後會怎麼樣?」
尹寶玉有些錯愕,他是第一次看見掌門會做這種動作,以前的她可是冷若冰霜的。
他道:「照過如何屬下也不知道,不過當初天清宮掌門剛入山門的時候照過幻鏡,照出來的是一隻麒麟獸,麒麟是祥瑞,預示着此人今後的成就,也因為此在最後商定掌門人選時,才最先考慮的他。」
楚韻暗自琢磨,她現在用的藺蘭熏的身體,也不知照出來是什麼。
經過兩輪的篩選,剩下的不過百人,大家一個個排好隊,按着趙阡陌的指示挨個走到大鼎面前。
那隻大鼎當真在鬧情緒,照過一兩個人之後就不肯照了,胖大的身體搖晃着,裏面的水都差點晃出來。
趙阡陌低聲勸着,「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我不要。」
「給你做好吃的,雞,有雞好不好?」
「不好,我要吃人。」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一個鏡子吃什麼人啊。
趙阡陌也不知道今天幻鏡是怎麼了,早上還挺好的,剛才被抬出來的時候突然就變成個鼎了,出現這種形態,只能說明他的心情差到極點,而通常他鬧起情緒來,根本是哄不了的。
難道真要弄個人來給它吃嗎?他一轉頭看旁邊的弟子,那些弟子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都怕這大鼎突然會張開大嘴,把人吞進去。
幻鏡是天清宮的鎮山之寶,一向是誰的賬都不買的,生氣時連掌門也可以不鳥他,而整個天清宮能鎮得住它的,只有一個人了。
趙阡陌無奈,只好高聲喚道:「澤畫,澤畫,三師弟在嗎?去把三師弟找來。」
一個臉圓圓的少年跳了過來,「二師兄,三師兄好像有事下山了。」
「把他找過來,就算架也要架回來。」
澤畫咧嘴,三師兄的脾氣哪是那麼容易請來的?
因為幻鏡不配合,測試也進行不下去,只能先叫這些人隨處轉轉,等待測試開始,不過範圍只限於天清殿前的這一片地方。
天清宮不許外人進入,事先沒準備,也沒備下待客的茶點,連把椅子都沒有。等的時間太長,不少人都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休息。
尹寶玉脫下自己衣服給楚韻墊在地上,「楚楚,你在這兒坐一會兒吧。」
楚韻點點頭,剛坐下就見陳恆走過來,他遞給她一個水囊,「喝口水吧,這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陳芳見哥哥把水囊給她,滿心的不高興,不免又狠狠瞪了她幾眼。
這麼多人,也不知等多久,阡陌一看這樣也不是辦法,叫弟子去備了茶水過來。
以前招選的事都是大師兄做的,師父第一次交給他這樣的重任,若是進行不下去,以後還如何在天清宮立足?
心裏着急,連聲催問:」三師兄怎麼還沒來?」
跑去外面看的弟子都去了三撥,雙眼望穿都沒看見三師兄的影子。趙阡陌急得連連跺腳,大叫澤畫不靠譜,請個人都請這么半天。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半空中響起,「二師兄,你的性子越來越急,想要修仙,還需再磨練啊。」
眾人抬頭望去,之間半空中一個紅衣男子站在一把劍上,天清宮的弟子是一身白衣飄飄,可他卻是一身紅,大紅色,紅的耀眼,紅的熱烈。他的姿態更加人驚嘆,那御劍飛仙的模樣,就好像劍人合為一體,少年的風姿,天質自然。一舉手,一投足,驕傲而瀟灑。
看見他,趙阡陌大喜,「三師弟,你可算來了。」
那紅衣男子劍尖微微一偏,從空中飛落下來,姿態優雅高貴。
「出什麼事了?」他一開口聲音低沉,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很冷,卻又冷得叫人心醉。
趙阡陌急道:「是幻鏡,他又不聽話了。」
「他怎麼了?」
「今天是招收新弟子的測試,剛照了兩個人頭他就撂挑子了,還說要吃人。」
紅衣男子輕哼一聲,緩步走到大鼎面前,低下頭在那黑乎乎的表面輕輕摸着,宛如哄孩子一樣,「怎麼了?鬧脾氣了?」
大鼎里嗡嗡傳出個聲音,「不爽。」
「有什麼讓你不爽的?」
「早上吃了個燒餅,沒放鹽。」
紅衣男咬牙,是哪個混蛋給它吃東西的?這傢伙嘴巴挑剔,吃什麼都覺不好吃,吃完心情還不好,簡直是沒事找事。
「回頭我給你做好吃的。」
「不要,我要吃人。」
「我看你這是皮痒痒了,欠揍。」他突然抬腿踢了幾腳,瞬間那大鼎開始動了,鼓秋鼓秋的好像只蟲子。
摸摸它的身子,「怎麼樣?覺得心情好了嗎?不好再來兩腳如何?」
「好了,我全好了。」大鼎哭喪着臉,立刻變化,變成一個水盆,一個還算漂亮的水盆。是水盆,而是不鏡子,可見它的小心情還沒怎麼恢復啊。
澤畫驚奇地瞪大眼,「三師兄,你怎麼辦到的,踢幾腳就好了嗎?」
他抬腿也要踢,被紅衣男拉住了,「小心,它把你一口吞下去。」
「你能踢,為什麼我不可以?」
他笑了笑,幻鏡又不是玩具,豈會誰想欺負都行的?這傢伙小心眼又記仇,一個處理不好,小命都玩完了。
趙阡陌笑着走過來,「多謝師弟,師弟辛苦了。」
「好了,繼續吧。」紅衣男退到一邊,雙手抱着肩,一副閒適的樣子瞧着這些新人。
趙阡陌忙指揮門下繼續領人到幻鏡面前進行測試,他則站到紅衣男旁邊。他的模樣本來長得也算英俊的,但與這魅惑的紅衣男子站在一起,卻好像一個白面饅頭擺在一個仙桃旁,硬生生把他給比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