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像是一柄利刃,讓人有着切膚之痛,難以釋懷。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瞬間的一絲清醒,讓林染在幻境中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憤怒的情緒讓自己變成了浴血的魔鬼,這正是自己內心中最陰暗的一面,在這一刻被完全激發出來。
當林染迷失在無盡的憤怒之中時,戰場之上忽然掀起了一場血雨,蒼穹之間血色一片,積壓在心裏的仇與恨,完全就被釋放了出來。
戾氣的魔鬼正在慢慢吞噬着林染,像是蝕骨之蟲,一點一點的侵蝕着他意志的神經,就等待着他衰落之時,再將他的肉體也是一併摧毀。
就在這最危急的時刻,那顆定心珠也是出現在這片空間,定心珠似乎與這個空間格格不入,閃着白色的光芒,穿梭在血雨腥風之間。
直至定心珠降臨在林染面前,那已被血雨迷糊得已分不清模樣的人兒才有意識的緩了過來。
定心珠沁入靈台,雖只是點亮起一絲光芒,卻是給了在懸崖邊的林染一捆,最後的救命繩索,讓迷失本性的林染,像是重獲新生般又活了過來。
好在有着顏赫的定心珠,將自己從懸崖的邊緣重新拉了回來,林染稍一穩定心緒,就直接閉上雙眼,盤坐冥想起來,也完全不顧身邊的異象騷擾,竟是獨處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之間。
只是,當林染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
此時,正是萬里寒霜,千山暮雪的畫面,連綿起伏的大山之中,只有自己一人獨自行走在這片冷漠的寒天裏。
漫天風雪,雙眼裏除了白霜的顏色,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顏色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林染也是摸不清頭腦,只是卷着單薄的衣衫,行走在這風雪交加的寒山之中,雖是不知前路又有什麼考驗,可就算是萬仞火海自己都非要硬闖過去不可。
浮生閣里,忽然有人驚嘆道:「好厲害,這人竟是突破了第一層幻術。」
梓鳶三人聽着,也是發現原本戾氣滿身的林染,此時已是平靜下來,戾氣消散之後,整個人都是平和下來,慢慢調整起身姿,竟不由自主的向着金蟬蓮座走去。
三人看着林染,也是同為他捏了一把汗。
浮世閣里雖是短短的幾分鐘,但幻境裏的林染卻已是在寒山綿雪中走了數個月了。
這片空間裏似乎除了這茫茫白雪外,就在無其他的東西了,林染除了要忍受着寒風刺骨外,還要抵制着內心裏的孤單和彷徨。
幻術中林染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這漫天風雪從未停過,看不到盡頭的雪山,讓人感到無盡的悲涼與無助,就算是和什麼人說說話也好,至少可以寄託一下哀思,將心裏的痛苦傾訴一番。
可這冰天雪地中只能聽見凜冽的北風,再無一人能與之訴說。
長時間的孤獨,加上冰霜施虐,林染的意志早已是不堪,遭受着連續的打擊,現在就是連站也站不穩了,也不知走了多久,此時終於是跪倒在皚皚白雪之中。
就在這神魄間的意識逐漸沉淪之際,林染的面前突然亮起一道光。
光芒強烈,就算在白天也顯得刺眼,林染勉強撐起身子,發現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另一個自己。
急促的呼吸下,眼前已是被風雪掩蓋,林染抹開眼帘上的雪花,發現面前的人不是眼花,竟然是真正的另一個自己。
只聽另一「林染」開口道:「千里獨行的滋味不好受吧,寒風驅逐你的意志,冰雪消融你的力量,何必這麼折磨自己,不如離開這乏味的世間,跟我走去那極樂世界。」
跪在雪地里的林染剛提起勁,抬頭之時便看見,另一個自己的身後,竟是開闢出了一個新的空間結界,裏面的世界香車美女、奢靡嬌艷,是世間任何一個人都會去想擁有的。
「來吧,來享受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何苦待在這裏,痛不欲生呢。」
那奢靡的場面是所有人都會為之瘋狂的,這種場面之下,一旦意志不堅,便極為容易被其誘惑。
林染感受着空間裏真實的溫度,眼神也是有些痴呆起來,竟是慢慢支起身子,向空間裏的場景走去。
「對,來吧,這裏才是你想要的世間。」
就在即將跨入這片世界的時候,林染的眼神突然一變,拽緊的雙手,一拳便向着蠱惑自己的另一個「林染」砸去。
「林染」應聲就被揍飛了出去,只是揮拳的這個林染被震飛了出去,這一刻,兩人都是嘴角流着血,躺在雪地之上。
「呵呵...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打我,就是我打你,你明白麼?」
「林染」邪魅一笑,直接彈地而起,朝着揮拳之人奔了過去。
兩人亮出兵器,一劍之下便是擦出了漫天的火花。
只是此時兩個林染手中都有一柄黑色長劍,兩柄展眉的出現,也是終於在這片雪地里添上另外一種顏色。
此時,浮生閣里,梓鳶幾人也忽然發現,林染的嘴角居然無故淤青起來,而且林染的神情凝重,似乎有什麼不妙,見着如此,梓鳶又是擔心起來,手指緊緊的按在木椅上,關節都是有些發白。
幻境中的兩個林染,已是激烈的打鬥了好一會兒,只是兩人對對方的招式手段都極為清楚,一時之間難以分出勝負。
那幻化出的「林染」又是邪魅的說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打我,就是我打你。」
林染明知這是自己的心魔,可就是無法戰勝他,兩人一體,無論使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將他打敗,就像是割捨不開的連體,真是難離難棄。
就在林染心煩意亂的時候,靈台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他說的沒錯,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為什麼總想要捨棄你自己?」
小蛟龍的話雖然粗淺,可一下子,便提醒了林染。
「他就是我的一部分,無論好的壞的,他就是我的,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無缺,那我就應該接受這一部分的壞,才能擁有更加美好的我。」
像是被堵住的閘口,忽然就被施放開來,林染再次面對這個心魔已不再是斷舍離的姿態,反倒是以一顆包容的心思去面對起來。
心魔「林染」也是感應到他的改變,剛想遁進虛空,卻被真正的本體控制住,兩者逐漸交匯,合二為一,成為了一個完全體。
就在梓鳶憂慮之時,斷橋的蓮池中忽然長出一隻巨型的白蓮,白蓮生產速度極快,眨眼的功夫便是有那斷橋的高度,其生長的位置像是彌補了斷橋上的缺陷,又重新續上那空缺的位置。
就在眾人驚嘆的時候,林染也是從幻境甦醒過來,見白蓮續橋,便直接跨過斷橋,走到了金蟬蓮座上。
從射擊場出來張奕和顏赫二人明顯有些失落,原本觸手可得的錢財,卻被這臨時殺出的「程咬金」給毀了。
此時,兩人心裏難免有些不爽。
梓鳶看着兩人的模樣,也是安慰道:「張奕,沒事的,只是輸了一場簡單的比試而已,何況你也沒出全力,不必如此難過的...你看最後贏的還是我峨眉山的人,你不用覺得沒面子的。」
一旁的顏赫也是神情憂慮,看上去似乎要比張弈更加難過,梓鳶同樣看着顏赫,疑惑道:「顏赫,你難過什麼?你又沒下場比試,怎麼樣子比張弈還難受。」
二人聽着這話,臉色愈加難看起來,梓鳶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看着兩張更加慘澹的臉,便急迫的看向林染求助。
林染見着二人的模樣,本是樂開了花,只是梓鳶看來時,也是安慰道:「五台山上際遇眾多,你們何必為了這點小利就如此難過」。說到這裏,林染又看着二人,頓了頓說道:「怎不知他處的財富會更需要你們拼搏,與其在這裏唉聲嘆氣,不如去他處拼個盆滿缽滿呢。」
林染的這句話,就像是金玉良言一樣,立即就敲響了二人,兩人精力瞬間充沛起來,眼神中透露出無限的光芒。
梓鳶見林染幾句話就起了成效,也是驚奇的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盆滿缽滿的,他們怎麼一下就想開了。」
林染看着梓鳶好奇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只是得意一笑道:「天機不可泄露。」後便帶着三人繼續向十方堂裏面走去。
越往裏面走人便越多起來,直到四人來到一處名叫浮生閣的地方,又是停下了腳步。
「浮生閣...」
梓鳶看着林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林染道:「金剛經里說過,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這便是教導我們,心要像水一樣平、一樣淨,不要妄動虛念。這浮生閣,說的便是諸法實相、皆是虛妄。」
一時來了興趣,林染說着便領着三人,走了進去。
這無言閣里並不大,人也不多,林染領着幾人上了閣中的二樓,找了一處僻靜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從二樓往下看,便發現這閣中的正殿中央正擺放着一座金蟬佛蓮,佛蓮前方連接着一段殘橋,橋下是一池真正的蓮花池,只是如此設計真是叫人奇怪。
就在疑惑之際,忽然一位年紀尚輕的弟子竄上殘橋,慢慢向着金蓮挪步走去,只是這人只是走了幾步,便是停了下來。
這人站在斷橋之上,一開始的時候只是身軀微顫,可到後來便是全身劇烈抖動起來,像是經歷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般,竟是自言自語懇求饒恕起來,不久便掉入身下的一池池水中,又清醒過來。
顏赫覺得奇怪,便向另一桌的人問道。
「這位道友,這人是什麼情況,怎會無端失足掉進池內呢?」
「無言閣是一處不受外界打擾的清修之地,你若是業障纏身便無法在這裏修習,你看那池中的金蓮。」說着那人指向那座金蟬佛蓮,又接着道:「蓮座之上有一條青蓮吊墜,若是你能獨自穿過斷橋,不受業障幻術的打擾,便可以取到這條青蓮吊墜,這吊墜可以讓人穩守心緒平複雜念,乃是修習定性的寶物。」
四人定睛看去,才發現這座金蟬佛蓮上卻有一條吊墜,這條吊墜由細銀鑄造,不含絲毫雜質,一眼看上去便是讓人清心寡欲。
梓鳶見着這條吊墜甚是喜歡,便又開口問道:「既然吊墜這麼奧妙,怎會還沒被取走呢?」
說話那人微微一笑道:「業障輪迴,善惡之念,順逆心境,皆是佛家說的考驗,世人活在其中,便要經得起考驗,可是這種考驗幻化出的念想,又真正有幾人能正直面對。」
這人說話玄之又玄,張弈和顏赫皆是不以為意,只有林染和梓鳶絕得甚是奇妙,原來這斷橋就是能勾起人們欲望的干擾,跌下的人便是執念,通過的人才能取得清心。
梓鳶看着青蓮吊墜滿是喜歡,可這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雖然很想去要,可自己知道,只要自己心中的那個業障未除,自己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心靜如水,那段揮之不去的陰霾,一直就在心中無法釋懷。
林染將梓鳶的變化看在眼裏,大概也猜到了梓鳶的想法,見她悶悶不樂起來,便自告奮勇的提出想要嘗試這個試驗。
張弈、顏赫自然不以為意,就這掛墜吊飾有何價值,兩人皆是不看好林染的這一舉動。
只有梓鳶知道林染是為了自己,才想要去挑戰這業障。
梓鳶剛想說什麼,卻被林染提前說道:「別擔心,我也就是想挑戰自己,是否能真的不受外界干擾,如果能拿下這個吊墜自然是好,如若不能我也心滿意足,只是這吊墜太過秀氣,我戴不適合,要是僥倖被我取下,我送給你好不好。」
看着林染一臉真摯,梓鳶也是桃紅滿面的點了點頭,說不出一個好字。
就在林染準備起身之時,顏赫這小子破天荒的塞給了林染一粒定心珠,只聽他說道:「林染,這時崑崙的定心珠,也不是什麼寶貝,既然你要挑戰,我就把這定心珠借給你用用。」
林染正要道謝,卻又聽他說:「這雖不是寶貝,顆你也得好好保管,別給我弄壞了,要是你小子有所損壞,哼...買了你也賠不起,知道嚒。」
一肚子的話憋在肚子裏,現在也說不出來,林染知道他好心,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下去了。
「顏赫,我說你小子會不會說話。」張弈扔了一粒花生米在口中慢慢嚼了起來道。
梓鳶也是笑道:「就是,顏赫,你明明關心林染卻要說這氣人的話,你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