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藩服延休,纘緒式循於繼序,孫枝奉葉,褒親宜逮以追崇。筆硯閣 www.biyange.com念請命之維虔,禮隆溯本,稽易命之有典,義許推恩。
茲爾有清朝鮮國王故世子姓李諱愃,夙稟朝封,早孚民望。屬年華之不永,致爵位之未膺。玆以爾生養孫姓李諱玜,襲封國王,加恩追贈,爾為朝鮮國王,諡曰恭悼。
於戲!制自緣情,錫命慰承祧之志,名惟從實,傳家昭奕葉之榮。祗服寵光,永垂後世。
香案前的領班軍機章京倭興額手捧金冊,禮部左侍郎軍機上行走戴衢亨則抑揚頓挫的把詔書唱了出來。
「聖天子洪恩高遠,下國永世不忘。」洪景來三跪九叩。
「請起。」戴衢亨虛扶一下。
在一旁的韓五石把身着大禮服,頭戴五梁冠,手捧長笏的洪景來順勢扶起。並交給洪景來寶函和方盒,用以盛裝冊封思悼世子的聖旨和寶冊。
「聽聞你是朝鮮國壬戌科甲等第三名出身?」戴衢亨看到洪景來把聖旨很小心的安置好,有些隨意的問了一句。
「回稟天使,下官確係壬戌科甲等第三名進士出身。」戴衢亨本官只是禮部左侍郎,連協辦大學士都不是,自然稱不上中堂大人,洪景來照例稱他為天使便可。
「嗯,科第舉才,好生報效爾王。」戴衢亨是狀元公,如果不是洪景來也算是個探花郎,他絕不會這樣尚算和顏悅色。
「請天使稍待,下官略備土儀。」
既然人家對自己觀感不錯,洪景來也很識得抬舉,傳旨大臣照例是可以收一些饋贈的,這點東西也不用洪景來出,給多些也不妨。
「大人略坐片刻吧。」倭興額也在一旁幫腔。
「如此也好……」戴衢亨半推半就。
所謂土儀雖是藉口,但是一包米,一段布還是要裝一裝樣子的。都是在燕京現買的,洪景來又不是冬至貢方物的使節,傻子才帶那玩意兒萬里迢迢到燕京來。
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貴為大軍機的戴衢亨,也不過只要使上八百銀子。而倭興額這個領班軍機章京更是便宜,只要四百罷了。
賓主盡歡,兩位大小軍機和其他隨員還要回圓明園復命,便也沒有坐太久。
「大人,兩廣急報,聖上有召。」戴衢亨正在洪景來的陪同下往高麗館外走,一名大內侍衛策馬飛馳而來。
「兩廣?」戴衢亨和洪景來同時三聯問號。
「既然聖天子有召,天使速去。」洪景來朝戴衢亨拱手。
「嗯。」
看人坐着車往圓明園趕,洪景來回身想了想,這年頭兩廣有什麼大事來着?按理說不應該啊,阿芙蓉戰爭還有三十多年呢啊,阿美士德訪華使團也應該是嘉慶末年的事情了啊。
之所以會派阿美士德來清,主要還是到那時候和英國爭奪歐洲霸權的法國被車翻了,所以英國才又重啟對中國的外交試探,試圖割佔舟山群島,打開對清全面貿易的大門。
現而今拿破崙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在歐洲拳打腳踢,但凡是個敢跳出來說不的都被他揍得叫爸爸。雖然今年稍晚的時候會發生特拉法加爾海戰,法西海軍會輸掉大半的本錢。但是海上的失利,並不會全面影響到陸上拿破崙的霸權。
只要拿破崙的鐵蹄和戰刀還高懸在整個歐羅巴大陸的頭上,那麼英國人就算縱橫四海,也必須把絕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對付拿破崙這位皇帝身上。
這時候貿易不貿易的,也要看看拿破崙的大炮移動到那兒了啊!
除開英國人有事?廣西金田的那位「耶和華次子」連灘液體都不是,根本不可能是他鬧事。至於土客械鬥,那就不要提了,幾萬人的大規模械鬥都不是一次兩次。現任兩廣總督吉慶不至於為了這事勞煩「心憂天下」的嘉慶大帝的,只要不是扯旗造反,那都不算事兒。
那還能是什麼事?
「越南!」洪景來突然反應過來。
越南王國建立了呀!或者說他們自稱的大南帝國建立了!西山朝徹底覆滅,阮福映登基稱帝,建號嘉隆,撫綏真臘等東南亞小國,面北雖稱臣,面南居天子。
而且這位大南世祖嘉隆皇帝在對清外交上還挺有些想法,上表請求嘉慶下賜「南越」國號。好在嘉慶倒也不是真的不明事的人,自然不許。
不然真就要應了那句玩笑話,中國五千年,長江以北是韓國的,長江以南是越南的,合着華夏是擱長江里游泳遊了五千年。
洪景來倒是不太記得阮福映具體的建國日期,但是大差不差的日子還是有印象的,全靠拿破崙這事兒記住的。
阮福映之前被西山朝打的去泰國做食客,當時就和法國簽訂了喪權割地的《法越凡爾賽條約》,請求法國人出兵幫他擊敗西山朝,以奪取越南的權勢。
但是路易十六答應沒多久,就法國大葛明了唄,路易十六自己都上了斷頭台,就不提幫阮福映建國的事情了。不然路易十六還真有可能既是「美國國父」,又是「越南國父」。
所以阮福映最後大致上是靠自身的力量當上越南國王來着,自然這事也是在拿破崙戰爭前後的事情了。今年是1805年,年份上差不太多。
「需要找個人去通政司打聽一番。」洪景來如此想到。
雖然這事兒根本不關洪景來或者李朝任何事情,但是阮福映這人在警惕歐洲勢力的入侵的情況下,卻對歐洲的科技、軍事技術等相當有興趣。大量的聘請和僱傭,甚至招募逃亡的法軍軍官,為本國建造歐式戰艦、火炮等武器裝備。
某種程度上來說,長崎是東亞的一扇窗口,但他尚未全部打開。而峴港則是已經打開的窗口,據說此時越南的基督徒人數已經有三十萬至五十萬之多,阮福映自身都不禁止法國傳教士在當地建立教會,傳播天主教。
這一點與李朝的態度大相徑庭!
(不要急着說我寫錯日子,然後就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