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縱橫聽話,不由面色一變,在程昱凌厲的目光注視之下,也不好說謊,老臉一紅,道:「奉孝雖無接受,但當時卻已經與我互相欣賞,並且暗中屢屢相助!」
程昱聽話,呵呵一笑,遂又道:「卻看如今主公已是享譽盛名的征北將軍,而龐士元縱有鳳雛之名,但實在卻不過是個寸功未立的狂士,難免主公會有一些氣勢凌人,高人一等,接收不了龐士元的直諫之言。 」程昱此言一出,馬縱橫不由臉色連變,沉吟一陣後,輕聲嘆道:「若非仲德提醒,我尚且不能醒悟矣。」
程昱聽了,遂是露出一抹燦然的笑容,道:「昱這便吩咐帳外弟兄把士元召來。主公再與他好生商議。」
馬縱橫聽話,神色一沉,搖頭道:「不,當由我親自去見。」
說罷,馬縱橫不等程昱回話,便率先邁步望帳外而去。程昱看着馬縱橫離開的身影,不由笑得更是燦爛起來。
另一邊,卻說龐統頗是落寞地回到帳內,正是鬱悶,心裏暗想道:「征北將軍表現上雖是十分器重我,甚至更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頂替鬼才郭嘉的空缺。但經適才一事看來,他對我尚且不是完全的信任。我性格剛烈,征北將軍卻也是霸氣側漏,說一不二的雄主,兩人性格恐怕不合…對於我來說,比起征北將軍這般雄主人物,那種性格冷靜,剛柔並濟的賢君或者更適合我!」
龐統想罷,忽然萌生了幾分去意,不過又想到自己當初決意要投往兗州,眼下寸功未立便是離去,這若傳了出去,豈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話?
想到這,龐統不由覺得為難起來,轉念又想或者自己大可等立了功績,向馬縱橫報上了知遇之恩時,再瀟灑離去。但又想自己適才與馬縱橫吵得如此厲害,恐怕他對自己心裏生怨,哪肯再重用自己?
就在龐統思緒轉動間,忽然帳外響起了一陣動靜。龐統很快便回過神來,望帳中入口正望時,忽然見一個碩大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剎時一股威嚴隨即逼來。
龐統定眼一望,見來者竟是馬縱橫,連忙拱手作揖一拜,道:「統見過征北將軍!」
「哈哈,適才我一時急躁,寒了士元之心,還請士元莫怪。我特來與你賠罪的!」馬縱橫一見龐統,也不廢話,頗是豪氣地便向龐統開始賠罪。龐統先是面色一怔,一下子還未反應過來,那臉上神容,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樣,充滿詫異之色。
龐統一時沒有回話,馬縱橫也不客氣,一邊走着,一邊看了看四周,走到龐統身邊時,還不忘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親熱道:「士元覺得這營帳如何,若是不夠寬綽,或者還有什麼缺的,你大可出聲。你可是我軍的智囊,如今我軍一舉一動可都要依仗你的才智,可萬萬不得怠慢。」
馬縱橫此言一出,龐統忙是後退一步,惶恐道:「統才微學薄,初臨戰場,許多事情都未曾經歷,焉敢承征北將軍如此厚望!」
「哎!」龐統話音剛落,馬縱橫便是一舉手,然後轉過身來,眼神遂與龐統對視起來,道:「士元之才,舉世無雙,當然若是遇上昏主,才學再多,也難以為用,但若遇上明君,以士元的能耐在不久的將來,必能超越古賢,名記竹帛,流芳後世!」
馬縱橫說罷,龐統臉色連變,但對適才之事,似乎還是心有芥蒂,不敢放肆,吶吶道:「征北將軍謬讚了,統天性狂傲,腹無幾兩才墨,長得又是醜陋,不嫌人厭,能保住生計,便已是大幸了。」
龐統對馬縱橫多多小小還是失去了一些信心,這下大有收斂,倒沒了平日的狂傲。
忽然,馬縱橫重重地伸手握住了龐統的肩膀,眼神更直勾勾地盯住了龐統。龐統嚇了一跳,見馬縱橫眼神炙熱,不禁迴避起來。
「士元,我欲與你真心相待,正如當年的奉孝,成為親密無間的夥伴甚至是兄弟!你的計策確是妙計,我願依之行事,還請士元你來親自調撥!!」
馬縱橫此言一出,適才還不禁萌生去意的龐統,沒想到事情竟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反轉,一雙大得有些嚇人的眼睛,不由瞪圓了起來,一下子似乎反應不來。
這時,馬縱橫忽地露出一個笑容,聲輕卻意重,震色道:「日後你便是我馬家軍的智囊,一切還請士元多多擔待!」
馬縱橫這句話一說出,龐統首先感到的是濃濃的誠意,不禁抖數精神,一下子激動,『主公』兩字幾乎脫口而出。但龐統何許人也,在最後還是忍住了,不過對於馬縱橫的賞識,他還是跪下重重拜了一個大禮,以示感激。馬縱橫連忙扶起,遂也不廢話,便向龐統問起,其計策之中的細節。龐統聽馬縱橫一問起,眼神猝地亮了起來,遂與馬縱橫分別坐了下來,談至四更時候,才是說罷。
卻說經過這一夜的談話後,馬縱橫和龐統兩人很快便就冰釋前嫌,並且在龐統的籌謀之下,戰事恐怕不久之後,便將有所變化。
與此同時,話說由馬騰所率加上馬超從西涼帶來的人馬,此下正有數萬之眾正圍住了由曹仁把守的洱城。
而不得不說,曹仁十分的狡詐,這些日子用着各種辦法拖延時間,由其曹仁讓百姓參加了城中戰事的防備,更是奏得奇效。馬家軍在攻城戰中,因誤傷誤殺了不少百姓,因此激起了洱城百姓更加激烈的抗拒之心,連日下來,曹仁麾下的將士、兵卒因傷亡雖然越來越少,但參加戰事的百姓卻越來越多,就連城內的婦孺似乎也想參戰,在城內叫罵不絕。不過曹仁似乎不願讓婦孺上戰場,城內只聽婦孺在罵,卻不見婦孺登上城頭。由此,馬家軍各員將士都是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這些婦孺真是出現在城上,自己卻還不知能不能下得了死手。
話說這日,已經是圍住洱城的第五日。眼看洱城除了北門之外,其餘三門在馬家軍的圍攻之下,可謂是千瘡百孔,似乎一摧即破!
「報~!大將軍有令,洱城已守不了多久,半個時辰內,務必取下洱城~!!不能再讓戰事拖延下去了!!」
卻說西門此處,馬超正聽其父馬騰的號令,不由神容大震,暗暗想道:「曹子孝今日便是你成為我軍俘虜的時候~!!這些日子吃下來的苦頭,我一定要向你十倍奉還!!」
馬超念頭一閃,遂是大聲喝令,剎時在他身後的一干兵部,立刻是群情奮勇,紛紛湧上,正準備攻城。
而此時卻見城頭之上只有寥寥數十曹軍殘兵,其餘都是些傷殘的百姓,面對氣勢如虹的馬家軍,這些百姓雖然大多人都露出畏懼膽怯之色,但一想到那些戰死的鄉親父老,不由都紛紛強震精神,嘶聲怒罵起來。
「哼!!這些愚昧無知的蠢民看來已被曹子孝洗了腦!!真不要命了~!!戰場之上,沒有所謂的婦人之仁,眾人聽令,給我把城上的百姓以及曹家的走狗射退,速破城門。老子要擒下曹子孝那懦夫~!!」但聽馬超嘶聲吼了起來。眾將士一聽,紛紛震色,正要下令時。
驀然,艷陽之下,忽然出現了一批人的身影,這些人各個都盤着頭髮,昂頭挺胸,竟都是婦孺之輩。馬超看得眼睛不由微微地睜大起來,不禁勒住了馬。
「城下的人給老娘聽好嘍,老娘的丈夫還有那六旬老父都被爾等這些惡賊給殺了!!今日老娘便要替我家丈夫還有老父報仇雪恨,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會把洱城交出~!!」那婦人話音一落,剎時好幾個婦人也大喊起來。其中有幾個竟還背着嬰兒,那幾個嬰兒好像被這充滿仇恨的吼聲給嚇到了,紛紛大哭起來。
在嬰兒啼哭聲下,氣氛急轉,又見城上幾乎都是婦孺當前,就連那些準備好的弓弩手也不禁放下了弓箭,不忍發射。
「好一個曹子孝,竟然用這般狡詐的手段,妄圖阻礙我軍的攻勢!!」馬超不禁咬緊了牙關,對曹仁這種做法極其之不屑和不恥!
這時,正聽城上罵聲愈大,馬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而在他身後的馬家軍將士都是猶豫起來。
「我這裏遭遇這種狀況,恐怕爹爹和岱弟那裏也是一樣!爹爹為人看似粗獷,但實則心慈仁善,前番要對百姓出手,已經百般不忍,此番面對那些婦孺,哪還下得了手。岱弟卻也是一樣。也就是說,若我不動手,這戰事恐怕又不知要糾纏到什麼時候!!」馬超念頭轉罷,眼睛裏猝是射出兩道恐怖的光芒,怒聲大喝,便命弓弩手射箭。隨着馬超喝聲一起,其身後的一干將士都是嚇了一跳,一下子還未反應過來,倒是城上的曹兵伺機已久,一聽馬超喝起,立刻紛紛拽弓射箭,瞄準射去!
剎時只見十數根飛矢猛然從城上射出,馬超見狀,快速擰起手中飛龍槍,急撥驟刺,將飛矢一一挑破後,忿而喝道:「還不給我反擊~!!?」
馬超此言一出,其麾下將士再也不敢怠慢,連忙紛紛急是呼令。剎時,正見一片片箭矢飆飛射起,朝着城上撲了過去。霎時間,在城頭上的婦孺,有一些嚇得慌亂而逃,有一些卻是極其剛烈,迎着箭矢,口中大罵。不一陣後,只見那些不肯逃去的婦孺一個個被流矢射倒,一些逃命的,也旋即被紛紛射中。馬超怒聲大喝,引兵遂是開始攻打城門。
另一邊,在東門之處,馬騰聽得西面殺聲湧起,不由面色大變,心知馬超已發起攻勢,但還是猶豫不決。這時,南門處也響起了陣陣殺聲,馬岱似乎也開始引兵攻城。
「主公~!!」一個馬家軍的將士,聽得兩面殺聲驟起,不由緊張地向馬騰喊道。馬騰不禁一咬牙,臉色連陣變化,似乎內心正做着極其劇烈的爭執。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西門處殺聲迸發,馬騰聽得心頭一抖,剎時間好像下定了決心,振聲喝道:「全軍聽令,城上的曹兵不過百餘,全都給我衝擊城門,不要誤傷百姓~!!」
隨着馬騰喝聲一起,一干馬家將士連忙紛紛領命。不一陣後,馬騰遂是親自率兵冒着城上落下的矢石望城門攻打而去。
眼看馬騰率大軍攻打而來,城上的軍民剎時緊張起來,或是射箭或是丟下石塊,以來阻擊馬家軍的攻勢。
不過馬家軍人多勢眾,攻得整座城池似乎搖搖欲墜,轟鳴不絕。驀然間,正見城上幾處,霍地出現了幾個大鍋,在後的馬雲祿看得眼切,急是喊道:「爹爹小心~!!」
就在馬雲祿話音一落,城上的軍民向城下猝是紛紛倒下了滾油,剎時被滾油撲中的人叢,發出一陣陣殺豬般的悽厲慘叫聲,各是滾翻在地,聽那竭斯底里地的喊聲,簡直是正遭受着痛不欲生的痛苦。
此時,正見馬騰在諸將簇擁之下,趕到了城門之內。馬騰眼看自己的兵部在滾油的襲擊之下,不少人都受了傷,而一些受傷的將士受了刺激,更是喝令起兵部向城上的軍民給予反擊。很快便見飛矢紛起,城上也響起了一陣陣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