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將軍,剛剛張某一時口快,口出不遜,還請句將軍不要介懷,到了涪陵後,定會親自向於將軍賠禮道歉。」
「張將軍為人剛烈,不知情況,剛剛也是我一時疏忽,沒有交代,使張將軍有了誤會,是我之過。」
句扶面色一凝,肅色謂道。話說這句扶做事雖然一絲不苟,戰場上作風也是剛烈,但為人卻有一些死板,有時候會死較真。張翼聽話,神色一怔,也不知如何回答。這時,吳懿走了上來,問起了城中乃至整個巴東的狀況。句扶聽話,立即將肅起了神色,將當下涪陵以及巴東的狀況轉告了吳懿。張翼也在一旁細聽。一陣後,句扶說罷,張翼不由有些惱怒,瞪起了雙眸道:「這些狗賊竟如斯的猖獗!!如此也好,我早也想見識一下那小霸王孫伯符的厲害了!!」
「不!以本將軍之見,霸王軍之所以能夠如此之快地奪下夔關,殺入巴東郡內,起到關鍵性作用的是那被譽為天下第一聰明人的周公瑾。此人智略天下無雙,當年孫jia正是依仗他的才智,才能夠在江東站穩陣腳,到了後來更是稱霸整個江東。因此,接下來若與那霸王軍交戰,除了那小霸王孫伯符,我等更應該注意那周公瑾,以免被此人算計。」張翼話音剛落,吳懿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張翼和句扶兩人聽話後,不由都是神色一變,紛紛望向了吳懿。三人一對眼色後,紛紛點了點頭,各自心裏皆有了一些提備。
少時,在句扶地相邀下,吳懿和張翼紛紛上了戰馬,並隨即引兵緊隨在句扶那隊人馬身後往涪陵城趕了過去。
大約半個時辰,吳懿將安置兵馬之事交給了副將張翼,自己則與句扶先去涪陵郡衙來見于禁。而于禁其實早就從回報的將士口中得知援軍來到,一直在郡衙內等候。不久後,于禁終於見得句扶領着一個高大健碩的大漢走進了堂內,不由神色一震,不過卻很快壓制了心中的激動,故意神色一作,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句扶隨即單膝跪下,先向于禁拜見。吳懿也緊隨着句扶跪了下來,道:「末將奉主公之令,特來馳援涪陵,助戰巴東戰事!!因路途遙遠,未能儘快趕來,還請於將軍責罰。」
卻看吳懿一副沉穩低調的模樣,中規中矩,不露聲色。于禁聽話,神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站了起來,沉色道:「吳將軍快快請起,你能如此快趕到涪陵,已經讓我很驚喜了。想必這連日來一眾將士肯定都是星夜趕路,真是辛苦諸位兄弟了。」
于禁一套官腔話後,吳懿凝了凝色,隨即站了起來。而句扶也在于禁眼色地示意之下,站了起來。
「有關眼下涪陵以及巴東郡中的狀況,剛剛句將軍已經和我說了個大概。不知於將軍接下來有什麼計策應付這些侵略者?」吳懿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向于禁問道。于禁聞言,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吳懿這麼快就進入正題了。不過于禁這些日子裏也有過思量,遂是很快面色一沉,道:「本將軍認為彼軍勢大,除了那小霸王孫伯符外,其麾下也是猛將如雲,並且又有周公瑾等多謀之士在他身旁出謀劃策。因此我認為最好不好輕舉妄動,理應佔據地勢之利,固守城池,以抗賊軍。」
吳懿聽話,神色不由一沉,隨即便道:「可如此一來,未免有些消極,將士們的士氣難免會受到影響。而且這般一來,也會給彼軍能夠有充足的時間佈置。那周公瑾的厲害,於將軍想必也很清楚,此人謀略百出,一旦給此人足夠的時間,只怕涪陵又會陷入如當日夔關一樣的局勢。」
「你!!」吳懿此言一出,于禁不由神色一變,卻沒料到這吳懿一開始一副中規中矩的模樣,這忽然間話鋒一轉,竟如此犀利。于禁好臉面,吳懿剛剛的一番話,已經有些挑釁他的意思了,這讓于禁心裏頗是不快。
「哼!!那卻不知吳將軍有什麼高超的計謀,於某洗耳恭聽!!」于禁冷哼一聲,向吳懿反問起來。吳懿聞言,面色一凝,隨即便道:「於將軍息怒。吳某倒也沒有什麼高超的計謀。只不過吳某卻是認為,川地險峻複雜,那霸王軍就算手中有川地的地圖,但卻也不見到比起我川軍更熟悉川地的地勢。再者,彼軍一路高歌猛進,表面上看上去是氣勢洶湧,但他們在這陌生的環境之下,一旦持續久戰,陷入了困境,士氣定然會一瀉千里。到那時正是我軍反敗為勝,扭轉局勢的最好時機!!」吳懿那雙深邃的眼睛中,忽見有精光閃爍起來,疾言厲色,在旁的句扶聽了,神色中不由隱隱升起幾分振奮之色,似乎也認同吳懿的建議。
「且慢!!」突兀,于禁卻大喊起來,神色有些冷厲,直勾勾地望着吳懿,問道:「你是從何得知那霸王軍的手中會有我川地的地圖?」
吳懿聞言,神色一凝,很快便答道:「末將也不過是猜測罷了。不過當日那周公瑾能夠瞞過於將軍你在夔關周圍佈置的暗哨,繞到了夔關後方,若是霸王軍手中沒有川地的地圖,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再加上那周公瑾乃是聰明絕頂之輩,想必他也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吳懿此言一出,于禁頓是神色一變,好像此時才恍然醒悟過來。吳懿見狀,不由暗暗輕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以往與于禁也接觸過不少,于禁此人的能耐無需置疑,只不過或許因為他成名已久,如今又得到了司馬懿的重用,而心生傲氣,很容易就會對其他人有輕蔑之心,故有所疏於防範,缺少思量。
「這霸王軍手中為何會有川地的地圖。莫非是!!」于禁此時卻在心中暗暗腹誹,忽然他神色一緊,好像想到了什麼。原來當初司馬懿為表誠意,將西川以及東川一帶詳細的地圖都獻給了曹家。而此番川地之戰亂,天下但凡有一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乃是曹操一手策劃的。他為了平息與霸王軍的戰爭,不惜割讓了建平以及新城兩郡,目的就是為了給霸王軍一個入川的機會。而為了讓霸王軍答應下來,曹操肯定做出了不少的讓步。而霸王軍中的周公瑾又是個聰明絕頂之人,定然從曹操手中要了不少的好處。如此想來,這霸王軍手中就算真的有川地的地圖,倒也不出奇。
「好!就算這霸王軍手中真的有川地的地圖。不過正因如此,我等不該更加謹慎應付才對麼?那周公瑾是當世奇人,一旦他手中有了川地的地圖,我等川軍的優勢自然蕩然無存。」于禁面色一凝,沉聲謂道。
「非也!!剛剛末將也說了。就算彼軍當真有川地的地圖,但地形上的熟悉絕不如我川軍,論山野廝殺的能力,其軍更遠遠不及。但若是我軍只縮在城中死守,一旦彼軍的軍隊將涪陵城團團圍住的話,那我軍的優勢才真的是蕩然無存!!」吳懿神容一震,再次疾言厲色地喊道。于禁聞言,面色一緊,這時在吳懿身旁的句扶也忍不住插話道:「於將軍,我認為吳將軍所言是理。就算彼軍手中握有我川地地圖,但對於川地地形的熟悉以及山野作戰的能力,彼軍絕對不如我川軍!!還請於將軍三思!!」
「這!!」于禁聽話,面色又是一變,神色不由有些複雜起來,並且神情中隱隱更有些猶豫。原來于禁因身上負傷,尤其當日他幾乎被小霸王孫伯符追上,若非句扶及時引兵趕到,拼死相救的話,恐怕他早已死在了霸王槍下!!
也正因如此,于禁心裏不由對霸王軍起了幾分怯意,不敢貿然出擊。
卻說吳懿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留意着于禁神色的變化,此時好像看透了于禁心中的想法似的。吳懿神色一凝,道:「於將軍想要固守城池,在這點上乃是穩重起見,卻也沒錯。末將有一個提議,不如由於將軍坐鎮城中。至於迎戰霸王軍之事,就交給我和句將軍如何?如此一來,自是萬無一失了。」
于禁聽話,心頭一震,眼裏頓是閃爍出兩道精光。不過很快于禁就沉凝下來,隱藏住了自己的情緒,又故意裝着為難的樣子,道:「這怎麼可以!!?我身為大將,理應身先前卒,出陣殺敵,以振三軍士氣,豈能反而躲在城中,讓將士們在外與敵拼殺?」
「於將軍你當日英勇殺敵,迎戰那小霸王孫伯符看,更為此負傷。將士們對你的勇氣都是敬佩有加,豈會懷疑?還請於將軍儘管放心留在城中養傷,待於將軍傷勢痊癒,再召末將回來把守。待時,當於將軍痊癒後趕到前線,諸軍將士定然都會士氣高漲,激奮萬分。到那時,豈愁賊軍不破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