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王朗追隨在他左右如此多年,兗州有如今的太平榮盛,王朗功不可沒。更別說,若非當年王朗看得起他,願意屈尊投靠,並為他招攬了不少賢才,安穩人心,他豈有今日的基業!
王朗不能殺,殺了他愧對自己的良心,更會讓那些追隨自己多年的老功臣心寒!
「且慢!!」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道喝聲。馬縱橫面色一抖,聽這聲音熟悉,反應過來時,不由神情一變,投眼望去,正見來者身材魁梧,神態含威,雖已經頭髮白了一半,但依舊眼神凌厲,這每一步都是沉穩有力,一看就知絕非泛泛之輩。諸葛亮卻也被這道喝聲驚得睜開了眼睛,眼見來者氣度不凡,不禁喊道:「真英雄也。」
「岳父!」馬縱橫見那人,卻是急急地站了起來,正想相迎。殊不知那人,忽然一舉手,一邊喊道,一邊跪了下來:「主公留步,罪臣王越特來向主公請罪!!」
「岳父何罪之有?」馬縱橫聽話,不由一驚,雙眸不禁地瞪大起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就連王越也被劉備的鬼話給矇騙了!
「主公有所不知,大耳賊早在數年前,便已經訓練處一支精銳的細作隊伍,據說這些人乃由徐庶親自挑出,並加以訓練。老夫麾下飛星細作早在數年前,在北境的情報工作便已經變得困難起來。而且還折損了不少兄弟。」
「岳父快起,有關此事,我也是有所耳聞,岳父已經早就上報,並無失職的地方。」
「錯了!老夫其實早就察覺了大耳賊居心叵測,更曾幾番親自率領兄弟前往打探,可都鎩羽而歸,有一回更是幾乎被那大耳賊的三弟張飛所傷。所幸當時兄弟們拼死相救,加上大耳賊似乎無意傷害老夫性命,老夫才得以保住一命。事後,老夫便對於下北境一事有所忌憚,並且礙於這張老臉,卻又吩咐兄弟不得上報。殊不知那大耳賊隨後便開始暗中徵集兵力起來,雖然弟兄們有所探知,但大耳賊每每徵集新兵不久,便立即派遣到北境邊疆。而飛星的弟兄們又屢屢得到錯誤的消息,真以為大耳賊與北境異族廝殺激烈,不得不急於徵集新兵,派遣到邊疆補充兵力。殊不知,原來大耳賊早就取得北方異族的信任,並且與北方異族聯合起來做出虛假之象以來迷惑我等。而又因老夫有所忌憚,遲遲不敢深入前往打探,以至於耽誤了大事!而回報給景興的消息,卻也是十分有限。而景興一直以來,對於漢室還是尚存幾分側忍,加上那大耳賊畢竟是出自漢室,又善於迷惑人心,景興因此有所疏忽,卻也難怪!若是主公責罰,還請重罰老夫,至於景興雖是有過,但絕不至死,還請主公從輕發落!!」卻聽王越聲音洪亮,字字鏗鏘有力,坦坦蕩蕩。馬縱橫聽了,卻是着急起來,忙問道:「岳父是何時被那張蠻子所傷?我這便喊華旉過來,看看你的傷勢!!」
「主公放心!老夫傷勢如今已經痊癒,只是一旦這事情傳出,主公處理不當,恐怕還會失了人心。因此追責之事,不可延誤。老夫甘願受罰,絕無怨言!!」
「主公別聽越兄胡說,他盡心盡力,甚至還幾乎折了性命,只是那大耳賊狡詐,才會一時被他矇騙,何罪之有!?時至如今,實乃老夫愚昧糊塗,錯信奸人所言,以至招來戰禍,決不能輕饒!!」王朗與王越兩人卻也算是惺惺相惜,兩人平日裏相交甚好,稱兄道弟,王朗自然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糊塗害了自己的老兄弟。
「岳父和王老皆是功不可沒的老元臣,立下功績無數,爾等教我又是於心何忍啊。」馬縱橫輕嘆一聲,滿臉都是不忍為難之色,並且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諸葛亮。
諸葛亮自然是察覺到了馬縱橫的目光,對於馬縱橫拋給他的難題,他似乎並不打算置之不理,遂是一沉色,站了起來,向馬縱橫拱手謂道:「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二老此番確實是有失責之處,尤其是王老,更是有與劉玄德私通的嫌疑。」
「閉嘴!!你是何人,王老追隨主公二十餘年載,立下了無數功績,豈是你一閒人能夠隨意評論的!!」王越聽話,勃然大怒,對着諸葛亮便是喝叱起來。諸葛亮聞言,倒是淡然一笑。馬縱橫忙道:「岳父息怒。此人乃名震天下的臥龍先生…」
「縱橫你這未免太過無情了。莫非有了新人,便就忘了舊人的好!?你這是嫌棄老夫和景興年事已高,不如這年輕人了?」王越脾氣火爆耿直,加上他對王朗這位老兄弟可是十分看重,自然不想看到王朗落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岳父你這!!」馬縱橫面色一沉,下意識地望了諸葛亮一眼。在歷史上,諸葛亮可是執法嚴明,剛正不阿之人,馬縱橫卻是怕自己若是處理不公,會讓諸葛亮心裏有所芥蒂。但另一邊,卻又是自己的岳父和老功臣,馬縱橫更是不希望對於他們過嚴的懲戒。而且馬縱橫卻也是很明白,這人隨着年紀越大,便越是好這臉皮。若是王朗與自家岳父落個晚節不保的下場,只怕兩人都會難以接受,尤其是王朗更是有着私通外敵的嫌疑,以王朗的脾性就怕他一時想不開,甚至會自尋短見。
「越兄不必多說了。此事錯在老夫,不能再讓主公為難了。」這時,卻看王朗一臉坦蕩之色,沉色謂道,說罷頓了頓後,望向了諸葛亮,道:「主公說的不錯,此人確實有治國之才,足可任國相之位,未來主公左右有諸葛孔明以及龐士元兩位曠世奇才輔佐左右,老夫卻也是放心了。」
「景興你這又是何苦呢。」王越聞言,面色一變,正想再勸幾句,殊不知卻看王朗一臉決然之色,心知王朗已經有所決意,難以相勸,不由嘆道。
「主公。」陡然,卻聽諸葛亮輕喊了一聲,然後轉身向馬縱橫拱手謂道:「如今局勢動盪,王老乃是主公麾下最有資歷的老功臣之一,若是此時將之嚴懲,恐怕難免人心動搖。再說,亮觀王老作風坦蕩,光明正大,卻也不像是會與外敵私通的奸佞之輩。諒在王老初犯,加上其歷年來累積了立下了赫赫功績,將功抵過,卻是合乎情理。但死在可免,活罪難逃,該如何定奪,還請主公自行拿定主意。」
諸葛亮此言一出,馬縱橫不由神色一震,帶着幾分驚喜之色地望向了諸葛亮。諸葛亮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其實,諸葛亮心裏真正的想法,那自然是最好殺一儆百,畢竟此事涉及重大,禍害巨大,若不嚴懲,豈不令那些不安分的小人會有僥倖心理,如此一來,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私通外敵的事情出現。這對於馬縱橫整個勢力來說,可是致命的!
諸葛亮作風素來雷厲風行,萬事以求穩為先,如此處置王朗實則並不符合他的治理觀念。但諸葛亮此時卻又有另外一個顧慮,畢竟他如今剛到馬縱橫的麾下,正是需要籠絡人心,取得人望,從而站穩陣腳,他自然不想因為王朗一事而招來眾人痛恨。
「主公過於仁善,對於此事處置上,未免有所私心,只希望主公這點,日後不會釀成大禍才是。」諸葛亮暗暗輕嘆一聲,在心裏暗暗腹誹道。
「哼!」此時,王越聽了諸葛亮的話,臉色好了些許,冷哼一聲後,猝是瞪目望向了馬縱橫,眼神里更有幾分威脅之意。
馬縱橫神色一凝,卻是沉思起來。
「老臣有一建議。」陡然,王朗一震神色,向馬縱橫拱手謂道。
馬縱橫聽話,立即神色一抖,應道:「不知王老有何建議?」
「幸得主公還是如此信任老臣,老臣實在愧疚。這也更加令老臣堅定了想法。」王朗聽話,輕聲一嘆,然後肅色道:「主公。老臣年事已高,實在難以當擔兗州牧一職,老夫觀諸葛孔明才學驚艷,料事如神,並有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本事。老夫以為,老夫也該是退位讓賢,讓年輕人接替老夫的位置。如此一來,對於主公於兗州來說,都是好事。」
王朗話音一落,馬縱橫以及王越,甚至就連一直都是面不改色的諸葛亮也霎時變了神色。
「景興萬萬不可,你替主公治理兗州多年,兗州鮮少發生戰亂,並且經濟高速增長,商業發達,百姓富裕。這諸葛孔明再是了得,也不能與你相比啊!!」王越臉色緊張,疾聲向王朗說道。王朗倒是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越兄所言差矣。兗州能夠太平,那是因為主公名聲在外,世人皆懼鬼神之名,再加上歷來鎮守在兗州的將軍皆是虎將帥才,佈置嚴密,使得諸侯不敢窺視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