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 他們想遍了如今無數能叫得上來名號的優秀小輩。大筆趣 m.dabiqu.com
但做夢都沒想到,背叛了修真界的竟然是蕭家如今的新家主, 蕭煥!
都已經爬到了這個位子上, 他有什麼必要要背叛修真界,一個蕭家難道還不夠他的野心嗎?!
看着蕭煥走到了梅康平身邊,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 岑子塵早就把蕭煥給拖下來宰了千百遍。
蕭家人中也有驚愕的, 似乎不相信自家家主的背叛, 但大多數都站到了蕭煥身後。
這明顯是一早就商議好的了。
「蕭煥!!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你不要臉!!」岑子塵雙目赤紅, 暴跳如雷。
這下還用解釋嗎?為什麼各家一開始沒查探出這秘境裏古怪, 看樣子全是蕭家在給魔域兜着了!!
「我只是不明白。」馬懷真面無表情:「投奔魔域, 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縱使被所有人唾罵, 蕭煥臉上依然掛着點兒笑。
目光掠過面前這一行人,蕭煥嗓音有點兒飄忽和疏離,青年輕聲道:「馬堂主, 不是我投奔了魔域, 而是打從一開始崑山與蕭家就投奔了魔域啊。」
馬懷真臉色驟變!!
蕭煥微笑:「我說的不對嗎?這是不是真的,馬堂主心裏應該很清楚吧。」
什麼?
冷不防從蕭煥口中聽到個驚天動地的秘辛。
岑子塵和陸臨嘉等一干人等齊齊一愣。
蕭煥這話是什麼意思?
打從一開始,崑山就和蕭家投奔了魔域?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梅康平又上前一步, 看向馬懷真,笑道:「當年的事,馬堂主想必比在場的各位更清楚。」
「當年,是哪家與哪家親自來到了魔域, 要在封印帝尊之前,與魔域合作。又承諾太平書院,要幫着太平書院一起對付魔域,最後反倒在封印完成之際,調頭攻擊太平書院牽頭的聯盟,害的當年那批親身進入魔域的聯盟勇士們,死的死,傷的傷,或是一輩子都被囚禁在魔域,永無得見天日的那一日。太平書院三千三百八十二名壯士,讓我魔域也敬佩的好壯士,就在同袍的反水之下,無一生還。」
「貴派與蕭家兩頭騙,倒騙得巧妙,當年魔域相信了兩家合作的誠意,未曾料到最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梅康平短短几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在場眾人只覺得好像有當頭一擊,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里一陣嗡嗡直響。恍若有看不見的什麼污泥,緩緩地流動着,牢牢地裹住了四肢。
梅康平垂袖站在雲頭,氣定神閒,微笑着看着他們不可置信,惶恐不安以至於崩潰。
陸臨嘉大腦一陣發昏,幾乎站都站不住了。
他雖然輩分小,但也接觸過幾百年前的這些秘密。
當初,曾有個太平書院組了個聯盟,帶領修真界一塊兒對抗魔域,當時還沒坐穩第一大派和第一宗族的崑山與蕭家都在這聯盟之中,大家一塊兒商議,讓崑山與蕭家假裝投敵,與魔域合作,以換取魔域信任。
但他沒想到的是,崑山和蕭家竟然真的在最後反咬了聯盟一口。
似乎是覺得這話還不夠,梅康平又輕飄飄地砸下了一句話。
「諸位現在這幅表情又是什麼意思,當初扶風谷里那數萬將士,不就是你們決心犧牲用作這陣法血祭的嗎?」
話音未落,人群中已有人忍不住哭了出來。
扶風谷戰死的那批士兵之中,有多少是報着還天下一個靖平的信念,毅然決然地上了戰場。
卻被人為地犧牲在了那場戰役之中,在場眾人中,年紀大些的,淚流滿面,這裏面曾有他們的叔父、兄弟、姨母等一乾親人啊。
甚至還有那某個門派的長老,自家宗門就是因為全犧牲在了扶風谷之戰,導致宗門被吞併,自己也另投其他門派,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在這個門派站穩了腳跟,乍一聞舊事,想到自己這盡數戰死的同門,不禁悲從中來,吐血暈了過去。
至於岑子塵,如遭重擊,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了幾步,差點兒噴出了一口血來。
扶風谷之役,沒有人比岑家損失更慘重,岑家死了三十六個弟子。
一股腥甜漫上喉口,這裏面……還有他族弟岑雲攀。
「我還有多謝諸位道友大方,自那之後,我們魔域又添了一批新兵。」
「這些陰兵不怕死,也沒有意識,雖然修為低劣,但如同畜生一般好用得很。每每作戰總會被安排到最前線,做個墊刀用。有這些陰兵衝鋒在前以身作掩護,我們魔域將士行軍倒輕鬆不少。」
「哪怕肢體零落了,縫一縫,倒也能繼續用着,可惜那些身體損毀嚴重的。」聽着耳畔着嗚咽的哭聲,梅康平露出個惡意的微笑:「這些只能拿去喂喂魔獸了。」
俯瞰着下面神色各異的眾人。
梅康平只覺得一陣難言的快意湧上了心頭。
他等了多少年,蟄伏了多少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人心紛亂,惶惶之時。
突然,一聲朗朗清喝立地砸下!
「靜心!」
梅康平微微一愣,從剛才起一直沒開口的妙法尊者,鳳眸一瞥,一步一步,緩緩地步上了雲頭。
掌心驀地抽出了一把金光熠熠的智慧劍。
這一劍,徒手直接撥開了天際雲層,雲層一破,手上智慧劍化作點點佛光,恍若彩霞的五色繽紛的佛光霎時間如瀑般揮灑下來。
佛光被於一切,譬之垂天之雲。
燃正法炬滅邪見幢。
佛者鳳眸冷冷往身後一掃,眼裏似乎含了點兒淡淡的警示。
五彩的琉璃佛光落在身上,原本還悲慟難忍的岑子塵只覺得心頭濃郁的哀慟被人徒手撥開了,神思短暫地回復了一線清明。
在場眾人哪個不是聰慧敏捷之輩。
是了,這個時候,不是內訌的時候,蕭煥說的這話不一定是真,就算是真的,如今崑山尚且站在他們這邊兒,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中了對方的離間計。
看着妙法,梅康平臉色微微一變。
男人嘴角的肌肉用力地抽動了一下,馬懷真迅速收斂了神情:「蕭煥,你以為我們真會相信你這個殺了自己兄弟,手刃自己生父的畜生?」
自己的秘密被捅出來,蕭煥看着馬懷真的眼裏含了點兒嘲諷:「我這不是手刃自己生父,我這是大義滅親。」
抬頭看了眼面前眾人,蕭煥莞爾,閒談一般地隨口就捅破了個秘密:「從幾百年前,蕭景洲就幫着魔域運送人牲。」
「其中一條路途經崑山腳下的遊仙鎮,崑山眼皮子下面發生的事,崑山自己能不清楚嗎?可惜是喬晚吧?還不知道自己宗門做了什麼,誤打誤撞,撞破了這樁生意。也不想想,沒崑山睜隻眼閉隻眼,這生意如何能生存這麼久。貴派不開口,還不是為了這裏面豐厚的利潤。」
「不止崑山,剩下來那岑家的,雲煙仙府的,哪條路上你們沒分得一杯羹,」蕭煥和藹可親道,「這個時候諸位叔叔長輩,緣何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青陽書院與崇德古苑曾經用詭計吞併行知書院和四方書院,四方書院山長被逼自盡。」
「岑家陸家曾在蘭涉江上圍殺異己三千人,斬首一千人,江水被染成血紅,流血漂櫓,三日不散。」
「雲煙仙府前任宮主,毒殺當年老宮主,老了又將這宮主之位傳給了公孫冰姿長老,公孫長老想必清楚得很。」
淡淡的嗓音,如同驚雷一般當頭劈下。
這話已經很清楚了,在場所有人,各門各派,沒一個是乾淨的!
就連青陽書院,崇德古苑,朝天嶺,雲煙仙府等等,發家史也說不上有多清白!!
不止各家長老變了臉色,各家的弟子也都變了臉色,面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長老。
「長老……這……這是真的嗎?」
回應他們的,只有躲閃的目光。
小輩弟子中,陸臨嘉失魂落魄地捏緊了拳。
雖然他們心裏都清楚,自家宗門能壯大,這裏面肯定幹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做了不少有損道義的勾當,但……被人鋪開在了太陽底下說,他們心裏還是不能接受。
自己這溫馨的,以匡扶正義為己任的宗門,竟然……背地裏也有這麼多陰私和污垢。
有時候這世上不僅僅是黑與白那麼簡單。
公孫冰姿臉上火辣辣的,狼狽地避開了眼。
曾經他們也是一腔正氣,乾淨到不染纖塵的少年,但隨着年齡的增長,見識的增多,甚至地位的逐步增高,才知道獨善其身有多麼不容易。這個世界就是個染坊,你無法保證自己身上是不是全無一點兒顏色。
他們只能儘量保證,自己不同流合污。
就算身處污淖,也儘量給小輩們一個清靜罷了。
雲上,蕭煥還在用最溫柔親昵的嗓音,循循善誘。
這世上並無正邪黑白之分。
來吧,當初是修真界背叛了你們,害的你們親友兄弟慘死,這樣的天下還有什麼守護的必要呢。
似乎是瞥見了人群中熟悉的身影,蕭煥招招手,溫和地笑了笑:「六郎,來。」
人群之中,才撤出秘境沒多久,渾身浴血的蕭博揚身子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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