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銳從第一下敷上這個藥粉的時候,就覺得這老道士可能是用錯藥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天知道這個老傢伙怎麼如此不靠譜!
從某個位置傳來針扎和火燒的疼痛,這複雜的痛感讓蘇銳真的很想咆哮一番。
但是他知道,自己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了,自己那本來就不可言說的傷勢,大概因為這老傢伙的用錯了藥,而變得傷上加傷了。
在聽到蘇銳被「用錯了藥」之後,李悠然的眼眸中顯出一抹擔心,而丹妮爾夏普竟是直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不同的反應把二女的性格給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軍師則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蘇銳立刻說道:「老傢伙,你不會給蘇葉也用錯藥了吧?」
聽到蘇銳這個時候還能想着關心自己,蘇葉的眼眸之中湧現出了一抹感動,她說道:「放心,我這藥肯定是沒錯的,倒是你,千萬得把根留住。」
把什麼留住?
蘇銳聽了這句話之後,簡直悲憤萬分!
特麼的,能不能不要開國際玩笑!
「快點換一種藥吧,不然我真的怕你會壞死掉。」老道士把他手裏的另外一個白瓷瓶拋了過來。
蘇銳這次可算長記性了,打開瓶口,他先倒了一點點在手心,小範圍的敷上去,感受到了一股冰涼之意散開,剛剛火燒火燎的疼痛便減輕了一些。
立竿見影!
這次應該是不會有什麼錯了。
等到蘇銳敷完了藥,艱難的提上了褲子,然後才咳嗽了兩聲,說道:「你們可以轉過身來了。」
這下好了,他們發現,蘇銳竟然又把那一身高科技服裝給套上了。
「我只能幫你暫時消腫,至於裏面有什麼樣的傷勢,我也幫不上忙。」天機老道說道,「你還是要去一下醫院具體檢查一下。」
「好。」
蘇銳點了點頭,叉着腿站着:「我已經讓人安排回國的包機了。」
停頓了一下,蘇銳又問道:「那蘇葉這邊怎麼辦?老騙……老傢伙,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他和天機老道之間也真是沒大沒小,但後者完全不在意,什麼輩分之類的,在他面前根本不重要。
這位雲遊四海的老道士,真是超脫世俗的存在啊。
「光靠華夏的醫術,只能勉強維持,她的這種病我見過,日子長了,就算是維持了生命,也只能躺在病床上,什麼都做不了。」天機老道又說道。
他的眼光的確毒辣,立刻得出了和塞巴斯蒂安科一樣的結論。
而蘇葉則是搖了搖頭,她可不想變成葉倫素琴那樣的結局,那樣活着,可能比死了還要痛苦。
「所以……你得找厲害的醫生來。」天機老道說道,「我只能勉力延長她的生命,但若是想要根治的話……」
「我知道了。」蘇銳看向了軍師。
後者點了點頭:「我會請艾肯斯博士立刻前來華夏。」
「這次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蘇銳對天機老道說道。
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認真。
「感謝我?你這小子,我還不太習慣你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講話。」天機老道笑呵呵的,「有機會帶道長我去西方旅旅遊,度度假,就算是你對我的感謝了。」
旅旅遊?度度假?
不得不說,這樣的言論從天機道長的口中說出來,還是挺違和的。
蘇銳點了點頭:「好啊,我帶你去看沙灘,去看比基尼,去會所唱歌,行不行?」
這貨純粹就沒安好心,要把天機老道給拖下水。
天機老道毫不客氣的看了看蘇銳的某個位置,嘲諷的說道:「等你好了再說吧。」
於是乎,蘇銳立刻被憋的說不出話來了。
由於幾人的身上都帶着傷,所以原地休整了一會兒,蘇銳敷了藥粉,感覺舒服了一些,那清涼之意透徹肌膚,讓傷處稍稍的消腫了一點兒。
他終於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升起了一線希望。
…………
與此同時,劉和躍仍舊站在原地,似乎從來都沒有動過。
而塞巴斯蒂安科捂着胸口,站在一旁,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他的執法權杖也摔在了地上。
至於蘭斯洛茨,看起來更加不好過了,他靠在一棵大樹上,似乎也只有依靠這樣的方式,他才能勉強站立。
他的左臂本身就受了傷,這一次,似乎連右臂也抬不起來了。
那把金光閃閃的斷神刀,跌落在他的腳邊,無力去撿。
黃金家族的兩位大佬級人物,在劉和躍的面前,竟是如此乾脆的敗下陣來!
他們兩個都使用了武器,然而卻沒有對劉和躍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塞巴斯蒂安科回想着剛剛交手之時的情形,似乎還是有點心有餘悸,他面露複雜地說道,「前輩,是我們唐突了。」
蘭斯洛茨不吭聲,始終沉默着。
對於他而言,今天這樣接連受傷的情況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人到老年,連臉面都保不住了,這是一件多麼悲催的事情!
剛剛劉和躍讓他們深切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差距!
「好了,雖然你們不給我交代,但我也自己把交代給拿回來了。」劉和躍說道:「你們走吧。」
塞巴斯蒂安科捂着胸口,咳嗽了兩聲,卻沒有立即邁動腳步。
「前輩,你還去亞特蘭蒂斯嗎?」他說道。
看着這位老樵夫,執法隊隊長眼睛裏面的震撼之意仍舊沒有消散。
「有空再去。」劉和躍說罷,轉過身,走進了夜色之中。
塞巴斯蒂安科和蘭斯洛茨目送着劉和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深處,他們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以後你還打算再殺那小子嗎?」塞巴斯蒂安科問道。
蘭斯洛茨則是很直接的回答:「會。」
「為什麼?」
「我不去殺他,他也會來殺了我的。」蘭斯洛茨眯了眯眼睛,「這梁子已經結下了,就不會那麼容易的解開,況且……」
停頓了一下,他補充了一句:「也沒有多少解開的必要。」
大佬就是有大佬的氣場。
「其實……挺沒意思的。」
塞巴斯蒂安科搖了搖頭,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權杖,咳嗽了兩聲,露出了意興闌珊的樣子。
在他身上,這種狀態確實也難得一見了。
上一次他這樣的時候,還是……二十年前。
由於劉和躍的出手,讓塞巴斯蒂安科體會到了一些東西,他搖了搖頭,對蘭斯洛茨說道:「圖什麼呢?」
這話……不知道他是在問對方,還是在問自己。
是啊,圖什麼呢?
蘭斯洛茨哼了一聲,同樣彎下腰去,撿起了自己的斷神刀。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皺了皺眉頭,很顯然牽動了傷勢,很疼。
「在我看來,先把你的女兒給拉回來才是正事。」塞巴斯蒂安科說道,「你這輩子已經爭了太多,搶了太多,其實,沒太大的意義,該歇歇了。」
蘭斯洛茨的眉頭一皺:「你覺得我爭搶的很多?」
「每個人對多與少是有不同的定義的。」塞巴斯蒂安科說道,「至少在我看來,你已經有很多了。」
「在你看來?」蘭斯洛茨呵呵一笑,「我何須在意別人的眼光?」
「你這話說的倒是挺傲然的。」塞巴斯蒂安科嘲諷的笑了笑,「但我希望你在面對你父親的想法之時,你還能很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給表達出來,那樣的話,我就是真的佩服你了。」
聽了這句話,蘭斯洛茨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他才說道:「老爺子也這麼想?」
塞巴斯蒂安科笑了笑:「他是你的父親,又不是我的,應該你更了解他才是。」
停頓了一下,他補充着說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沒有誰希望重演,你老爸雖然不算是什麼好人,但畢竟是現在的一族之長。」
「不是什麼好人?」蘭斯洛茨皺了皺眉頭,「你這樣評價現任族長,未免不太合適吧?」
「客觀評價而已。」塞巴斯蒂安科說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個有能力的人,你我也都一樣。」
這句話讓蘭斯洛茨有點不太愉快。
但,卻是事實。
我們都不是好人。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劉和躍真的來了亞特蘭蒂斯,你當如何自處?」塞巴斯蒂安科又問道。
「他要來便來,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蘭斯洛茨說道。
「你我都是不是少年了,何必如此天真。」塞巴斯蒂安科嘲諷的笑了笑,「而且,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如果劉和躍真的來了亞特蘭蒂斯,一定是和蘇銳一起來的。」
這個推斷初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太大的依據,可是仔細想想,又讓蘭斯洛茨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其實,你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了,想要站上最巔峰的位置,也不是特別可能的事情,還不如就此看開一點,多放下一點。」塞巴斯蒂安科咳嗽了兩聲,「喝喝茶,看看雲,不也是挺好的嗎?」
「我從來不是個懂得欣賞風景的人,我不需要停留,也不需要放下。」蘭斯洛茨大有深意的說道。
「不懂欣賞,那就去試着感受。」塞巴斯蒂安科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有些時候,把你的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讓出來,其實沒什麼的。」
「我追逐了這麼多年的東西,在你看來,用『無關緊要』就足以概括了?」蘭斯洛茨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執迷不悟。」塞巴斯蒂安科搖了搖頭,拎着他的金色權杖,走向樹林深處。
而這時候,他卻看到了一個身材頎長的英俊青年,這個青年正靜靜的等在前方。
在夜色下,他的那一頭金髮,無比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