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偏心。」
「你胡說什麼。」鄭綏笑着敲了下阿羅的額頭。
阿羅因前陣子穿過耳洞,傷口不僅灌了膿,還有些潰爛,過了兩個多月才好,所以心裏怵的慌,不願意戴耳環,於是,她和九娘便一直尋一些精緻漂亮的耳環,誘惑阿羅願意佩戴耳環。
鄭綏拿起那對鑲金紅寶石耳墜,遞到阿羅跟前,「你瞧瞧,多別致,又十分亮閃。」
阿羅只瞧了一眼,手指着鄭芊耳上戴的垂金流蘇翡翠墜子,嘟着嘴道:「還沒有九姐戴的這一對漂亮。」
一聽這話,鄭芊忙道:「阿羅要是喜歡,我取下來給阿羅就是了。」說着,就自己動手要摘下來。
瞧着鄭芊沒有一絲猶豫,動作十分爽利,阿羅不由先着急起來,忙地伸手攔住,「我說笑的,只是看九姐願不願意,哪能真讓九姐取下來。」說着,拉下鄭芊取耳墜子的手。
在旁邊的鄭綏,見着一臉笑嘻嘻的阿羅,伸手輕輕捏了捏阿羅的臉頰,「我和九娘的物什,哪一次是不任你挑,你這丫頭,一向老實,倒也使起促狹來。」
「九姐的物件,是任我挑,阿姐的物件,我可不敢胡亂挑,我耳朵現在還痛呢。」阿羅說着這話,還煞有其事地伸手捂住了耳朵,上次她打碎了鄭綏的一個琥珀色琉璃杯,鄭綏急得都伸手把她耳朵撅紅了。
鄭綏一聽,沒好氣地笑了出來,當然知道阿羅提的是那件事,那套琥珀色的琉璃杯,是阿耶送給她的,就讓阿羅毛手毛腳地給打碎了,那是西域那邊傳來的精品,「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你還惦記着。」
她當時也是急了些,下手沒個分寸重了些許。後來也後悔不已。
物件再稀罕,也比不過人。
物件貴在人喜歡,但若是因為這份喜歡過分,因為打碎失去物件。而怪罪了人,那就是人為物件所累,打碎了也是應該的。
「當然記得,我一百年都不會忘記。」阿羅忙地仰頭回了一句,笑着嘟着嘴。
鄭綏瞧着阿羅一臉嬉皮笑臉的模樣。圓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白晳的臉蛋,讓她方才一捏,留下了一抹紅雲,霎時可愛至極,甚至連着鄭芊也受到感染,笑着把阿羅抱進懷裏。
一時間,鄭綏收了心,不和阿羅計較了。
只是三姊妹並未待多長時間。前院就有僕從來催,說是要走了。
「這個時間?」鄭綏瞧了眼那位來傳話的老嫗,很是疑惑,「九娘連阿兄他們都還沒見呢?」
如今時間還這麼早,不用這麼急着回去。
蕭章雖被一再降爵,從王到郡王,再到如今的臨汝公,但住宅卻並未變,一直是當初在燕雀湖的那座王府。
只見鄭芊拉着鄭綏的手笑了笑,起了身。「反正如今他不用去封地,我們會一直待在京中,要見面也容易。」
「夫人快些,殿下那頭催得緊。」那位老嫗滿臉焦急。又開了口。
鄭綏在旁瞧着,心頭納罕,只怕是前邊,五兄他們和蕭章又起了齟齬,所以才會走得這麼突然,這麼急匆匆。
因有人在旁邊瞧着。鄭綏不好多說什麼,想送鄭芊出去,也讓鄭芊給攔住。
鄭芊跟着老嫗出了院子,腳下的步子不由快了許多,和蕭章只短短相處兩日,但也清楚地了解到,蕭章不但性子急沒耐性,而且脾氣暴躁,這兩日,常有府里的婢女隨從受挨打,有時候就是一句話,他覺得不中聽,或是脫口斥罵,或是踹上一腳,或是拖下去打板子等其他處罰。
面對蕭章沒有任何預兆的暴怒,她常常是嚇得臉色慘白,蕭章只罵她膽小如鼠,幸而還從未對她動過手。
鄭芊趕到大門口時,蕭章早已上了油軿車,門口來送行的是溫翁,不見四郎和五郎甚至其他郎君,鄭芊近前來,剛喊了聲阿翁,就聽到裏面傳來蕭章的怒斥聲,「怎麼還不上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鄭芊嚇了一跳,忙喊了聲,「來了。」朝溫翁勉強一笑,便轉頭望油軿車走去。
到了車旁,由着老嫗扶着,上了油軿車,只是掀起車簾,走進車廂,還沒有來得及看清車廂里的情形,就讓人猛地拉了一下,猶如一陣旋風似的,鄭芊想也知道是誰,所以既沒有出聲,也沒有掙扎,踉蹌着往前撞去跌倒,最後,跌坐在一團肉墊子上。
鄭芊瞧清近在咫尺,蕭章那張放大了臉,不由忙地伸手推開,只是剛一伸手,就讓蕭章一手給緊緊抓住,側着身,另一隻手把她整個人撈到懷裏,鄭芊不由忙地喊了聲,「別,別這樣。」
蕭章讓鄭芊這麼一推拒,心頭不爽,臉上便有幾分不耐煩,「又怎麼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有旁人在場,我都把人遣了,車廂里又沒旁人,還不許讓我抱抱。」
「不是,」鄭芊聽了蕭章的話,一張臉突然漲得通紅,她最害怕的,便是蕭章不管任何場合,總喜歡摟着她,昨日在宮裏時,還讓徐貴嬪看到了,鄭芊當即羞得不敢抬頭,後來徐貴嬪和她說話時,神情一直淡淡的,聲音更是很冷清,又叮囑她細心照料蕭章的傷口,別任蕭章胡來,想到這,鄭芊又忙地移開了些,不壓到蕭章,「你身上還有傷。」
聽了這話,蕭章的臉色頓時就好轉過來,「沒事,大不了等會兒回去再包紮一下就行了。」說着,蕭章不僅沒有放開鄭芊,還靠近了幾分,微微抬起身子,找了個涼枕靠上,之後低頭瞧着躺在旁邊的鄭芊,只瞧鄭芊微微低首,含羞帶怯,臉似紅梅暈染,不由伸手摸向鄭芊的臉龐,轉過鄭芊的臉,那雙秋水明眸,一對上他的目光,卻是慌不迭地移開,不知放那兒,神情中也開始慌亂無措。臉上的紅潤一點點褪去。
他自小見慣美人,他生母徐貴嬪就是個大美人,但是徐貴嬪美得太過張揚,所以他從小就不喜歡那樣張揚的美人。
他更喜歡含羞帶怯。柔柔弱弱的美人。
在王家初見鄭芊時,那時不過是遠遠一瞥,便讓他失了魂。
後來,在清峰觀別院的後山,那一次再見。他就決心一定要娶鄭芊。
只是這兩日的相處,他知道鄭芊是真害怕她,俯身蹭了蹭鄭芊的臉頰,「阿細,我不是說了,讓你不用怕我。」
「我……」鄭芊很不自在,卻又不敢推開蕭章,腦子一亂,急忙問道:「你今兒和四郎五郎他們說了什麼?」
話音一落,鄭芊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只瞧着蕭章臉色一變,直起了身,氣咻咻地道:「我不是說過,別在我面前提那兩人,還嫌我讓他們傷得不輕。」從小到大,無論宮裏宮外,還只他揍別人的份,從來沒有別人揍他的份,沒想到這次栽了跟前,這一份他怎麼都得討回來。想到這,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幾分兇相來。
鄭芊看得心驚,急忙道:「你別生氣,我不提就是了。」
蕭章低頭瞧着鄭芊一張臉煞白。眼中儘是懼怕,神情中滿是無助,頓時心頭驀地一軟,把鄭芊往懷裏摟了摟,「就知道你最乖順。」說完,卻又沒好氣地道了一句。「怎麼你家那兩位阿兄,就不似你這麼,偏偏喜歡找我的碴。」
鄭芊沒有接話。
蕭章看了鄭芊一眼,又一笑,「幸好阿細不像他們倆。」只是起身時,動作大了點牽動身上的兩處傷口,不由痛得齜牙咧嘴,像往常一樣開口又要把鄭緯給罵了一遍。
不過,這回才一開口,鄭芊卻突然起了身,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打斷了蕭章的罵罵咧咧,「殿下,鄭五郎是我阿兄。」
「阿細,你方才叫我什麼?」蕭章停止的罵咧,卻是一臉惱火地盯着鄭芊。
「殿……阿郎。」鄭芊瞧着蕭章要發火的樣子,遂忙地改了口,受不住蕭章盯着她的目光,不由低下了頭。
蕭章卻忽然低頭,在鄭芊臉上親了一下,「這就對了。」
鄭芊先是一羞,之後卻是震驚,蕭章竟然沒有再生氣,相比於婚禮那晚,她只想逃離開蕭章身邊,這兩天的相處,便是在蕭章面前,她的膽子稍微大了點,晃過神來,鬼使神差間,話便說了出來,「阿郎,鄭五郎到底是我兄長。」
蕭章並沒有注意到鄭芊的變化,而是輕撫着鄭芊的臉頰問道:「阿細想說情?」
鄭芊低頭,輕咬着嘴唇,又固執地說了一句,「他是我阿兄。」
蕭章一聽,再瞧着鄭芊的模樣,頓時不由呵呵一笑,這兩日,他說什麼便是什麼,鄭芊從不反駁半句,這回膽子倒是大了點,不過,他本來就不想讓鄭芊怕他,他更不願意,鄭芊還像新婚那夜似的,恨不得逃得離他遠遠的才好,現在瞧着鄭芊難得地固執一回,他自然是得鼓勵,「他是你的阿兄,自然是我的大舅子,我哪會要他的命,不過罵幾句,過過口癮。」
「真是這樣?」鄭芊猛地望向蕭章,她可見過蕭章隨意踹過那些婢女隨從,這還是他身上有傷,躺在床上使不了多少力,要是能使力,就他那狠勁,只怕是會要了那些人的半條命,所以這兩天,每次一換藥,痛得蕭章哇哇大叫時,蕭章就嚷着要把五郎大卸八塊。
她雖聽得膽顫心驚,卻不但反駁一句。
蕭章這會子恨鄭緯恨得牙根痒痒,對着鄭芊也就這麼隨口一說,沒想到鄭芊當起了真,蕭章自問平生撒謊張嘴就來,從未覺得心虛,此刻,對上鄭芊如曜石般晶亮的眼眸,頓時間,怔愣了一下。
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第一次,不敢看向鄭芊那雙帶着怯意的眼睛,忙地俯身摟緊鄭芊,心虛地應了句,「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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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房四叔公一行人,是四郎親自送着回了京口。
鄭緯在府里養傷,來宅子裏探病的人很多,過了幾日後,鄭綏瞧着五兄的傷口已癒合,便沒有再限制五兄的行動,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一日,鄭緯剛送走桓裕,方一坐下,就瞧見明嫗進來回稟。「小郎,滿女郎又說要見小郎。」
鄭緯只輕輕嗯了一聲,並未說見或是不見,明嫗只好在一旁等候。
片刻後。卻見鄭緯抬起頭來,望向兩京,手指輕扣着面前的案几几面,「兩京,你說四郎他們到京口了沒?」
「應該早就到了。」兩京忙回道。
鄭緯笑了附和一聲。「是呀,早該到了。」說着,忽然起了身,「我去見見她。」
出了正房的門,往西廂那邊走去。
明嫗在前面領路。
滿琴這些天,讓明嫗給關在西廂最南邊的那間屋子裏,又派了十餘個婆子看守着,又讓人好吃好住地供着,只是限制了自由,不讓出去。
所以。鄭緯進去的時候,看了屋子裏的陳設佈置,不由點了點頭,他也沒想過,在吃住上虐待滿琴,不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單單滿琴救過他,他便也不會那麼做。
滿琴原以這一回和明嫗說,又是竹籃打水,白費口舌。不想鄭緯還真過來了,所以聽到門響動的聲音,抬頭瞧着鄭緯進來的時候,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地喊了聲阿奴,又想起那日鄭緯刺了自己一劍,跑到鄭緯跟前,伸手摸了摸胸口受傷的位置,「你身上的傷可是已經痊癒了?」
「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鄭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是笑了笑。握着滿琴的手,拉着她穿過帷幔,往裏間走去,在裏面的竹簟上跪坐,也並沒有讓滿琴去另外一方竹簟坐下,而是兩人共坐一張。
「真的已經好了,我瞧瞧。」說着滿琴就要來解鄭緯的衣裳,只是還未碰到系帶,就讓鄭緯伸手給拉住了,滿琴的一顆心頓時有些忐忑不安起來,忙地低垂着頭。
鄭緯瞧着滿琴一頭青絲隨意散落在肩側,這麼低着頭,露出一段潔白如雪鍛般的頸項,他甚至清楚地知道這段雪頸上的肌膚,是怎麼樣的滑膩潤手,令人心魂震懾,愛不釋手。
「阿琴,你想回富春嗎?」
鄭緯的聲音依舊如往昔,清潤如山間泉水流淌,只是聽在滿琴耳中,卻令她心驚,忙地抬起來頭望向鄭緯,喚了聲阿奴,想解釋什麼,卻讓鄭緯擺手給制止住。
「再過兩日,相信你阿耶會來建康城接你,到時候你跟着你阿耶回去吧。」
「阿奴,」滿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可鄭緯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又看不出別的任何心思,怔愣了一下,忙地撲到鄭緯懷裏,「我也是沒辦法,我想幫我阿耶,阿奴,我也沒辦法。」
鄭緯臉上的神情微微一僵,神色有一瞬間的冷淡,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沒有推開滿琴,也沒有伸手抱住滿琴,就這麼任由滿琴抱着,聽着滿琴嘴裏的呢喃。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滿琴抬起頭來,眼中儘是害怕,望着鄭緯祈求道:「阿奴,我留下來,我不回去,我以後都不走了,好不好?」
「阿琴,你在怕什麼?」鄭緯伸手摸上了滿琴的臉頰,之後,卻是一笑,「這話你前些日子不就說過了一遍,只是過了這麼多天,我卻不敢留你了,你說,第一次是熙熙出事,這次是九娘,下一次呢,下一次就該是阿羅,或者是我了,我怎麼還敢留你。」
滿琴目光猛地一下望着鄭緯,帶着驚愕與詫異。
心一下子,沉到深淵處。
若是鄭緯進來時,還存着幾分僥倖心理,那麼此刻,瞧着滿琴的神情變化,心裏便再清楚不過了。
好一會兒,只聽滿琴苦笑道:「是桓將軍告訴你的。」又望着鄭緯,攤了攤手,面上帶着幾分刻意的輕鬆,「阿奴,那這一次,我們是不是真的完了。」
鄭緯盯着滿琴沒有說話。
氣氛陡然間寂靜起來。
滿琴似受不住這份寂靜一般,想說話,「十娘的事,是我的錯,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那樣,我起初只是為了嚇嚇你的,把十娘藏起來,沒想到那伙人起了心思……」
「你要是想嚇我,或是恨我,直接就衝着我來就好了。幹嘛要連累到熙熙。」鄭緯只要一想起上回鄭綏遭的罪,就怒從心頭來,恨不得伸手掐死滿琴,他也的確把手伸向了滿琴的脖子。只是剛一碰上,又收了回來。
人也忽然起了身,爾後低頭望着滿琴道:「我會讓你阿耶來親自接你回去的。」
「阿奴,」滿琴忙地喊一聲,「阿奴。你到底想做什麼?」
終竟是問了出來。
不待鄭緯回答,起了身,拉着鄭緯又急忙道:「你若是恨我,不喜歡我,盡可讓我離開,讓我回去就好,何必讓我阿耶再過來。」
「你放心,我不過是請他老人家來建康做客,只是這麼一來,還得委屈你在這待上幾日。等你阿耶來了,我就會放你出去。」
鄭緯說完,拉開滿琴的手,便欲離開。
只是滿琴卻不放手,望着鄭緯連連搖頭,「阿奴,你到底要做什麼?能不能看在我們過往的情分上,看在我救過你一命的份上,不要讓我阿耶過來了。」她猜不到鄭緯到底要做什麼,但卻知道鄭緯讓他阿耶過來。絕不是簡單地親自來建康接她回富春。
「你救過我一命,熙熙的事上,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們倆的情份……這次你回鄭宅時。有沒有想過我們倆的情分,你提前知道了蕭章的意圖,不提前告知我也就算了,傅叔都查到消息了,你為什麼還要阻攔傅叔。」
傅主薄提前兩日查到蕭章想要大鬧婚場的意圖,只是還來不及把消息遞給他。就讓滿琴給悄沒聲息地綁起來,這是在眼皮底下發生的事。
竟然就發生了。
現在回想起來,鄭緯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時,他是真的很相信滿琴,所以滿琴遞過來,傅主薄給他的調查結果,又說傅主薄留下話,要出府兩日,他便真相信了,甚至沒再問起任何人,連溫翁都不曾問一句。
當時,溫翁隨口念叨了句:沒聽說過老傅這兩日要出門。
他還笑話溫翁:總不能傅叔什麼事都得向他匯報。
那幾日,他十分的歡喜,只是如今想想,他的確是歡喜得過了頭,連平日靈敏的警覺和防備之心都跟着降低了許多。
果真,女色惑人。
他原還不信,這回都不由得信了。
只聽滿琴道:「臨汝公說過,只要讓你不在婚禮上出現,就會一力支持滿家的經營,不讓任何人打壓。」近來,因為袁家的打壓,滿家各處的經營,已經是每堪欲下。
「但是我還是出現了,只不過遲了些。」也幸好,滿琴端給他的那碗湯,他只抿了一口,王十二郎過來找他,他才沒有喝完。
要不然,全喝下去,那麼疾醫來了,他也沒那麼快醒過來,那麼及時地趕出去。
同時,幸虧催妝的時間延長了好一陣子,要不,那日單憑着四郎鄭紜和蕭章的廝打,鄭氏的名望,也就此全毀了。
鄭緯淡淡一笑,「阿琴,你既然那麼關心滿家的經營,我會讓你如願的。」
聽了這話,滿琴頓時搖頭不已,只是鄭緯推開了她,邁步走了出去。
滿琴跌坐在竹簟上,還不敢相信,直盯着鄭緯的身影消失,門打開,又闔上。
鄭緯走了出來,只覺得全身虛脫,忙地扶住兩京的肩頭。
外面陽光刺熱,晴空萬里。
原本什麼事都夠清楚了,只是他不死心罷了,方才在裏面,他多稀罕滿琴能否認,能全部否認,他想,他要是否認,他或許還有個理由說服自己去相信,可是,都沒有,她全部都承認了。
說到底,也是當日,他一念之差,想把她留在身邊,以至於釀成今日之禍。
他既然捨不得對她動手,那麼只好動她最在乎的人了。
這一點,他還是跟着她學的。
想到這,鄭緯回屋寫了請帖,讓溫翁送去袁府,親自交到袁伯通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