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紹西突然來到,並給眾人帶來了一些重要的線索,以及找到了一條地道。``
展昭他們跟着沈紹西走進了一片林子。
那地道的入口相當的隱蔽,隱藏在一棵樹里。
幾個士兵砍斷了樹,發現樹幹里是空心的,直通地道。
展昭驚訝,「這都能找到?」
一個侍衛指着落了滿地的枯葉說,「這種手法在戰場上也算常見,通常用來打埋伏,只要找突然死亡的大樹就好了。」
展昭點頭,原來如此……
歐陽往樹洞裏看了一眼,皺眉,「還挺深。」
白玉堂拿出一顆墨玉飛蝗石丟了下去。
沈紹西側耳聽了一下,搖頭,「沒水,不過很長。」
士兵們點了火把,展昭拿起一個,一躍跳了下去。
白玉堂讓歐陽在上邊等着,他也跳了下去,小良子和小四子也想下去,不過被歐陽少征提住了。
沈紹西也跟了下去,還跟下去了兩個手下。
進入地道之後,展昭舉着火把往前看了看,的確好長一條地道。
沈紹西跟着走了兩步,突然站住了。
眾人都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停下來看他。
沈紹西微微皺眉,良久,問,「鬧鬼了麼?」
眾人一愣。
兩個士兵前後直看——什麼情況。
白玉堂想了想,問,「你聽到什麼了?」
「呃……好像有人跟我們一起在走,但是我聽不到腳步聲也沒有氣息……」沈紹西困惑。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起望向了他倆身後的鮫鮫。
白玉堂對沈紹西說,「你伸手。」
沈紹西不是太明白,不過還是伸出手……
這時,就見半空中出現了冰……隨着冰慢慢地擴展,一個高大的冰人輪廓出現了……
因為火光的緣故,鮫鮫的外形比平時更清晰……
那兩個侍衛驚得後退了一步……
沈紹西就感覺自己伸在空中的手碰到了只冰冷的手……但那又不是完全的冰,一碰到之後,就消散了……
沈紹西微微地張了張嘴,臉上現出了笑容來,點點頭,和眾人一起繼續往前走。
展昭有些好奇問他,「笑什麼?」
「想起了一個人說的一句話。」沈紹西道,「有個人說過,這世上有多少看得見的東西,就有多少看不見的東西……想要一半,就要舍掉另一半。」
「聽着像歪理。」展昭問,「誰說的?」
沈紹西笑了笑,「一個只會說歪理的人。」
……
遠在邊關的賀一航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托着下巴繼續看公文。
……
沿着地道一路走,展昭一路撿東西,都是些磚頭瓦塊之類的,「是搬運那些廢宅的時候掉下來的吧?」
「那些破宅是臨時搭建的麼?」沈紹西好奇。
展昭點點頭。
白玉堂則是問,「你對那個老太太什麼印象?」
「嗯……」沈紹西想了想,「她內力很高……而且我覺得她並不是真的老太太,更傾向於她是個年輕人假扮的。」
「能分辨出假扮者是男是女麼?」展昭問。
沈紹西嘴角微微翹起,「這個有點難度……不過可以猜一下。」
「猜?」展昭和白玉堂都疑惑,「怎麼猜?」
沈紹西輕輕摸着下巴,「首先她體型不大,因為是由一個樵夫背上山的……根據樵夫背她之前和之後腳步聲的變化來推斷,她的體重應該在七八十斤……對於一個年邁的老太太來說很合理。而且體型瘦弱的話,會更讓人信服。」
「但是身高體重都可以通過內功來改變。」展昭提醒。
沈紹西點頭,「所以我找機會,摸了一下她的手。」
白玉堂和展昭瞭然——的確,縮骨功最大的破綻就在於手,內力高能鎖骨但不能縮皮,其他部位能藏在衣服鞋子裏,手卻必須露在外面……所以很多高手索性手不縮,通過手的大小,可以最準確地判斷出人的體型。
「那麼結果呢?」白玉堂問。
「結果就是,那人是個身材矮小的少年。」沈紹西道,「我個人覺得有七成左右的可信度。」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點頭,殺害扁青和錢通乾的兇手,似乎很符合這種描述。
聊着,眾人停下了腳步,因為前方出現了兩條岔道。
展昭皺眉,「選哪邊?」
「無論怎麼走,都只是在開封城外轉吧?」沈紹西問,「如果城內也有地道的話,鄒將軍應該會發現。」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表示同意,鄒良某種程度上還留着狼性呢,耳朵鼻子也是賊好使,他之前的確帶着手下和狗在城裏尋找了一圈,沒發現地道。
……
就這麼着,眾人在地道里轉來轉去,走了幾個時辰,邊走邊做記號,最終……他們又回到了最先的那條岔路口。
幾個侍衛累得直喘,「這是繞着開封城轉了個圈麼?」
沈紹西點頭,「是個五角形。」
「不是個圈麼?」展昭問。
沈紹西搖搖頭,「萬五條邊的距離是相同的。」
白玉堂不解,「為什麼在開封城外挖一圈?」
「以我當兵多年的經驗來說。」沈紹西晃了晃頭,「無論是什麼用途,都對開封城不利,等於是將出城的路給封死了,哪座城也不可能讓人在外邊挖一條封閉的溝,這是兵家大忌。」
等展昭他們從地道里爬出來的時候,天都到傍晚了。
洞口,歐陽和小四子他們已經不在了,大概是帶孩子先回家了。
取而代之的是鄒良,還有在一棵樹上打盹的霖夜火,以及坐在一根樹樁上跟幾個侍衛「聊天」的龍喬廣。
鄒良和龍喬廣顯然也跟沈紹西關係甚好,許久不見,都問邊關和賀一航的情況。
兄弟三人走在前邊,侍衛們跟在後邊。
展昭就問霖夜火,「小四子他們呢?」
霖夜火瞧了瞧展昭和白玉堂,道,「你們也就下去了大概兩個時辰。」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然後?
「然後就是剛才皇城軍跑來說開封城裏又出人命案了,歐陽去了,小四子和小良子跟着他走了,公孫在驗屍呢。」
霖夜火對兩人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展昭眉頭打結,「又死人了?誰死了?跟高河寨有關係?」
霖夜火呵呵了兩聲,「可不有關係麼,扁方瑞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站住了腳步,驚訝地看着霖夜火——什麼?!
「你們猜那小子怎麼死的?」霖夜火挑挑眉。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金盆梟首?」
霖夜火點頭,「可不是麼。」
「然後扁盛還是沒現身?」白玉堂問。
霖夜火搖頭,「剛才南宮紀也來晃了一圈,大概是趙禎已經知道西北邊關來人了,據說前晚宮裏派出了幾百個暗探找了一宿,開封城就那麼大,扁盛就算是只蒼蠅都找見了。」
「他不在開封?」展昭問。
霖夜火做了個皺着鼻子搖頭的鬼臉。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有數——或者說,已經遭遇了不測?
進了城之後,眾人一起去了兇案的「現場」,太白居。
這是太白居的第二樁人命案了,掌柜的和夥計在門口直抖手,太白居附近又是鬧市,圍觀的百姓里三層外三層。無論是不是江湖人,都聽過高河寨的大名,這江湖數一數二的門派自然有着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這些高手怎麼一個個被殺?而且這次的兇手是有多厲害?竟然連續在開封城裏作案三次!
展昭趕到的時候,發現皇城軍將太白居給圍起來了,除了開封府的人誰都不准進去。
高河寨的人都聚集在門口,自然白木天也在,扁肆就站在白木天的身旁。
展昭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不由自主地,被扁肆吸引了注意力……本來他應該留心白木天的表情的,但是看了一眼扁肆之後展昭沒心思管白木天了。
如果沒弄錯的話,扁肆是扁方瑞的兒子……爹死了,一個十來歲的兒子起碼得哭一鼻子吧?可此時扁肆別說哭了,連眼圈都不紅。他就這麼站在白木天身邊冷眼看着吵鬧的高河寨弟子們,還有維持秩序的皇城軍……好像死的只是個不認識的路人。
展昭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白玉堂,那意思——你瞧見了沒?是不是有點反常?
白玉堂自然看見了,他不僅覺得扁肆反常,白木天也很反常!白木天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大一小站在人群外,看着高河寨眾徒弟群情激奮。
展昭他們快步走進了太白居。
二樓的樓梯口,小良子和小四子正蹲在台階上,一人手裏拿着一把筷子,正往樓梯板上放。
展昭要上樓,小良子攔住他,「不要走樓梯,好多血腳印子呢,先生讓別踩了等你們來看。」
「血腳印?!」霖夜火趕緊提起衣擺看地面……果然,連太白居的大堂里,都有幾個血色的腳印子,顏色很淺而且不太完整,一直到大門口,這是兇手從正門出去啦?
趙普似乎是聽到了聲音,探頭出來望了一眼,「少西。」
沈紹西抬頭行禮,「元帥。」
趙普對他一招手,「邊關還好?」
眾人心中明白,趙普別看平時吊兒郎當但果然還是會擔心……賀一航突然把沈紹西給派來了,的確是有點嚇人。
「元帥不用擔心,邊關穩固。」沈紹西道,「就是有些別的事情。」
趙普點了點頭,倒是放心了。
沈紹西從懷中拿出賀一航給趙普的信,飛身上樓,將信交給趙普,又跟他說了開封城外被挖了一條溝的事。
趙普一聽這還了得?讓鄒良和龍喬廣帶人去把地道挖開看看怎麼個情況,然後用土填上。
……
霖夜火蹲在樓梯口,看着台階上那一串血色的腳印,皺眉,「嘖……這場面是多血腥?」
小四子蹲在樓梯上點頭,「上邊那個房間裏都是血哦!好可怕。」
霖夜火好奇,翻上樓,去看現場。
王朝馬漢帶着小六子和掌柜的過來。
展昭詢問案發經過。
小六子說,扁方瑞剛才一個人來的太白居,要了一間雅間又要了一壺茶,就關上門了。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大堂的客人說桌子上怎麼有血,眾人仰起臉看,發現樓板正往下滲血呢。夥計們衝上樓打開門一看,裏頭場面那叫個慘烈,幾個小夥計都嚇吐了,掌柜的趕緊讓人去開封府報官。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上樓……
剛到二樓,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二樓一間靠北的雅間門敞開着,門口站着紫影和赭影,門檻外一灘血,還有血色的腳印。
展昭突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一躍又下樓。
白玉堂也皺着眉頭。
一旁,趙普問他,「察覺出不對來了吧?」
白玉堂點點頭。
就聽樓下,展昭問夥計和掌柜的,「你們剛才說,是樓板滲血了才發現上邊死人了?」
夥計和掌柜的點頭,兩人臉色都刷白。
展昭指着樓梯和大堂地上的血腳印,「那這些哪兒來的?」
掌柜的直哆嗦,壓低聲音說,「我們都沒看見有人走出去啊!當時大堂里好多人!那些腳印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了!」
霖夜火扒着欄杆問,「掌柜的你是不是眼花看漏了?」
火鳳剛從房間裏看完屍體出來,覺得有些噁心,「那兇手殺了人之後應該渾身是血,然後大搖大擺下樓從正門出去的你們一個都沒看見?」
一群夥計和掌柜都直搖頭,在場的不少食客此時也被衙役們聚集在附近,頭都搖得撥浪鼓似的,他們什麼人都沒看見!
掌柜的小聲問展昭,「展大人,您說……這是不是鬧了鬼了?」
夥計們也都點頭,「你們看那個腳印子啊!跟小老太太的腳印子差不多大啊。」
「是不是那個女鬼索命?」
「好可怕這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青天白日還撞鬼啊?」
夥計和食客們議論紛紛,此時這件怪事早已傳得滿城風雨。
展昭回過頭,皺眉看着地上的腳印子,這是……
「這是攝魂術。」
這時,外邊突然有人說話。
眾人抬頭望過去,就見是白木天,「也叫幻術,需要極高的內力才能同時控制那麼多人。」
展昭眉梢微微一挑——你想說什麼?!
樓上,白玉堂也看了白木天一眼,隱約覺得有些不妙。
同時,就聽到扁肆說話,他嗓門挺清脆,小孩兒音調也高,「當今武林,能有這樣攝魂術的,只有一個人……」
高河寨眾人都唰啦轉臉看展昭。
展昭磨牙——又來?咬死你們!
果然,就見扁肆冷笑了一聲,「殷候。」
開封府眾人都皺眉——殷候這是又中了一箭?
扁肆搖了搖頭,「難怪開封府這麼久都沒找到兇手。」
四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展昭牙都咬碎了——喵的,不能忍!
……
「阿嚏……」
開封府院子裏,正跟天尊無沙大師以及夭長天一起打馬吊的殷候突然一個噴嚏。
天尊摸了張牌,提議,「這圈打完去太白居吃飯吧?想吃炒蟹。」
夭長天和無沙大師都點頭,殷候揉揉鼻子,怎麼突然耳朵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