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我說你還真是不客氣啊,不知道車子如女人嗎?別人的車子能隨便就上嗎?」徐逸民無語的看着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到自己車上的少女說道。
「噓,別說話,」朴寶英用眼神示意他安靜下來,然後又伸着脖子小心的向外面張望着,似乎在躲避着什麼。
徐逸民也好奇的往車外看去,一個穿着破舊毛衣的中年男子在小區外面晃蕩着,眨眼間明白過來,笑道:「那不是你爸嗎?你不會就是躲他吧,也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還有女兒躲着自己父親的。」
朴寶英瞪了徐逸民一眼,道:「你懂什麼?」
徐逸民笑道:「我是不懂,但血濃於水總是沒錯的吧,不管有什麼誤會父女兩個人難道不能靜下心來好好的談一談,像你這樣躲着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朴寶英神色黯淡,自己和父親談的次數還少嗎,自己又何嘗不希望和父親和好呢,但只要父親能稍微聽一點勸,也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啊,低聲說道:「你不懂的!」
「好好好,我不懂,但我現在要開車走人了,你什麼時候下車呢?」徐逸民見她翻來覆去的就一句話,也懶得和她多說了,直接趕人道。
朴寶英見父親還不死心的站在小區門口,又怎麼會下車,下車之後被父親看到無非又是迫不得已的借錢而已,然後父親又會拿去賭博從而輸個精光,然後又是一輪新的重蹈覆轍。所以朴寶英現在明白了,讓父親戒賭的唯一方法就是不給錢他,父親沒錢自然沒有地方去賭了。
下定了決心,便對着徐逸民說道:「你開車吧,正好我也要出門,就坐你的車也是一樣的。」
「嘿,」徐逸民忍不住笑了:「什麼叫坐我的車也是一樣的,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有我憑什麼要載你?」
朴寶英回聲嗆道:「那是誰撞壞了我的車子,我的車子現在又為什麼會在修理廠,你能告訴我嗎?」
徐逸民頓時無話可說了,應聲道:「好吧。」將車子開出了小區,在路上問道:「那你是到哪裏?」
朴寶英現在心情很不好,每次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用酒精來麻醉自己,便說道:「隨便了,你看路上哪個地方有酒吧把我放下來就好了。」
「茲……」徐逸民猛地踩下了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連串刺耳的聲音,朴寶英被這個急剎車的慣性帶的一陣前俯後仰,平復下來後怒道:「你幹什麼?」
徐逸民瞥了一眼朴寶英,長得一張娃娃臉,看着就像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一樣,冷笑道:「我還想問你幹什麼呢,你多大了,還沒成年吧,小屁孩還想去喝酒。」
朴寶英皺了皺眉:「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閒事?你又不是警察,管我喝不喝酒,還有之前在我家門口也是,沒弄清是什麼事情之前就請你別亂說話好嗎?」
見徐逸民沒反應,又接着說道:「那你到底還載不載我,不載就算了,大不了我自己打車去。」反正現在已經離開了小區,也不會被父親看到,朴寶英沒有了後顧之憂,作勢就要去開車門。
徐逸民搖了搖頭,重新啟動車子,把毫無防備的朴寶英嚇了一跳,又是一陣大喊大叫。
徐逸民聽的心煩意亂,都是差不多年齡大的少女,怎麼就和自己妹妹差距這麼大呢,將車載音樂打開,聲音調到了最大,音樂聲蓋過了喊叫聲,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徐逸民將車子停了下來,說道:「到了,下車吧!」
朴寶英打開車門,卻發現車子停在了一家叫做「韓達」的電影院的面前,往兩邊看了看,也沒有看到哪裏有自己要去的酒吧,不由問道:「這是哪?」
徐逸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道:「你自己不會看嗎?上面不是寫着『韓達電影院』嗎?」
朴寶英氣道:「我當然知道這是電影院,我想問的是我不是說了我要去酒吧的嗎?你把我帶到電影院是什麼意思?」
徐逸民翻了翻白眼:「我說你一個未成年少女老是惦記着酒吧幹什麼,不知道酒吧那地方魚龍混雜少兒不宜的嗎?雖然你沒胸又沒腦的,但保不齊酒吧里哪個人喝醉了一下子沒看清就把你給怎麼樣了,到時候還怪我說是我把你給帶到酒吧去的。」
「照我看你純粹就是閒得慌,正好今天有一部非常好的紀錄片上映,導演一看就是非常有潛質的,帶你過來好好感受一下片中真摯的感情,陶冶一下情操,別一天到晚心情不好就想着去喝酒。」
朴寶英怔怔的看着徐逸民,聽着他喋喋不休的說着,驀然感覺到心裏面有某個地方被觸動了,雖然徐逸民一直用着一種不耐煩的語氣對她說着話,但不知為何朴寶英卻可以從他的話中感覺到一絲溫暖。
這溫暖有多久沒感覺到了?快七年了吧,自從父母離婚,母親一氣之下遠走高飛,年僅十三歲的自己只能跟着當時一心沉迷在賭場裏父親,而僅僅因為練習生包吃包住,成名之後還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合約金,走火入魔的父親就不顧自己的反對將她扔給了演藝公司。
成為練習生後,公司為了能讓旗下的藝人早日出道,逼迫她們每天一刻不停的練習,甚至為了保持偶像的身材,連吃飽肚子都成了奢望。就算是成名之後這種情況也沒有改變多少,雖然隨着名氣的提升公司給的待遇也越來越好了,但話里行間無不透露出一股生疏感,仿佛所有的待遇都只是為了讓她打扮的更好,從而給公司帶來更好的收益,自己就仿佛是公司的一個賺錢機器,父親就更不必說,在他眼裏女兒就和提款機沒什麼區別。
然而,朴寶英沒想到,時隔七年,自己卻再次感覺到了那種溫暖,還是從一個僅僅認識了一個星期的人身上感覺到的,這種溫暖並不含有其它的雜念,只是單純的關心,單純的不想讓她受傷,原來這世上也是有人在乎我的。
「喂,你怎麼了,好端端的發什麼呆啊?」徐逸民被她的眼神看的一陣莫名其妙,單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道。
朴寶英回過神來,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小聲說道:「沒什麼。」
「沒什麼就行,你帶錢了吧?」
「呃,怎麼了?」朴寶英疑惑的問道。
徐逸民一副看着白痴的眼神說道:「你這不廢話嗎?你看電影不要花錢啊,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幫你買單吧?不好意思,你想太多了。」
朴寶英聽得目瞪口呆,剛剛升起來的好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沒好氣的道:「我有錢,放心好了,不會佔你便宜的。」
「那就好,其實我也不是省不得那七千塊錢,但你看那些請女生看電影的男生不是有些曖昧關係就是想發展成曖昧關係的,我們兩個人之間又沒關係對不對,萬一我請你看了電影產生了誤會那豈不是很不好,雖然我知道本人長得是帥的過分了那麼一點,你這種小女生有非分之想也在所難免……」
朴寶英跟在徐逸民的後面往電影院走去,耳邊聽着他不停的說着碎碎念,自己心裏也在不停的念着:「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剛剛的溫暖一定是錯覺……」